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骗你,那又如何?别再拖时间,快点。」严武曲低沉磁性的嗓音扬起一丝丝戏弄她的谑意。
「是……是的。」她这才定定慢慢拉开裤头,直到那家伙要露不露之际,瞧清楚小腹上当真有条像鞭似的伤痕,血肉模糊,看样子一定很疼。「我先去弄点温水清洗伤口,然后再上药,就这样上药可能没什么效果。」
见她起身欲走,严武曲用力拉住她的小手,眯眼瞧着她,对于她的细心感到莫名激赏,也对她可爱的表现会心一笑,「你不会想找机会逃吧?」
她摇头,「不会,你伤好之前我都在。」
陆小纺的意思是她绝不会因为害怕为他上药而离开,但他却误以为待他伤好了她便会走人。
「你要去哪儿?」
「什么?」
「我伤好后,你要去哪儿?」他抓着她的手腕的力道徐徐加重,唇色已渐渐泛白,看来这段跋涉加上身上的伤的确够他受的了。
「只要你留我,我哪儿都不去。」望着他那急促的语气,陆小纺的内心渐渐暖热了起来。这代表着他需要她的照顾吗?
「记着你说过的话。」严武曲慢慢闭上眼。现在脑袋浑噩的他实在没心思厘清为何会突生一股对她的依赖,或许是她温柔的手法,或许是她的细心,给他莫大的安全感。
安全感?!曾几何时他严武曲也需要安全感了?
不一会儿,他的思绪已完全被睡意掩覆。
陆小纺为他盖上被子,当瞧见他小腹上的伤口时,又忙不迭地打来热水,打算帮他清洗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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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纺仍旧不放心,偷偷去请了大夫过来,趁严武曲沉睡之际让大夫瞧瞧伤势,毕竟她不是大夫,就怕一个处理不好会危及右护大人的性命。
「大夫,右护大人的伤势如何?」于管家送大夫到门口时问道。
「之前处理得非常好,没事的,于管家,你放心吧。就不知是谁帮右护大人清洗伤口的,很干净也没伤到他,着实细心。」
「就是去请你过来的那位小姑娘。」于管家捻须笑说。
「是她?的确是个伶俐又漂亮的姑娘。」大夫朝于管家点点头,「那我先回府了,记得拿我的药方抓药让大人喝,包管三天后他就会生龙活虎了。」
「大人不喝,我也会强迫他喝的。」于管家应允道。
在送走大夫后便回到大厅,他看见陆小纺正拿着抹布四处擦拭着。
「小纺,你在做什么?」
「厨房现在没事,所以我把大厅清一清,人手不够呢。」她回头微微一笑地说。
于管家叹口气。的确,走了好些人,虽然严家家大业大,可下人们还是担心它会因为大人的受刑而垮台。
「对了,大夫怎么说?」她走向于管家。
「他说你处理得很好,大人没事。」
「真的?」陆小纺喜形于色。「太好了,如果大人就这么倒下,那可就糟了,幸好他没事。对了,药方在哪儿?我这就去抓药。」刚刚她瞧见大夫正在写方子呢。
「也好,就在……」
于管家话还没说完,就见丫鬟小敏跑出来,嘴里嚷着:「于管家,不好了,大人醒了,直闹着要小纺去照料他。」
「什么?」于管家双眸大瞠,「这是怎么回事?他又在闹脾气了!」
「我不知道呀!」小敏摇摇头。
「我去看看吧。」陆小纺将抹布丢进水桶内,跟着快步走向严武曲的房间。
严武曲躺在床上,噙着一抹笑望着她。
「大人!」对上他那抹笑,陆小纺急皱着眉,「你又在胡闹了!伤才刚好些,不要这样好不好?」
「我又怎么了?你听好,你可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说我胡闹的下人,别以为我说你入选了,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严武曲眯起双眸,直瞅着她那张柔绵细滑的小脸,如果他不是有伤在身,还真想上前摸摸看触感如何。
「我压根没有这个意思。」她很诧异地说:「我早忘了这件事,当时也以为那不过是你的醉言醉语。」
「哦,你当真这么不忮不求?」他似乎不怎么相信。多少对他献殷勤的女人要的不就是他的财富与岩风右护夫人的名号,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想要,还真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真要问我想要什么,那就是请你听话些。」说着,她上前帮他把故意踢掉的被子给盖上。唉,这副孩子气的模样,真难想象他是到前方上战场的作战英雄,更是皇上器重的四大护卫之一。
「你要我怎么听话?」他抓住她的皓腕。
陆小纺瞪大眼,望着被他紧紧抓住的地方,那儿居然会发烫!她赶紧抽回小手,有点无措地说:「我先去为大人抓药煎药,晚点再来。」
「什么?药?!」他眉心紧蹙。
「对,你得喝药才会好得快些,我这就去。」瞧见他眼底跳跃的火焰,陆小纺心一惊,赶紧拔腿溜出了房间。
「喂……小……」他喊不住她,只能愤而往床上一敲。该死,难道他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吗?
