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破鞋笑道:“什么叫无耻啊?”
巴札笑道:“大概是说你最近掉了一颗牙齿……”
周破鞋一抬手啐了一声道:“去你的,秃头……”
巴札一摸光秃秃的顶门,笑道:“你呀,就是喜欢我这个秃头……”
周破鞋咯咯地道:“不要脸……”
巴札道:“不要脸?嘿,要脸的话你也不跟本僧藏在这个鬼地方鬼混!周破鞋,我们的春梦叫他们两个杂碎破坏了,这个帐可不能不算——”
周破鞋道:“先放倒他们再说……”
她婀娜多姿的身子一摇一晃,披着那条丝毡媳妇地转动着身子,一双媚眼儿紧紧的盯在石仁中身上。
“喂,年轻人,把你交给我吧……”
石仁中冷冷地道:“请你庄重点,别忘了,你是个女人……”
周破鞋放浪成性,不知羞耻为何物,闻言不仅不怒,反而扬声哈哈大笑,觉得石仁中此言,倒是十分有趣。
她笑意盈面的道:“你怕我……”
石仁中冷冶地道:“像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人,谁见了都会害怕……”
周破鞋道:“石小弟弟,你是没尝到甜头,不知那玩意儿的滋味,你只要跟老娘玩上一次,我保证你再也离不开我!”
“呸——”石仁中大怒,叱道:“滚开,不要脸……”
周破鞋上前道:“我这个人就是这么怪,你愈讨厌我,我愈要缠上你,当你开始喜欢我的时候,嘿嘿,我却要一脚把你踢开,让你相思到天明,夜夜空想……”
她袅袅说来,侃侃而谈,丝毫不顾忌男女之间的事应当保留含蓄,说得彷佛跟吃饭睡觉一样的自然。
石仁中摇头道:“金管事,请你将她打发掉……”
金管事一摇头道:“不行呀,她嫌我年纪太大了。”
嘴里说得轻薄,人却十分紧张,为了顾全大局,他还是向周破鞋行去,功行全身,伺机一击。
周破鞋叱道:“老东西,滚远点。”
金管事叫道:“好呀,人老了做什么事都吃亏,连你这个骚娘们都嫌我老,唉,周破鞋,将就将就吧,咱们是一个老,一个骚,凑合著玩玩吧……”
说着话,突然一拳朝周破鞋的左肩上击去。
周破鞋叫道:“巴札,把姓金的先给我拿下……”
巴札叫道:“好。”
周破鞋灵巧的闪开了金管事的一击后,人已倒退而去,金管事虽想追击,奈何巴札已疯狂冲来,此人武功怪异,路数与中原大相迳庭,一出手,便把金管事打得只有招架之力,没有回手之功。
双方都是绝顶高手,展开身手,互不相让的狂搏起来,但见拳掌交叠,劲风呼呼,人影随着旋转起来。
周破鞋一笑道:“姓石的,咱们打个商量——”
石仁中冷冷地说道:“有什么奸商量的……”
周破鞋道:“咱俩只要谈得拢,老娘保险你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所要寻找的秘密,不过你可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石仁中道:“什么事?”
周破鞋道:“陪老娘玩三天……”
石仁中怒道:“不要脸——”
周破鞋大笑道:“奸,你骂我不要脸,我就不要脸给你看看,你可不能不看呀,老娘的身子,可不轻易给别人看……”
说着,她突然把身上的丝毡扯了下来,露出赤裸裸的身子,那肌肤赛雪的全身,极尽诱惑的呈现在石仁中眼前,那情况好不尴尬……
石仁中一呆道:“你……”
他是个正直纯洁的有为青年,自小生长在武林世家,对任何事都是止于礼,严于教,周破鞋这种大胆无耻的异行,出于任何人的预料之外,刹邪之间,把这个从未遇过这种场面的年轻人骇楞了。
周破鞋看见石仁中那种目瞪口呆的神情,不禁有种满足的狂欲,一时觉得全身血液畅流无比、舒泰而满足。
她大声道:“哟,我的小老弟,怎么啦,老娘这身细皮白肉,还好看吧,别那样没出息,你要是喜欢,老娘就把这身光溜溜的身子全交给你……”
石仁中只觉全身烫烧如火,睑色通红,呼吸也较平常急促,他长长吸了一口气,眼观鼻,鼻观心,利时灵台明净,气血下降,不似先前那么慌乱了……
他冷冷地道:“请先穿上衣服……”
周破鞋笑道:“穿起来干嘛,那样多不方便……”
石仁中道:“你这无耻贱人,只怕害过不少人……”
他此刻业已定下心来,不似先前那样慌乱,视而不见是此刻最好的写照,故他那沉着如恒的神态反令周破鞋诧异。
周破鞋咯咯地道:“在老娘肚皮上爬过的不知有多少,可从没有一个像你这样不通世故,有道是秀色可餐,看一看也能令你销魂舒畅,而你……”
