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河洛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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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河洛一剑-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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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辛姓少年似乎甚急,厉声打断插嘴道:“侯二叔到底怎么样啦!”

  那张某吃了一惊,颤声答道:“他死——”

  话声方落,那辛姓青年放手便问后倒下,登时昏迷过去。

  姓张的汉子大吃一惊,急忙扶起那青年,半拖半扶走进店中,急忙唤二个伙计抬人那青年,自己急忙去烧一碗姜汤,准备喂辛姓少年吃下去。

  一阵忙乱,姜汤尚末煎好,那青年反倒悠悠醒来,爬起身来,厉声问旁边的伙计道:

  “侯二叔是怎样死的?”

  书中交待,这青年当然便是山梅珠宝店东辛捷,他自离小戢岛后,急忙赶回武汉,不料闻到自小待他甚好的侯二叔竟已死去,一时急哀攻心,昏迷过去。

  且说辛捷问那伙计,那伙计道:“十余天前,张大哥在凌晨时在厢房天井中发现侯老躺在地上,已然死去,先还以为是一时中风致死,但后来见他背上似乎有内伤伤痕,这才知是被人击毙,张大哥急得要死,以为辛老板和武林人物交往而招致大祸,又怕匪徒再度来临,当时人心惶惶,曾一度准备解散店务,昨日才送了侯老的丧,好在今日老板回来了!”

  辛捷听后,心中微微一怔,悲愤的一跺脚,站起身来,问张姓的汉子道:“侯二叔葬在什么地方呢?”

  张某微叹一声:“小的平日素知辛老板甚敬重侯老,所以擅自主张动用厚金葬了侯老,墓地就在城外不远的西方一个山岗上。”

  辛捷微微点头,走出厢房,张掌柜急走向前想阻拦,怕他尚未复元不能行动,辛捷对他投以感激的一瞥,缓缓走去。

  不消片刻,来到城外,依张掌柜的指示,找到山岗,果见一个大墓就在不远处,忙一转身子,扑在墓前。

  须知辛捷幼年丧父亡母,唯一的亲人便是梅山民梅叔叔和侯二叔,及长,稍通人事,对梅、侯二人视若父叔辈,尊敬之极,这时突闻噩耗,哪能不伤心欲绝,刚才还努力克制住不流泪水,这时见墓碑在前,触景生情,哪能不痛哭流涕,悲伤欲绝。

  但他到底是身怀绝技的人,虽然极重感情,倒也能及时收泪,呆立墓前。

  这时辛捷的心情可说是一生中最悲哀的时候了,在幼时辛捷夜遭惨变,但年纪究竟尚幼,只被心惊吓至呆,哪有此时的如此伤心断肠!

  辛捷呆立墓前,仰首望天,目光痴呆,脸上泪痕依稀斑斑,此时他一切警觉已有如全失,如果有人陡施暗算,他必不能逃过。

  他喃喃自语,心中念头不断闪过,却始终想不通是何人下的毒手,更不解何以侯二叔如此功夫竟也会被击毙!有几次他都想掘出侯二叔的尸身查看究竟是谁下的毒手,但却迟迟不动。悠地,他冷哼一声,伸手拍在石碑上,仰首喃喃说道:“我若不把杀侯叔叔的凶手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誓罢,反身便向山下走去。

  突然他眼角瞥见约在左方十余丈一个林中好像人影在动,这时他满怀悲愤,对每一个人都抱有怀疑之念,于是冷哼一声,闪身飘过林中。

  人得林来,只见前方约五六丈开外有二个汉子正在拼斗,辛捷轻功何等高明,这一进来,二人一方面也打得出神,竟没有被发现。

  他于是隐身一株老树后,闪眼望去,只见迎面一人生得好不魁梧,满面扎臂,正手持一柄长剑攻向对方,对方那人背对着辛捷,看不真切面容,但见他左手仅持着一文长约一尺半的树枝片和那大汉搏斗。

  那手持树枝的人似乎周身转动有些不便,尤其是右手,有若虚设,脚步也有些儿呆滞。

  反观他的剑法却精妙绝伦,二人迅间便对拆了约有廿余招,但却未闻兵刃相触过一次。

  二人缄口苦斗,那手持短枝的汉子因身手不灵便吃了极大的亏,此时已被逼到林边。

  那虬髯大汉蓦的大喝一声:“呔,看你再想逃——”说着一剑点向那手持短枝人的眉际。

  辛捷观战至此,尚未闻二人开过口,这时听那大汉狂吼,中气充沛之极,不由暗吃一惊,再看那背对着自己的人时,只见他身子一矮,也不见他着力,身子突然一滑,竟自摆脱出那大汉致命一击。

  他掉过头来,准备再接那大汉的攻击。

  辛捷这时才可见清他的面容,只见他年约廿一、二,相貌英挺之极,不觉对他心存好感,尤其对他这种带伤奋斗的坚毅精神更感心折。

  那青年饶是闪过此招,但脸上再也忍不住作出一种痛苦的表情。辛捷何等人物,已知他是被点了穴道,半身周转不灵,是以用左手持剑。心中更惊他竟能用内功勉强封住穴道为时至久,心中一动,随手折下一段枯枝。

