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紧,四阿哥更不会让他露面,不得已,只有上四阿哥府找证据去了。”
“上他那儿找证据?你不是开玩笑吧?”
“您看我是跟您开玩笑么!”
八阿哥目光一凝,道:“玉楼,这可不是闹著玩儿的啊,上他那儿找证据,不但难,而且险。”
“八爷,您说,世上那样事儿容易。”
八阿哥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点头道:“这倒也是,那你打算怎么办!”
燕翎道:“我正这儿作难呢,您说,我有什么理由往四阿哥那儿跑那么勤,而且一点儿痕迹都不露。”
八阿哥道:“所以我说难且阴。”
燕翎道:“可是总不能放弃这大好机会吧,能么?”
八阿哥皱了眉,半天没说话。
燕翎道:“只要有这么个理由,能让我不露痕迹的往四阿哥那儿跑几趟,我准能找出证据。”
八阿哥道:“我也想不出理由来,你是我的人,我跟他又是冤家对头,要没有以前的事儿,你连他的门都近不了……”只听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
燕翎一听就听出是谁来了,忙道:“八爷,您记住,这件事除了您,别再让第三个人知道,要是走露了消息,咱们这把火可就点不起来了。”
八阿哥道:“这我知道。”
步履声到了门口,只听荣桂在外头道:“奴才告进。”
八阿哥道:“进来。”
荣桂推门走了进来,低著头,哈著腰,见燕翎一怔:“哟,白爷,您在这儿呀,刚到您屋里去过,见您屋里没点灯……”
燕翎道:“我一回来就来见八爷了,有事兜么?”
荣桂道:“我没事儿八爷刚才直著急。”
燕翎“哦”了一声,笑笑没说话。
八阿哥道:“荣桂,你有什么事儿么?”
荣桂道:“奴才没事儿,奴才只是来看看。”
八阿哥摆摆手:“你去吧,我跟玉楼商量点事儿。”
荣桂应了一声,施个礼退了出去,临退出去的时候冲燕翎飞快递了个眼色。
燕翎看得暗暗一怔!荣桂退出了书房,步履声由近而远。
八阿哥道:“玉楼,你看这件事儿怎么办?”
燕翎想著荣桂刚才那个眼色,心知荣桂有事儿,心里盘算著,嘴里应道:“这里事急不得,一时我也没什么好王意,我看这样吧,咱们慢慢儿想……”
八阿哥道:“慢慢儿想!”
燕翎道:“八爷,想一件事儿,有时候绞尽脑汁并不见得能想出来,想不出来心里就会急乱,一急一乱就更想不出来了,何如咱们都静一静,慢慢想,好在不急在这一两天。”
八阿哥皱著眉猛挥一拳,没说话。
燕翎道:“您歇会儿吧,我告退,想著了我马上来见您!”
八阿哥摆摆手:“好吧,你去吧,免得我看见你就著急!”
燕翎欠个身退出了书房。
燕翎出书房就去找荣桂,刚走完画廊,荣桂就从另一条画廊头上迎了过来。
燕翎劈头就问:“什么事儿?”
荣桂一咧嘴道:“就知道您不会让我久等。”从袖口里摸出一封信递给燕翎。
燕翎微微一怔:“这是……”
荣桂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燕翎伸手接过,撒开信封,抽出信笺,画廊上太暗,他竭尽目力看了看,他看见了信是四阿哥胤祯的亲笔,没写什么,只让他马上去一趟,他讶然抬眼:“四爷这是干什么?”
荣桂道:“信里怎么说?”
燕翎道:“让我马上去一趟。”
荣桂道:“那您马上去一趟不就得了么。”
燕翎道:“我刚从‘雍郡王府’回来……”
荣桂道:“也许四爷临时想起了什么事儿。”
燕翎沉吟了一下,道:“你忙你的去吧,我去跟八爷说一声去。”
荣桂一怔忙道:“您要跟他说一声去?”
燕翎道:“放心,我自有说辞,不会把你托出来的。”
荣桂笑了,道:“吓我出了一身冷汗,谢谢您!”欠个身,退两步,转身走了。
望著荣桂的背影不见,燕翎又沉吟了一下,转身又走向书房。
燕翎轻轻敲了敲门:“八爷,白玉楼。”
只听八阿哥在里头道:“那来那么大规炬,快进来吧。”
燕翎推门走了进去,八阿哥劈头就问:“想出来了?”
“老天爷帮咱们的忙。”燕翎含笑递过那封信:“您请过过目。”
八阿哥伸手接过,抽出信笺一看,脸色为之一变:“这是那儿来的?”
燕翎道:“门口一个亲兵送进来的,据说刚刚门口来了个人,也不知道是那个府邸的,只说信是给我的,把信往门口一交就走了。”
八阿哥道:“你刚从他那儿回来,老四他这是干什么!”
