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根本抓不到人。
一回工夫下来,凌干青已经抓出汗来了,心中更是暗暗焦急,看疯和尚又笑又叫,甚是
兴高彩烈的模样,一时之间,自然不肯停下来不玩,自己这般莫名其妙的和他捉着迷藏,这
要抓几时去,才能完结?
一念及此,登时站停下来,一手撕下蒙面布条,大声说道:“我不玩了。”
疯和尚正玩得兴头上,见他忽然站停下来,急忙问道:“玩得好好的,为什么不玩了?”
凌干青道:“在下肚子饿了。”
疯和尚忙道:“不要紧,再玩一回,我带你到寺里去吃素斋。”
凌干青摇摇头道:“在下不想吃素斋,想去吃豆沙包子。”
疯和尚忽然欣喜的道:“你也喜欢吃豆沙包?”
凌干青道:“豆沙包最好吃了,又甜又软,还有一股豆沙的清香……”
“对!对!”疯和尚不住的点头道:“你说得对极了!”
凌干青故意问道:“大师也喜欢吃豆沙包么?”
疯和尚道:“喜欢,我……没有别的嗜好,就是喜欢吃豆沙包。”
“那好极了!”
凌干青拍着疯和尚的肩膀,说道:“走,我请大师吃豆沙包去。”
“真的?”疯和尚面有喜色,指指八九个小孩,说道:“请不请他们?”
凌干青道:“他们也是我的朋友,要请自然一起请了。”
他知道疯和尚天天都和这些小孩在一起,这样说,正是投其所好。
“对!对!”疯和尚高兴的道:“你说得对极了,他们也是我的朋友。”说到这里,朝
八九个小孩招招手道:“喂小朋友,他要请我们吃豆沙包,大家快走。”
八九个小孩听得齐声说:“好。”
凌干青问道:“你们知道那里有豆沙包买么?”
“走!走!”疯和尚道:“我知道。”他领着凌干青,后面跟了八九个小孩子,一路来
至山下。
山脚向右,是一条小街,有香烛店、茶室、面馆,做的都是游山和进香的生意。
疯和尚领着凌干青来至一家包子店门口,说道:“就是这一家了。”
凌干青眼看这是一家面馆,门口一叠蒸笼,热气腾腾,自然是包子了,这就朝店里的伙
计道:“伙计,你先把豆沙包子拿出来,后面的小朋友,一人给他们两个。”
那伙计答应一声,朝八九个小孩招招手道:“你们过来,一人两个。”说着,打开蒸笼,
—人分给两个包子。
疯和尚道:“喂,我也两个呀!”
凌干青道:“在下请风大师吃包子,自然要到里面坐下来,慢慢的吃了。”
疯和尚问道:“你要请我吃几个?”
凌干青道:“大师爱吃几个,就吃几个。”
疯和尚听得大乐,说道:“那我不回去吃素斋了,一餐我可以吃十个二十个。”
凌干青道:“听凭大师吃饱。”
疯和尚笑嘻嘻的道:“看来你真是我的好朋友,那就快些进去。”
凌干青朝正在吃包子的小孩说道:“好了,你们都可以回去了。”那些小孩果然依言走
了。
疯和尚跨进面馆,就朝一张桌子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一面大声道:“快拿豆沙包来,
先来十五个。”
凌干青也在他旁边的长凳上坐下,抬目看去,墙上贴着许多红字条,写了什么“素什锦
面”、“冬菇面”等,还有几张红条上写的是“绿豆汤”、“百合汤”、“莲子羹”,那是
“冻品”。吃甜包子,自然要来甜汤,这就要店伙计来两碗莲子羹。
店伙送上十五个豆沙包。疯和尚早已急不容待伸手抓了一个,对半撕开,大口吃了起来。
凌干青也跟着吃了。
店伙端上两碗莲子羹。疯和尚看得大喜,说道:“这东西好,不过这碗太小了,要大碗
吃才过瘾。”
凌干青朝店伙道:“伙计,你去拿一个大碗来,三碗并一碗,风大师可以喝得痛快些。”
店伙答应一声,正待把两碗莲子羹撤下去换大碗的。
疯和尚一手抢过一碗,仰着脖子就倒了下去。
凌干青忙道:“你这两碗留着,再去端两碗大碗的来就好了。”店伙连连声“是”退了
下去。
疯和尚一口喝完一碗莲子羹,咂咂舌头,笑道:“今天吃得痛快,哦,现在咱们是朋友
了,你别再叫我风大师,我不喜朋友叫我大师,我就叫我疯和尚好了,疯,就是疯狂的疯,
疯和尚很好听,但我不许不是我的朋友叫我疯和尚。”
凌干青眼看店堂中只有自己和疯和尚两人,这就说道:“在下是奉姜太公姜老夫子之命,
来请你的。”
疯和尚刚撕开一个包子,连连摇手道:“我不认识姜太公,我和尚不喜欢他,那老秀才
酸酸的,没有豆沙包甜,我不认识……”
凌干青听他口气,明明认识姜老夫子,他却一口否认,只好接着说:“这是关系着武林
正邪消长之势……”
疯和尚一口咬着包子,笑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正即是邪,邪即是正,天底下那
有什么邪正?连我佛如来都看不准,明明是个屠夫,但放下屠刀,立地可以成佛,没放下刀
是屠夫,放下了就是佛了,你看得准么?哈哈哈哈!”