  却见那虬髯大汉仗剑回首又是一剑刺来。

  那少年突然左手一挥,但见漫天枝影一匝,竟自在身前布出一道树网,尤其用的是左手剑,更显得古怪之极。

  他使出这招,那大汉一击数剑都被封回,就是连辛捷也大吃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辛捷张手一弹,一截枯枝已闪电般弹出。

  辛捷用的手法,劲道巧妙之极,只听得“噗”的一声,击中那少年的右胁下第十一根筋骨——“章门穴”上。那少年陡然觉得身上一阵轻松,左手一挥,绝技已然使出,但见漫天剑影中,一点黑突突的树影飘忽不定的击向那虬髯大汉,那大汉急切间挥剑划出一道圆弧,哪知青年这一剑乃是平生绝技,只见树尖微微一沉,微带一丝劲风竟在森森剑气中寻隙而入!

  眼看那大汉不免要挡不住树枝——别看这一枝树枝,如点到了身上,照样是洞穿—

  —辛捷在一旁本不欲出手,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际,他如飞般闪出林中,洪声道:“兄台请住手。”说着抖手劈出一掌。

  那少年待见有人穿出,且攻出一掌,不求伤人,但求自保,身形一错,退后寻丈!

  辛提拱手对那虬髯大汉道:“兄台可是号称中州一剑孟非的?”

  那虬髯大汉死里逃生,怔怔的点了点头。

  辛捷微微一笑道:“久闻大名,如雷灌耳——”

  那中州一剑长叹一声,打断他的话头,答道:“罢了,罢了,自此——唉!”

  说着抖手掷出长剑,向那青年掷去,转身如飞而去。这时那长剑正掷向那少年,那少年待剑子近了,突然身子一拔,头下脚上,俯身一掠,便将长剑接着。

  辛捷微微一笑,开口赞道:“兄台好俊的轻功——”接口又道:“呵,对了,兄台可是姓吴?口天吴?”

  那少年微微一惊,随即答道:“在下正是姓吴,兄台怎么得知?”

  辛捷答道:“不知兄台可是威震中原的单剑断魂吴诏云的后辈?”

  那吴姓少年大吃一惊,答道:“正是——”

  辛捷道:“果然是吴兄,在下姓辛名捷,家师梅山民和吴老前辈以前要好得很哩!”

  那姓吴的少年脸上突然一喜,欣然道:“原来辛兄竟是梅叔叔的高弟——”敢情他也叫梅山民作叔叔。

  原来这少年正是早年死在五大剑派围攻之下的吴诏云的儿子吴凌风。他自家逢惨变,被一异人收留,教他武艺,但所教的却全是吴氏留下来的“武功秘笼”,是以吴凌风的功夫和乃父仍出一辙。

  最近吴凌风出道行侠,风闻武汉一带七妙神君再度出现,梅山民乃是他父至友,他登时赶来察看,但巧逢侯二叔出丧,他自小便和侯二叔交往甚好,当下来墓前祭拜,正伤心间,不防身后一个虬髯汉子,也就是中州一剑孟非,突施暗算,点了他右肩的“肩胛穴”且拔去他的佩剑,吴凌风遭逢惨变,正悲哀欲绝,哪防有人暗算?他只有运气闭住穴道,勉强折一根树枝和那孟非搏斗,想是孟非自己也觉得自己行动太过卑劣,便将他逼至林中动手,他先还有力招架,后来到辛捷上冈,那孟非想是不愿外人得知,于是缄口默斗,而吴凌风也是一口真气闭住伤穴,更不能开口出声,于是二人默默苦斗,若不是辛捷眼快,必不会发现二人。

  吴凌风真气越来越微弱,被那孟非逼得只有招架之力,突被辛捷用暗器撞开穴道,是以奋力使出单剑断魂吴诏云的绝招“鬼王把火”。吴凌风功夫本远在孟非之上,此时含忿出手,孟非一时招架不住,倒是辛捷出手解了危。孟非本于心有虚,此时见另有人参与此事,不好再停留片刻,是以掉头提前走。

  吴凌风草草说完自己的遭遇,辛捷听了微微点头,开口说道:“这孟非乃是天下五大宗派中峨媚派山下,想当年五大宗派谋害令尊之事,必也告知他们的后辈了。这孟非大概是路见你身后的佩剑而突下毒手——”

  吴凌风听到这里,早已泪如雨下,恨声道:“刚才实在不应放那小子离去,只怪小弟不知他是峨嵋派的,否则必让他碎尸万段。”

  辛捷点了点头,说道:“小弟不过是让他逃去,借他口告知天下武林,单剑断魂和七妙神君的后辈要他们偿还十年前的血债!”

  两人讲了几句,彼此都心折对方的风度、武艺,立成莫逆,十分投机。

  吴凌风笑道:“呵!对了,刚才用枯枝撞开小弟穴道的必是辛兄吧”辛捷微微点头,阻住吴凌风拜谢之礼,口中却道:“小弟今年二十岁,不知吴兄——”

  吴凌风答道:“小弟廿有一,如不嫌弃,称你一声贤弟好吗?”

