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听……听候差……差遣。”
“凭你们三十几个强盗,对付得了天南镖局的五位一流镖师一定有人配合你们行事。”
丘星河的手斧,斧背轻敲飞斧太岁的左肩尖:“你说,谁配合你们?”
“我……我要保……保证。”飞斧太岁不住颤抖,但依然神智清明:“我招,但饶我一
命……”
“一言为定,你的命保住了。”丘星河大方地应允,他根本无意杀这两个强盗。
“是……是几个扮……乡妇的女人。”飞斧太岁乖乖招供:
“其实,咱们从埋伏区冲出时,她们已将全队的押镖人摆平了,咱们只负责把镖车和人
带走,将不需要的人处死掩埋。至于她们用何种可怕武器,在片刻间将所有的人摆平弄昏,
咱们一点也不知道。”
“唔!我知道是什么人了。”
“老兄……”
“闭嘴!问你再说。”丘星河不想多问,劫镖的事他没有追究的兴趣:“你们这一群混
蛋,其实只是替罪的羔羊而已,那些鬼女人根本不需要你们出动打劫,只需要你们顶罪。”
“可是,咱们可以招出她们……”
“招出她们?她们是谁?”
“这……”
“谁会相信你的话?一群强盗打劫,却说苦主是被几个村妇先制住的,你要谁相信?”
“可是,事实如此……”
“去你娘的蠢猪!连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你说的事实。”丘星河开始砍断捆人的牛绳,
两匪软倒在树干下:“快滚!是否能保住老命,看你们的造化了。”
两匪忘了疼痛,爬起向林木深处狂奔。
蹄声哒哒,响镫叮叮,丘星河径自策马走了。
两匪这才知道丘星河真的有意纵放他们逃命。
衣着光鲜,响镫悦耳,人强马壮,目标鲜明。
他并不急于赶路,沿大宫道放辔遥行。
蹄声轻急,三位骑士赶上了他。
他完全松僵,黄骠一步步缓走。
“丘老弟,你把从黄沟集带走的两个匪徒,带到何处去藏匿了?”第一位中年骑上士,
与他并骑缓行,扭头和气地质问,似乎已经知道他的底细:“咱们循线索查至黄沟集,去晚
了一步,听集上的人说,老弟已先一步将他们带走了,所以……”
“所以,他们循线索追来了。”他似笑非笑,神情冷淡:“两个匪徒很合作,有问必
答,所以,在下放他们走了。”
“什么?你竟然把匪徒释放了?”中年骑士的态度变很好快,和气的神情一扫而空。换
上了愤怒的强者面孔:“岂有此理,你……”
“闭上你的狗嘴!”他也脸色一沉,语气泼野:“你说话给我小心了,惹火了我,我打
掉你满口狗牙。”
“你……”
“你循什么线索查?呸!你三位仁兄只是恰好经过黄沟集听到集内的人议论,才打听出
经过,老半天才追上来的,少往你脸上贴金,你能查得到什么狗屁线索?你想唬我,早得很
呢!给我滚远一点!”
“小辈,你不要太狂。”中年骑士怒火上冲。但色厉内荏:
“咱们是替天南镖局助拳的侠义道英雄,正在搜捕匪徒,河湖朋友有协助咱们的道义,
你纵放匪徒,必定己获得了口供,必须将口供无条件提供给咱们,不然……”
“老兄,你有没有搞错?”他打断对方的话。
“什么?搞错什么?”
“你们是侠义道英雄?”
“那是当然,我……”
“我又是什么?”
“这……出面擒捕匪徒,当然也是侠义英雄……”
“哈哈!所以你搞错了,我独行不是侠义英雄,而是与九华山庄的侠义英雄作对,向侠
义英雄讨债的邪道怪杰,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说,在下还有协助你们的道义吗?”
“不管你怎么说,你必须将匪徒的口供说出。”中年骑士只好硬着头皮来硬的:“否
则……”
“去你的!”丘星河也来硬的,叱声中一掌拂出。
相距在丈外,中年骑士哪在乎这一拂?
他以为这是丘星河发怒时的本能示威反应,表示愤怒的下意识动作,与赶走扰人的苍蝇
蚊子作用是一样的反应,伤不了人。
可是,浑雄的暗劲,突然像排山倒海般光临,像平地骤起一阵狂风。
“哎……呀……”
中年骑士狂叫着,摔落雕鞍砰然着地,健马也受惊向前疾冲。
“你们两个也尝尝落马的滋味。”丘星河扭头向另两名骑士含笑招手:“别怕,摔不死
的,在下出手有分寸,保证死不了,受伤是免不了的,上!”
两骑士大骇,怎么远在丈外的同伴,被一声叱喝便落马了?
可能吗?
