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鲁宗仪转向垂手肃立在身旁的敖小形道:“小彬,上前拜见师叔。”
敖小彬依言举步上前行礼拜见,既毕,鲁宗仪这才又注目问道:“小师弟,恩师他老人家难道从未向你提说过愚兄夫妇么?”
文玉旬摇头道:“从来没有,恩师只对小弟提说过,他老人家生平一共收了三个弟子,均都持有“天龙玉牌”,色分“乳白,青,绿”三种,除此而外,什么也没有说,连三位师兄的姓名都未告知小弟。”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听恩师的语气,对二师兄和三师兄的为人,似乎有些不满,但是当小弟请问时,恩师却只说将来倘能见到“青,绿”两方信符王牌时,自会明白的。”
鲁宗仪点了点头,忽地渭然一声轻叹,道:“如此看来,恩师仍在希望他们两个回头向善呢,老人家的心肝实在太仁厚了!”
文玉旬问道:“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兄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师兄能略为小弟一道么?”
鲁宗仪略作沉思,微微摇头道:“小师弟,这要请你多多原谅,恩师他老人家既然末告诉你,分明就是有意思要你自己去发现他们的一切,愚兄何能违背老人家的心意,多言晓舌呢!”
文玉旬想了想,又问道:“那么,二师兄三师兄的姓名,大师兄总该可以赐告吧!”
鲁宗仪再度沉思了一下,道:“小师弟,愚兄只能告诉你他们两个的姓氏,二师弟姓方,三师弟姓吴。”
语声微顿,话题一改,问道:“小师弟的“玉牌”是什么颜色的?”
此间,似乎有点多余。
“天龙门”共有“玉牌”四面,乳白为大,青色居二,绿色行三,最末者为玄色。
于此不问可知,文玉旬所持“玉牌”,当属最末的玄色“玉牌”无疑。
然而,事实上文王旬的回答却出了鲁宗仪的意外,也使身为大师兄的鲁宗仪对这位小师弟,神情突然一转恭肃之色。
原来文玉旬的回答是:“小弟恩蒙恩师恩宠,赐给的乃是一面“金牌”。”
“金牌”和“玉牌”虽然同属作为证明“天龙”门下弟子身份之用,但却有所不同“玉牌”共有四面,“金牌”只有一面,身份至高,持有“金牌”者,也就是“天龙”衣钵弟子,掌门人的身份。
因此,文玉旬话声一落,鲁宗仪神色立时恭肃地道:“请师弟出示“剑令”,愚兄好行礼参拜。”
文玉旬微一领首,伸手入怀取出“剑令”,双手高捧,肃容震声道:““天龙剑令”,权威至上,凡我“天龙”弟子,均须大礼参拜。”
“剑令”一出,鲁宗仪不待文玉旬话落,已率同爱女南燕姑娘,弟子敖小彬跪地大礼参拜,恭敬地道:“弟子鲁宗仪率女南燕三徒教小彬,拜见“剑令”和掌门人。”
“旋玑玉女”宫瑶卿虽非“天龙”门下,但因夫婿是“天龙”弟子,是以,在旁也随之盈盈参拜。
文玉旬待等鲁宗仪等人参拜完毕之后,这才收起“剑令”,神情一扫冷凝之色地含笑说道:
“大师兄师嫂,燕姑娘敖师侄请起。”
鲁宗仪等人长身站起,文玉旬心念忽然一动,目视鲁宗仪问道:“大师兄,你知道方,吴两位师兄的行踪么?”
鲁宗仪摇头道:“自从当年灵飞堡”那场大屠杀之后,就一直末听说过他们的消息,未闻他们的行踪何处!”
文玉旬剑眉条地一轩,道:“方,吴两位师兄都参加了那场大屠杀么?”
鲁宗仪道:“按说他们是参加了,但却末有人见到过他们。”
文玉旬微一沉思道:“这样说来,如果要找他们,是很不容易的了。”
鲁宗仪道:“这确实不容易。”
文玉旬又问道:“大师兄和方,吴两位筛兄,难道从不来往的么?”
鲁宗仪摇头道:“因为恩师从来未对他们提起过愚兄之事,所以,他们虽知道有个大师兄,但却不知就是愚兄。”
语声顿了顿,问道:“可是恩师有话,要掌门师弟找他们两个么?”
文玉旬道:“这倒未曾,不过,恩师曾有交待,要小弟自己酌情处理,必要时尽可按照门规,追回他们的身份玉牌”和武功!”
语声微顿又起,道:“恩师如此交待当时,小弟心中还有点怀疑,他两个的性行为人如何?
是否有此必要不?如今看来,恩师之所以如此交待,颇然幷非无因,分明已知小弟于知道了他两个是当年参加屠杀天下第一堡”的凶手后,决不会得放过他们两个的!”
鲁宗仪道:“如此,师弟是已经决心追回他两个的“玉牌”和武功了!”
文玉旬一点头道:“是的,“玉牌”和武功均必须追回不可!”
