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流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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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流刀-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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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外忽现出四条身影,其中一身着紫衫中年儒者,面寒如冰,右手三指捏着一颗紫芒流转雷珠。
  春芙不禁面色大变,惊呼道:“紫衣毒龙卓天奇!”
  卓天奇嘴角噙出一丝笑容道:“亏你还认得出卓某,你们速俯首就缚,随卓某回去,卓某有话问你们两人。”
  苗凯面色疾变,左手迅扣住春芙右臂,低喝道:“咱们走!”身形离地而起。
  “走得了么!”卓天奇喝声出口,左手一支银镖电奔打出,“笃”的一声打中苗凯左肩头,鲜血外溢。
  苗凯身形一沉,猛的旋身,右手疾扬,一掌铁蒺藜漫天花雨般袭向四人,手法奇诡,攻其必救。
  卓天奇眉头一皱,四人迅疾飘开两丈外。
  春芙疾带着苗凯腾空拔起,去如流星,远杳无踪。
  卓天奇忙道:“速去东门长亭。”
  他们四人身法迅快无比、片刻时分已赶至东郊,会合属下如风电闪般到达长亭。
  长亭外摩云神爪孙道元似守候甚久,目睹卓天奇率众而来,道:“诸位才来,天色放曙不远,恐白衣凶邪手下已先到了,咱们快走!”
  寒风汹涌锐啸,扑面如割,众人飞奔而去,天,呈现一丝蒙蒙灰白,孙道元猛地止步,道:“咱们到底来迟了一步,卓老师请瞧!”伸手遥处一指。
  卓天奇目光锐厉,凝眼远望,果然见雪野遥处有多条黑影掠奔如风,不禁面色微变,道:“真是他们么?”
  孙道元笑道:“我等近前窥探,即知匪徒布伏情形,再逐处击破,一鼓歼灭,卓老师莫非怕了么?”
  卓天奇两道剑眉猛然一剔,冷笑出声,似经不起孙道元出言相激,率众奔去。
  孙道元微微一笑,展开绝乘轻功追上。
  就在孙道元现身在安丰老店之际,涞水县姑姑庵前那条巷中突闪落一黑衣短装老者,目光炯炯若电。
  蓦地——
  黑衣老者手掌一扬,冷笑道:“朋友太小家气了,不打招呼就喂暗青子,老朽如不受人所托,才不屑来此咧!”
  忽闻传来,森冷语声道:“阁下受何人之托?”
  老者沉声道:“老朽受周恭之托,来此需面见一位姓阎的朋友。”
  “周恭!”
  “不错!”老者沉声道,“正是他!”
  “周恭现在何处?”
  老者双眼一瞪,怒道:“这不是废话么?周恭自然在老朽处,他如能自己来,我老人家那能冒着这么大的风跑到这姑姑庵。”说着将眉毛一扬,又冷笑道,“姓阎的见是不见,老夫可不耐烦等。”
  暗中闪出一黑衣人,抱拳笑道:“阁下不要见怪,在下带路!”
  老者鼻中冷哼一声。
  黑衣人领着老者快步进入姑姑庵一间清净禅房,敦请落坐,献上香茗,哈腰笑道:“敝上不久即回,请阁下稍待。”随即击掌两下。
  一双劲装大汉奔入。
  黑衣人道:“速送上酒菜。”
  老者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这才是待客之道。”
  黑衣人道:“寒夜寂冷,喝上两盅祛寒暖身也是好的。”
  “不错!”老者道,“朋友请不要以毒酒毒菜给我老人家用,误了你们大事不是玩的。”
  黑衣人面色一变,道:“阁下说笑了。”
  老者冷冷答道:“那就好!”
