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谢他。三少要是真希望谁谢他的话,他早就回‘剑庄’来了。”
严寒贞目光一凝,娇靥上微现讶异之色,道:“慕秋不回‘剑庄’来,不愿意跟我们见面,就是为这么?”
第五公淡淡说道:“大概是吧,这总是个原因。”
‘严寒贞道:“慕秋也真是!自己弟兄一家人,不让谢就不让谢吧!干嘛不回‘剑庄’来,也避不跟我们见面哪——”
顿了顿,话锋忽转,道:“听你的口气,好像西门厉所要对付的根本就是慕秋,而不是慕岚了!”
第五公道:“可以这么说。西门厉他打如意算盘,打算把三少困死在大漠前古迷城里,然后他就可以轻易夺取‘剑庄’了。”
严寒贞道:“事实上慕秋去后,‘剑庄’好端端的并没有什么动静啊!”
第五公道:“那是因为三少命大,并没有死在大漠那前古迷城里。其实,‘剑庄’在三少去后并不是没有动静,只是严姑娘没留意罢了。”
严姑娘道:“你是说‘剑庄’有动静,我没有留意?慕秋去后‘剑庄’有什么动静?我一直住在‘剑庄’,要是‘剑庄’有什么风吹草动,我怎么会不知道?”
第五公鬓发微动,道:“严姑娘!庄主不是过世了么?”
严寒贞呆了一呆,道:“你说这就是——难道说这是西门历——”
第五公道:“严姑娘!三少不在‘剑庄’,这样庄主就成了西门厉夺取‘剑庄’唯一的障碍了。”
严寒贞圆睁美目,道:“不会吧?佟福!庄主过世的时候,慕岚跟我都随侍左侧,而且庄主是病了很久一阵子之后才去世的,怎么可能是西门厉——庄主一步也没出过‘剑庄’,西门厉要害庄主非先潜进‘剑庄’不可,而事实上——”
第五公道:“严姑娘!事实上西门厉一直在庄主身侧。”
严寒贞脸色一变惊声说道:“佟福!你是说——”
第五公高扬双眉,鬓发皆动,道:“老奴斗胆,‘魔力’西门厉就是大少。”
严寒贞神情为之一震,她没说话,凝望着佟福良久之后才突-然开了口,语气出奇的平静,轻淡:“你知道了?”
第五公为之一怔,旋即睁大一双老眼,道:“怎么?您,您也知道了?”
严寒贞淡淡说道:“我早就知道了。早在慕秋离庄远赴大漠的当初我就知道了。而且后来慕岚自己也告诉了我。”
第五公一下子怔住了,他诧异欲绝,震骇已极,久久方道:“老奴没想到!老奴做梦也没想到——”
严寒贞忽然一笑,道:“我并不算很傻,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我等于是在‘剑庄’长大的,‘剑庄’的大小事,我什么不知道?”
佟福鬓发俱颤,激动地道:“您是怎么发现的?”
严寒贞笑了笑,道:“我跟他弟兄俩太接近了,比起来在慕秋离庄的时候,我跟慕岚更为接近,只要你跟一个人很接近,即使他再会掩饰,你也多少会发现他一些秘密的。
慕岚没病,他的病是假的,慕秋接帖之后代他远赴大漠,慕秋自以为除了你之外别人都不知道,孰不知这件事我也知道,而且我偷偷看过那张帖子。
慕秋粗心,可是我一眼便认出那帖子上的字迹和慕岚那么接近,整天陪着他,伺候他,他的笔迹我还认不出来么——”
第五公道:“那——严姑娘!那您怎么一直没说?也没告诉庄主?”
严寒贞道:“慕秋孝而悌,他有这番心意,我不能毁了他这番心意,是不是?我也希望慕秋的这番心意能感动慕岚。先前我并不知道慕岚并不是庄主的亲骨肉,我只当他是为了嫉恨慕秋,有意把慕秋调开——”
第五公颤声说道:“结果庄主却死在了他手里!”
严寒贞目光一凝,道:“这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庄主自己。”
第五公一怔道:“严姑娘!您这话怎么说?”
严寒贞道:“我不知道庄主跟他的父亲‘天魔教主’西门飘是什么关系,他也没告诉我。我只知道庄主当年乘西门飘不在家的时候夺取了西门飘的妻子,那时候西门飘的妻子已有了身孕,可是庄主不知道。等到庄主把西门飘的妻子带进‘剑庄’,生了慕岚之后,庄主却把他当成了亲生——”
第五公道:“这些话是谁告诉您的?”
严寒贞道:“慕岚!也就是‘魔刀’西门厉。庄主夺了他父亲的妻子,也就是他的母亲,甚至还涉嫌杀了他的父亲;你想,西门厉长大之后能不报复么?这仇恨任谁也忍受不了!”