刚好店伙端来了两个大豌冷冻的莲子羹。
疯和尚双手端过,低头就喝,一面连声说着“好”。
凌干青被他说得一呆,你说他疯,这话却也很有道理,一面点头道:“大师说得极是。”
疯和尚放下大碗,瞪着眼睛道:“我告诉过你,我们是朋友了,莫叫我大师,叫我疯和
尚。”
凌干青道:“疯和尚,我们既是朋友,这件事,你就得答应。”
疯和尚问道:“你说是什么事?”
凌干青道:“重阳五老峰有一个约会,姜老夫子请你一定要去参加。”
“不!不!”疯和尚连连摇了手道:“不成,会无好会,宴无好宴,我疯和尚一生从不
参加宴会。”
他抓起一个包子,又道:“我再告诉你,我疯和尚的朋友,除了你,都是小孩子,你道
为了什么?”
凌干青道:“在下不知道。”
“嘻!嘻!”疯和尚望着他一笑,说道:“小孩子好,大人不好,我刚交了你这个朋友,
就你要我去参加什么五老峰之会,这会我是绝不去的。”
凌干青眼看自己好不容易,和他捉谜藏,又请他吃豆沙包,说起重阳之会,他就一口拒
绝了,一时不由里大为焦急!
三封密函,要找三个,如今第一个就碰了钉子,这该怎么办?”
心里这一急,立时想起姜老夫子密柬后面写的那一行字“我佛有灵,救救黄莺儿。”
想到这里,就双手合掌,口中低低的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但愿我佛有灵,救救
黄莺儿!”
疯和尚刚刚把半个包子塞进嘴里,听了凌干青的话,连嚼都来不及,一口吞了下去,急
急问道:“你说什么?”
凌干青看他脸上一副急模样,心中不禁一动,知道姜老夫子这句话已经生了效力,这说
道:“在下是说,要我佛有灵……”
疯和尚道:“刚才说的,下面还有一句呢!”
凌干青道:“在下是说,你疯和尚如果不肯去,那只有请我佛保佑了。”
他故意不提“黄莺儿”三字。
疯和尚急得搔头挖耳的:“你说去救救什么人?”
凌干青道:“自然去救救黄莺儿了。”
疯和尚急急问道:“她在那里?”
凌干青道:“这个在下也不知道,只怕要去问姜老夫子才会知道。”
疯和尚虎的站了起来,问道:“那酸秀才在那里?”
他口中的酸秀才,自然是指姜老夫子了。
凌干青道:“你且坐下来再说。”
疯和尚道:“你快说,酸秀才究竟在那里,我这就找他去。”
凌干青道:“姜老夫子行踪不定,现在只怕很难找得到他。”
疯和尚道:“那怎么办?”
凌干青道:“只有重阳那天,他老人家一定会到五老峰去,你只有到五老峰去找他,才
找得到。”
疯和尚听得连连点头道:“好,好,我疯和尚一定去。”
凌干青心中大喜,姜老夫子这句话,果然比什么都灵,但他不敢笑,只是说道:“疯和
尚,你答应去了,说了可不能反悔。”
疯和尚道:“我疯和尚说出来的话,从没不算数的,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勾勾手。”说
着,果然伸出一双小手指来,要和凌干青勾手指。
凌干青知道他童心未泯,欣然道:“勾过手指,就不会赖了。”也伸出小手指去,和他
勾了勾。
疯和尚道:“我疯和尚是个急性子的人,没找到酸秀才问问清楚,我怎么还吃得下?我
真恨不得今天就是重九呢?”
凌干青道:“那就这样好了,我在这家店里存上十两银子,你想到要吃包子,就到这里
来吃好了。”
“好极了!”疯和尚听得大为高兴,说道:“你真是我疯和尚的好朋友,咱们这朋友是
交定了,好了,咱们走吧!”
