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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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死城-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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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熟耳的声音又起:“什么事?”
  宇文烈这下可听真了,发话的赫然是萍水结交的兄弟沈虚白。从结交到现在,他对沈虚白的出身来历,仍然一无所知。
  沈虚白义重如山,慨然先自己赶往仙霞岭,俟机阴止师父昔曰仇家意图鞭尸的惨酷行为,难道他途中受阻。不然该早到地头?
  自报秘字第五号的声音道:“有命令转达殿主!”
  “殿主”两个字使宇文烈入耳惊心,捍来沈虚白的来历决不简单。
  “奉何人之命?”
  “城主!”
  “接令!”
  “第一项原令修改,侦明地点,不采取行为。第二项命令设法提前完成!”
  “谢令!”
  宇文烈一颗心几乎跳出口来,他无法想象所谓“命令”的内容,但从“城主”
  两个字推断,必是指死城之主无疑。当今武林中,除了死城之外,别无帮派能有城主之称,而且也很难有像沈虚白这等高手。如果所猜不错,沈虚白在死城之中,位居殿主之职,身份已相当崇高。
  死城表面上不露痕迹,却派高手在暗中活动,以挟持十二门派掌门,换取十二种不传秘笈的事例而言,死城志在独霸武林,称尊天下。
  宇文烈像幽灵似的再靠近数丈,果见沈虚白与一个黑衣人相对而立。沈虚白会是死城属下,的确使他大感震惊。,难道他曲意结交,另有企图?诛心人向自己所提忠告,难道意有所指?震惊之余,他感到十二分的迷惘。
  沈虚白压低了声音道:“五号!”
  “弟子在!”
  “一路之上可有对方行踪?”
  “刚才接到七号传来快信,对方已在三百里之内!”
  “哦!你可以走了,如有其他讯息,立刻报告,我行程不变!”
  “遵谕!”黑衣人一闪而逝。
  宇文烈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所谓对方,会不会是指自己而言?如果是,他所负的两项使命,是指什么而言呢?他此次远来浙省,本来是尽朋友之谊,替自己效力维护师父遗骨,想不到他是另有任务,由这点看来。极可能与自已有关,这样的话,自己可算结义错了人,他的心机也算够深沉的了。
  宇文烈本待现身招呼,现在却改变了主意,他要在这次的行动中,证实对方的用心与为人。
  沈虚白在原地呆了片刻之后,弹身疾泻而去。
  宇文烈打消了住宿一夜和念头,赶紧跟踪了下去。
  两人一先一后,奔驰在官道上。沈虚白奔行的路程,正是指…仙霞岭。
  拂晓时分,来到一个大镇之前。
  鸣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早行的商旅,已络绎于途,镇上炊烟缕缕,天明灯火暗的情形下,不少店铺,已传出阵阵嘈杂与锅勺之声。
  沈虚白略不稍停的奔入镇中,进入一家洒店。宇文烈拣了一家相隔不远的斜对面的点心店,靠门边的坐头上坐下,以便于监视对方的行踪。
  这小镇距仙霞岭已不及三十里。天色大明,街上来往行人逐渐增多。
  两个黑衣人,匆匆跨入宇文烈存身的店中,要了两份早点,吃到中途,其中一个三十上下的黑衣人疾步离店,进入沈虚白停身的酒店中。宇文烈可就留了神。
  另一个年事稍长的黑衣人,不时用目光偷窥宇文烈,面露诡异之色。
  宇文烈心念数转之后起身算帐,大步向镇外行去。他不走官道,径自奔入道旁林中。
  功夫不大,那原来留在店中的黑衣人,也到了林外,略一帮望之后,在道旁一方巨石上一阵涂抹,然后投身入林。
  宇文烈面带冷笑,从另一个方向转了出来,疾趋巨石之前,只见石上划了一朵莲花,花柄弯曲,指向林内。莲花,使宇文烈联想到那面小铜牌,他恍然大悟,那一面是莲花,一面有寂灭两字的圆牌竟然是死城的标记,寂灭代表死,莲花也隐寓死的意思,而沈虚白受命的人被称为城主,两相对照,已证实毫无疑义。准此而论, 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死城监视之中。沈虚白结交自己,别具探心,已不言可喻了。
  他面上现出一抹淡淡的杀机.迅快地把石上的莲花标志改变了花柄的方向,然后绕道重新入林。
  林中,一个黑衣人疑惑地穿行探索,像是在追寻什么。
  “朋友,是否寻找在下?”语音在冷漠之中带着挥擒。
  黑衣人骇然回顾;一个白衣劲装佩剑的美少年,已鬼魅般地站在身前两丈之处。
  宇文烈嘴角噙着一抹冷峻的笑意,紧紧地瞅着黑衣人。
  黑衣人定了定神,道:“你是谁?”
  宇文烈语冷如冰地道:“朋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黑衣人尴尬地一笑道:“你敢是宇文烈少侠?”