第五公目光一凝,道:“您早就知道他是‘魔刀’西门厉?”
严寒贞道:“不错。”
第五公道:“您也知道他害了庄主?”
严寒贞道:“佟福!我懂你的意思。可是你也该知道,他是我的丈夫,而且错不在他。”
第五公脸色连变了几变,道:“严姑娘!老奴只当您完全蒙在鼓里,老奴也绝没想到您会说这种话——”
严寒贞道:“佟福!我是他的妻子,他是我的丈夫,我这么做这么说有什么不对?”
第五公道:“严姑娘!庄主待您不薄,一直把您当成他亲生的女儿;再说庄主为了大少对三少那么苛刻——”
严寒贞截口说道:“我知道庄主待我很好,也一直视我如亲生,可是过错在他,他造下的罪孽,我不能拦人报仇。至于后者,那错不在我,也不在慕岚。”
第五公直楞楞地望着她道:“老奴没想到您会变成这样!老奴怎么也没想到您会变成这样!您可知道?西门厉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设陷阱,谋杀害三少爷?”
严寒贞道:“他是我的丈夫,他的一举一动我自然清楚。”
第五公道:“您能坐视他杀害三少爷而不闻不问?”
严寒贞倏然一笑,笑得十分轻淡,道:“这也没什么不对的。
我现在已是他的人了,我只认他,别的谁都不认。再说,卓慕秋也算是他的仇人,是不?”
第五公脸色大变,怒极而笑,道:“我可没想到严姑娘是这么个人。‘女人心,海底针。’可真一点不错!我为三少呼屈,我为三少不值!他为你远赴大漠,他为你不回‘剑庄’,却没想到你竟——”一顿,话锋忽转,道:“怎么说我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余话我不便出口了,你既然变得这么绝情无义,我也不愿再说什么了,请把‘血花录’还给我——” “血花录’?”严寒贞道:“我早就把它交给慕岚了。”
第五公脸色大变,惊得退了一步,道:“怎么说?你,你把‘血花录’也交给了他——”
严寒贞道:“瞧你说的,干嘛这么大惊小怪呀!他是我的丈夫,我不给他给谁?听说谁得了那册‘血花录’,谁就能成为天下第一人,他是我的丈夫,我当然希望有一天池能成为天下第人,难道这也错了么?”
第五公突然流出两行老泪,颤声说道:“严寒贞!你害了卓家,你害了三少爷,你也害了天下武林!怪只怪卓家人当初都瞎了眼——”
严寒贞轻抬皓腕,摆摆手,道:“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说什么了,你快走吧!他快要回来了。要是等他回来碰见了你——”
第五公鬓发猛张,目眦欲裂,怒笑说道:“你以为我怕他么?我不妨告诉你,为了暗中照顾三少,那‘血花录’上所载武学,我也习了两页,当今武林之中,那‘魔刀’西门厉怕的就是我这个化名第五公的佟福。”
严寒贞一怔,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第五公,啊!不错!我听他提起过你,他对你的确很头痛。只是那是以前,现在不同了。你要知道,他不会放着那册能使任何人成为武林第一人的‘血花录’不用的,他也习了‘血花录’上所载武学,而且习得比你还多,只等他习完‘血花录’上的武学,他就是天下第一人了——”
第五公脸色大变,身躯剧颤,抬手戟指严寒贞,口齿启动,只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突然猛一跺脚,转身一阵风般扑了出去。
严寒贞笑了,笑得有点异样。
她脸上那奇异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时候,灯影一闪,精舍里又进来个人。
严寒贞笑容一凝,狠道:“你难道就不怕死——”
只听那人带笑说道:“贞妹!是我。”
严寒贞一怔凝目,这回她看清楚了,那人不是去而复返的第五公,是卓慕岚。
如今的卓慕岚跟以前的卓大少完全判若两人,他雄姿英发,神采飞扬,以前隐藏着的现在完全显露了出来,眉宇间洋溢着一股子阴鸷,煞气逼人。
严寒贞呆了一呆,立即站了起来,道:“原来是你回来了,我还当是——”
卓慕岚笑笑说道:“那借尸还魂,挺会瞒人的老奴才佟福?”
严寒贞复又一怔,道:“怎么?你看见他了?”
卓慕岚笑笑说道:“我回来半天了,见他在这儿没进来,我躲在外头看看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严寒贞瞟了他一眼,道:“也听听看我这个做妻子的对你忠实不忠实,是不是?”