凌干青要店伙结了帐,另外取出一锭十两银子,存在柜上,交代掌柜,以后疯和尚来吃
包子,慢慢的结帐。
那掌柜连声应是,送着两人走出店门。
疯和尚问道:“咱们既是朋友了,你叫什么名字,总该告诉我了。”
凌干青道:“在下叫凌干青。”
“凌干青。”疯和尚点着头笑道:“我记住了。”
离开少室北麓,凌干青心头感到十分轻松,三件密柬,第一件总算顺利完成了。
他牵着马匹,走了一段路,心里急着拆看姜老夫子第二号密柬,要自己去找什么人?这
就在路旁一方大石上坐了下来,探怀取出第二事情密函,撕开封口,抽出一张信笺,只见上
面写着“去华山借太白剑。”
凌干青看得又是一怔,姜老夫子在第一密柬上,还有地址、人名,这第二号密柬上,只
有这七个字,华山,虽是地址,但偌大的华山,找谁去借太白剑呢?
其实,这是他江湖阅历不深,才会有些疑问。
只要是老江湖,谁不知道太白剑是华山派镇山之宝,借太白剑,自然是找华山派掌门人
商子畏了。
凌干青反过信笺,仔细看了,后面也没有像第一号密柬注着小字,心想:既然姜老夫子
要自己到华山去,那就赶到华山再说。
当下把信笺随手一围,在掌心搓了两搓,化成纸屑,才站起身,跨上马鞍,一路往西赶
去。
※ ※ ※
华阴,是一个不大出名的小城,但它却是登华山的必经之站。
华阴城里,客店却不少,那是专为游华山的旅客憩足的,你要去游华山,客店里可以给
你找向道,领着你游完全山。
凌干青在街上找到一家叫太华客店的门前下马,便有一名店伙迎了上来,陪笑问道:
“客官要落店,小店房间清静,招待周到……”
凌干青没待他说完,就把缰绳交给了他,说道:“我要一间清静的上房。”
那店伙接过马匹,连声应“是”,一面抬着手道:“客官请进。”
门口又有一名伙计迎了出来,先前的店伙忙道:“这位客官要一间清静的上房。”
门口店伙接着陪笑道:“客官请随小的来。”
他领着凌干青直入店堂,穿过前进,来至后院,打开房门,说道:“客官这一间可好?”
凌干青跨入房去,一面点头道:“就是这一间好了。”
那店伙匆匆退出,—会工夫,就送来了洗脸水,接着又沏了一壶茶送上,一面含笑问道:
“客官是游山来的?”
凌干青这一路上已经打听到了一些,华山,是华山派的发祥地,姜老夫子密柬上:“去
华山借太白剑”,自然是找华山派借剑来的了。这就向店伙问道:“在下不是游山来的,只
是想请问一声,不知伙计知不知道华山派在华山什么地方?”
他这一问,可问对人了,这太华客店,正是华山派开设的。
华山派在江湖上名列四大剑派,也是九大门派之一,华山派开设太华客店,原是为了接
待武林朋友前来华山的接待站,由华山派掌门人下五弟子戴良规主持。
只要是武林同道,到了华阴,说得出门派来历,无不竭诚接待,但凌干青总究出道时日
尚浅,和江湖九大门派中人,也没有交往,连最起码的常识,华山派在华山什么地方都不知
道。
这一句话,就证明他不是江湖九大门派中人。
江湖上,尤其是九大门派,门户之见极深,九大门派一向以名门正派自居,只要不在九
大门派中的人,就会被视作不是正派中人。
凌干青说者无心,店伙可听出来了,连忙陪着笑道:“这个小的也不大清楚,你老且稍
事休息,小的去问问掌柜,不知是不是知道。”
这话凌干青当然不疑有他,点头道:“那就麻烦伙计,给我打听一下。”
伙计又连声应是,退了出去。凌干青也并不在意,倒了一杯茶,缓缓喝着。
过没多久,只见那店伙引着一个中年汉子走到门口,陪笑道:“客官,咱们掌柜的看你
老了。”
凌干青慌忙站起,抱抱拳道:“这个在下如何敢当?”
那中年汉子穿着一件蓝布长衫,双手抱着拳,跨进房门,陪笑道:“在下陆文彬,还没
请教客官尊姓大名。”
他双手抱拳,却是华山派的一种敬客手势,如果是同道中人,就是该在还礼的手势中,
表明自己门派来历。
凌干青不在九大门派之中,也不是九大门派以外的门派中人,是以并不知道江湖上还有
这些礼数,只是含笑道:“在下敝姓凌,草字干青,陆掌柜请坐。”
陆文彬见他不懂江湖规矩,心中先已有了几分轻视,口中说道:“幸会,幸会。”
两人落座之后,陆文彬道:“在下刚才听伙计说起,客官询问华山派的去处,不知有何
贵干?”
凌干青含笑道:“是的,在下远来华山,是拜见华山派掌门人来的,掌柜是不是知道华
山派在什么地方?”
陆文彬道:“华山派在华山云台峰,客官和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