两骑士策马驰出,但不是向丘星河攻击,而是急于抢救同伴,一个救人,另一个则追
马。
“哈哈哈……”丘星河狂笑,黄骠突然放蹄飞驰。
三骑士垂头丧气往回路走,同伴摔伤了右腿,虽仍可乘坐骑赶路,但却不能策马飞奔
了。
刚离开现场不足百步,前面路右的树林中一踱出五名男女,迎面挡住去路。
四男一女,全都扮成村夫村姑,脸上有简单的易容药物染成风霜遗痕,其色深褐年纪不
小了。
但女的有一双年轻的明亮眼睛,与苍老的脸色毫不相配。
“为何不跟去?”女的阴森森地问,挡在马头前声势汹汹。
“什么人敢管在下的事?跟不跟与你们何干?”另一位中年骑士沉声反问:“可恶!你
们几个杂碎,似是冲咱们而来的?”
“对!冲你们而来的,下马说话。”女村姑口气十分霸道:
“本姑娘要证明你们的身分,替天南镖局助拳的人,本姑娘一清二楚,但却不知你们的
底细,只好带你们去见总镖头断魂刀雷鸣。”
“你是什么东西!”中年骑士傲然拔剑,一跃下马:“在下打赌,你们一定是活得不耐
烦了……”
“呵呵呵……”一名老村夫大笑,轻拂着手中的一段三尺长树枝向前接近:“老夫真的
活得不耐烦了,只是,我横行天下半甲子,却被你老兄把我看成东西,实在感到很不是滋
味。”
“你又是哪座庙的大菩萨?”
“对,菩萨,你看……”
老村夫左拿一伸,一扬掌,掌心突然涌现猩红的色彩,中间是色深的暗红圆心。
“赤煞天尊……”中年骑士大吃一惊,叫声中火速拔剑,作势跃下马背。
来不及了,老村夫闪电似的冲近,伸出的掌借势吐出,浑雄无匹的暗劲潜流,向剑刚拔
出的中年骑士涌去,已刺下的剑突然向上反扬。
老村夫的另一大手,已扣住了中年骑士的右膝,有骨折声发出。
这一抓,劲道十分惊人。
“龙叔,要活的!”村姑的叫声及时传到。
中年骑士一声狂叫,被拖下马掉落地面。
同一瞬间,另两名村夫扑向另两名骑士,刀光如电,剑气似寒冰,两骑士几乎在同一刹
那被击落坠马,完全失去策马逃走的机会。
“这种下三滥的泼贱货,留活口未免太便宜他们了。”龙叔一脚将中年骑士踢昏,拖了
便走:“无俦秀士只能请来这种滥货助拳,见一个宰一个何必费神?”
“要口供呀……”
“问不出什么来的,这些滥货所知有限。”龙叔将人往路边的林子里一丢:“留给咱们
的人处理。咱们必须赶上去。”
原来还有人潜伏在树林内,可知出动的人数十分可观。
健马驰入大道东南面的小径,进入丘陵起伏的乡野。
不久,到了一座长同下的树林。
丘星河对这一带的地势不算陌生,两年前他曾经来过这里:大陵丘。
他扳鞍下马,挂上缰,除去马衔,让健马自行活动觅食,轻拍马臀三下,黄骡马小跑绕
林而走,响镫发出悦耳的清鸣。
他将佩剑改系在背上,往树林深处一窜。健马自由自在地觅食,不时发出响镫的清鸣。
冈东端的大陵庄,是附近四乡颇有名气的庄院,建有庄墙和庄门楼、碉楼,像一座小城
池。陌生人不可能闯入,事实上,也没有人敢冒险闯入自找麻烦。
大陵丘的大陵庄,庄主叶金宝是南乡的大地主,财势仅次于黑龙潭邓粮绅,庄丁的成份
也比较单纯。因此,应讨一些特殊意外的自卫力也就稍差。
四面八方的英雄好汉,像赶集一样聚会许州,连黑龙潭邓粮绅也抗拒不了强梁的威协、
入侵。
大陵庄自卫力更弱,也只好听天由命啦!
早几天,有一批强龙前来借宿,全庄的人个个心惊胆跳,惶惶不可终日,今天,又来了
一批人,又是强龙。
结果,全庄家家闭户,谁也不敢出面干预,叶庄主干脆躲入避兵的地窖。
两批强龙几乎全是女的,应该称为强雌虎才符实。
人们的居住地,发展的形式演变过程,通常有一定的轨迹,大同小异相差不远。
先是某一个人定居,然后成为一户,再成为一庄,然后发展成村,成市集、成镇,最后
成城市。
因此,某一庄的庄主宅第,必然成为全庄的中心,因为他是全庄的主人。
叶庄主的大宅前,有可供子弟们聚集的广场,四周老槐成荫,
秋收时,可以作为晒麦场。
广场南端,二十余名男女列阵,簇拥着中间的姜秋华姑娘,她真像一位风华绝代的女
将,两侧,是她的四位娇美的侍女。
北端大宅方向,也有二十余名男女列阵。
北端主将是绎宫魔女彭瑛。
魔女的随从是两男两女,极为出色。
比气势,双方势均力敌。但论人才,姜秋华虽则人比花娇,风华绝代,可是似乎缺乏魔
女的艳冶动人风情。
魔女才具有令男人神魂颠倒的魅力。
今天,她们不是来比较风情魅力的。
“绛宫魔女,你是江湖上成名的魔道至尊人物,虽则你并没有金口玉牙,但你的话、你
的承诺,应该是一言九鼎的,是吗?”姜秋华有备而来,先礼后兵,所以说话的态度倒还和
气。
“不错,不用你抬举我。”绎宫魔女可就有点托大了,态度也不友好。
“闪电手传回你的约定,不是假的吧?”
