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武道:“我夫妇就不等他们俩位了,告辞。”他抱起双拳。
既然套出了桂武夫妇的住处,白泰官也恨不得他夫妇赶快走,忙也抱起双拳。
甘联珠突然道:“白七侠在胤祯处,可曾见著家父。”
白泰官道:“不敢相瞒,令尊确在‘雍郡王府’。”
甘联珠道:“谢谢。”一抱拳,偕同桂武腾身拣上瓦面。飞跃而去。
白泰官望向年羹尧藏身处:“年爷可曾听见,‘二闸’?”
只听年羹尧道:“听见了,进屋去吧。”
白泰官答应一声,当即又掠回了茅屋内。
半个时辰以後,又是一阵急促衣袂飘风声由远而近,後院里落下两个人,一男一女一僧一俗——了因、吕四娘。
白泰官开门奔了出来:“大哥,八妹。”
了因、吕四娘双双一怔。
白泰官已到了近前,砰然一声跪在了因跟前:“大哥,我该死,我好不容易找到这脱身的机会,咱们快走,迟恐有变。”
吕四娘一阵激动,美目涌泪:“七哥……”
“七弟,快起来。”
了因也为之一阵激动,伸手要去扶白泰官,忽然有所警觉,霍地转身喝问:“什麽人?”
吕四娘也一惊转身,年羹尧率众喇嘛自各处暗隅中行出。
年羹尧冰冷道:“你们走不了了,拿下。”
一声“拿下”,白泰官双掌并出,各出指点住了因与吕四娘。
了因与吕四娘做梦也没想到白泰官会施诈,当即双双中指倒地。
年羹尧仰天而笑:“好计,白老弟,兵不刃血,多亏了你了,回去後,马上让四爷给你记上一功。”话落,冷然挥手。
两名喇嘛过来扣起吕四娘与了因,白泰官看了昏迷中的吕四娘一眼。
年羹尧一笑说道:“放心,白老弟,人是你的,谁也不会碰她一根指头的。”
白泰官脸一红,陪上一脸窘笑。
年羹尧道:“走吧。”一纵身跃上围墙,白泰官,众喇嘛先後跟了上去。
口 口 口
回到了“雍郡王府”,四阿哥带著甘瘤子等正在院子里等著呢。
一见年羹尧、白泰官等回来,四阿哥立即拍手笑道:“双峰真是马到成功啊!”
年羹尧道:“四爷,白老弟应该居首功。”
白泰官忙道:“不,不,不,属下不敢居功。”
“你就别客气了。”四阿哥笑道:“双峰说你该居首功,那就准没错,我给你记上一功,另外还给赏,想要什麽,你自己说吧。”
“这个……,四爷,您看著赏吧。”
四阿哥大笑:“好,好,我看著赏,我看著赏,来人,把这两个给我带下去。”
两个喇嘛过来又抬起了了因与吕四娘。
年羹尧道:“四爷,别忘了您的诺言。”
“诺言?你是说……”
年羹尧指了指吕四娘。
四阿哥恍然大悟,大笑:“你不说,我还真差点儿忘了,好,把这位吕四姑娘,送到白七侠的房里去,这个和尚,暂时给我打下地牢。”两名喇嘛应声而去。
白泰官忙躬身:“谢四爷恩典,谢四爷恩典。”
四阿哥道:“行了,你辛苦了,回屋歇著去吧,赏赐少不了你的,只记住,今儿晚上别太辛苦了。”
白泰官心花儿怒放,这当儿什麽都忘了,顾不得脸上发烫,一阵风般没了影儿。
四阿哥摇著头笑了。
年羹尧望著甘瘤子道:“甘老在京里有朋友麽?”
甘瘤子微微一怔:“年爷问这……”
年羹尧把白泰官先碰见桂武夫妇的经过,说了一遍。
甘瘤子摇了头:“我不记得有那位朋友住在京里。”
年羹尧道:“那许是令婿或者是令媛的朋友,不管他了,我的意思只是让甘老知道一下,令婿,令媛住在‘二闸’附近。”
甘瘤子忙道:“是,谢谢年爷,我这就去一趟。”甘瘤子是不得不说这句话。
偏四阿哥会做人,道:“天这麽晚了,不急在今夜,好在我给了甘老三天工夫,甘老只三天之内让他们离京就行了。”
甘瘤子何等老练,还能不知道该怎麽做,当即一整脸色,道:“不,四爷,迟早总是要他们离京的,早一天让他们离京,我也早一天没心事了。”一抱拳,转身而去。
四阿哥望著甘瘤子的背影,唇边浮现一丝阴森笑意:“你看,要不要派个人跟去看看。”
“用不著,”年羹尧道:“除非他不打算在这儿待了,要不然他会把这件事儿办得好好儿的,您既然说过相信他,就该做一次给他看看。”
四阿哥微一点头道:“好吧,听你的。”
年羹尧缓缓说道:“有件事儿,咱们得先防著点儿。”
“什麽事儿?”