药!这辈子他还不曾喝过那玩意儿,谅她也别想让他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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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陆小纺照着药方抓药回来,在厨房专心煎煮着。
大夫说了,大人伤得不轻,是他身子骨硬朗才会一副没事样,这药一定得熬煮到一定的火候,药性才会出来。
「你做事就是这么细心,难怪大人点名要你伺候。」王婶笑道。
在小敏的大肆宣传下,大人要陆小纺伺候的事已在府邸内传开。
「没那回事。」她摇头微笑着,对于大人有什么样的念头她完全没搁在心上,现在她只祈望他早日痊愈。
「怎么没那回事,大家都传言大人喜欢上你了。」王婶掩嘴偷笑。
「这……这怎么可能?」她心慌的反驳。
「怎么不可能,事实证明就是这样,我只是好奇,在岩风右护府也待了十多年了,从没见大人喜欢过哪个姑娘,多半是姑娘们自动送上门,环肥燕瘦哪种货色没有,虽然你长得挺标致秀气,但艳丽耍媚的更是不少……」王婶疑惑地挑起眉头,「就不知道大人为何会喜欢上你?」
听她这么说,陆小纺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小纺只是平凡人,没想过会让大人喜欢,我想大人只是……只是……」
她敛住笑,想起他一举手一投足问的俊魅神采,还有对她的一丝丝依赖,或许真正付出感情的人是她吧?
「只是什么?」王婶追问。
「只是人在病中,想逗逗奴婢、找乐子罢了。」说完,她又将目光转到炉子上,注意着火候。
「是这样吗?」王婶想了想,还是理不出个原由。
「别想了,药已经好了,我这就给大人送去。」她赶紧将黑漆漆的菜汁装碗,加了盖后,以托盘小心地送到严武曲的房间。
可是才走进房间,就不见他的人影,陆小纺立刻将托盘搁下,四处找寻他的身影。
然而岩风右护府何其大,怎是她一时之间找得着的?就在她逛了一圈,腿酸脚麻之际,竟隐约听见了霍霍刀剑声。
她立即循声找了过去,才发现府邸后方还有一处空地,两旁兵器架上摆满了各式兵器,俨然像个练武场。往远处一瞧,她竟看见伤势未愈的严武曲在那儿舞刀弄剑。
「大人!」她快步走了过去,却不知运气练武之人在一招未尽下收气是很伤身的。
就见他刀锋猛地一转,刺进一旁的木桩,抚着胸沉着气问:「你想做什么?」
「你不能这么做。」陆小纺走上前,想拔下刺进木桩里的刀,将它放回兵器架上,哪知道它竟然刺得这么深,无论她怎么使劲都拔不出来。
严武曲双臂抱胸,撇嘴笑望着这一幕,而后上前由她身后裹住她的身子,伸手抓住刀柄,轻松地抽了出来,架在她的脖子上,「你知不知道你很烦人?别以为我给了你一点颜色,你就开起染房来了。」
陆小纺定住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就怕刀子不长眼会伤了自己。「大人……我只是关心你的身体,快回房歇着吧。」
「如果我偏不回去呢?」他扯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那我还是会劝你回去,直到你愿意回去为止。」她小心翼翼地旋过身,然后亮着双眼看着他,「好不好?我们回去?」
「也行,我们就回去。」他手上的刀并没放下,「但我要拿你的命换,你愿意吗?」
「小纺的命已在你手上了,你何需多此一问。」她紧闭上眼,等着那尖锐的疼从她颈子上发出。
「哼!」严武曲丢下刀,「你不怕死?」
「不是。」她张开眼看着他那张怒容,跟着弯起唇线偷偷一笑,「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要我的命,更何况我是为你好。」瞧他那气呼呼又没辙的表情,陆小纺更不怕他了,抓起他的手臂,「走,喝药去。」
严武曲头一次被一个女人拉着跑,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岂不气恼。但他又不想甩开她,只好被迫跟着她走。
直到进入房间,陆小纺赶紧为他褪下外褂,而后推他上床,端来药汤,「还好仍温着,快把它喝了。」
「这是什幺东西?」乌漆抹黑的不说,还有一股恶心的怪味。
「是药汤,大夫说只要喝了它,你三天后就可以做平常的事,到时再舞刀弄剑也不迟呀。」她笑咪咪地说。
「不喝。」他头一偏,怒火飞扬地说道:「我已经依你很多了,不要再逼我喝这种苦药,否则我真会杀了你。」