燕翎道:“不管他干什么,反正我现在有冠晃堂皇的理由上他那儿去了。”
八阿哥一摇头道:“不对,玉楼。”
燕翎道:“怎么不对?”
八阿哥道:“别是他知道你白天那一趟是干什么去了,现在想把你骗去……”
燕翎道:“干什么,杀了我?”
八阿哥道:“当然,总不会再请你吃喝一顿。”
燕翎笑了笑道:“这一点,他要真打算这么做的话,那他就算不得聪明人了。”
八阿哥道:“你这话……”
燕翎道:“八爷,他应该想想,凭他‘雍郡王府’豢养那些人手,是不是杀得了白玉楼。”
八阿哥道:“玉楼,你别忘了,他有个厉害的高手。”
燕翎淡然一笑道:“那位在别处,的确称得上是少有的高手,可是在白玉楼眼里,他还差那么一点儿。”
八阿哥道:“玉楼,他不只这一个人,‘雍郡王府’的实力最雄厚。”
燕翎道:“我知道,在白玉楼眼里,土鸡瓦狗而已。”
八阿哥摇头道:“我还是不放心,你看过‘水浒’吧,林冲带刀,闯<白虎堂>的事……”
燕翎哈哈一笑道:“八爷,这跟那不同,逼火了我,对他没什么好处,真要闹将起来,他只有吃哑吧亏的份儿,您信不信?”
八阿哥沉吟著点了点头:“这倒是实情,不过……”陡地一惊,急道:“对,玉楼,万一他这是个调虎离山计……”
燕翎倏然笑道:“您怕他乘虚夜袭您‘贝勒府’。”
八阿哥点头道:“当然……”
燕翎笑道:“八爷,您太多虑了……”
八阿哥道:“我多虑?”
燕翎道:“八爷,只听说有挑秘密机关的,还没听说又往府邸里闯的,四阿哥他胆虽大,可还不敢冒这个险。”
八阿哥道:“你以为他不敢。”
燕翎道:“八爷,您敢么。”
八阿哥道:“这,这不是闹著玩儿的。”
燕翎道:“这就是喽,八爷,您几位上头还有皇上。”
八阿哥沉吟著没说话。
燕翎道:“八爷,我等您一句话,您说,我去还是不去,您要是不赞成我去,我就在家里呆著。”
八阿哥拾了拾手:“别忙,让我想想。”燕翎没再说话,静静地望著八阿哥。琢磨了半天,八阿哥突然抬手一摆,道:“你去吧。”燕翎二话没说欠身就走。
进了‘雍郡王府’,燕翎一见著四阿哥跟年羹尧就笑:‘我这个客人一会儿工夫跑两趟,您也不嫌烦。’
“烦?”四阿哥道:“可以的话,你最好一天跑八趟。”年羹尧笑了。
燕翎道:“四爷见君,有何军情议论。”
四阿哥道:“这是唱的那一出,还真让你说著了,只有军情议论,走,咱们上我秘屋里谈去。”伸手拉住了燕翎,拉著要走。
燕翎没动,道:“四爷,换个地儿好不?”
四阿哥道:“换个地儿,什么意思。”
燕翎道:“秘密重地,闲人都不能进去,何况我这来自敌国的细作。”
四阿哥道:“得了吧,是我叫你去的,你要是打算刺探什么,尽管刺探就是。”
他拉,年羹尧推,硬把燕翎弄走了。
四阿哥的秘室在地下,就在他书房地下。
秘室的入口在书桌底下,在书桌底下不算稀奇,设计之巧妙才是稀奇。
那张檀木书桌用不著栘开,人坐在书桌前,把书桌推倒,书桌的四条腿就带著掀起一块石板,书桌的腿是连在石板上的。
石板掀开,五尺见方一个洞,一道石梯直逼下去!
燕翎叹道:“好巧妙的装置,我算是开了眼界了。”
四阿哥冲他笑了笑:“老八的秘密,不见得比我差吧?”
燕翎道:“说句话您也许不信,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八阿哥的秘室门儿朝那儿开。”
年羹尧道:“那你算不得他的心腹,还没我们四爷对你看重呢,那怎么行?”
四阿哥望著燕翎道:“听见了没有,双峰可说公道话了。”
燕翎笑笑,没说话。
四阿哥转望年羹尧道:“你白说了,要想把他这个人拉过来,还真不容易。”
四阿哥迈步先走了下去,年羹尧拉著燕翎跟了下去。
四阿哥的秘室不太大,像小客厅似的一间,上下四周都是一块块的大理石砌成的,摆设豪华考究,有光亮,光亮来自室顶,室顶硬嵌著一颗夜明珠。
四阿哥先点著了纱灯,然後让燕翎坐,他把燕翎让在靠里墙一张桌子上,那张椅子紧挨著墙。三个人落了座,四阿哥马上开了口,他冲燕翎说话:“玉楼,现在只有咱们三个人,双峰跟我的关系你清楚,用不著有任何顾忌……”
燕翎道:“怎么个意思,四爷?”
