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急忙把他扶起来,说道:“老大人不必如此,如果老大人信得过小王,就把宝玉移到王府去吧,本王招宫里的御医来给宝玉诊治,毕竟宝玉遭此大难,全是小王一手造成的,要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本王恐怕要悔恨一生!”
“如果宝玉能醒过来,微臣定当结草衔环,报答王爷的大恩大德!”
送走了水溶,整个贾府一片愁云惨淡,贾母和王夫人更是泪水涟涟,谁都没想到贾宝玉的病会严重的这种地步,贾母更是捶着桌子大骂那两个大夫是庸医,差点害了她的宝贝孙子!
27、我真不是故意虐水溶的
27、我真不是故意虐水溶的
水溶的八抬大轿走得四平八稳,十分缓慢,轿子里,水溶抱着了无生气的贾宝玉,除了叹息还是叹息,不知道该叹自己那一脚给他造成的伤害太大,还是该叹他太倔强。
轿子直接抬进了王府,蒋青早已先回来一步把园子给收拾妥当了,为了方便水溶去探视他,就紧挨着水溶的书房。
王府里的太医们接二连三地涌了进去,不出一刻钟的工夫,整个园子就变得药气弥漫。
什么千年人参百年灵芝,只要王府里有的,全都搬了出来,老王妃看着先皇赏赐给老王爷的千年人参被切成了碎片送进小园子,心疼得直肝颤。
小兔崽子,那是你爹留着给你保命用的,你娘我病得再重都没舍得吃一口,你全给切成片喂别人了!
可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哪是能听人劝的?只有被他温柔谦和的外表蒙蔽了的人,才认为他是一个好相与的,真正与他交心的,谁不说他冷心冷情?
所以,心疼归心疼,她不会为了一根人参,去跟水溶闹不愉快。
“王爷,先让公子含着人参,吊着他的气,老臣跟几位大人商量一下该如何用药!”老太医端着一盘子参片交给了水溶,水溶正坐在床边拿着冰毛巾给宝玉敷头,闻言,放下毛巾,拿起一片人参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又拿起沾了酒的帕子,给他拭擦身,据太医说,这是一种很有效的降温法子,只是治标不治本,要想让他的烧彻底退下来,还是得靠药。
太医们聚在外间嘀嘀咕咕地商议药方,只是谁都不肯主笔,医好了是他们的本份,万一贾宝玉的身体扛不住药性,一口气过去了,那可就是他们的罪过了……
小厮们端着药碗来回穿梭,原本清静的小园子里一派忙乱。
“回王爷,宫的太医们来了!”蒋青走进来禀报,身后跟着三个身着官服的太医,背着各自的小药箱,一位医正,两位院判,全是皇帝的御用太医。
这就是水溶为什么把贾宝玉接到王府的原因,贾府是没资格请宫里的太医们瞧病的,更何况,他们要留在王府,直到贾宝玉病情稳定了为止!
三位御医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有些讷罕,皇上命令他们全来北静王府的时候,还以为太妃或者北静王出了什么事儿呢,没想到会是一个小公子,难道是男宠?皇上把他们派下来,给北静王的男宠治病?
水溶可没心思答理他们在想些什么,站起来闪到一旁,让他们给贾宝玉诊脉。
而王府里的太医则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烫手山芋有人接了,他们只在一旁打下手就行,医好了是你们的能耐,医不好帐也算不到我们头上,如此甚好,这样的功劳,咱们不争也罢……
御医们轮流诊了一遍,虽然不敢说是华佗再世,但也绝对是顶尖高手,交流了一下自己的心得,然后又拿来王府太医们开的药方看了看之后,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全是些吃不死人但也医不好人的温吞续命的东西,身为同行,自然是明白他们在惧怕什么,重新开了药方,交给下人们煎去了。
等给贾宝玉重新喂了药之后,三个御医带着王府打下手那些太医分成三组,轮流着照顾贾宝玉,一个时辰一请脉,时时刻刻注视着贾宝玉的病情。
折腾了整整三天,不知道灌进去了多少药汁,烧总算是退了下去,病情也平稳了许多,虽然仍然在昏睡,但脉搏强劲了许多,不用担心他随时都会断气儿了……
水溶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赶紧派蒋青去向贾府报平安,连日来又是照顾贾宝玉又要处理繁杂的政务,几乎都没有好好睡过,整个人十分疲惫,额角又胀又痛,看上去很是憔悴。
他刚在书房躺下,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儿,就有人来报说南安王来了,干脆挥挥手示意蒋青把他带过来,连床都没起,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三个太医是来给他瞧病的呢。
南安王一看他这样了,急忙伸过手去探他的额头:“哟,我还以为你请太医是给小家伙看病呢,怎么自个成这样了?”
