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墨桃花尽嫣然-曲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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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墨桃花尽嫣然-曲峥-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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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她刚穿越到这个时空来,所见所闻自然是印象深刻的。直到今天,她都还有几分感慨,后宫里的女人,竟然真的和那些宫斗文里描述的一样,能为了那地位与权势的争夺,毫无负罪感地抛弃自己的孩子,更遑论是去残害他人了,真是令人心寒。
  这么说着,她突然瞥了萧胤一眼,有几分落寞了起来。
  她喜欢上的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她也要被迫陷入这后宫诡谲的争斗中去?虽然,她记得自己说过,生不入后宫,死不为后妃,可是,这并不代表后宫里的人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比如,那一早便占据了皇后之位的,她的表姐——殷赛雪。
  “太后素来有能耐。先皇对她,可说的上是专宠,倘若她有心,别说是皇后的位子,哪怕让你做了女皇,也不会是什么太难的事。”萧胤扭头看着蓦嫣,似乎是从她落寞的表情里读懂了什么。他往她身边略略靠近了些,看她低眉敛目地只管烤着绣鞋,便伸手去,将她的脚从裙百中拉出来,夹在自己的腿间暖和着:“再说,大汉也不是没有过女皇。”
  这个姿势实在是有点说不出的暧昧,甚至于,比往日相拥着入眠更加令人心驰神漾。不知为什么,蓦嫣突然想起了他那一日去北夷皇宫前的那句话,像是玩笑,又像是认真的,脸不觉便有点红了。
  “你说的是天武女皇吧?”她故意轻咳了几声,试图转移话题:“那倒的确是个难得的奇女子,可惜,她无子无女,最终还是被侄子逼宫,被迫禅位,落得郁郁而终,可见,太强的女人没什么好下场。”
  对于她的评价,萧胤笑而不语。
  其实,蓦嫣并不知道真相。天武女皇也是策划夺宫篡位的一份子,她倾慕自己同父同母的嫡亲兄长晋王,兄妹之间甚至还有了乱伦之举。她为情而疯狂,为了他甚至不惜设下圈套,助他弑父篡位,可最终,晋王在夺宫之时中流矢而亡,天武女皇便再也没了指望。
  不过瞬间的功夫,想起这关于天武女皇的遭遇,萧胤便直觉地想起了叶楚甚对蓦蓦的情意,心里突然有点泛酸。“蓦蓦,倘若你做了女皇,你想要什么?”他将莫名的醋意藏起来,不动声色地试图套她的话。
  “亲爱的陛下,你这问题实在问得很无趣。”蓦嫣白了他一眼,也不知有没有深谙他的意图,只是径自吊儿郎当地反问:“若是我公然在你面前提起有做女皇的心思,那我岂不是犯了谋逆之罪,理当被凌迟处死?”
  “我只是说,如果。”萧胤敛了敛眉,那双幽邃的黑眸却是别有含义地盯着她。
  他的故意强调很怪异,像是故意要提示她什么一般。
  蓦嫣在他的提示之下,瞳眸一亮,不甚在意地耸耸肩,眉间藏匿着一丝狡黠,语焉不详地从另一个角度开始阐述:“其实,我倒觉得不一定要做女皇,能像九嶷山上的向姐姐那般,拥有一座美男成群的神仙洞府,我便很满足了。”看着萧胤的脸色有点怪异了,她不动声色地忍住笑意,只当视而不见,继续高谈阔论着自己的伟大理想:“里头的美男最好是如向晚枫那般年纪的,酷一点也无所谓……最好还能够有叶楚甚一般的相貌与风度……好吧,其实,我得要承认,聂云瀚那样的身材也不错……来点像尉迟非玉那种异族血统的也甚好……对了,莲生那小子也蛮让人顺眼的,就是看着身量单薄了一些,要是再长个几年……”
  听她只差没掰着手指一个一个地数着自己觊觎的对象,说来说去,都似乎和自己无关,萧胤沉默了良久,眸光在夜色中越发锐利,直到垂下眼,微微阖上,眼睫毛轻轻颤动,他这才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蓦蓦,你的胃口还真是不小。”

  饿女扑狼

  “蓦蓦,你的胃口还真是不小。”
  听萧胤似乎语气不善,蓦嫣扬起笑脸来看他,却见他垂敛着眼,掩藏着眼眸里的一切表情,可那眉间到底是蹙起了一个并不明显的结,便偷偷地笑着转了转眼珠。
  不知,这算不算他吃醋的表现?
