“我不会离开……晤!也许……”
“也许什么?”
“除非你也离开河南,驾着你可以行驶山路的小马车,走得远远地,我也悠哉游哉远走
他方。”丘星河似乎胸有成竹,用另一种策略提出反要求:“这样一来,河南地区的血雨腥
风不至于造成更惨烈的灾祸了。”
“你的话有何用意?”姜秋华大感不悦。
“你一离开,无俦秀士就玩不出新把戏了。他控制不了四海妖神,你一走,四海妖神就
不会再帮助他而自己打天下了,这里的暴乱也就会很快结束。其实,我是为你好,所
以……”
“胡说,是为我好?你……”姜秋华神态又变,变得暴躁不安,先前委委屈屈的苦恼神
情消失了。
“黑白道群雄,已经揭发周府和无俦秀士勾结,坑害黑白道群雄制造纠纷,以便施行恶
毒阴谋的罪行。要不了多久,侠义柬
和英雄帖发出,天下英雄豪杰攻击的刀剑,就会指向你们了。
没发生更大灾祸之前离开,还来得及……”
“岂有此理,你居然反而要求我离开?”姜秋华不再保留淑女形象,跳脚尖叫有如咆
哮:“我好不容易树立了相当满意的威望,好不容易……”
“好了好了,咱们谁也满足不了对方的要求,那就顺其自然各行其是吧!”丘星河不想
再与对方争辩,收剑入鞘叹了一口气“你往南行,与走在前面的假梁少庄主互相呼应,希望
吸引所的人追逐,而掩护真的梁少庄主,前往太和……”。
“你说什么?”姜秋华惊问。
“你知道我说什么。”丘星河郑重地说:“阴谋已被揭穿,你们不去成功的。天南镖局
的飞虎方世贤已经得到警告,他不可能中计上当,不要枉费心机了。”
“昨晚传出的消息,是真的了?”
“你还不信?”
“是你透露的?”
“是谁透露无关宏旨,事实证明你们的阴谋已经……”
一声愤怒的厉叱,姜秋华再次发起闪电似的攻击,身剑合一,剑发杀着,七星联珠,黑
气与五彩光华陡然迸发,真有石破天惊似的爆炸性威力。
剑上所发的威力,已是雷霆万钩,另一种阴寒彻骨的聚合神奇怪劲,更是凌厉无匹,似
乎有一张三丈圆径的怪网,向前一撒随即向内紧收。
扑出进招的形状,也十分惊人,秀发飞张,衣裙外扬,加上长剑所幻现的异象,真像一
个可怖的夜叉。
丘星河的剑已经归鞘,身陷绝境。
“卑鄙!”
迅雷剑客和商姑娘同声咒骂,同时飞掠而出,半途拔剑在手速度惊人。
丘星河虎目怒睁,大喝一声双掌齐吐,身形向下一挫,蓦地形影俱消。
罡风抗拒无形异劲,发出一声强烈的气爆,地面飞沙走石,劲风怒号。
姜秋华身形一顿,挫退一步,举剑的手猛烈颤抖,原来已恢复血色的脸庞,重新涌现苍
白。
她剑尖前的黑气消失,五彩光华也无影无踪。
迅雷剑客和商姑娘到了,双剑发似奔雷。
“哼!”姜秋华冷哼,一剑挥出。
金鸣震耳,火星飞溅。
迅雷剑客和商姑娘连迟五步,几乎被震飞。
向丘星河全力一击,几乎耗尽全身精力的姜秋华,也斜震出支外,马步虚浮。
天鹰与妻女到了,挥创疾上。
丘星河出现在一旁,左上臂外侧衣裂肌伤,是被剑锋擦裂的伤痕,有血沁出。
他严防姜秋华贴身相搏下毒手,却忽略了姜秋华突袭远攻,反应虽快,仍然慢了一刹
那,发掌用神功自保,但剑已先一刹那及体了。
“住手!”丘星河叱声如沉雷“她仍有一击的余劲,你们想四败俱伤吗。”
天鹰与妻女闻声止步,收剑后退。
姜秋华的剑已举起了,但锋尖前已没有黑气形成的光柱,剑身的五彩光华减弱了许多,
可知必定仍有余力发招,并没耗尽元气精力。
“这是我和她的事,诸位请勿插手。”丘星河向迅雷剑客说:
“你们走吧!周府从汝宁来的大批人马快要来了,诸位势孤力单,
务必速高为上,走吧!”
“丘兄……”
“请你们走。”丘星河沉声说。
迅雷剑客欲言又止,最后向同伴一打手势,抱拳默默行礼告辞,从村测定了。
“你为何不走?”姜秋华咬着银牙问。
“我在想,该如何整治你。”丘星河摸摸左臂的伤口,手指沾了血迹:“挨了你一剑,
于心不甘。”
“你……你想怎样?”