无视他话里话外的打击和嘲讽,水溶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掐着胀痛的两鬓,问道:“不去进宫替皇上解忧,你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他用得着我解忧?他现在巴不得我从他眼前消失呢!”想起皇上以各种理由把柳子丹诏到御书房,南安王就十分无力,让人家拟了那么多圣旨,没见一道是发出去的,浪费圣旨不说,没看人家的脸上阴得都能滴出水来了么?
说着拿出一个精致的方盒子,盒子里放着一棵雪莲,水溶噌地一声坐了起来:“梅玉,你没发烧吧?”
南安王笑:“你把千年老参都给他用了,这颗雪莲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拿去救他的小命吧,实在不行了,我再进宫去把他那颗灵芝要过来……”
说着,露出一排闪闪发光的大白牙,仿佛要的不是灵芝,而是要去摘人家的心肝子。
由于刚才起的太猛,水溶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躺下之后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然后就闭上双眼开始养神,心里却早已翻腾了起来。
梅玉跟贾宝玉不熟吧?也才见过几面而已,犯得着把自家的震家之宝拿出来?要知道这些东西可不是钱,花了还能挣,这些可全都是举世难寻的珍宝,用完了可就没了啊!
他拿千年参去救宝玉,是因为他喜欢宝玉,没错,就是喜欢,非常喜欢,喜欢到骨子里的那种喜欢,从来不懂感情为何物的他,头一次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喜欢到了好像他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无法割舍的地步!
可是梅玉,你拿雪莲出来,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也喜欢上他了么?
不想再去想那些让人头疼的问题,水溶缓缓吐了一口气,说道:“他病情已经稳住了,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醒过来……”
所以,雪莲你还是收回去吧。
“那就好,你躺着吧,我去看看他!”南安王不置可否地笑笑,虽然没能出上一份力觉得有些遗憾,但毕竟没什么比人能醒过来更让人值得高兴了,抱上锦盒,大步朝外走去。
“梅玉!”水溶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地说道,“你不会在这个时候跟我抢吧?”
真不愧是领兵打仗的,懂得在敌人最脆弱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贾宝玉现在恨他恨得要命,他还没想好该补救呢,那边梅玉也一起动真格了……这可真是好兄弟,真他妈的默契!
水溶恨不得一口血喷南安王一脸!
“我不跟你抢,但你不能拦着我对他好吧?”南安王笑得比水溶还温柔,温柔得水溶恨不得立刻扑过去掐死他,可他现在头疼得没一点力气。
南安王哼着小曲离去,直把水溶气得头血倒流,头更疼了,伴随着将要炸开一般的头痛,还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他现在急需休息,可是却连闭上眼睛的勇气都没有,他怕就在他睡觉的时候,梅玉把贾宝玉给拐跑了……比起梅玉的趁虚而入,更让他痛苦的,是他实在摸不透贾宝玉的心……
“王爷……”蒋青看他痛苦不堪的样子,知道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急忙拿来配好的药丸喂他吃下,然后给他按摩起鬓角。
“他过去了?”刚发作过的水溶脸色一片灰败,额角还在突突直跳,看得出疼劲还没下去。
蒋青点点头,他就是来禀报这件事的。
“宝玉怎么样了?有没有转醒的迹像?”
“看样子短时间内应该醒不了,您还是休息一会儿吧。”好好的头疼怎么会发作?难道是被南安王气着了?真搞不明白他们到底是兄弟还是仇人!
“你去守着,宝玉醒了立刻来叫我,千万不可以让他跟宝玉太亲近!”
“是!”蒋青扶他躺好,转身去了小园子。
28、窗户纸捅破了
28、窗户纸捅破了
听到贾宝玉稳定下来的消息,贾府上下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提心吊胆地过了三天,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听到贾宝玉不治身亡的消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短短三天,熬枯了多少灯,熬坏了多少人?
贾母和王夫人天天跪在佛堂诵经,祈福,求佛祖保佑,只要能让宝玉醒过来,折她们的寿都无所谓……当听到贾宝玉真的稳定下来之后,婆媳两人郑重地给佛祖叩了三个头,然后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贾府这边安定了,北静王府就不安定了,继南安王来探过病之后,皇帝带着柳子丹来了……
贾宝玉躺在小园子里依旧昏昏沉沉,水溶躺在书房里痛苦地辗转反侧,这头疼病一犯,没个两三天是好不了的,御医们只能一边照顾贾宝玉,一边照顾水溶,在小园子和书房之间来回穿梭……
看着这一副繁忙的景像,皇帝不厚道地笑了出来:“真没想到水溶府上也会有这么手忙脚乱的一天啊!朕一直都以为他府上从来都是安静得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呢!”