  一双劲装大汉已送上酒菜,侍立一旁。
  黑衣人举杯相敬,干了一杯道:“周恭遇上何事,请阁下见告。”
  老者略一沉吟道:“周恭严嘱老朽一定要向贵上说,贵上是否姓阎。”
  黑衣人道:“敝上正姓阎。”
  老者笑道:“那就恕老朽不能吐实,酒菜甚好,朋友,老朽也敬你一杯。 ”
  黑衣人满腹疑云,相与畅饮,言谈之间旁敲侧击,始终无法在老者口中套出一句真言,又不知老者是友是敌,深恐把事弄僵,不由心内暗暗焦急。
  约莫一个更次过去,屋外忽传来一声朗笑道:“佳客光临,阎某有事外出,有失迎迓,请海涵是幸。”语声中监堂阎尹飘然疾闪而入,抱拳含笑为礼。
  黑衣人慌忙离座快步走出室外。
  老者立起哈哈大笑,道:“岂敢!岂敢,阎朋友么?快来请坐,菜好酒更好。”
  阎尹欠身落坐,道:“请问阁下,周恭遇上了何事。”
  老者道:“老朽在蜗居左近雪中发现两具躯体,二死其一,只有周恭一人尚有一口气在,老朽抱回蜗居救治,本来老朽久已绝意江湖,渔樵自耕,与人无尤,但经不起周恭再三苦求,托老朽捎一口信带交阎朋友。”
  阎尹神色一变,道:“仇家是谁,阁下可否见告?”
  老者摇首答道:“这就不知了,老朽并未当场目击,周恭伤势似为苗疆天魔宫绝毒暗器天狼锥所伤,但老朽来时曾发现甚多可疑武林人物寻觅周恭下落。”
  阎尹诧道:“他们为何寻觅周恭?”
  老者饮了一口酒后,道:“这个老朽也不清楚,但无意窥听得他们似发现周恭等人扮作天魔宫门下嫁祸江东,意欲寻出真象。”
  阎尹心神暗震,道:“他们是何来历。”
  老者答道:“紫衣毒龙卓天奇门下,周恭似已探得甚多隐秘,因老朽局外人,他未便向老朽吐实,只托老朽带信给阎朋友,慎防卓天奇暗袭。”说着霍地立起告辞。
  阎尹忙道:“阁下请带我去见周恭。”
  老者摇首断然拒绝道:“不,老朽岂能领阎朋友前去,万一误投罗网,老朽岂非罪孽深重。”抱了抱拳,跨步出室,一鹤冲天穿空飞去。
  阎尹面色凝肃,如风掠出。
  黑衣人一闪而现,低声道:“属下已命人追踪,监堂是否要去。”
  阎尹沉声道:“走!悉数撤离!”
  老者轻功上乘,一路飞奔,却不料身后遥遥紧随六条身影。
  他抵达茅屋外,轻轻推开木门,重燃着一盏油灯。
  榻上周恭昏睡沉沉,却面现苦痛之色。
  老者望了周恭一眼,叹息出声道:“蜗牛角中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似我老人家多么消遥自在。”言下大有世人沉醉我独醒之感。
  他转身走向竹橱中取出一壶酒一大盆卤汁牛肉放在桌上,去在灶内生着了火,将卤汁牛肉滚熟,草屋中弥漫着肉香。
  须臾重又盛放在盆中,壶酒自酌,怡然自乐。
  片刻时分过去,屋外突响起阎尹语声道:“阁下真个雅兴不浅,酒食自娱。”
  老者面色一惊,道:“阎朋友么?咳,你何必来此,快请!”
  阎尹推门掠人,落在周恭榻前,凝视了一眼,伸手点下,周恭极为痛苦的呻吟出声,睁目醒来,目睹阎尹立在面前,凄然一笑道:“监堂,卓天奇已知我等扮作天魔宫门下,请速离涞水以免祸生不测,还有……”语意未尽,已自气绝死去。
  蓦闻户外随风传来数声凄厉惨噑,接着起了一片金刃劈风及喝叱声。
  阎尹面色一变,转身扑出。
  只听户外猛生震天霹雳,火光眩耀了夜空,夹着一片嘶叫惨噑。
  老者漠然无动于衷,坐在桌上仍然自酌自饮。
  天已大明。
  茅屋外雪地呈现一片狼藉情景,断肢残腿,血肉模糊,数十丈方圆内,遗下廿余具尸体,惨不忍睹,独不见监堂阎尹,生死不明。
  口口  口口  口口
  嘉宾客栈雄武镖局一行已登程上道。
  一辆双驹马车停在客栈门首,那沙青云依然扮作赶车把式高踞车辕上。
  只见苗凯掺着春芙跨入车厢内,长鞭破空脆响,蹄轮飞动而去。
  车郊外,迎面只见两骑如飞奔至,骑上人面目森冷,大喝道:“停住!”