宫瑶卿突然接口说道:“文师弟,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但却又一直末敢问,如今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同,你和宗仪是师兄弟,所以我想……”
“想”怎样?虽未接说下去,一双美目却深深地注视着文玉旬,那意思好似在征求文玉旬的同意说:“可以问不?”
她这种神情,文玉旬焉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于是,他笑了笑,道:“师嫂可是想问小弟的身世?”
宫瑶卿玉首一点地道:“师弟可予赐告么?”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师嫂不是已经早就猜到了么?”
宫瑶卿美目一亮,道:“如此,师弟果真是宇……”
她“宇”字底下之言未出口,文玉旬星目寒芒突然一闪,急地一招手,低声道:“有人。”
接着目注三十丈外一排合抱垂杨大树之处,朗声道:“朋友,隐身树后窃听别人的谈话,岂是大丈夫行为,别再那么鬼鬼祟崇的躲着,请出来见见吧!”
垂杨树后,暴起一声嘿嘿阴笑,道:“阁下好灵聪的耳力!”
人随声现,并肩走出三个黑衣黑巾蒙面之人。
三人背后全都背着长剑,剑柄斜露肩上,步履沉稳,一望而知都是功力修为深湛的武林一流高手。
文玉旬目注三人,待三人走至面前丈许地方站定身形后,立即冷声说道:“三位请报姓名门派!”
为首的一名蒙面人嘿嘿一笑道:“蒙面人,阁下你呢?”
文玉旬剑眉微轩,道:“区区文玉旬,你三位难道没有姓名么?”
蒙面人道:“人怎会没有姓名,自然有。”文玉旬道:“那你为何不敢报出姓名,不敢么?”
蒙面人嘿嘿一笑道:“不是不敢,只是因为没有必要。”
语声一顿又起,问道:文阁下,那“黑虎堡”的血案是你做的么?
文玉旬冷漠地道:“是的,怎么?你三位可是要替那单俊报仇?”
蒙面人一摇头道:“单俊与老夫等素无交情,老夫等还犯不着为他找你报仇!
文玉旬微感意外地道:“那么三位问此何为?”
蒙面人道:“阁下,你看见老夫背后的兵刃了没有?”
文玉旬淡淡地道:“看见了,怎样?”
蒙面人干咳一声道:“老夫就是为它而来,你明白了么?”
文玉旬星目条然深注,道:“如此,阁下是早就知道了。”
蒙面人一摇头道:“那你完全想错了,“黑虎堡”虽然人多势众,单俊一身武功虽然不弱,但是,老夫等还未把它放在眼内。”
语声微顿又起,接道:“老夫虽说早已知道“虎魄神剑”可能为他所得,但因那只是推测猜想,幷无证据,是以才一直末找他。”
声调一沉,喝道:“阁下,神剑现在何处,快把它交出来!”
文玉旬冷冷地道:“区区不交出来呢?”
蒙面人道:“乖乖地交出来,老夫决对饶你一命,否则,你不但神剑难保,幷且还得赔上一条性命!”
文玉旬剑眉一挑,道:“可就是凭你们三位?”
蒙面人道:“阁下,你武功身手虽然颇高不凡,但是,你应当明白,善者不来。”
文玉旬道:“区区十分明白,不过,区区仍要略尽人事,奉劝阁下及早悬崖勒马,打消这夺取神剑之念!”
蒙面人道:“阁下,你这是做梦!”
文玉旬道:“区区言出至诚,听与不听,那就只好由你阁下自己了。”
蒙面人嘿嘿一笑道:“你休要做梦了,神剑既然为你所得,老夫等焉肯就此罢休。”
语坚一顿,沉喝道:“神剑现在何处?”
文玉旬剑眉微轩,星目寒光条闪,语冷如冰地道:“如此,你们就亮剑动手一搏吧!”
蒙面人道:“胜了你,你便交出“虎魄神剑“,是么?”
文玉旬冷然领首道:“不错,只要你们三个胜得了区区,虎魄神剑”就是你们的了,不过,只怕你们难有胜望!”
蒙面人阴声一笑道:“好,老夫就先见识你的武学功力,看是高到如何程度!”
话声中,抬臂反探,撤出肩后长剑,沉喝道:“阁下请亮兵刃!”
文玉句淡然一晒,道:“阁下,区区看得出来,你虽然比那单俊强了些,但是,就凭你一人,仍难是区区手下三招之敌,何须亮什么兵刃,你只管出手就是。”
这话,在文玉旬本身而言,确是一点也未夸大,但,听入蒙面人的耳中,可不是味儿了。
认为文玉旬目中无人,全未把他放在眼下!
是以,他脸色不禁一变,随即双睛陡瞪,怒喝道:“小子,你好狂妄!”
振腕抖剑,剑尖涌现剑花七朵,疾刺文玉旬胸窝!
文玉旬身形凝立不移不动,直到剑尖距离五寸将近左右,这才身形微侧,突然抬手,疾朝蒙面人的右腕脉门击去!
