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弗洛伊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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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弗洛伊德-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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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到半路,车子忽然熄了火。

黑夜和车灯都静止了。

林警官重启车子,可它跟老头子似的,咳咳几声,颤抖几下,没动静了。林警官无奈:“司瑰,你来试试。”

两人围着车捣鼓,易洋无聊,声音颤抖起来,说:“深山老林,我~来~了~,来讲鬼故事吧~”

前边林警官和司瑰心理素质硬,跟没听见似的。

甄意脸有点发白。

易洋大为受挫,重新阴森森道:“那我们讲凶手劫杀驴友埋尸深林~”

司瑰回头:“在哪里?带我去看。”

易洋:“。。。。。。”

甄意呵呵几下,瘪嘴,外边黑乎乎的,夜空都看不见城市的灯光了,她真不敢听,却又不好意思说害怕。

想着想着,有点儿想尿尿了。。。。。。

嗷~

忍!

可怎么越忍越憋不住的感觉?

刚才吃干面包不该喝那么多水。

甄意小声:“司瑰,你陪我去上一下厕所好不好?”

“哦。”司瑰推门要下车。

“等一下。”林警官阻止,“我陪她去。”

甄意一下子脸红:“不用了,司瑰陪我去就。。。。。。”

“让林警官陪你去吧。”司瑰说。

甄意懂了。

一来不能让两个女生去,男士陪着更安全;二来不能让易洋同去,警察都留在车里。

甄意红着脸跟在林警官身后往林里走,走着,想起言格,便问:“林警官,你认为林白是嫌疑人吗?”

“嗯。我觉得季老师说的很有道理。虽然我不太懂。”林警官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军队转业的,所以特别佩服你们这些读过大学的,说什么都头头是道,不像我,不会说,只会闷头干。”

“哪有,我们没你的实战经验嘛。”

才走十几米,面前拦着一条小溪,视野开阔极了。。。。。。

甄意尴尬死了:“算了,回去吧。”

“我往上游走十几米,背着身子。”他挠挠脑袋,这大男人竟很困窘,“甄意你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眼见他走远了,甄意想着溪水潺潺,他也听不到声音么,赶紧蹲下尿尿。一边羞红着脸,一边数鹅卵石,一边还左顾右盼。举目之处,只有黑森森的树,回头已看不见他们汽车的灯光了。

甄意很快提裤子站起来,却看见,前边那高高的人影。。。。。。矮了一截。。。。。。

她吓得魂飞魄散,定睛一看,林警官似乎是蹲着,背着她,一动不动。风在吹,树林哗哗作响,仿佛无数的影子在跑动。

前方,后方,全都是。

甄意吓坏了,飞快朝他跑去:“林涵!”那年,她进警局就是由他带的。

林涵正蹲在溪边洗手,回过头来,纳闷:“干嘛这么叫我,没大没小。”

甄意一愣,他好好的没事。是自己想多了。

“我不是有点儿怕么。好了,我们走吧。”甄意转身,踩着溪边的鹅卵石,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手摁进一团温热的黏糊糊的东西里。

甄意鸡皮疙瘩全起来了,低头一看,差点儿尖叫,溪石上全是血,顺着溪水静静地流淌。她手上,脚底的石缝里,是血淋淋的血肉组织。

一堆一堆,就着隐约的天光,鲜红的,触目惊心。

林涵也蹲下了,警惕起来:“这些都是热的!”

他立刻起身,眼神锐利四处看。

月光被云层遮住,黑夜更黑了,深林的某处有一道手机的灯光刺穿了夜幕。

“他在那里!”林涵踩踏着石头,越过小溪水,跑去了对面。甄意惊诧,可不敢独自回去,跟着他跑:“林警官!”

她踉踉跄跄,踏过小溪,跑去对面的森林,用最大的力气跟着他的步伐。树林里黑漆漆的,她竭力睁大眼睛,不敢闭眼,怕看不清林涵的方向。

可他跑得太快了,他的影子很快模糊在一根根伫立的树丛里。

“林涵!”

“林警官!”

黑夜渐渐安静下来,四周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和跑步声。脚底厚厚的落叶层细碎地断裂着,风一吹,满世界的树叶都在沙沙响,仿佛在唱奏鸣曲。

她心惊肉跳,冷汗直流,四处看,全世界的树都在抖,像是跑动的影子。

她心跳都仿佛停了,照着林涵最后消失的方向拼命跑去。终于,她看见了他,这次,他高高的身影,依旧是矮了半截。。。。。。

他靠在一棵树下,一动不动地坐着。

“林涵!”她跑过去蹲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仿佛终于找到了同伴。

可这次,他没有说话。

夜色太黑,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却莫名感觉,她再度摸到了某种温热而粘稠的液体。她惊得魂魄快出窍:“林涵,不要睡过去,保持清醒!”