水溶没想到皇帝会来,更没想到皇帝会只带着一个柳子丹,一个太监总管就这么跑了出来,更没想到连让人通报一声都没有,直接从天而降了……
连官袍都来不及换,只穿着一身家常的衣服就出来迎驾了:“臣水溶,恭迎圣驾,不知圣上驾临未曾出迎,实在是罪该万死!”
“罢了,平身吧,朕只是闲着无事出来走走,这是怎么回事?头疼病又犯了?”说着把水溶扶了起来,见他消瘦了许多,很是憔悴,不由得有些吃惊,这家伙不是亲身照顾贾宝玉给累的吧?
柳子丹和太监总管给他见了礼之后,就老老实实站在皇帝身后不动了,皇帝扭身对柳子丹说:“你不是一直都想见见宝玉么?让他们带你去吧,朕和北静王说说话……”
“是!”柳子丹告退,跟着蒋青走了。
“……他还好吗?”去园子的路上,蒋青低低地问道,声音中带着难以名状的苦涩。
“还不错,天天拿着帐本扒拉算盘,没事儿的时候就躺在树荫下喝喝茶逗逗猫,过的倒也清闲!”想到柳子墨,柳子丹连日来苦闷的心情总算缓和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些许笑意,虽然柳子墨变得一日比一日冷清,但对他这个弟弟可是越来越像心肝子一样护着了,所以柳子丹才会说,有大哥的地方,就是家……
蒋青也笑了起来,似乎看到柳子墨正躺在大槐树底下,一手拿着小茶壶,一手抚着小花猫,悠闲自在摇着摇椅……这样平静的日子,大概是他现在最想要的吧?
“你为什么不去找他?”柳子丹很搞不明白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都还活着,却搞得像天人永隔似的。
他毫不怀疑他大哥是爱蒋青的,可为什么还要一脚把蒋青踢到千里之外呢?问他大哥为什么这么绝情,他的好大哥只是超然地一笑,如同一个快要升天的仙人似的:“今天无缘,来世再见吧……”
柳子丹当时就产生了一种自己在与仙论道的不真实感,拍了拍他大哥的肩膀,说道:“哥,你知道的,我只是个俗人……”
然而,柳子墨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理着柳子丹垂在肩膀上的头发,笑得像个耐心教导孩子的母亲:“等你遇到能让你爱得刻骨铭心的人之后,你就会明白的……我爱他,但我也恨他,这种恨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磨得完的,想让我跟他在一起,等我什么时候不恨了再说吧……”
柳子丹觉得,为了自己能活得开心一点,他有必要远离爱情,珍爱生命!谁敢对他动心思,他就先让那个人死一死!
两人穿过一条回廊,来到了安置贾宝玉的小园子,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薰得柳子丹直皱眉头,当走进被关的密不透风的屋子里时,漫天药气能把房顶都掀了。
而床边坐着两个太医,一个将贾宝玉扶起来,另一个正拿着银匙还在喂药……
“虽然病情稳定下来了,可到现在还没醒,全凭这些药吊着……”蒋青解释道。
“虽然说是伤了心脉,但他不是一直都有精心调养的么?而且他从进考场一直到拜官,可都是很精神的啊……”柳子丹可没忘记贾宝玉跨马游街的时候有多么神采飞扬,这跨马游街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十来天,怎么就起不来了?
正给贾宝玉喂药的太医叹道:“一直都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再加上身体过度劳累,猛地一放松下来当然受不了,如果病发的时候就能让我等来诊治也不会这样严重,吃亏就吃亏在先前给他诊病的大夫太大意,以为他醒过来就没事儿了,只开了一些退烧的药让他喝,结果烧不仅没退,反而把病情给拖严重了,要是当时就能把烧给退下来,他现在也该醒过来了……”
“真是庸医!”柳子丹恨恨地啐了一口,“贾府怎么尽请一些无能的大夫?花银子不说,宝玉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他们上哪后悔去!”
蒋青摸摸他的脑袋,你以为所有的大夫都能妙手回春呢?真要那样,太医院这些老家伙们情何以堪?想必那两个大夫诊治一般的病也许还是很不错的,只是贾宝玉的病太棘手,他们搞不定罢了!
扶贾宝玉躺下,柳子丹连责怪他的力气都没了,明明身体不好干什么非要往考场里冲?大不了三年之后再去考也就是了,反正再迟上三年你才二十岁,到时候没我压着,说不定你还能拿着头名状名呢,那样岂不是更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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