  她故意把她所认识的几乎所有男人的名字都提到了,可就是不去提他的名字。知道他是个那么傲气的人,就算只是言辞之间,即便这对于男人来说,并不见得是多么光彩的事,也因着自尊使然,总免不了要想和人争一日之长短,所以,她猜,他此刻心里定然是有点不舒坦的。
  “生气了?!谁让你问这种没由来的问题,我实话实说而已。”
  她假装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下,还在思考着马上就给他个什么台阶下,却见萧胤抬起头来。
  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平静,方才眉间那微微蹙起的结,如今倒好像成了幻象一样,早就没了踪影。他冷淡地松开那夹住她脚踝取暖的腿。
  “我本还以为你是无欲无求,原来,心里合计的是这样的算盘。”他点点头,脸上浮现的表情说不出是赞扬还是嘲讽,明明弯着唇角,可却一丝笑意也看不出来:“看来,的确是我疏忽了。放心吧,事成之后,我定然会尽量满足你的。”
  那言辞很不好听,看来,她的话惹得他心里有了诸多的不快。只不过,他话里分明有情绪,可是却让人抓不出把柄。
  “哎,其实我是——”蓦嫣听出了其中暗含的玄机,本想说,其实我是开玩笑的。她原本是打算,待得他表现出了吃醋的痕迹,她便戏谑地补上一句——给你做个中宫皇夫可好?并借此趁机调戏他一番。可谁知,他的情绪来得极快,瞬间就风过境迁,无影无踪,别说让她捉住个似有若无的尾巴,就连看也还没看真切,就平白消失了。
  萧胤顺势躺下,虽然上半身可以随意动弹了,但双腿还不能肆意地动作。有些困难地翻了个身背对她,他闭上眼,让她那解释尴尬地只说了一半。
  蓦嫣没有想到的是,萧胤不是看不到叶楚甚等人对她的情意,依照他的身份和地位,使得他从不愿也绝不可能与人分享任何东西,尤其是女人,这些日子的相处,对他不是没有撼动的,在他心里悄悄有了将她视为“他的女人”的念头之后,蓦嫣的这一番说辞无疑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仅没能逼得他吃醋,反而让他再次思索起了别样的谋算。
  他素来是不喜欢被人扼住什么弱点的,如今发现她有成为自己弱点的可能,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避免,又怎么会轻易在言辞中显示出半分的在意?
  尤其,当他发现这个女人也是别人的弱点时,他便更专注于思考,如何才能让自己从其间摆脱出来,抢先一步扼住别人的这个弱点,让自己凌驾于一切之上。
  她对他而言,的确有着重要性,但,她还没有重要到让他放弃那一步又一步早就安插好的棋数。
  她也从不曾有机会知道,他没有为自己留下任何的退路。
  看着他躺下的背影,蓦嫣愣了好一会儿,直觉自己不该和他开这样的玩笑,他到底是个百分之一百的古代男人,某一些观念根深蒂固地扎根在他的思维和血肉当中,不可能开放到和她拿这种事调笑的。
  摸了摸鼻尖,她干笑了两声,穿上鞋子。“我出去弄点树枝进来把火烧大一些。”她找了个借口,捡起放在手边的菜刀,便出去了,心里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听着她的脚步声出了山洞,萧胤才睁开眼。望着那火势渐弱的火堆,他心里有着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在心底一片平静的情况下,他能看清自己的心,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吻她,爱抚她,与她看似亲密无间,甚至于,他可以要了她,只因,这一切都是利益与情势的需要,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甚至于,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似乎是剥离了肉体,冷淡地站在一边,漠然地看着一切,没有快感,只有谋算。
  可方才,他吻她时,他却看不清自己的心了,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吻上她的那一刻,他的理智全都消失了,只觉得自己似乎开始享受与她的唇舌交缠,所有的利益与谋算,似乎抵不过瞬间侵袭而来的□,那么□裸,那么令人无法拒绝。
  那一刻,他在想,他该不该要了她,只因,他是真的想要这个女人,不仅仅是让她完全属于自己,也想让自己全然属于她。
  身后有了窸窸窣窣的响动,按照直觉,应该是蓦嫣砍了用作柴禾的树枝进来,可那素来敏感的神经却让他立刻便嗅出,空气中多了一股属于野兽的腥臭味,身上的汗毛立刻便直竖起来。
  缓缓地翻过身去,他看到一只灰狼蹲在火堆的另一旁,右前腿和后腿上有着血迹,想是误入陷阱,受了伤。此刻,那灰狼发出低低的嗥叫,阴森的绿眼睛里似乎含着对食物的无限渴望,却并不急着扑上来——
  它有些忌惮那堆火。
  只不过,它有着野兽的精明,知道那堆火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只要它耐心足够,它便能如愿以偿地享受眼前的美食。
  萧胤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僵硬,瞥了瞥四周,因菜刀被蓦嫣拿走了,他没有发现任何可以防身的利器。倘若他此刻能凝起内力,那么,只需一掌便能解决这危险,这灰狼根本就不会被他放在眼里。可惜,他此刻,半分内力也凝不起来,与一个不会武功等普通人无二,最糟糕的是,这灰狼虽然体型不算大,但仍旧是堪称凶悍的野兽,可他的双腿却还不能肆意动弹,这势必会成为他最大的拖累。
  不动声色地从腰间摸出“涅槃针”,看着那颓势越来越明显的火堆,他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盯着那只不怀好意的灰狼,只希望在火灭之时,它扑上来的瞬间,他能眼明手快地循着它的死穴刺下去,为自己博得最后一线生机。
  否则,他便说不定只能葬身兽腹了。
  可是,在最关键的一刻,蓦嫣回来了。
  “蓦蓦,不要过来!”他的理智还没作出该有的反应,可是,本能却已经抢先一步地让他发出低喝。情急之下,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有怎样的心理,究竟是想提醒蓦蓦马上逃命,还是想要激起那灰狼对蓦蓦的注意,让它转而撕咬她,为自己留下生存的希望。
  他始料不及的是,还不等那灰狼转而扑向她,她已经挥舞着菜刀冲着灰狼扑了上去!