  赶车的一手真不含糊,长鞭挥空,猛的轮蹄纹风不动,钉住了一般,车把式冷笑道:“二位须秤量秤量自己,挡道生事把性命赔上,似有点不划算。”
  一个瘦削如柴汉子面目一瞪道:“赶车的别废话,叫车内一双狗男女滚出来回话。”
  车把手哈哈狂笑,笑声震耳,随风四播,声震云空。
  两个匪徒不禁色变,厉喝道:“笑什么?你在找死!”
  车把式面色一沉,冷笑道:“坐车的就是我衣食父母,两位想砸俺的饭碗无异自取死路。”说着长鞭呼的一式“乌龙出穴”挥了出去。
  鞭势疾逾奔电,一匪徒料不到车把式出式如此迅快,左肩头被鞭梢击了一个正着,如中斧钺,痛彻心脾,不禁狂叫一声摔下鞍去。
  车把式鞭势奇谁,疾变“乌云狂卷”,另一匪徒为长鞭卷束身躯,心神大骇,忽感一股奇猛无比的大力将他震飞起半空。
  在车把式哈哈大笑声中,匪徒被长鞭卷带出十数丈外,“吧哒”一声堕在雪地中昏厥过去。
  忽闻一声阴沉笑声道:“看你不出,一个车把式能有此份功力!”话声未落,如风闪电般掠十数条身影。
  其中一人正是紫衣毒龙卓天奇。
  车把式目中露出一抹骇然神光。
  蓦见车后腾起一条灰大人影,形如巨鸟飘落在卓天奇之前,道:“卓老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卓天奇瞧出来人却是摩云神爪孙道元,诧道:“怎么是卓某不对了!”
  孙道元道:“你我应同心戮力,合谋歼除白衣邪君,不该再节外生枝,何况车内并非阁下所需之人,而是老朽同道,奉命此去,志在挑破白衣邪君一处分坛!”
  卓天奇似是不信,双眉微皱道:“真的么?”
  孙道元微微一笑道:“两位请出!”
  车帘一掀,走出一个中年文士,紧接着又跨出一中年贵妇,满头珠翠。
  卓天奇神色愕然。
  孙道元道:“白衣魔头现尚隐在京城,要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虽迭遭重挫,实力仍在,五毒堡主申屠宗已投归他门下效力,如老朽所料不差,日后他必化明为暗,卓老师属下慎防为他毒害。”
  卓天奇双眉一耸,道:“有备无患,料也无妨。”说着忽闻远处传来一阵奔马蹄声,转面一瞧,只见一青衣劲装捷服汉子风驰电掣而至。
  青衣劲装汉子一跃下鞍,道:“禀令主,留守四人不知为何突然倒毙,形销骨化而亡。”
  孙道元冷笑道:“如何?”
