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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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剑恩仇-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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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三郎闻言冷笑,阴沈的说道:“老爷子,这话可是你说的,休怪我们心狠手辣……”说着转身欲行。
  石仁中沈声道:“杜朋友,站住。”
  杜三郎回过身来,冷声道:“石兄弟,西门老爷子保护不了你一辈子,你只要踏出西门老爷子的一亩三分地,嘿,准跑不了!”
  石仁中长吸口气道:“贵主儿冲着我来,何须扣押西门老爷子的大少爷——”
  杜三郎嘿嘿地道:“敝主人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招惹西门老爷子,这全是二大少爷缺少头寸,急需周转,他已然把大少爷押进里面,敝主人冲着西门老爷子的金面,多少也得应付……”
  “哼——”西门洪听得血脉贲张,发须俱竖,双目瞪得有若铜铃,咬着厚厚的嘴唇,切齿的道:“那个该死的畜生,居然不顾兄弟之情、手足之爱,做出这个人神共愤的事情,唉,老天爷有眼,让这畜生遭天打雷劈……”
  西门薇薇痛泣道:“爷爷,那是二叔,别咒他呀——”
  西门洪惨笑一声,道:“你还认他这个二叔,他早已丧心病狂,无可理喻了,薇薇,你爹他都能押给人家,有朝一日,他也会把我给卖了,唉,家门不幸,天道宁论……”
  石仁中冷静的道:“老爷子,先别生气,咱们还要向杜兄请教一二……”
  西门洪吸了曰气,说道:“不*,不错。”
  他唇齿略颤,转头又道:“杜老弟,那畜生押了多少……”
  杜三郎“嘿哩”地一笑,说道:“不多,万把两……”
  这“万把两”确是将西门洪惊得一楞,他虽在武林中称雄霸道,似这大数目的银财交易,还是第一次听见,楞楞的僵立地上,良久不语。
  西门薇薇说道:“有价码的事就好谈了……”
  杜三郎面色一冷道:“敝主人交待过,老爷子的大少爷为无价之宝,除了以人易人外,其他别谈……”
  西门薇薇愤声道:“我去……”
  杜三郎冷冷地道:“你那身于不硬朗,敝主人没看上——”
  石仁中怒声道:“杜三郎,你欺人大甚——”
  杜三郎道:“石兄,你是个明白人,何须……”
  石仁中沈声道:“好,杜朋友,立刻放西门大少爷,在下跟你走!”
  杜三郎长笑一声道:“有了石兄一句话,在下也好向敝主人交差了。”
  石仁中淡淡地道,“杜朋友,在下尚有一个不清之请呢?”
  杜三郎眼珠子一转,道:“那里,那里,在下正候着呢!”
  石仁中道:“西门大少爷,是否尚活着——”
  杜三郎道:“当然,当然,有这个当凭证。”
  语音一落,袍口处忽然甩出一块方形玉牌,这块玉牌色呈紫红,莹莹欲滴,上面镂刻着八八六十四个篆体小字,顶上方雕镂着浮云白日,下方是山湖澄水,蓑衣笠翁,斜竿垂钓,手艺之精,栩栩如生,端的是块千古好玉。
  西门洪激动的道:“传宗玉令——”
  西门薇薇惊啊道:“爷爷,这就是那道与爹爹同时失踪的令符……”
  西门洪道:“薇薇,错不了,你爹一定在他们手中……”
  西门薇薇颤声说道:“爷爷,这怎么办?”
  石仁中说道:“老爷子若无意见,在下……”
  西门洪沈声道:“老弟,别急,老夫要先看鹏儿……”
  杜三郎道:“敝主人早已候着多时,只要石兄弟愿……”
  石仁中道:“杜兄,请通知贵主儿,立刻来换人!”
  杜三郎“嗯”了一声,转首朝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九个汉子施了一下眼色,但见一道红蓝的焰光穿空而去,那瑰丽的烙光射门在半空中,夺目耀眼,瑰丽彩艳。
  那道红篮焰光闪逝没有多久,远处已响起一连串铜钤之声,黑夜中,但见数匹溜快的健骑朝着这里笃笃而来。
  当首者是个满脸黑髯、虬髯睑上尚有几颗麻子的汉子,两双铜铃般的眼睛冷光直闪,一身黑衫裤,足踏英雄星芒靴,一看便知绝非寻常人物。
  杜三郎上前,道:“西门老爷子,在下给你介绍……”
  他略略一指那位虹髯汉子,道:“这是敞主儿,叶老爷子——”
  西门洪冷冷地道:“原来阁下便是武林赌命大豪叶麻子——”
  那黑髯麻子呵呵一笑道:“西门老爷子久违了。”
  西门洪道:“我儿子呢?”
