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子冷冷地道:“有什么不同,他又不是四只手!”
欧阳蜂道:“老苏,你要想明白点,对方是‘天地双贤’两大奇人弟子,每一招一式都是溶合天地间最精华的招式,凭我俩联手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你一人更不行了。”
这倒是实话实说,欧阳蜂也不隐瞒便直说出来。
苏三子冷笑道:“你他娘的是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威风!”
欧阳蜂道:“不,我说的都是实情!”
苏三子道:“去你的,我不听!”
欧阳蜂道:“老苏,你自寻死路。”
苏三子哼了一声道:“我不信!”
他目光朝宋磊一瞥,道:“宋小子,老毒蜂看重你了,我苏三子不相信天地双贤教出的徒弟高过我多少……”
宋磊道:“你可以试一试!”
苏三子道:“我正有这个意思。”
他目光瞄见欧阳蜂朝这里缓缓移来。
双目一瞪道:“老毒蜂你不准出手。”
欧阳蜂嘿嘿地道:“这得随我高兴!”
苏三子大声道:“你跟我过不去。”
欧阳蜂道:“眼下你会饶过我么?”
苏三子冷冷地道:“不会!”
欧阳蜂道:“这不结了么,我为自己的安危势必要助你将姓宋的小子杀了,然后再设法应付你!”
宋磊在旁边冷笑道:“你颇有把握!”
欧阳蜂冷冷地道:“当然,这是唯一的求生之道!”
苏三子朝前跨出半步,道:“老毒蜂,看样子我必须先和你解决!”
欧阳蜂摇手道:“不,你这样给对方的机会太有利了!”
苏三子道:“我不管,谁要你捣蛋!”
他这人脾气甚是古怪,说动手决不犹豫,话一落,身影已如电光石火样快速朝欧阳蜂进手。
欧阳蜂回身一跃,道:“老苏,我现在才不跟你动手。”
苏三子嘿嘿地道:“你不动手也不行。”
他欲追踪而去,欧阳蜂朝他摇了摇手。
他略略一怔道:“什么事?”
欧阳蜂道:“咱俩窝里反,岂不给宋小子笑话。”
苏三子嗯了一声道:“这话也有道理。”
他回身朝宋磊道:“宋小子,你要和谁先动手。”
宋磊道:“你们两个通通上吧。”
欧阳蜂大叫道:“好呀,这是你自己愿意的!”
宋磊冷笑道:“这不正是你自己所想的!”
欧阳蜂一挥拳道:“老苏,这可是他自己说的,怨不得我们,他姓宋的自夸是天地间一等一的身手,当然不会再怕我们两个的了,老苏,你说是不是!”
苏三子道:“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欧阳蜂呸了一声道:“去你的!你要是再不好意思就是狗娘养的……”
苏三子道:“老毒蜂,你给我记住,你骂了我一句!”
他见欧阳蜂已经动上了手,也欺身而上,道:“宋小子,你注意了!”
足影一闪,照宋磊的小腹踢了过来。
宋磊沉声道:“好,我便斗斗二位!”
他面前站的是当今武林两大高手,出手之狠,招式之奇,可谓已达炉火纯青之地步,每一动作都是制人于死的高明招式,宋磊丝毫不敢大意。
身子微沉,两只掌影迅雷样拍了出去。
劲强的掌劲中,包含风雷之声。
欧阳蜂心神微震,道:“好功夫!”
他突然自掌心中抛出一点光影,直朝宋磊的面前飞来,那东西不大,但却是有无上之威力。
宋磊一寒道:“掌心雷——”
他不敢大意,挥袖将那暗器推向苏三子的身边。
欧阳蜂叫道:“老苏,快退!”
苏三子嗯了一声道:“我老苏为什么要听你的!”
“砰!”
话音方逝,空中顿时响起一声巨响!
苏三子惨叫道:“老毒蜂,你!”
但见烟雾迷漫中,苏三子满身血-渍,倒在血泊中。
欧阳蜂叫道:“老苏,我不是有意的!”
苏三子吼道:“你该死!”
他因伤势太重,一声大吼之后,人已晕死了过去。
宋磊道:“天理报应,他是自己报应!”
欧阳蜂跃身而退,道:“宋小子,咱们谈谈条……”
宋磊道:“跟你谈条件,未免太看得起你了。”
欧阳蜂道:“好,宋小子,我们拼拼看!”