“‘江南八侠’,咱们只掌握了三个,还有另外五个,一个比一个难啊。”
四阿哥脸色一寒,冷笑一声道:“就算他们全是三头六臂,也不过区区五个人……”
年羹尧道:“四爷,您不该跟江湖那麽隔阂,真正的高手,是不能以人数的多寡来估量他们的,这就跟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勇的道理一样。”
四阿哥依然不服:“难道说,我养的这麽多人,连他们这五个人都对付不了。”
“不,”年羹尧道:“不是对付不了,只要事儿防范得宜,绝对付得了。”
“那就事儿防范不就结了麽。”
“我的意思,就是要您不掉以轻心。”
“我做事一向慎重宁可只是慎重,绝不是惊慌。”
“四爷,年双峰是沉不住气的人麽?”
“谁说你是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你是一个大将,能攻能守,馀者略韬,交给你我放心。”
日 口 口
白泰官进屋的时候,刚巧那个喇嘛从他屋里出来,冲他神秘地笑了笑。
白泰官装没看见,头一低就进了屋。
喇嘛只管送人来,不管点灯。白泰官自己点上了灯。
吕四娘静静的躺在床上,跟睡著了一样。
灯下看吕四娘,雪白的衣衫,凝脂般肤肌,更为动人,白泰官脸上泛起了红热,两眼之中出现奇光,人也跟著有些激动。
他缓步走了过去,缓缓伸手摸摸吕四娘的娇靥。
他的手带著轻颤,吕四娘的娇靥吹弹欲破。
白泰官更激动了,脸上的红热更浓,目中的奇光也更盛了。
手,从吕四娘的娇靥下滑,到了吕四娘的衣领,带著颤抖,轻轻一拨,扣子开了一颗,二颗……,突然,白泰官停了手。
不,他没停手,而是他的手改了方向。
他先闭了吕四娘四肢的穴道,然後拍活了吕四娘的“昏穴”。
吕四娘睁开了眼,猛地一睁。她看见了站在床前,神色怕人的白泰官。
她有一阵出奇的激动,想动,动不了。她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也明白为什麽会这样了,因为在‘白塔寺’是谁在背後施偷袭,她还记得。
一刹那之间,她趋於平静,眼一闭,道:“七哥,你伤透了我的心,你寒透了我的心。”
“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
吕四娘猛睁美目:“你想干什麽?”
“我终於得到你了,不是麽,小妹?”
“你敢……”
“我为什麽不敢,我大可以在你昏迷中占有你,可是我不愿意那麽做,因为那麽做没意思。”
“七哥,你,你……”
“什麽都不要说了,现在说什麽都没有用,说什麽都迟了。”
吕四娘娇靥煞白:“你要是那麽做的话,你永远别拍活我的穴道。”
“为什麽?”
“因为我马上会自绝。”
白泰官笑了,笑得狰狞,笑得狡滑,“小妹,别拿死来吓我。”
“你知道我的性子,你明知道我不是吓你。”
“小妹,我拍活你的穴道,并不是要你跟我说这些的。”
“对你,我已经没有什麽别的话可说了。”
“小妹,答应我,别让我用强,我不愿意用强,答应我,你本来就属於我的。”
“不,你可以杀了我,我只答应你杀了我。”
“小妹……”
“我已经不是你的小妹了。”
“小妹这麽绝情。”
“不是我绝情,是你不仁不义。”
“小妹,我不会杀你,我照样可以得到你?”
“你得到的只是躯壳,是一具尸体。”
“小妹,难道你没对我表示过情意,你不是原就属於我?”
“七哥。”吕四娘的两眼模糊了:“我原有意思把终身托付给你,你原可以轻易地得到我,可是现在……”
“现在不同了,是不?”
“是的,我庆幸没有把终身托给你,我再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看样子,小妹打算骂我几句。”
“不,我不屑一骂。”
白泰官的唇边掠过一丝抽搐:“小妹,我没有一点恶意,我爱你,爱你爱得发狂,只是想早一点得到你。”
“你这是爱?”