她摸索着试探他的鼻息,还有气。

哆哆嗦嗦着,正想检查他的出血处,用衣服给他包扎。身后却响起脚步声,细碎的,悉窣的,走在满是落叶的地上,清脆而温腻。。。。。。

甄意浑身紧绷了起来。。。。。。

就是那一瞬,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把森林笼罩在一片乳白的薄纱里。月光缓缓从林涵脸上流过,他紧闭着眼,满脸血污。

而他的脸上出现一道影子,一个人扬起了一把类似斧子的东西。。。。。。

她心跳骤停。

第64章chapter64

言格把车开到一处安静的小路旁,给言栩打电话。

打完电话。

他落下玻璃,熄了火,靠在座椅里出神。

夜晚很安静,树林蓊蓊郁郁的,风吹过,空气像泉水般清冽。

今天是满月,偶有厚厚的云层,阴晴不定。但总的来说,月色非常好,像一层水银。

他不太会欣赏,不像某人,见到月光皎洁都会兴奋地大叫,又蹦又跳。

奇怪,此刻想的最多的不是案子,而是她肿肿的眼睛,和不停打哈欠的样子。恍惚间,挡风玻璃上飘过去一粒光,细微的,一闪,又一闪。

缓缓飞,渐渐隐匿在树林里。

嗯。。。。。。很多年没见过萤火虫了。

记得高二开学,他们班去南沖秋游。甄意狗皮膏药一样粘去,他到哪儿她跟到哪儿。夜里,他不想参加什么篝火晚会,一人先回房。

他坐在灯下看书,听见木门口窸窸窣窣,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在拨动木门。

刺猬?

他放下书,推门去看。

门后的她蹲在地上撅着屁股,貌似在找什么,他一推门,

“哎呀!”

她磕到了头,捂着脑门一屁股坐倒在地,火星样的东西飞溅在她腿上,“嗷~”她瞬间弹跳而起,双腿乱蹦,手乱抖,“好烫好烫!”

“……”他扶着门,静默地看她一秒之内无数个动作,不知她在搞什么鬼。

“呀,言格,你出来啦。”她笑眯眯的,却是风尘仆仆。

小脸上全是汗,跟谁泼了她一脸水似的,鼻子上额头上黑乎乎的像抓了煤灰。眼角边还有一颗极细的小石子。

脏兮兮的。

“没出来。我在梦游。”他又说反话。

她咯咯笑,举起胳膊擦汗水,脸上又是一条黑乎乎的线。

他看见她手里的打火机,木木地问:“你想烧房子吗?”隔了半秒,“能不能让我收拾东西先出来?”

“我怎么舍得烧你?”她不满地叫嚷,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看,“我怕蚊子咬你,想给你熏蚊香。”

她汗湿的手,白白一截,像藕段,上面有好几个红点点。

他不说话了。

“可这蚊香好难点,我吹了半天,地上的灰全到我脸上了,它好不容易燃了,你一推,我手一抖……”她说着,委屈起来,埋怨他,“又熄了。”

她耷拉着头,很是沮丧。夏天的夜里还很燥热,她脖子上有汗珠在缓缓流淌。

他的表情还是不关己事的,可心里,莫名其妙地磕绊了一下,很陌生的感觉,无法描绘,也说不清楚,好像是有点儿疼痛,又好像不是。

风一吹,就没了。

他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蚊子?

可生平第一次,他撒谎了,从她濡湿汗热的手心拿过蚊香和打火机,漫不经心地说:“谢谢。我刚好需要。”

“真的?”她猛地抬头,眼睛亮灿灿的,瞬间来了精神,“我就知道蚊子会吵得你睡不着。”一边说一边跳来跳去,躲避腿边的蚊子。

他瞥她一眼:“蚊子多,还穿那么短。”

“凉快啊!”

他把火苗握在手中很久,终于点燃,烟雾熏得他眼睛有点儿痛,这或许能解释刚看到她时她泪汪汪红彤彤的双眼。

他支好了蚊香,她才满意,又赶紧从鼓鼓的口袋里抓出一大捧桂圆给他,献宝似的:“那边有好多野生的桂圆树,我爬上去摘的,给你吃。”

他不作声,那些才不是野生的,是人家果园里的。

见他没反应,她赶紧说:“我尝过啦,很多汁很甜的。天气热么,吃点水果。”

他伸出一只手,她小心翼翼把一捧都放在他手心,怕掉了,一个一个摆好,堆成金字塔。她表情很满足,渐渐,又变得有些恋恋不舍:“我走啦。”

“嗯。”他点头,手心的桂圆果果还带着她的体温。

附近的灌木丛里蛐蛐儿在叫,青蛙在闹,真是欢腾的夏夜啊。

她却不后退,很不舍的样子,一只脚在地上蹭蹭,挪了挪,又挪回来,小声又期许地商量:“言格,我们去看萤火虫,好不好呐?”