  叶子麻子“嗯”了一声道:“抬过来——”
  黑暗中,有人应诺了一声,四个健壮的汉子抬了一口深红奇厚的大棺木,平平的放在地上。
  西门洪遽见对方抬出一口棺木,心中登时一凉,虽然在江湖上任何凶险的场面都见过了,但,当他一想到自己最痛爱的大儿子躺在里面时,目眶里也禁不住闪出了晶莹的泪影,不过他年老持重,不使泪珠滴下来……
  西门薇薇却克制不住,大声叫道:“爹——”
  她日夜思念的父亲隔了十数年,遽而在这种情况下会面,着实有点不近情理,她到底是年少不更事,没有西门洪那样沉着,而呜咽的哭泣……
  西门洪惨声道:“叶麻子,他是死是活——”
  叶麻子嘿嘿地道:“这全要看你老爷子怎么个想法了,在我们看来他与死无异,不过是比死人多了口气,在你老爷子眼里,也许这正是他生命的开始,活着远比死了要有价值……”
  西门洪面上突然涌现出一片杀机,决声道:“鹏儿如果有个三长二短,今夜将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他说这话时,双目之中彷佛已燃烧起两把深红灼人的焰光,眉宇间所笼罩着的杀机,是那么深浓,令人寒栗,谁都知道他说得出也一定能做得到。
  叶麻子冷冷地道:“老爷子,我们相信你有这个能耐,不过令郎……”
  西门洪寒着脸,道:“启棺——”
  有道十赌九恶,凡是在赌场里混,或是以赌为命的江湖郎中,俱是善于运用心术的狡猾之士,叶麻子在赌道上是久负盛名、雄霸一方之主,他一见西门洪那种刚决和满脸杀僳的神态,顿时一寒,他暗忖道:“这老东西难缠,别吃不完兜着走……”
  他施了个眼色,道:“把棺盖打开,给老爷子过过目……”
  两个黑衫黑裤的汉子闻声站了过来,轻轻的将棺木盖子移了下来,但见两个人同时从棺木中坐了起来。
  靠棺木上头者是个双目深陷、已无目珠的无目汉子,头上的那层发皮似活活被人用剑削去,长出崎岖不平的疤痕,那种惨相着实十分厉怖,似乎他的生命正如赌命大豪叶麻子说的:“他的生与死无异,不过是多了口气……”
  每个人都屏住了气,俱被这种形象震慑住了……
  在这个汉子的身后,正有一个人持剑抵住他的后腰之处,那持剑之人一落入西门洪眼中,根根发丝都直了起来,眼中像喷火般通红一片,他咬牙道:“又是你这个畜生……”
  显然,这个令他切齿痛恨的人正是他那个不忠不孝的逆子西门大鹏,谁也不会料到西门大鹏丧心病狂到此地步,居然当着他父亲之面用剑抵着他的兄长。
  西门大鹏一笑道:“爹,别生气,我不是把哥哥送回来了……”
  西门洪惨哼一声,道:“把你哥哥送过来——”叶麻子一拦道:“老爷子,咱们说好是以人换人,那位石老弟……”此人好心机,居然考虑得那么周到,利用棺木为押送的工具,其心计之深,足令人摇头而叹了。石仁中挺身而出道:“区区自会跟你们走——”叶麻子竖起大拇指,道:“好汉子,我姓叶的佩服……”西门薇薇颤抖的道:“爷爷,那是我爹么?”西门洪嗯了一声道:“不会错了,金鹏的左臂上有块红痣……”姜是老的辣,西门洪心细如发,早在这个目残耳缺的汉子出现之时,已先辩认此人是否为自己的爱子了。
  西门薇薇叫道:“爹——”那目已无睛,耳已缺失的汉子浑身撕是颤了颤,缓缓地自棺木中跨了出来,沙哑的道:“是谁叫我……”
  西门薇薇悲声说道:“爹,我……我是小薇”这几个字甫落,那汉子陡地跃回棺中,颤吼道:“我不要见你们,我不要见你们……”
  他伤心的躯体抖颤,那双空洞的目眶中竟然淌下了一丝丝泪水,这份伤情促便那干涸的心坎燃上了另一股哀愁,他这种残缺不全的样子怎样与十数年未谋面的女儿见面,太丑陋的面孔使得他不敢面对现实……
  西门洪上前道:“金鹏,我是你爹,你不能不要爹呀……”
  那残缺汉子捂住脸,说道:“西门金鹏已死了,我是个丑鬼……”西门薇薇扑上去,悲声道:“爹,不管你多丑,你总是我父亲,别人也许觉得你丑恶可怖,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完美的——”那低迥的稚子之情,三言两语中,表露无遗了,这一份与生俱来的父女之情绝非局外人能了解,那丑汉大吼大叫,激动的抓自己的睑,他呜咽着不成声……西门洪黯然的道:“金鹏,你的小薇从小就幻想有朝一日,你会忽然自远处回来,她日日盼,夜夜想,十多年了,她由想而变成失望,江湖上,都说你死在沙漠或是苗疆,爹爹我虽然不相信,也半信半疑……”那丑汉哀声悲嘶道:“爹,我不像个人……”西门供一瞪眼,说道:“是叶麻子下的手……”
  叶麻子急声说道:“在下可没这个胆子……”
  西门洪沉声道:“那么是谁?”