他彷佛忽然有了相当的勇气,一抽长剑一溜剑光自半空之中闪了出来,在空中划了半个大圆弧,道:“宋磊,咱们兵刃上分胜负。”
宋磊道:“剑为百兵之王,你要注意了。”
他依然是赤手空拳,不肯拔剑,可见他确实有着自负的地方,但,他这样的自负都给欧阳蜂极好的理由,欧阳蜂长剑突然掷了过来,道:“宋小子,这个给你。”
手劲之足,剑式之快,逼得宋磊不得不略略一退。
欧阳蜂哈哈一笑道:“咱们再会!”
欧阳蜂老奸巨滑,借机会掷剑而逃,确令宋磊有点想不通,他晃身欲追,忽然发现这黑沉沉的夜里彷佛隐藏着许许多多的人。
他沉声道:“老毒蜂,你慢走,这剑是你的!”
他反手一掷欧阳蜂掷来的长剑,那把剑似箭般射了出去,紧紧迫在欧阳蜂的身后——“哎呀!”
沉沉的长夜里,那哎呀之声特别响脆。
屋外响起一声大笑道:“老毒蜂,你也栽了。”
刹那响起欧阳蜂的吼叫道:“滚你妈的,段五忌,你少幸灾乐祸。”
段五忌呵呵地道:“什么样的人物,连老毒蜂都会夹着尾巴逃!”
欧阳蜂道:“你他妈的不会去看看,人家是什么样的人物,一拳要打死头象,一根指头捏死你这老小子!”
段五忌道:“别他妈的说得那么厉害,我段五忌倒要见识见识,哪一号人物能使老毒蜂都谈虎色变!”
欧阳蜂道:“去吧,去吧,你看看老苏那副鬼像就知道我言之不虚!”
段五忌似乎是一震,道:“老苏怎么样了?”
欧阳蜂道:“早躺下不会动了。”
显然这件事太令段五忌动心了,他诧异道:“有这种事?”
欧阳蜂没再答腔,但屋外却响起了步履声——
宋磊听了暗暗好笑,一晃身,退守在一角。
一个怪里怪气的人悄悄地冲了进来,朝四处一瞄。
宋磊沉声道:“朋友,何不进来坐坐?”
那人嘿嘿地道:“我段五忌没福气屋里坐,咱们还是在外面谈谈。”
话落,人亦隐了出去。
宋磊忖道:“目前狂人堡似乎全知道我来了,如果我再畏首畏尾,倒不如光明磊落地和他们硬拼硬!”
他一启门,人已站在沉沉的夜色里。
冷风吹起了他的衣袂,他凝立着!
段五忌正在他的对面,两人互相凝视着。
而站着的,隐藏的,尚不知有多少!
这怪堡里的人似乎一个比一个怪,自扫门前雪,谁也不干涉谁,谁也不管谁。
段五忌喋喋地笑道:“朋友,你便是那位令老毒蜂丧胆的?”
宋磊嗯了一声道:“除了我还有别人么?”
段五忌道:“没别个了,不过我段某有点不信邪,你就是打从你娘肚子里练武功,也不会比老苏和毒蜂高多少呀。”
宋磊道:“人各有别,也许我特殊。”
段五忌道:“好个特殊的人,今夜我不问你的来意,也不过问你的出身,我只想让你知道,段五忌这一关你是过定了。”
宋磊道:“朋友,咱们没有过不去的事!”
段五忌道:“咱们已经过不去了。”
宋磊道:“这话怎么解?”
段五忌道:“老苏和我是朋友!”
宋磊道:“他死有余辜!”
段五忌冷笑道:“这‘余辜’二字更令人颇堪玩味了,朋友,如果老苏是死有余辜,那么你我又何尝不是死有余辜呢?”
这人好利的一张嘴,虽然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在他嘴中却像顺理成章,理所当然那样。
宋磊道:“你不明前因,焉知后果?”
他仔细朝段五忌一望,只见这人一副书生模样,打扮得适中适可,淡蓝色的长袍,穿在他身上倒颇潇洒。
段五忌道:“不错,你先说说这前因!”
宋磊道:“有这个必要?”
段五忌道:“当然有,否则我怎会甘心。”
宋磊道:“他杀了我二叔!”
段五忌道:“杀一个人不希奇,你我难道都没杀过人?”
宋磊道:“朋友,你也太草菅人命!”
段五忌道:“老苏杀了你二叔,你二叔定有可杀之处!”
宋磊变色道:“这‘可杀’二字又当何解?”
段五忌道:“凡是为可死之人,不须理由便可一刀了结!”
宋磊道:“你也是不明事非之徒,我不和你说了。”
段五忌道:“老苏杀的都是成名之人,你二叔是什么人?”
宋磊道:“宋佛庭!”
段五忌道:“那个家伙该杀!”
宋磊变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段五忌道:“宋佛庭在黑白两道中有谁说过他一句好话?这个人外表儒雅有礼,内心险恶阴毒!”