“也许,我对你仍有半分温情。”丘星河冷笑着向前接近:
“与其让你被黑白道群雄痛宰,不如把你带走远离是非地……”
“你少做清秋大梦你……”
“是吗?”
“你……”
丘星河一掌推出,疾冲而上,掌起处,像是刮起一股旋风。
姜秋华心中有数,丘星河精力仍然充沛,而她却已到了油尽灯枯境界,即使丘星河用赤
手空拳对付她的剑,也绰有余裕,怎敢逞强?
她飞退三丈,再向侧一闪又拉远两丈。
“你给我牢牢记住,我必定杀你……”她尖声大叫,咬牙切齿:“我绝不容许你破坏我
的雄霸天下大计,绝不容许……”
“去你的雄霸天下大计。”丘星河也大叫,飞掠而进大手疾伸。
姜秋华依然灵活,速度也迅捷绝伦,侧跃三丈,再一闪便逃入东厢,形影俱消。
丘星河无意穷追,在房舍内也无法追上一个功臻化境的高手,略一察看四周,出院从村
后走了。
姜秋华不能走,她的侍女还在睡大觉呢!
村后的三座土冈,绵亘伸展足有十里地,林深草茂,在这一带藏匿稳如泰山,百十名高
手也不可能搜遍全冈,任何草丛都可以隐藏。
但对走动的人,可就没有隐踪的作用了,走动时必须分校拨草,百步外的人也可以听到
声息。
两个黑衣中年人,从北面接近最北端的小冈。
冈北一带是荒野,东面是农地,人行走其间,一无遮掩;躲在冈上的人,老远便可以看
到有人接近。
走在后面的中年人,右肩上扛着双手被背捆的杨姑娘,浑身大汗,脚下已有点不稳。
杨姑娘不但双手被背捆,嘴巴也被布中勒住,被扛得七荤八素,龇牙咧嘴心中叫苦连
天。
“何不直接进村里去等?”扛了杨姑娘的中年人,向领路的同伴说:“咱们像这样落荒
越野偷偷摸摸赶路,实在太辛苦。”
“到村里等?”同伴扭头冷笑:“谁敢保证村里仍有咱们的人逗留?我可不想冒险。神
剑天绝那些黑道爪牙,像潮水般往这条路上涌,说不定已有许多人在村中盘据,不先找地方
潜伏看风色,一头闯进去送死才冤哉枉也,你敢直接闯进去?”
“好吧好吧!听你的。”扛人的中年人无可奈何地说:“那该死的蒙面人真有那么厉害
吗,长上为何有许多人在旁也不敢死拼?要是咱们不负责看管囚犯,我相信一定可以挡住
他。”
“老二,你就少放几句马后炮吧!没有人说你是哑巴。”领路的人说:“咱们燕北双绝
武功虽然超绝,但比起长上仍然差了那么一点份量,长上也不敢和蒙面人拼命,你我一刀一
剑加上去同样无济于事。”
“老大,何必长他人志气……”
“闭嘴!”老大不悦地沉叱:“你这放马后炮的坏习惯,委实令人受不了。当初在京师
混得好好地,就是你整天在背后嘲笑中军都督府的铁掌开碑沈安,才被他们赶出都门,落得
躲到中原来混口食。
中原没有几个人知道咱们燕北双绝是老几,想出人头地谈何容易?我不想和可怕的蒙面
人碰运气,真要碰上了,你最好放聪明些,早些溜之大吉以免枉送性命,哼!”
周府的人,提起神秘蒙面人便心惊胆跳,被那可在体内爆炸的飞钱吓破了胆,难怪这位
老大不敢逞强碰运气,宁可早早溜之大吉保住老命。
谈说间,抵达上同边缘,踏草而进,前面三四十步便是茂密的松林。
向东望,三里外便是三冈村。
“先到林子里歇息。我到村子里踩探。”老大一面走一面叮咛:“小丫头诡计多端,你
最好加制她的昏穴,你这家伙粗心大意,停下来就睡大头党,误了大事出了纸漏,长上不要
你我的脑袋才是怪事。”
“放心啦!我会加制她的昏穴,误不了事。”
“这才对。妙哉,林子里有咱们的人打信号。”
冈上生长着野生松,乏人照料整修,枝叶繁茂低垂,但林下杂草稀少,视界可及林内数
十步。
的确有一个青衣人,隐身在树干后,探头注视两人的动静,伸出一只手,打出一串手
势。
“是自己人?”老二警觉地止步抬头问,肩上扛有人,不便向前探望,只顾留意脚下,
所以没看到树后的青衣人打手势。
“手势不错,自己人。”老大脚下也有点迟疑:“要咱们赶快进去会合,可是……”
“可是什么?”
“自己人为何不在小村里等候?”老大眼中有疑云。
“看清是谁吗?”
“没看清,反正不是长上这一路的人,或许是从汝宁赶来接应的,但汝宁来的人更应该
在村子里。”
“问问看。”
“对,小心为上。”老大同意,向林子里大叫:“喂!是那一方的人?出来谈谈好不
好?”