  他惊呆了。
  蓦嫣与那灰狼纠缠成了一团。也不知一向羸弱的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她用腿死死顶着那野兽的肚腹,用手硬是按住那灰狼的头颅,强行一把将指甲抠进那野兽的眼睛里,痛得它哀鸣着。她知道,以她的力气,与这野兽纠缠不了多久的,她只能用最快速的办法将其置之死地,否则,便是它把她和她的男人一并置之死地。
  幸好那灰狼之前受了伤,纵然没办法咬到她,可是,那锋利的兽爪到底是猝不及防地抓在她的肩膀上,一下便带起了一大块血肉模糊的皮肉。她顾不上疼,只是紧紧抓住那求生的希望,另一只手挥起菜刀,只管往那野兽的头上没命地砍着。
  渐渐地,那灰狼停止了挣扎,一人一兽,全身俱是殷红,就连那山洞里,也汇成了小小的血湖,不知道那触目惊心的血,究竟是她的,还是它的。
  最后,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满是血污的脸上带着一丝有气无力地笑容,以及得胜后的得意:“狸猫,你没……”她的关切尚来不及表达完全,她便就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了声息。
  萧胤全身无法抑制地发着抖,拖着动不了的双腿,硬是抠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一步一步缓缓地爬向她。
  那一刻,他的心里全是惊恐,全是骇然,那么多次长寿阎王的毒发,他都没有怕过,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明枪暗箭,杀机重重,他都没有惊恐过,可是,现下里,他那么害怕,那么惊恐。
  他怕就此失去她。
  这个感情用事的女人,这个永远学不乖的女人,这个凶悍的女人,这个不要命的女人,这个——
  这个他萧胤终于肯承认在乎的女人。
  终于,终于紧紧地抱住了她,他深吸一口,用衣袖擦拭着她面试血污的面容,抖着手查看她究竟是伤了哪里。
  自小,他所学习的帝王之书便给他指明了方向,决策朝堂,运筹帷幄,第一便是要冷酷无情,要让理智随时占据上风,只有比他人更加冷静,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感情,才能够于困境之中全身而退,才能够比对手抢先一步获取契机,才能谋划出最万无一失的计策。学医之时,鬼医凌之昊曾经无数次教导过他,作为一个医者,也是一样,只有足够冷静足够理智,才能心无旁骛地望闻问切,找出病症所在,对症下药。倘若做不到,便会失了平常心,于人于己,更是没有半分好处。为了那五年来从未放弃的目的,他一直做得很好,冷清冷性,甚至是不惜禁欲,至今没有被人抓住任何的短处。
  可是,时至而今,他却乱了。
  他的手抖得很厉害,哆哆嗦嗦地,好像怎么也没办法把她那满是血污的脸擦拭干净,明明握住她的手腕号脉,可是却怎么也判断不到那脉象究竟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她的肩上有伤,血一直汩汩地流出,深得几可见骨。那血染了他一手一身,滑腻而泛着极大地腥味,仿佛成了从没见过的巨大野兽,令他的心瑟缩得越来越不着边际。
  “蓦蓦!”
  他束手无策,只能不断地唤她的名字,音调是从未有过的沙哑与颤抖,希望能够把她唤醒,却没有发觉自己那低低的呼唤也开始带着点扭曲的腔调。
  火把的亮光突然射入这幽僻的山洞,填补了即将熄灭的篝火的微弱光亮。
  萧胤抬起头,却见一男一女站在洞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洞里的这番混乱场景。
  那男人的面容看起来莫约四十来岁,可是头发却已经全白了,衬着那双本就凌厉的眼,显得更加炯炯有神。他走上前来,查看了一下那已经毙于蓦嫣刀下的灰狼,轻轻哼了一声:“这野畜生,竟然逃了这么远。”令人吃惊的是,明明是北夷的偏远地区,可这人说竟然是毫无北夷腔调的纯正汉语,字正腔圆。
  那女人也缓步上前,凑近了蹲下,想要看看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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