石仁中冷冷地道:“周破鞋,在下要不客气了……”
周破鞋往前一挺,道:“你打吧,尽量的打,老娘倒要看看你是舍得呢,还是舍不得……”
她光溜溜的身子朝前一挺,那丰满浑圆的胴体光滑无比,若是定力稍差的人,一定会看得目摇神晃,把持不住。
石仁中暴怒道:“好个不知进退的女人……”
他忍无可忍的一扬剑鞘,用那剑柄的尖端,奇快无比的撞向周破鞋的肋间的穴道,这一招快疾无比,任谁都不易躲过,周破鞋对自己这身肌肤顿为自信,她相信任何男人都逃不过自己的诱惑,除非他是鲁男子,她更不相信有人会忍心下手,所以石仁中那一招来得突兀和意外,使她应变不及……
“啊”地一声尖叫——
周破鞋哎呀倒地,道:“你……”
石仁中冷冷地道:“下贱的女人,你要知道男人并不是都那么好色……”
说完昂首望他处,对这女人正眼也不瞧一下。
周破鞋那尖锐的叫声,立刻传进激斗的两人耳中,巴札听得心惊肉颤,霍地跳出圈外道:“姓金的停一停——”
金管事喘声道:“你投降了……”
巴札叱道:“放你妈的大洋屁,本僧不过是关心我的女人,看看那小子怎么个打法,能把她打得张嘴大叫……”
一转身朝洞里扑去。
他人未到已先吼道:“破鞋,你怎么啦?”
周破鞋骂道:“死人,我给那小子放倒了,你还在那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也不快点替老娘想个法子……”
巴札一看周破鞋赤条条的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暗中一骇,顿知事情不妙,疾跃而去。
他大吼道:“别怕,本僧一定替你报仇———”
他伸手欲解开周破鞋被制的穴道,石仁中叫道:“别碰她——”
巴札怒道:“你管本僧——”
石仁中道:“我说别碰就别碰——”
巴札怒道:“她是我的女人,为什么不能碰——”
石仁中道:“巴札,她已被我点了‘气海’穴,我点穴手法与别家不同,弄不好她就会落个残废……”
巴札道:“我不信……”
石仁中道:“你尽可动手。”
巴札道:“中原道上的点穴法还难不倒我……”
他抬掌便欲往周破鞋的身上按去。
周破鞋变色道:“别碰我——”
巴札道:“怎么,你让他唬住了。”
周破鞋痛苦的道:“不……”
巴礼道:“那你怕什么?”
周破鞋苦涩的道:“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巴札气怒攻心,恨声道:“没用的东西。”
他那凌厉的目光一瞪石仁中,道:“解开她的穴道……”
石仁中道:“阁下在跟谁讲话……”
巴札道:“当然是你啦。”
石仁中道:“阁下要救她很简单,只要答应在下一个条件——”
巴札道:“什么条件?”
石仁中道:“在下只要看看这洞里的藏簿——”
巴札变色道:“不行,没有堂主的命令谁也不能看……”
石仁中道:“在下只看一眼……”
巴札吼道:“放屁——”
他从宽大的僧袍中取出一柄短剑,目光如炬,斜斜持剑手伸前胸,照着石仁中劈划而来。
石仁中惊道:“你也用剑——”
他闪移斜身,铿锵声中,那柄“穿月神剑”彷佛龙吟似的脱鞘而出,一溜寒艳的剑光冲了出来,照得洞中青光流闪,光艳夺目。
巴札叫道:“好剑——”
周破鞋变色道:“穿月神剑——”
石仁中冷笑道:“想不到你还认得这柄剑……”
周破鞋惨声道:“姓石的,有种你放了我——”
石仁中道:“放了你,那不简单。”
周破鞋呜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你就是我要找的仇人……”
石仁中一楞道:“你跟我有仇……”
周破鞋厉声道:“不错。”
石仁中道:“周破鞋,你脑袋大概是有点不清楚,在下和你是初次见面,我想不起来,在那个地方得罪了你……”
周破鞋道:“你是没得罪过我,但你的老子……”
石仁中一震道:“我爹怎么样?”
周破鞋道:“你爹用这柄剑杀了我丈夫……”
石仁中一呆道:“你丈夫叫什么?”
周破鞋道:“陶金雨……”
金管事“嘿嘿”地道:“原来是那个老恶棍陶金雨……”
周破鞋大骂道:“人死为大,你敢骂他……”
金管事“嘿嘿”地道:“我骂他又怎么样,他要是不死,我还想宰了这个王八旦呢……”
他冲口而出,显然十分震怒。
石仁中道:“金管事,陶金雨是何许人?”