卓慕岚笑容一敛,道:“贞妹!你怎么好这么说?你是我的妻子,我不相信你相信谁?你把人都给了我,还有比这更好的证明么?这话让我伤心——”
严寒贞腰肢一拧,整个儿的如柳娇躯偎进了卓慕岚的怀里,含笑柔声说道:“你啊别伤心,逗着你玩儿的,你就那么不解风情么?”
卓慕岚两眼忽现异彩,那两道目光跟烈火一样,倏然笑道:“谁说我不解风情?我可自认是这世界上最解风情的人。”
一双手搂着严寒贞的腰肢,另一只手则向严寒贞那丰满诱人的酥胸伸去。
严寒贞抬手在他那只手上轻轻拍了一下,叱道:“别胡闹!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下人们都还没睡呢。人家等你老半天了,只等你回来给人家续上两句,谁知道你一回来就没正经!”
卓慕岚微一点头,笑道:“好!就让我给你续上两句。”
把那只伸向严寒贞酥胸的手改往书桌上伸去,他并没有去抓那管狼毫,却冲着那盏玻璃灯突然曲指一弹。
刹时,精舍里一片漆黑。
只听严寒贞半惊带嗔,却含着无限娇媚的轻轻叫了一声:“死鬼!你——”
没听完她的余话,她的余话被卓慕岚那一阵得意的轻笑掩盖住了。
“剑庄”的夜好静。
口 口 口
浓浓的夜色笼罩着“剑庄”。
也一样地笼罩着“东山”。
卓慕秋从那座古墓的出口走了出来,他没有找到十丈飞红告诉他的那个人,心里不免有点失望。
不过他知道十丈飞红并没有骗他,因为他在那座地下古墓之中看见了那座已毁去的八卦阵,也看见了那石台毁了四个角,而且那座地下古墓的八卦阵式之中,还飘散着一种淡淡的幽香,足证“海角红楼”那位姑娘确实到这座地下古墓来过,也足以证明地下古墓中那人救了她,助她脱了困。
他在那地下古墓唯一的出人口外站了一会儿,然后飘身走了。
他刚走,另一条矫捷人影从不远处一片草丛后窜起,一闪便没人了那个出入口内。
片刻工夫之后,那人出来了,是十丈飞红。
他站在那出人口外怔怔地喃喃说道:“奇怪,他上那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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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天快亮了。
在天快亮的时候,夜色显得更浓。
在这时候应该是个没灯的时候。
可是在这座小楼里却亮着灯。
这座小楼里的灯光是一夜没熄,抑或是楼中人早起刚点上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座小楼建筑得非常精致,也显得小巧玲珑。
没有一片瓦,没有一块砖,完全是竹子搭盖成的。
它旁依着一座林木茂密,树荫极浓的小山,连那靠着山壁,完全罩在树荫下的楼梯都是竹子编札而成的。
楼外围着一圈竹篱,竹篱里有一块花圃,花儿一朵一朵的开着,都是异种。
卓慕秋站在竹篱外看了一阵,看眼神,他像在回忆着什么?这地方这座小楼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以前他来过,不但来过而且是楼头常客,经常来这儿喝喝酒,下下棋。
任何人都会把这儿当做一处销魂蚀骨的温柔乡;可是卓慕秋却不同,他始终没把自己陷在这儿,也没把自己忘在这儿。
看了一阵之后,他抬手在那两扇朱柴扉上轻轻敲了两下,在这夜静的当儿,这两声显得特别响亮。
“谁呀!这么晚了还来吵人?”
应该说这么早才对,除非她一夜没睡。
话声是个清脆的女子话声。
话声刚起的时候,是在小楼的楼下,等到说完了这句话之后,话声却已到了两扇朱红的柴扉后。
两扇朱柴扉呀然一声开了,当门而立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身淡绿裤褂整整齐齐,连头发都没乱一根,只是一脸的倦意跟一脸的不耐烦神色。
卓慕秋含笑说道:“小青!还认识我不?”
小姑娘美目猛地一睁,倦意跟不耐烦之色全没有了,一只手飞快地掩上了她那小嘴儿,道:“哎哟!卓三少,是您哪!姑娘说过您会来的,可没想到您会来得这么快!”
卓慕秋道:“来得快还不好么?”
小姑娘小青往里一侧身道:“您快请进来吧!”
卓慕秋说了声:“谢谢”,迈步进了竹篱。
小青接着说道:“您请楼下坐会儿,我上去通报一声去。”
卓慕秋道:“怎么?我来还要先行通报么?什么时候兴起的规矩?”
“您要是白天来,当然用不着通报,可是现在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姑娘披散着头发,衣衫零乱,脂粉不施地见您么?”
卓慕秋笑了:“几年不见,你越发地会说话了。”
小青道:“您坐会儿啊。楼下有茶,您自己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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