  “如果不是,朋友你岂非盯错了人?”
  “有何见教?”
  “这正是在下要问朋友的话。”
  “少侠是故意引本人来此?”
  “你很聪明,完全猜对了!”
  “所以本人请问……”
  “朋友,你是秘宇第几号?”
  黑衣人骇然变色,向后退了气个大步,厉声道:“少侠说什么?”
  宇文烈略不为意地道:“在下问朋友是秘字第几号?”
  “本人不懂!”
  “不懂也罢,现在请回答为什么要追踪在下?”
  “这……从何说起?”
  宇文烈面上突现杀机,沉声道:“朋友,你不说恐怕不行了!”
  黑衣人目光焦急地扫向四周。
  宇文烈不屑地道:“朋友,你们殿主可能不会来了!”
  黑衣人登时额角见汗,心胆俱寒,这些极机密的事,对方竟然了如指掌,他直觉地感到情况似乎不妙,猛一弹身,向林深处射去,快逾电光石火。但他快,宇文烈更快。“朋友,你走不了的!”语寒如冰,宇文烈已幽灵人似的拦在他身前。
  黑衣人厉声道:“小子,侈准备怎么样。”“报出身份,说出追踪在下的目的,放你—条生路!”
  “办不到!”
  “你想受些皮肉之苦再说,是吗?”
  “小子,你想左了!”双掌一扬,一道阴寒的劲气,罩身撞向了宇文烈。寒气沾身,宇文烈打丁一个冷噤。黑衣人—击奏功,呼呼连击三掌。
  寒涛匝地,阴风暴卷,宇文烈身躯连晃,冰寒之气窜脉钻穴,直攻内腑,全身宛如被投入冰窖之中。“冰魄煞!”宇文烈在心里暗念了一声,当初他代曹月英赴死城换命之约,就曾中过东门守望使崔浩的冰魄煞,崔浩发掌无声无形,这黑衣人显然火候远差。念动之中,诛心人传他的赤阳功应念而出,寒煞之气倏然消失。
  他冷冷一笑,迫视着黑衣人道:“你说是不说?”
  黑衣人见冰魄煞无功,不由亡魂皆冒,厉声道:“不说!”
  “那你是找死!”喝话声中,一道排山劲气,卷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双掌疾抡,想化解这骇人的一击。
  宇文烈自服金冠银虺之血,平添了三十年功力,又复潜心研习修罗神功,比起武林中有数的几个人物, 当然还差了数筹,但对会一般高手,已是无敌,这一击的势道,不殊万钧雷霆。
  一声惨号过处,血箭飞迸,黑衣人踉踉跄跄的退到两丈之外,摇摇欲倒。宇文烈掠身上前,厉声道:“你说是不说?”
  黑衣人惨笑一声,把左手小指放入口中。宇文烈大感不解。“砰!”的一声,黑衣人栽了下去登时气绝。
  宇文烈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黑衣竟然服毒自决,看来死城对属下弟子的控制,相当恐怖,所以黑衣人宁死不泄密,俯身一探死者腰间,果然正如所料,悬着一面小圆牌,反复检视之下,浮雕着莲花的一面,在花心之中,两个细小的数字,八五,这黑衣人是秘字八十五号无疑。则此推断,死城秘探恐怕已遍布江湖。
  然则死城派人盯踪自己的目的何在呢?沈虚白是否是此行的首脑?所谓的两大任务,是否与自己有关?思忖了片刻之后,决定先赴仙霞岭,探察一下师父遗骨是否安全。
  心念之中,弹身出林,朝仙霞岭方向奔去,他知道只要自己稍露形迹,立刻就会被死城的密探追上,是以他避开官道,专拣隐避之处奔行,这一带的地形,他可说是熟之又熟,避人眼目,毫不费事。
  三十里路程,转眼即达。入山之后,他仔细地观察动静,却没有发现任何人踪。他故意绕了许多弯子,然后直奔秘窟之前,密窟原来的封堵处,已长满了野草苔藓,与山壁浑然一体,若非是他自己,即使被人寻到眼前,也无由发现。为了不被人发现行踪,他匆匆地朝窟口三拜,默视一番,起身准备离开……
  蓦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孩子,这是你母亲埋骨之所吗?”
  宇文烈心头巨震,双掌蓄势,陡然回身,一看,发话的赫然是诛心人,诛心人在此现身,当非偶然,当下一抱拳道:“原来是前辈!”
  “孩子,这里是……”
  “家师埋骨之所!”
  “哦!”
  “前辈远来仙霞岭,不知有何贵事?”
  “老夫四海浪迹,兴之所至,谈不上有事无事!”
  “那真是巧遇了?”
  “不,老夫有事找你!”
  “找晚辈?”
  “嗯!”
  “请问?”
  “听说你结了婚?”
  宇文烈面上一热,继之目露恨毒之色。咬牙道:“晚辈视之为生平奇耻大辱!”
  “这是什么话?”