“不错……”
“但你却不在看坟人的小屋里,让梁少庄主扑了个空。”
“梁少庄主在期限内并没前往。”绎宫魔女音调提高一倍:
“至于我在期限内,在不在小屋内,那是我的自由。小女人,你要我待在那间小屋子里
等他?你是不是昏了头?”
“由于你不在小屋子里等候,谁知道你在弄什么玄虚?”
“不要强辞夺理,你不是为讲理而来的。你们怕我独行怕得要死,期限内根本不敢接近
那间小屋,你们派人前往侦伺,只有两个身不由己的人接近窥探,染少庄主本人,自始至终
不敢接近三里之内。小女人,不要玩这套恶人先告状的拙劣游戏,你无法掩饰粱少庄主的胆
怯行为,更掩饰不了他恐惧我独行的心态。小女人,把你来的目的说出来,不要在此浪费时
间好不好?”
“好,我是九华山庄的全权代表,和你谈双方暗中合作的条件。”姜秋华知道无法强辞
夺理,乘机下台。
“暗中合作?”
“对,暗中合作。”姜秋华一字一吐:“你一定要明白,九华山庄的人如果与你公然走
在一起,会发生何种严重的后果,除非你能公然正式投效武威所,你会吗?”
“不去。”绛宫魔女的答复干脆俐落。
“为何?”
“那样的话,就不能任所欲为了。”
再笨的人,也可以体会出魔女话中的讽刺味。
“可恶!”姜秋华冒火地叫:“你认为九华山庄的人,行事任所欲为?”
“不是吗?”魔女不在乎姜秋华冒火:“如果不,我就不至于不死心跟来等机会了。我
正在有耐心地冷眼旁观,看你们到底能有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作为,假使你们没有什么建树,
我才不会和你们合作呢!”
“你只有一条路可走:暗中与我们合作,不然免谈。”姜秋华语气转厉:“公然走在一
起,你会破坏了梁少庄主的英雄形像,今后谁还肯追随他?现在我立候答复,你愿意在我们
的条件下,暗中携手合作吗?”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要确切的回答,是与否。”姜秋华咄咄逼人,这就是她带了大批人手前来的目的。
“好,我给你明确的答复,要明,不要暗。”魔女一字一吐:
“而且,不能有从属关系。”
“哼!你……”
“你已经得到明确的答复,下一步棋该你走了。”魔女举起右手,语气阴森:“你我势
均力敌,当你踏出生死相见的第一步
时,那就只有一个结果:只许一方的人活在世间。”
一名侍女举起了代表绛宫魔女的三角旗。
旗上的黑色鬼头图案,似乎飞扬欲动。
另两名侍女,举起了金钟和玉罄。
二十余名男女剑光闪烁,形成的舞阵候令而动。
姜秋华的明眸中,涌起寒森森的冷电。
“雕虫小技,也敢献宝?”她徐徐拔剑:“魔女,你回头看看谁来了?”
院门前,一排九个戴黑头罩,仅露双目,穿了黑长袍男女难分的怪人,堵住了绛宫魔女
一群人的后路。
他们出现得十分诡谲,而且无声无息,神乎其神。
站在中间那人,右襟绣了一个白圈,中间是半白半黑的太极图案,似乎自黑两色奇光正
在闪烁、旋动、飞扬。
那股妖异的气氛,极为慑人心魄。
“四海妖神!”魔女脱口惊呼,脸色大变。
“你绛宫魔女那点点声光惑人小技,能经受得起古前辈的地行仙道术一击吗?”姜秋华
沉声说:“你还有自救的机会,快下令丢下所有的兵刃法器。”
十大魔头也称十大妖魔,四海妖神排名第四。
绛宫魔女彭瑛,排名恰好高一名:第三。
排名第二的人,是天暴星陶冰。
天暴星嫁夫金鞭太岁姜霸,也就是姜秋华的老爹。
真巧,十大魔头排名最接近的二、三、四名,今天碰了头。
可是,只有一个四海妖神是真正的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