  辛捷本有此意,欢声答应,登时二人感情又加深一步。吴凌风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贤弟,江湖上盛传梅叔叔出现武汉一带,此事是真是假,梅叔叔好吗?快带我去拜见!”

  辛捷黯然答道:“小弟这就告诉大哥——”

  说着将七妙神君在五华山上受伤的经过一一说出,且连自已的任务也说了一遍,吴凌风听梅叔叔竟为自己父亲而受创残废,心中更是一阵难过,二人相对恨声发誓定要为梅、吴二人复仇。

  这样一来,后来果然使得江湖上遭临一次浩劫,此是后话不提。

  二人再谈了一会,一同走下山去,临行时一起又对侯二叔的墓碑哭拜一番。

  二人商量之下,觉得目前首应察出杀侯二叔的凶手是谁?吴凌风猜测必是五大宗派所干,以便引出梅山民后代哭祭,是以派孟非在墓旁等侯施以暗算。辛捷则知自己行藏并没有被武林人物探知,知侯二叔必不会是五大宗派门人所杀,况且以侯二叔的动力,就是五大宗派任一掌门人亲自来临,也未必能够将之击毙。

  二人边走边谈,一时便来到了山梅珠宝店前。

  张掌柜早已迎至店外,见辛捷伴着另一个英俊的少年,且背上一柄长剑,以为又是些武林人物,忙道:“辛老板回来了。”他绝口不提侯二叔的事,乃是怕辛捷再度伤心。

  辛捷微微摆了摆手,便招呼伙计安顿吴凌风住处。一边问张掌柜道:“这几天来,江汉一带有无什么重大的消息?”

  张掌柜急点了点头道:“有,多得很哩,小的刚才一时心急还不曾说。”顿了一下又道,“据说是什么七妙神君再现江湖引起许多人物注意,最轰动的还是三天以前,银枪孟伯起老爷子的镖店被人掀啦,孟老爷子当场身死,而凶手在临走以前却留言讲是‘海天双煞’所干,当下全城震惊——”

  辛捷听到这里已是神色大变,开口道:“好!难道这两个魔头竟千里迢迢入关了,想东山再起吗?”

  张掌柜接口道:“这个小的不懂,倒是江汉一带的武师都谈虎色变,一些五大宗派的人物也有的噤不敢言,也有的出言要教训这二个败类——”

  辛捷此时心中大乱,微微摆手道:“知道了,这样江湖上有得大乱了!”

  说着便嘱人叫吴凌风出来一同用晚餐,并告诉他此一消息。

  吴凌风想是久居深山,并不知“海天双煞”是何等人物,也不十分注意,辛捷不再多言,心中却想定了另一个计谋。

  次日清晨,辛吴二人起身后,辛捷建议道:“大哥最好是扮作一个文人,这样也好行动。”

  吴凌风颇觉有理,于是改换装束,藏起惹目的“断魂剑”,和辛捷一同出去。

  辛捷一连月余离开江汉,一些相熟朋友都不免起疑,是以决定去拜访一下,随便编一个理由去圆谎。

  走到城东,但见成名最久的“信阳镖局”已是一片凄凉,大概是出丧不久,门前仍挂着一些儿白布白灯,更觉凄苍。

  转过道儿,打横里预备到“武威镖局”去拜访金弓神弹范治成。来到门前,但见镶局内忙忙碌碌,走人局中,问一个伙计道:“范镖头可在么?”

  那伙计点了点头,随手一指,辛捷、吴凌风二人随着他所指的地方一看,果然范治成正和二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人物站在一起,这时范治成也已看见辛、吴二人,微微点了点头,走了过来。

  辛捷见他满脸疲倦,嘴角上虽带着笑容,但神色却显然充满着忧虑,辛捷心中了然,却故作不解问道:“范兄好久不见,小弟昨晚才从四川回来——”

  说着故意顿了一顿,看那范治成似神不守舍,心中暗笑,改口道:“真是天大不幸,孟兄竟追奸人杀害而去世,小可不曾参加葬礼,心中好生过意不过。”

  范治成微微一叹道:“那海天双煞也恁地太狠,他们想再扬名,竟找上咱们这两家镖局,想能杀一以儆百,唉,说不得,今明二晚愚兄性命不保啦!”

  辛捷故意诧声道:“什么?海天双煞竟还要施暗算于范兄?”

  范治成微微点了点头,伸手人怀,摸索一阵,摸出一张白色的帖子对辛捷说道:

  “天残地缺的追魂令已送到,这二个魔星不出十二个时辰必然赶到——”

  说着将贴儿递给辛捷。辛捷一看,只见贴上画着一只令箭,下端署名处却画着一对老叟,二个都是残废不全的,不用说定是“海天双煞”了。

  辛捷看了心中一阵激动,神色微微一变,口中却说道:“这就是所谓追魂令?”

  范治成点了点头,答道:“这追魂令既到,愚兄特地请了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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