“他们说海湾里有萤火虫,可那里黑乎乎的,草长得比人还高,我不敢去啊。”她边说边不停地抓手臂,那里被蚊子咬了一串串的红包。

“有你不敢做的事哦?”他说。

“当然有啦,我长得这么漂亮性感,遇到色狼怎么办?”

“。。。。。。”

他转身进屋去了。

她呐呐的,垂头丧气离开。

没走几步,听见他的脚步声。

回头,他手里拿着驱蚊水,说:“把手伸出来。”

她一时半会儿竟反应不过来。他也不等了,走去她身边蹲下,沿着她的手臂一路往下喷喷雾。

片刻痒灼难忍的皮肤瞬间清凉舒爽。

喷完手臂,往她腿上喷,前前后后,连穿着人字拖的脚丫子都不放过,她的心忍不住战栗,兴奋又舒服,恨不得想大叫。

他站起身,想了想,又转一圈,把她的脖子衣服上全喷了。

甄意一动不动,觉得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清洁型机器人。

她目光灼灼看着他,有点呆,又有些欣喜,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泡在一层清淡凉快的香气水雾里。

他对她这样好,她心里鼓鼓地冒着粉红泡泡,晕晕乎乎,却还惦记着萤火虫,执着地问:“言格,我们去看萤火虫好不好呐?”

他们去了。

海边的确像她说的,凄草遮天,比人还高。

海风很大,吹着草叶刷刷,和着浪涛拍岸的声音,和月光一起轻舞摇摆。

密密的草丛里,一闪,一闪,无数的萤火虫飞了出来,像夜空的繁星。漂亮得叫人无法呼吸。

她站在他身边,小手忽然钻进他掌心,缓缓地,十指相扣。

那一瞬,似乎风停了,月光温柔,萤火的光像缓缓流淌的清溪。

她踮起脚,歪着头,靠去他肩上:“言格,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他记得,那一天是他们认识整整三年。

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夏天的夜里,有一瞬,海浪停了,草丛里的虫儿也止了叫嚷。

他说:“好。”

近来的车灯有些刺眼,让言格从回忆中抽出思绪。

一辆熟悉的车停靠路边,言栩从后座下来,上了他的车。

言格侧头看他,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和往常一样。可言格感觉得到,他内心十分痛苦焦灼。

因为他一靠近,他的心就也沉闷起来。

“嫌犯是针对安瑶来的,我想知道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会吸引嫌犯,尤其是平常人都不知道的,或许是。。。。。。*。”

言栩垂了一下睫毛。

言格一眼看穿:“那就是有了。”

“我认为和这件事没关系。”言栩说。

“你先告诉我,我判断有没有关系。”

“你先说你推测的,我再说对不对。”言栩很坚持。

他会保护安瑶的秘密,那些伤害过她的事,知道的人越少,对她的伤害就越小。

“哥。”言栩唤他。

“嗯?”言格微愣,他们相差不过二十分钟,他向来直接叫他“言格”。这种语气就是。。。。。。

“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不要分析我。”

言格扭头看他,无声了几秒,终究是对他让步:“嗯。我推测的是,她是否有过别的恋情,或者……怀过孕?”

“家里的人都把她彻头彻尾调查干净了,如果有,会同意结婚吗?”言栩问,

“比如甄意,多年前她还只是接近你,家里就把她表姐的男朋友的前妻是怎么死的都搞清楚了。”

言格默了半晌,道:“我也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嫌犯的表现的确有妄想,并想带着这个孩子找安瑶。最近这段时间,单恋或跟踪她的人也没有吗?”

言栩摇头:“家里有专门的人看守着她,如果有这种行迹可疑的人,早就会汇报了。”

开车往山脚的联络驻地去,言格说:“既然没有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那就应该是安瑶的病人。你仔细回想一下,安瑶近一两个月有没有提到过什么特别的人,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一路上,两兄弟都没了别的言语。

回到驻地,言格停下车,忽听言栩说:“我应该让看着她的专人进医院守着的。”

“言栩,这不是你的错。”

“是。”他执着道,像说不通的孩子。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安慰,但,从目前嫌犯的行为看,她不会有生命危险。”

言栩不作声,隔了很久,开口:“言格。”

“什么?”

“如果今天被绑架的是甄意,你就会发现,这句话没用。”

言格心一滞,有一瞬莫名不能呼吸,毫无理由地就担心起甄意来。

下意识看一眼手表,甄意离开50分钟了。和警察在一起,不会有事。

正想着,手机滴滴一下,正是他想念之人的短信。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着实太微妙。

“言格~他们居然在讲鬼故事t________t,昂,好害怕,嘤嘤嘤~等我回来你要抱抱我~嗷呜呜~”

典型的甄意式短信,一堆撒娇的语气词,光看文字他就能想象到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和表情,还有她扭来扭去站不直的小身板。

他的心安宁下来,打了一个“好”,刚准备发送,想了想,决定再打一句“注意安全”,还来不及……

身边言栩再度开口:“只有一句。”

“什么?”

“有天,安瑶说,她遇到一个男人,让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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