「我不怕你杀我,只求你喝了它。」这可是她辛苦熬好的药汤。
「你别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想我在战场上大刀一挥就有多少人头落地……」
「呕!」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她捂着嘴快吐出来了,「求你别再说了,我不愿意想象那样的情景,太残忍了。」
「残忍?!」对敌人可不能怀有这两个字呀。「不管残不残忍,我就是不喝,给我倒掉。」
见他这么坚持,她垂下小脑袋,「好吧,你不喝就算了,那我端下去就是,你别再擅自起来,好好睡一觉吧。」说着,她气馁地将药汤端出房间。
她那失望的表情,倒是让他迟疑了,可改口的话却怎么都不愿意说出来,只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闭上眼,他就是无法入睡,脑海里出现的尽是她那张颓丧的容颜。
「该死的!」他愤而坐起身,正想着要做些什么事来打发时间时,屋外竟出现于管家与另一人交谈的声音。
「于管家、于管家……幸好我追上你了。」
「王婶,什么事?」于管家疑惑地问。
「这个给你,是小纺那丫头将外伤药磨成粉调成泥,说这样敷在伤口上,大人才不会疼。」
「这小姑娘还真细心。」于管家笑说。
「说起她的细心,我还真不得不服了她,今儿天未亮,她就守着那炉药汤,直坐在那儿好几个时辰,可说是寸步不离,坐到最后连腰杆子都快打不直了呢,她说大夫交代的,火候要注意,否则药效发挥不出来。」
她的话就这么透过门缝传进了严武曲的耳里。
「就不知大人喝了没?」于管家叹了口气。
「我看是没有,刚刚她回厨房时是苦着一张脸,只差没哭出来呢。」王婶摇摇头,「我要她别执意,她就不听……」王婶突然捂着嘴,脸色苍白地说:「该死,我怎么忘了大人的房间就在旁边,这下可好,他不知道听见没?」
「大人应该睡了,你别担心,快去干活吧。」于管家摇头一笑。
「是、是,我马上去。」
眼看王婶离去后,于管家这才进入房间,唤醒假寐的严武曲,「大人,小的为你上药了。」说着,他慢慢褪下他的里衣,将药泥敷在伤口上。
严武曲闭眼不语,只是用心感受着药泥敷在伤口上头的细致,还当真一点都不疼,可见她的用心。
唉,这个小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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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严武曲漫步来到厨房外,望着漆暗一片的空间,推开木门,仿佛还能闻到一丝药味。点燃油灯,他找着煮药汤的陶泥锅,打开一看,除了药渣,连一点药汤都没,正打算离开,却望见搁在木桌上的那只眼熟的汤碗。
掀开盖子,他看见里头满满的都是药汤,端了起来,半眯起眸,做出非常为难的表情,只差没捏着鼻子,然后把药汤全给喝下。
「呃!真苦。」
「咦?厨房怎么有灯光呢?」突然,外头传来声响。
严武曲可不希望让人瞧见他喝了药,赶紧提气躲在梁柱上。
「王婶,是你吗?」陆小纺走了进来,四处看了看,却没瞧见有人。「可能是王婶刚走,忘了熄灯。」说着,她又将手里的一帖药放进炉内,又生起炭火,打算重新煎一次。
煎药之际,她打算将下午那碗药汤倒掉,哪知道里头居然是空的!
「是王婶帮我倒的吗?」摇摇头,她也不再揣测了,洗净碗后,又坐回小凳上轻轻煽着火,专注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明知我不会喝,你干嘛还这么固执?」
身后突然冒出声音,吓得她差点整个人栽在火炉上。
她回头一看,确定是他,这才松口气。可旋念一想,不对呀,这时间他应该在床上躺着才是。「你快回房吧。」
「你还没回答我呢。」抬起她的小脸,他近距离的瞅着她。
「回答……回答你什么?」他温热的气息又吹在她鼻间,让她的心渐渐酥麻,连脑袋都不灵光了。
「为什么还要煎药?」
「因为我相信一句话。」她抬起眼,偷瞄着他。还好,他的表情不像生气,那表示她没惹恼他。
「哪句话?」严武曲眯起眸。
「铁杵磨成绣花针。我想,只要我日日端药给你,你总会喝的。」
「你还真有耐性,该不会是我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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