  宇文烈把被迫与姜瑶凤结合的经过,概略的说了一遍。
  诛心人沉吟了良久,才语带严肃地道:“孩子,不要朝坏处想,缘结三生,是早已注定了的,对方并非无名之辈,而且未始不是件福事!”
  宇文烈愤然道:“晚辈不准备接受这婚姻!”
  “可是木已成舟,你怎能反悔?”
  “晚辈此生不想娶,算作对这番憾事的交代。”
  “你可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训?”
  “这……”
  “孩子,双钥合璧,开启禁宫,你将成为天下第一人……”
  “晚辈不存此想!”
  “你错了,撒开了个人恩怨不谈, 目今武林已酝酿着一场血动,如果没有出类拔萃的仁人侠士出面周旋,武林将面临末日的恐怖……”
  宇文烈心有所角,脱口道:“祸乱之源,莫非死城?”
  诛心人激动地道: “不错,死城处心积虑,要君临天下,目前已到行动的阶段。”
  宇文烈不愿去深想这问题,武林兴亡,固然匹夫有责,但这牵扯到了他的婚姻,他衷心地厌恶这回事,禁宫藏珍、天下第一人,这些极富诱感的名称,改变不了他既决的意念,当下话题一转,道:“前辈,晚辈有一件事请教……”
  “什么事?”
  “晚辈事先声明,如果前辈认为不愿蝎告的话,晚辈今后凭一己之力去探索谜底,誓不再提!”
  诛心人一楞神,道:“孩子,不要激动,你试说说看?”
  宇文烈目暴精光,沉凝十分地道:“前辈曾承认知晓晚辈的身世,晚辈仅请教一件事,家父是否二十年前,神秘消失的神风帮帮主玉神龙白世奇?”
  诛心人似乎心神皆震,眼中暴射出骇人厉芒,连退三步,身躯剧烈地战拦,久久,才厉声道: “孩子,你这话从何说起?
  宇文烈咬牙问道:“前辈愿意的话,请先回答这问题!”
  诛心人目中厉芒消失了,转变为一种似恨似悔之色,费力的迸出两个字道:
  “不错!”
  宇文烈全身一震,头脑有些浑浑的,他的心情十分矛盾,他希望答案是“否!”因为白世奇当年在武林中所造的血动,使他声名狼藉,被视为恶魔巨奸,有这样的父亲,等于是奇耻大辱,在武林中将抬不起头。·但另一方面,他又希望答案是“是!”他不能永远身世不明,从母姓,意味着是私生子,照样使他自尊心彻底被毁。往事,随着这谜底的揭晓而涌上心头——自己为什么不姓白,而随母亲姓宇文?母亲生前为什么绝口不提有关父亲的事?母亲因过分忧伤而双目失明,她似有无边的恨意郁结心头,使她痛苦致死,含恨以殁,为什么?父亲失踪的年月、正好符合自己的年龄,这其中又有什么蹊跷?父亲何以失陷死城?神风帮神秘地从江湖中消失,而宗一非,梁伯通两人分明又是帮中弟子,何故?
  诛心人的情绪,似乎已趋平复,但显得极为沮丧,黯然道:“孩子,你怎么知道的?”
  “无意中听人道及!”
  “谁?”
  “一个游方和尚,法号真如,他俗浓姓名是梁伯通!”
  诛心人的情绪再告激动,颤声道:“什么,梁伯通?”
  “不错,前辈认识他?”
  “认识,他人呢?”
  “死了!”
  “死了?”
  “不错,死于无形指之下!”
  诛心人凄厉地道:“是戚嵩老狗下的手!”
  戚嵩,白发老人,也卞是姜瑶风口中的戚公公,他奇怪诛心人似乎无所不知。
  “不错,正是那白发老人下的手!”
  “哼!手段够毒辣!”
  “据说家父被困死城之内?”
  “有这回事,不过……”
  “怎么样?”
  诛心人万分沉痛地道:“白世奇已经死了!”
  宇文烈脑内嗡的一响,眼前发黑,几乎栽了下去,厉吼道:“死了!”
  “是的,他早该死了!”
  “前辈说这话的意思何在?”
  “白世奇负人太多,一失足成千古恨,照他所为,死不足偿其辜。”
  宇文烈举目向天,惨厉地道;“是的,武林传言,先父的作为人神共愤,但那是另外一回事,这笔帐,死城仍须偿还!”
  “孩子,这仇用不着你去报!”
  “为什么?”
  “白世奇已有安排!”
  “安排”
  “不错,他已经有妥善的安排!”
  “晚辈不懂。”
  “将来你会明白的!”
  “前辈何以知晓这秘辛?”
  “孩子,时候到了就会明白,”
  “请问,神风帮何以神秘失踪武林?”
  “这……唉!江湖上永远不会有这名称了!”
  “为什么?”
  “完全是你父亲一手断送的!”
  “请说详细一点?”
  “老夫告诉你的已经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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