  卓天奇面色大变。
  孙道元又道:“他显然四处寻觅卓老师下落,倒不如化整为零,你我前往京城歼戮他羽党,予魔头惨重打击,较各行其事为上。”
  说着哈哈一笑道:“老朽肩头紫电剑是他食不甘味,睡不成眠之物,是以老朽更须形迹隐秘,卓老师,芦沟桥河畔再行相见。”语落人起。
  穿空似电,去如流星,转瞬无踪。
  一双中年男女面色沉肃,转身跨上车内,放下车帘,车把式扬鞭挥空,四轮飞动而去。
  青衣劲装汉子目光灼灼,道:“令主,我等为何不一击出手,全力施为,将紫电剑取在手中,孙道元武功再高,雷珠威力无匹,必炸成肉泥。”
  卓天奇面色一沉,冷笑道:“你能稳操胜算么?除了孙老儿不说,眼前三人无一是弱者,难免附近尚隐有武林高手。”
  远处云阜之后忽传来一声阴冷笑声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青衣劲装汉子循声身形激射扑出。
  才至半途,身形凌空之际,顿感一股重逾山岳无形潜劲撞上身来,不禁闷哼一声,倒翻回去摔跌在地一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卓天奇脸色一变,眼中闪出两道骇人神芒,倏地收敛,淡淡一笑道:“自不量力,走吧!”
  一双门下扶起青衣汉子,片刻之间走了个一干二净……
  第 八 章
  长江三峡“西陵峡,巫峡,瞿塘峡”天险,旅途商民视为畏途,谈之色变。
  三峡中以巫峡最称奇峭,自巫山县至渡口八十余里,重岩叠嶂,隐蔽天日,非停午时分不见曦月,江流曲折,蜿蜒漩洄,春多水减,林寒涧肃,夏秋水涨,急滚而至,澎湃而下,景致壮观。
  其时正值严冬,两岸霜雪皎白,江中一只三桅乌木巨舟溯水而上,纤夫们背负着巨索而行,山歌高唱,此起彼落。
  停午时分,舟傍一小村镇,船夫们蹲在舱板上用饭,舱中唐梦周、春芙、沙青云三人正在聚饮。
  春芙嫣然笑道:“舟过三峡即须弃舟登岸,卓天奇没料到公子未循陕晋,而舍近就远,取道三峡,但行程遥远,至少非半月时光才可赶至苗疆。”
  唐梦周摇首答道:“不,我等仍乘舟而行。”
  沙青云、春芙闻言不禁呆住。
  春芙诧道:“逆水缓慢,两月之期未必可以抵达。”
  唐梦周微微一笑道:“不妨,在下尚须上岸,十日内准可赶至苗疆。”说着立起,出舱上岸而去。
  他避开人迹之处,取出一张面具戴上,易成一中年文士,身形飘若行云走入深山中,竟是愈走愈快。
  远处山凹内现出一稠密人烟村庄,约莫二千余户,自成街道。
  唐梦周走入一酒店,天气寒冷,店内已有十数人正在喝酒。
  由于他是陌生人,衣着华丽,不约而同投目注视。
  唐梦周面含微笑,将身坐下。
  店小二趋前笑道:“客官要用些什么?”
  唐梦周打着纯正川音,道:“三斤泸州陈年大麯,两斤熟牛肉,一碟酱干,一碟卤汁花生。”
  小二忙道:“小的就送上。”
  咄嗟之间已端了上来,酒本是暖好的,热香四溢,唐梦周斟满了一杯,一饮而尽,啧啧称赞道:“好酒!”
  小二尚立在桌前不走,欠腰笑道:“客官是省城来的吧!”
  唐梦周抬目笑道:“不错,兄弟在省城将军府内当差。”
  小二面色一惊,道:“原来是官大人,小的失敬了。”
  唐梦周夹起四五颗卤汁花生放入口中嚼着,道:“你们这儿不是望山村么?”
  小二道:“正是望山村。”
  唐梦周颔首道:“兄弟有一童年之交,他祖籍就在此望山村,不知是村内村外,昔年兄弟受他救命大恩,后因各奔前途,劳燕分飞,屈指算来已有二十余载未见面了,兄弟此刻已家成业就,打听恩兄下落始终未有音讯,不禁耿耿于怀,所以才来贵村打听,不知恩兄是否已回籍居住。”
  小二笑道:“大人所说那位恩兄姓甚名谁,小的或能知道。”
  唐梦周道:“姓黎名叫大星。”
  小二闻言思索良久,摇首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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