宋磊叱道:“你胡说!”
段五忌道:“你可去问问你能相信的人,我段五忌如果有半句假话,定死在你的手里。”
宋磊只觉一股凉意直透心田,全身有点冰冷,他思前想后,只觉这件案子在此该告一个段落。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段朋友,我相信你。”
段五忌道:“你相信我,我却不能放过你。”
宋磊一怔道:“为什么?”
段五忌道:“老苏和我是朋友,他的死我不能袖手。”
宋磊道:“阁下准备报仇?”
段五忌道:“报仇倒谈不上,不过总要有个交待!”
宋磊道:“段朋友,我看你谈吐不俗,不似黑道中人,我奇怪以你的才华在哪里不能成名,而在这个地方!”
段五忌道:“你认为狂人堡全是恶人?”
宋磊道:“江湖上都是这样传说。”
段五忌道:“你错了,这里也有好人。”
宋磊道:“那我失敬了。”
段五忌道:“宋朋友,你年少,胆亦壮,为何来这里?”
宋磊道:“为了要找一个人。”
段五忌道:“谁?”
宋磊道:“胡汉鼎!”
段五忌道:“那个东西和你是朋友?”
宋磊道:“有那么丁点关系。”
段五忌面上一冷道:“宋朋友,咱俩已无话可说,你准备动手吧。”
宋磊道:“段朋友可否帮个忙?”
段五忌道:“说说看。”
宋磊道:“请那位朋友和在下见个面。”
段五忌道:“办不到。”
宋磊略怔道:“为什么?”
段五忌道:“我没那种朋友。”
宋磊低声道:“没想到狂人堡也有你这热血汉子。”
段五忌道:“你也许看错人了,我并非正派!”
宋磊道:“我自信眼力不差,这点我还很有自信。”
段五忌沉思道:“你找胡汉鼎干什么?”
宋磊道:“实不相瞒,在下要向他讨回一样东西。”
段五忌一怔道:“什么东西这样贵重?’’
宋磊道:“绿玉令!”
段五忌一寒道:“什么?穷家帮的‘绿玉令’在他手中?”
宋磊道:“不错。”
段五忌顿足道:“宋朋友,你真糊涂,这种东西岂可交给他!”
宋磊道:“他是从丐帮中夺去的,我是来讨回此令!”
段五忌道:“你是丐帮的?”
宋磊苦笑道:“我哪有那么好的命,只是丐门与我师门颇有渊源。”
段五忌双目一转,道:“宋朋友,公孙前辈你可认识?”
宋磊长叹道:“那是我师伯!”
段五忌道:“请代我问候他老人家!”他语声一顿道:“宋朋友,我在左边等你。”
宋磊一怔道:“干什么?”
段五忌道:“找姓胡的!”
他的身影有若一只大雁,冉冉朝前落去。
宋磊跃身直追而下。
夜中响起欧阳蜂的吼声,道:“老段,你怎么不动手呀?”
一声冷笑,段五忌道:“这不干你的事!”
“当!”
空际忽然飘荡起一声沉重的声响,那钟楼的钟声袅袅地扩散,震荡在黑夜里,显得特别凄凉。
段五忌变色道:“惨了!”
宋磊一怔道:“什么事?”
段五忌道:“堡主见客了。”
宋磊道:“今夜有谁来?”
段五忌道:“我怎么知道,不过本堡有个臭名堂,江湖上不论黑白道上什么样的人,都可申请长期居留本堡,但唯一条件是钟声一响之后,不论是谁都不准走出外面半步!”
宋磊道:“有这种事?”
段五忌道:“咱们必须避一避!”
两个人一移身形,暗暗藏在一道墙角里。
“铃铃!”
前方传来一连串银铃般的声响——
八盏风灯在八个少女持掌下朝这里行来。
昏黄的灯光照映在她们脸上有点惨白无色。十二个佩剑汉子跟随而出。
一个身披斗蓬的中年文生,手摇着折扇,双目不怒而威严地在那里一站,目光直朝堡门望去。
他威武的一挥手,立刻有人叫道:“开门!”
那大门一启,但见八个身穿褴褛衣衫的年老乞丐拥簇着两个人朝这里直行而来。
宋磊差点叫出来,忖道:“公孙师伯!”
段五忌更是身子直颤,双目一片令人不解之色。
但闻公孙天健道:“老夫公孙天健求见堡主。”
那堡主道:“公孙兄,有何指教?”
公孙天健道:“仅有一事相求,尚请堡主鼎力相助!”
堡主道:“什么事?”
声音甚冷,一点也不热忱。
公孙天健道:“老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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