他出手奇快绝伦,蒙面人剑招又已用老,要想挫腕沉剑避让,已是无及。
顿觉脉门一紧,已被文玉旬罩住,半身酸麻,劲道全失,手指一松,“当”的一声,长剑掉落地上!
蒙面人心中丕禁骇然大惊!胆颤!神颤!
文玉旬一声冷笑道:“阁下,区区高估你了,就凭如此身手,也妄想由区区手中夺取神剑,未免太不知自量!
说着一松手,蒙面人脚下立即连退了五步,方能拿桩稳住身形。
文玉旬接着又冷笑道:“阁下倘然不服气,你们三个可以联手齐上一战,只要你们能在区区掌下走过五招,虎魄神剑”仍然是你们的,不过……”
语声一顿又起,道:“区区可要声明在先,再动手,便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了。”
三个蒙面人互望了一眼,尚未答言。
文玉旬突又接着说道:“如果你们就此相识作罢,区区也就不问你们是谁?只当从未发生过此事一样,不然,区区必定扯掉你们的蒙面巾,看看你们的真面目,虽然,念在无仇无怨份上,区区也许不会伤害你们的性命,但,却也决不会得轻饶了你们,如何?你们可以先商量一下,区区等候你们的决定!”
话罢,便即负手望天,不再理会三人。
三人闻言,立即低低的商量了一阵之后,为首的蒙面人突然嘿嘿一声阴笑,道:“阁下,我们商量好了”文玉旬依然负手望天地冷哼了一声,道:“区区已经知道了,你拾起剑来准备动手吧!”
剑,就在文玉旬面前三尺之处地上,蒙面人没有再说什么,正待举步上前去拾起长剑……
突然,两条人影疾逾流星划空般地电射泻落当场,落地现身,正是那“胖瘦双异”两人。
老胖一手提着那只万年寒铁黑书箱,老瘦一手则提着那只黑市长袋。
“南海双仙”夫妇和姑娘鲁南燕因为不知究理,还以为“双异”是乘机窃取了文玉旬留在旅店内的寒铁书箱和“虎魄神剑”是以,他们乍睹之下,脸色全都下由勃然一变!
“双异”突然来到,文玉旬竟似视如未见,神情冷凝依旧,连看也末看一眼,彷佛老胖老瘦手里拿着的东西根本不是他的一样。
三个蒙面人一见老胖老瘦突然来到,心中全都下禁大喜,为首的那蒙面人连地上的剑也顾不得拾取,急忙和另两个蒙面人齐朝“双异”恭敬地躬身行礼道:“弟子等拜见师父师叔。”
老瘦寒着一张脸,老胖却是双睛陡地一瞪,条然一挥掌,“拍!拍!”接连两声脆响,竟狠打了那为首的蒙面人两个大巴掌。
这两巴掌着实不轻,只打得那为首的蒙面人身形一幌,连退了三步,嘴角鲜血流滴,又惊又骇地望着老胖老发楞!
老胖威态咋人,声色凌厉的喝道:“你三人混帐东西,还不都与我赶快扯掉蒙面巾跪下!”
原来这三个蒙面人,乃是江湖人称“桐柏三义”的石逢时,杨百川,郭正全,也都是老胖的记名弟子。
石逢时挨了揍,虽然不知为了什么,心中极感惊骇,闻喝,却是不敢不遵,只得伸手除掉蒙面巾,三人跪了并排。
蒙面巾除去,石逢时的两颊已肿起了寸高。
老胖威态稍敛地停了一声,这才和老瘦转朝文玉旬躬身行礼道:“老奴见过少主。”
文玉旬微一摆手,指着鲁宗仪夫妇,道:“两位请先见过大师兄。”
老胖老瘦全都不由愕然一征!但旋即肃容恭敬地齐朝鲁宗仪夫妇躬身行礼,道:“天龙老奴拜见大师兄大师嫂。”
鲁宗仪夫妇乍闻“双异”对文玉旬口称“少主”,自称“老奴”,心中也不由得齐皆一愕!
及至“天龙老奴”四字入耳,这才恍然明白“双异”身份,连忙双双还礼不迭。
鲁宗仪朗声一笑道:“两位请少礼,当年在师门时虽曾闻听恩师提说过两位的事迹,但因恩师一直未提说起两位的名号,以致也一直不知名扬天下,专门管闲事的武林双异“,即是恩师昔年身边的天龙双卫“……”
老胖哈哈一笑道:“老奴还不是一样的不知,名震天下武林的圣手书生就是本门玉牌”传人,否则,早就前往南海拜见了。”
鲁宗仪笑一笑,旋忽眉锋微微一皱,目光掠视了低首跪在地上的石逢时,杨百川,郭正全三人一眼,问道:“他三个是你的弟子么?”
老胖点头道:“是老奴的记名弟子。”
语声一顿,转向文玉旬恭敬地说道:“请少主原恕老奴擅自收徒之罪。”
文玉旬一摆手,道:“既是记名弟子,你何罪之有。”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先叫他们三个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