四阿哥道:“我要跟你摊牌。”
燕翎笑道:“用不著,看眼前这情势,您手里握的是对天九王。”
四阿哥道:“别开玩笑,说正经的,玉楼,我诚心诚意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将来有那么一天,我绝不会亏待你。”
燕翎敛去笑容:“四爷,您这么看重,我感激零涕……”
四阿哥道:“用不著,给我一句话就行了。”
燕翎沉默了一下道:“能否让我考虑?”
四阿哥道:“你考虑不是一天了。”
燕翎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四阿哥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还是朋友。”
燕翎道:“先小人,後君子,丑话说在前头,您给我什么好处?”
四阿哥道:“眼前就有一宗。”
四阿哥这句话刚说完,燕翎只觉身下的椅子飞快一转,他想站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再看时,眼前的景象完全变了,已经不是客厅了,是卧室,豪华精雅的卧室顶上是盖琉琉灯,地下是厚厚的红毯,八实软杨,纱帐玉钩,更妙的还有一个梳妆台,一股幽香醉人,简直典型个温柔的女子卧房。
燕翎何等聪明还能不懂四阿哥的用心,失笑道:“四爷,我话还没说完呢!”
四阿哥跟年羹尧都不见了,此刻没有一点反应。燕翎站起来,想转过身去敲墙壁。
只见对面石壁大门一转,卧室里多了个人,赫然是云卿的妹妹,那位雪卿姑娘。
她脂粉不施,永远那么清丽淡雅,这当儿她还是那身衣裳,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燕翎呆了一呆道:“雪卿姑娘。”
雪卿道:“是的,白爷,是我,我是四阿哥给您的头一宗酬劳。”
燕翎“哦。”地一声道:“我明白是这里事儿,可是我没想到是姑娘你。”
雪卿道:“我也没想到。”她袅袅行了过来。
燕翎道:“怎么,姑娘事先下知道?”
雪卿道:“那要看这事先是指多久以前了。”
燕拥道:“姑娘是在什么时候知道的,”
雪卿过来坐在八实软杨上,道:“至少比白爷你早一点儿。”
燕翎道:“这么说,姑娘原意?”
雪卿道:“那要看你是不是愿意为四阿哥效力了?”
燕翎道:“现在还由得了我么?”
雪卿微一点头道:“不错,你没说错,现在的确已经由不得你了,孤男寡女长处一室,你洗刷不了瓜田李下之嫌。”
燕翎道:“这么说,我是吃死,不吃也是死。”
“可以这么说,”雪卿道:“有了这件事,四阿哥他不怕你不点头。”
燕翎笑了:“四阿哥毕竟还是个聪明人,不管吃不吃羊肉,都要惹一身腥,那我为什么不落个实惠。”他走过去坐在了雪卿身边,雪卿闭上了一双美目。
燕翎为之失笑:“姑娘这是慷慨起死呢,还是从容就义?”
雪卿娇躯倏颤,扑簌簌挂落泪珠两行。
燕翎呆了一呆道:“姑娘怎么了。”
雪卿微一摇头道:“没什么,每一个女儿家,在这时候都会这样。”
燕翎马上明白了,这位雪卿姑娘还是处子之身,他道:“姑娘要是不愿意,现在还来得及。”
雪卿道:“不,我愿意。”
燕翎道:“姑娘真愿意?”
雪卿道:“这不是别的事,不愿意我就不来了。”
燕翎道:“姑娘不後侮?”
雪卿突然低下头去,颤声道:“求你不要再说了。”
燕翎一笑站起:“姑娘,四阿哥跟你都看错人了。”
雪卿猛抬臻首睁美目:“白爷,你……”
燕翎道:“我白玉楼在江南虽然风流出了名,可是我一向讲究两厢情愿,从不勉强谁,这种事有一点勉强,那就欠缺情趣……”
雪卿急站起:“不,白爷,你别误会,我愿意,我心甘情愿,能侍白爷枕席,是我的福气,我的造化,你看,我这不是笑了么。”雪卿真笑了,带泪而笑,只是这种笑比她的眼泪还让人心酸,任何人都会情愿看她哭,除非是铁石心肠。
燕翎目光一凝,道:“别让我害了一个女孩子一辈子,姑娘有什么心事,尽可以对我说。”
雪卿笑容敛去,泪水流出!“我,我没有什么心事。”倏地垂下臻首。
燕翎道:“姑娘,你有什么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