  叶麻子道:“这只有令郎知道……”
  丑汉冷然的沉声说道:“爹,他们还不配……”
  他忽然拭干了脸颊上的泪痕,回首道:“二弟,收回你的剑……”
  西门大鹏冷冷地道:“大哥,别打歪主意,只要那石小子走进棺中……”
  丑汉道:“拿我换姓石的,那姓石的到底是个甚么样的人物?”
  西门大鹏说道:“他是七星朝元的传人……”
  丑汉大叫一声,说道:“甚么?七星朝元……”
  他那硕大的身子倏忽之间一转,反手一掌将西门大鹏的长剑打落地上,这一招快迅灵诡,玄秘异常,骤发而至,西门大鹏在急而不防的情况下,非但失落了长剑,整个人都被打得一个踉跄。
  西门大鹏大叫道:“你不是失去了武功……”
  叶麻子也惊声道:“他不是武功已失,怎么?难道是使诈……”
  丑汉仰空大笑道:“我不过是逗逗你们,你们竟然以为我好欺负……”
  叶麻子急急叫道:“丑鬼,立刻停下来,否则……”
  底下的话,尚未说完,那丑汉已像一道旋转的小风,朝着他直扑而来,叶麻于身形略退,又叫道:“杜三郎,把他给截下来。”
  杜三郎跃身而起,道:“是——”
  休看杜三郎年岁并不甚大,那身功夫却不含糊,微挫身子,长剑已自鞘中颤耀出来,斜斜一抖,刹那间在半空之中挽起了两个剑花,“呼”地一声,剑已飘劈过去。
  丑汉狠声道:“滚,你不是对手。”
  说也奇怪,他迎着社三郎那劲疾锋利的长剑不闪不避,仅仅是一挥手臂,杜二郎竟不敢再挺剑而进,施至半途,急急撒剑暴闪。
  杜三郎面若死灰,道:“丑鬼,我要你站住。”
  丑汉长啸一声道:“今夜我要你们通通血溅在这里……”
  杜三郎身形飘闪,退问问,长剑已转颤出数道痕波,诡秘辛辣地照着丑汉上身七处穴道刺来。丑汉嘴中发着数声怪异的哼叫,对那攻刺而至的剑式置若未睹,他那伸举的爪指,并不逊于锋利的剑刃,但见他疾快的一闪,居然穿过了杜三郎那诡奇的剑浪,未容杜三郎的长剑泻落,已将社三郎当胸打了一掌。
  “呀”杜三郎呀地一声大叫,人似滚落的陨石,“叭”地摔倒地上;沿着他那苍白的唇缝间不停的流下鲜红的血……
  叶麻子一震,道:“杜三郎——”
  杜三郎寂寂无声,瞪着叶麻子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麻子目光是何等尖锐,在杜三郎胸前一瞄,登时发现有五道彷佛被烈焰烧炙过的指痕,他大惊失色,蓦地退了好几步,沈声道:“退开——”
  杜三郎坠地倒去,他那群手下已撤剑涌上,叶麻子沈声一喝,立刻又各自退下,抱剑而立。
  叶麻子那张点点麻子的面脸上,泛起一丝丝抽搐,他沉凝的踏上前去,面上豆大的麻子似乎是更多了,长长的吸了口气,声音略颤的道:“阁下施的是——‘烈焰指’!”
  丑汉面上毫无表情,道:“今夜你休想活着离开……”
  转过头,朝西门洪施礼,道:“爹,这班赌门老鼠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叶麻子不容他说下去,已吼声大叫道:“西门老爷子,你可得评评理呀,‘烈焰指’凶狠毒辣,天域之外绝技,可与你们西门祖传绝学牛马不相及,今日在老爷子的一亩三分地上,今郎居然使出化外之技,传出江湖,只怕会令江湖同道有所不谅解……”
  西门洪冷冷地一哼,道:“我儿子离开我十几年,他在外乡异域学了功夫,做老子的岂能干涉,叶朋友,老夫还没请教呢……”
  叶麻子连忙接口说道:“老爷子,请指教……”
  西门洪道:“我儿子的睑是不是你们下的手……”
  叶麻子道:“令部双目虽瞎,嘴舌尚在,老爷子何不问问他……”
  丑汉冷厉的道:“他们都是凶恶之徒,今日不要留下一个……”
  叶麻子变色道:“丑鬼,你不要逼人大甚……”
  丑汉道:“爹,你和小薇站远点,今日我要他们知道我丑鬼的厉害……”他冷厉的朝前跨着,面上罩满杀机……
  休看他的耳目俱失,却与耳目俱全之人无甚差别,杀机一动,挥手一掌,将一个欲施暗算的汉子打翻地上。
  那汉子不过是乘他说话分神之际,偷偷地欺进了数步,满以为这个瞎子不会发觉,那晓得早落对方算中,他的身形方动,已被打得倒地不起。
  这种快捷的身手立刻震慑住全场,没有一个人敢再轻举妄动,显然丑汉表露的武功大令他们吃惊了。
  叶麻子怪叫一声道:“丑鬼,你真要赶尽杀绝……”
  丑汉怒声道:“我发过誓,谁说我丑,谁就死……”
  叶麻子“哦”了一声道:“这个我倒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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