金管事摇摇手道:“不用提了,那老杂碎是个混蛋,他一大把年纪清福不享,一天到晚奸淫良家妇女……”
石仁中一呆道:“原来是个淫徒。”
周破鞋叫道:“别说得那么难听,我那汉子只不过是略好渔色,喜欢那个调调儿而已,说起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石仁中正色道:“大丈夫立身处世,首重修身,修身方能齐家……”
周破鞋破口骂道:“你别再假仁假义,满口道德文章,这种人老娘见得多了,当着众人的面,自己彷佛是个圣贤,一旦没有旁人在的时候,就原形毕露,看见女人限不能一头钻进去……”
石仁中道:“你不能一概视之……”
周破鞋道:“八九不离十。”
巴札一抖臂,挥剑道:“周破鞋,别和他套交情,本僧先放倒他……”
周破鞋气得无法动弹,道:“巴札,你可下能宰了他……”
巴札一怔道:“怎么啦?你还想留着用……”
周破鞋咬牙道:“他想?老娘要给我那汉子报仇……”
巴札“嘿”地一声道:“想不到你还挺念旧的……”
周破鞋瞪了他一眼,道:“哼,别看我是个水性杨花、乱掷感情的女人,其实我对死去的那一口子还真有点怀念……”
巴札道:“哟,看不出来,你还想那小子……”
周破鞋道:“少吃这种飞醋,他人都死了……”
巴札道:“依你,本僧就不杀他。”
金管事摇头道:“真看不出来,死鸭子的嘴——挺硬的……”
巴札叫道:“你说什么?”
金管事笑道:“我笑你的嘴跟死鸭子的嘴一样又臭又硬……”
巴札道:“找死——”
他挥动短剑迅快无比的扑来,一缕剑风劲射而出,照金管事的胸前剌去。
金管事一闪身,挥出一掌,道:“你这番僧真不知进退……”
他那一掌隐含风雷之声,挥将出去,劲气回荡,掌风如浪,竟将巴札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石仁中心中一震,忖道:“看不出金管事隐藏了一手,他的功力远超出我的想像之外,此人之真正目的与身分,倒令人寻思了……”
巴札一呆,道:“你……”
他底下的话尚未吐出,一口鲜血涌出,吐了满地,但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气得像条笨牛,喘息不已。
周破鞋惊道:“巴札,你怎么啦?”
巴札喘道:“我受伤了……”
周破鞋道:“你……一点用处都没有……”
巴札吼道:“我要杀了他……”
巴札歪歪斜斜的站起来,手中短剑明晃晃的,却是乏力难举,力不从心,顿时使这个域外番僧吓了一跳,凝视着金管事道:“你那一掌是什么掌……”
金管事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巴札叫道:“你不敢告诉我……”
金管事冷冷地道:“你枉为域外高手,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石仁中冷冷地道:“‘白骨阴风掌’,是武林绝传的阴毒掌法……”
巴札一颤道:“白骨阴风掌?”
金管事神情也是一变,道:“石老弟,你恐怕看错了……”
石仁中冶声道:“看错了?金管事,在下自信眼力还不会差到那个程度,江湖上谁不知道‘白骨阴风掌’绝毒歹辣,中者先吐黑血,半个时辰后就要全身发冷发寒……”
金管事“嘿嘿”地道:“石老弟,老汉发的不是‘白骨阴风掌’……”
石仁中道:“别骗人了,在下虽然不会这种歹毒掌法,却对它熟悉异常,巴札支持不了多久,就会受不了……”
果然,巴札不久便叫道:“我好冷——”
话语间,双唇也呈紫青色,全身不停的抖颤,他的脸色渐渐出现了一层霜气,这正是中了“白骨阴风掌”的征象。
周破鞋叱道:“该杀的金管事,你不得好死……”
金管事哈哈笑道:“周破鞋,你那股骚劲那儿去了?”
突然——石仁中一斜长剑,指着金管事的胸前,冷杀的凝视着他。
金管事一摊手道:“老弟,你这是干什么?”
石仁中道:“干什么?我想问你。”
金管事笑道:“什么事?”
石仁中道:“你是谁?”
金管事道:“我姓金,是快意堂的管事……”
石仁中哼声道:“少玩花样了,金管事只不过是你的代名……”
金管事“哦”了一声道:“那你说说看,我是谁呢……”
石仁中冷利的目光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杀意,他怒声道:“你是……”
石仁中的话尚未讲完,金管事的身形突然倒翻出去,他的动作快速,有如幽灵样的一闪而去,任谁都不会料到他会有此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