“小妹,我可以发誓,要是有一点玩弄你的心,叫我遭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你或许爱我,可惜你不配爱我,我已经对你寒了心。”
“小妹,你真……”
“我的性情,你应该最清楚。”
白泰官猛一阵激动:“小妹,你已在我手掌中,得到你,不过是举手之劳。”
“不用吓我,我说过,你得到的是躯壳,是一具尸体。”
“小妹,你死了又能怎麽样?岂不是白死?”
“人生於天地间,本就是这麽回事,要活,就活得仰不愧,俯不诈,要不然不如死了好。”
“你用不著骂我。”“你不配我骂。”“小妹,你不要逼我。”“一个人到了愿意死的时候,她还什麽好怕的?”“我後悔拍活了你的穴道。”“我说过了,真要那样的话,你永远别拍活我的穴道。”“我就不信。”白泰官陡扬双眉,伸手抓住了吕四娘的领口。
吕四娘闭上了美目,晶莹泪珠从眼角流下。
白泰官狞笑道。“你怕了?”“我不是怕,我是为心痛,以你的条件,在武林中大有前途……”白泰官冷笑道:“我岂甘长久留在武林之中。”“武林之中怎麽了,武林之中有什麽不好,总比弃宗忘祖,卖身投靠强得多。”白泰官脸白了,额上蹦起了青筋:“小妹,你,你们为什麽这麽不了解我。”“我们真是不了解你,要是了解你的话,也不会有今天了。”
“小妹,你还这麽硬,难道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求求我?”吕四娘香唇边掠过一丝森冷笑意:“我愿意死,求你什麽?”“好!”白泰官咬了牙:“我就成全你。”
手一紧,就要扯下,可是……突然,他停住了,缓缓松了手,痛苦地抱著了头:“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这话该我问你。”
白泰官猛然放下了手,就在这一刹那间,他像变了个人,脸煞白,眼通红,神态怕人:
“小妹,我是爱你啊?”
吕四娘睁开了眼,柔声道:“七哥,你要真爱我,马上放开我,放出大哥,跟我们走。”
白泰官连摇头!
“不,不,不,迟了,迟了……”白泰官连摇头!
“不迟,七哥。”
“不,迟了,已经迟了,我不能,我不能?”
“七哥,是不愿,还是不能?”
“我,我……”白泰官低下了头,混身俱颤。
“你要是不愿,我也不勉强你!”吕四娘又闭上了一双美目。
白泰官猛抬头:“小妹,我……”颓然坐下,抱住了头。
灯焰在跳,其他一切都是静的——静,静,静得隐隐令人窒息……
口 口 口
“二闸”!“二闸”的夜!也是静的,宁静。
“二闸”在“东来门”外三里处,就是让城河所设的第二水闸,正名“庆誉闸”!第一闸在东来门外,往来行人嚣杂。
从一闸到二闸间,水深而润,清流丛碧,杂树连天。
这儿的水,来自大逼河,荡名逼惠,为元太史令郭守敬所凿。
大逼河,源出冒平山地,会双塔,玉泉诸水,而入於三海护城河,东流出东便门,称为大逼河,至逼野之石坝,共计四十里,其间各设五闸蓄水,水位各有不同,而属二闸最为清幽。二闸一带,春则细柳拂岸,秋则芦花飞雪,多少人在此浮鱼舫,放风筝,试快马。
今夜无人浮鱼舫,因为夜已经很深了。
突然……,三条人影,划破了二闸的宁静夜色,一前二後,飞驰来到。
三条人影来得快,停得也快,停在一片树林前,树林里隐隐约约,似有灯光。
这三条人影,甘瘤子,还有两个面目冷峻的黑衣老者!甘瘤子微一抬手。
一名黑衣老者撮口发出一声短而尖的哨音,声音起时,树林里灯光灭了。
声音落时,树林前多了两个人,桂武、甘联珠。
他夫妇双双跪下:“爹,二叔,三叔。”
甘瘤子很快地一阵激动,很快地转趋平静,两眼之中射出寒芒:“别忘了,你们已不是甘家的人了。”
“我们来京,就为找您……”桂武夫妇一转而起。
“我知道。”
“没想到你竟先找上我们了。”
“不行麽?”
“女儿没这麽说!”
“你是谁的女儿?”
“女儿还姓甘,永远姓甘。”
甘瘤子冰冷一笑:“姓甘的没有你这种不肖儿女。”
桂武忍不住道:“岳父……”
“住口!”甘瘤子怒喝道:“谁是你的岳父?”
桂武双眉一扬道:“岳父,联珠她并没有做错什麽。”
甘瘤子怒笑道:“她没有做错什麽?你不说我还不气,要不是你,她还不至於这麽大胆背叛我……”
“您错了!”桂武道:“联珠深明大义,就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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