青衣人打完手势,便重新隐身树后,无法看到了,附近更是鬼影俱无。
没有回音,青衣人也不再出现。
“不对,咱们退!”老大警觉地拔刀在手,急步后退像发现入侵同类的猛兽,跃然欲
动。
“往何处退?”老二已累得大汗如雨,肩上有人行动不便,如果再拼命奔逃,怎受得
了?
在荒野中扛了一个人,能逃得了?
往村子逃,或者从另一处入林,似乎都不切实际,距小村还有三里左右,林内显然已被
对方先占据了。
往回路退,更难摆脱对方的追逐。
“你们干什么?还不赶快过来?”青衣人再次从树后闪出,口气充满责难:“要用大红
帖请你们吗?”
老大不放心打出询问隶属的手势。
青衣人哼了一声,不耐烦地回了手势。
老大心中一宽,收了刀大踏步向松林走去。
“你们从汝宁赶来的?怎不走大道?”入林后老大问:“局势突然骤变,你们从开封赶
来的人大概措手不及,是不是碰上大规模的劲敌?是什么人?”
“别提了,咱们是第一批打前站的人。”青衣人领了他们往松林深处走:“半途碰上大
群扎手货,咱们断送了七个人,坐骑
全丢了,落荒而逃,还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呢!正苦人地生疏,你们来得好,是陈客卿
的人。”
“你老兄怎知咱们是陈客卿的人?”
“你们带了女俘虏。”青衣人说:一听舒执事说过、绛宫魔女把一个重要的女俘,改与
陈客卿打交道,舒执事气得要死,他目下调升统领,有权作主。”
“舒执事来了吗?”
天外神魔舒大鹏,是周府武学合管理教头的十大执事之一,职位比统领低。但这次派来
策应,对内的确升为统领之一,但只是暂时性的,用人之际,职务可以暂时调动,犒赏也随
之提高了许多。
“可能还在汝宁,对付一群不知死活的白道群雄,是否离开了,无法知悉。陈客卿撤离
鸿沟集,目下人大概仍逗留在左近吧!
因为女俘在你们手中。”
“抱歉,我也不知道陈容卿在何处。”老大苦笑:“咱们带了俘虏最后撤出的,不分天
南地北拼命跑,早与本队的人失去联络。东面那座小村叫做三同村,是陈客卿预定的一处联
络站,不知目下有否变化,稍后我得先前往踩探,但愿联络站仍在。”
钻入冈顶的松林,十二个青衣人分散歇息,全对燕北双绝注目,但懒洋洋没有人起身迎
近。
青衣人带了他俩,直趋最外侧一个穿青衫人面前。
青衫人年纪半百,佩了剑,面目阴沉像个讨不回债的债主、阴阴沉沉地挺身站起,用不
友好的目光狠盯着他们。
“长上,这里有陈客卿的两个人,带着绛宫魔女送给陈客卿所谓重要女俘。”青衣人上
前禀告毕恭毕敬似乎对青衫人极为尊敬:“他们对东面那座小村不陌生,长上也许用得着他
们。”
青衫人向青衣人举手一挥,用手势将部属遣走。
“不要把人放下来。”青衫人向要将杨姑娘放下的老二,毫不容气地加以阻止:“我必
须拒绝你们在这里歇息,你们会把灾祸带来,把东面小村的事简要地告诉我,你们就可以离
开了。”
“阁下,你这是什么话?”老大气往上冲,自己人怎能说这种话:“我们会把灾祸带
来?什么意思?你……”
“你们近来的所作所为,把情势搞得不可收拾。陈客卿更是愚蠢无能,局面完全失去控
制,连累咱们在开封活得如意的人。
十万火急赶来替你们收拾残局。结果,你们惹下的灾祸,转落在咱们头上了,今天清早
咱们就损失了七个人。”青衫人似乎有满肚子牢骚;把气出在两人头上:“几乎所有的劲
敌,都被你们引来了,女俘在你们手中,正是灾祸之媒。保证劲敌将会像嗅到血腥的饿狼,
成群结队跟着你们来,你们最好赶快走,我不想替你们挡灾。东面那座小村,是不是你们的
集合处?”
原来如此,失败与挫折,让这些从开封奉命赶来策应的人,心生恐惧而怨天尤人。
他们在开封活得写意,情势失去控制才把他们派来弭祸消灾,没料到一来就情势逆转,
情势还没弄清楚,就灾祸降临死伤惨重,因此迁怒妙笔生花几个负责人无能,也就对妙笔生
花的部属发泄怨恨了。
“走就走,你以为咱们要依赖你们吗?”老大强忍一口恶气。
人孤势单也不便发作:“灾祸如果真找上你们,绝不是在下兄弟把灾祸带来的。”
“你还没把小村的消息见告。”
“如果在下知道小村的消息,还会在荒野中乱闯吗?真没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