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猛烈的三阳真火,将其活活烧死。如觉敌人不甚易制,便飞越到前面去,将潭口出路阻住,等后追那条黑蛇出动,然后两下夹攻。黑蛇看去虽比红蛇要小得多,但是威力灵异更比红蛇还要厉害,尤其性情暴烈,无与伦比。初追来时,见众人有剑光、法宝护身,不等与红蛇合攻,便欲用内丹所化火网将众人一网打尽,不料被陈嫣用戊土精英炼成的戊土神雷震伤。灵蛇几曾吃过这样的亏,越发暴怒。微一运用玄功,便已复原,火性一发,大肆凶威,竟将内丹全数喷出,发动起无边烈火毒焰,二次猛迫上来。
原来如照潭中三阳真火原有威力,本比众人所经厉害得多。只因机缘凑巧,到时恰好遇见少阳神君门下的五火使者,起初不知有仇人在内,一意玉成其事,下来便釜底抽薪,减却多半火力。鬼女乔乔虽认出来人有仇敌门下在内,但因五火使者看不起她,最难说话,又看出五火使者有意助敌,不愿自找无趣,忙去离朱宫中报警。乔乔丈夫火行者和一干同门正在宫中修炼,闻报大怒,立即率众赶来。见火势已被五火使者倒转,便即告知来者有仇敌,不可轻纵,欲将火阵复原。五火使者性情古怪,说话做事向无更改,便对众说:“师父本未禁人取药,就是仇人,也只能寻到他们门上去,或是等他们上来再说,不能在此乘人之危,何况我五兄弟已然答应人家。这结仇原因又是无故涎人美色,不知自爱,难怨对方。此潭烈火何等厉害,来人如无极高法力,休说真火全数发动,便眼前这样火势也得焦头烂额,不死必伤。如有辟火之力,火势多盛也是一样,何苦授人口实,说我们不知信义,倚势欺人?”五火使者行次仅在火行者之下,修炼精勤,品端行正,最为师长及诸同门爱重畏服。火行者虽是师兄,却强他们不得。无奈何,只得再三劝说:“来人如单取药,不存敌意,便等他们上来再说,否则看事行事。”五火使者冷笑道:“他们莫非还将灵焰阁毁了不成?来人与我弟兄非亲非故,我们既已答应了人家,除非果如师兄所说,他们心存叵测,别有诡谋,那便由你,否则不能更改。你们自在此守候,我们不能和人家说那蛮横无礼的话,自到岛边饮酒去了。”说罢,一同往前岛飞去。
火行者吃了几句抢白,气在心里,暗忖:“五火弟兄性如烈火,师父又极宠信,不便逆他们,伤他们和气。何不暗将阁下楼梯隐去,来人无路可进,势必乱撞,设法入门,不论他们走哪一层,均须触发埋伏,多大法力也无幸免。”又经几个同门一怂恿,便去小峰总图行法,将楼梯隐去。火行者等了半日,不见动静,心正惊疑,众人已裂顶上升。
灵焰阁略有损毁,或是灵蛇出动,上面便即警觉。这一来,火行者等宫众全都怒上加怒。
知来人果有敌意,五火使者已不能再左袒,立将潭底真火一齐复原发动。经此一来,益发助长灵蛇威焰,比前火势厉害十倍,潮涌而上。
众人还认做脱险在即,并未觉察。尤其灵姑初生之犊,一点不知轻重利害,因听冷、桑二人示警,略一停顿。当头那条灵蛇本来蓄势待发,一见敌人飞近,身子一摇,立点暴长数十丈,蟠旋上空,将去路阻住。紧跟着把口连张,喷出一团血红色火云,晃眼展布开来,朝着众人迎头兜到。灵姑不知灵蛇所喷内丹乃三阳真火凝炼的精英,比起来路火力厉害得多,寻常金铁之属休说被它烧着,只略挨近,便即熔成浆汁,又有灵性,人手如何禁得住。一见红蛇阻路,喷出火云,照旧用五丁神斧一撩。虽也荡开,但是火云后面有灵蛇主持,聚而不散,略退下去,又像一面大网似地罩将下来。众人虽未为火所伤,灵姑双手轮流在外挥斧,却中了火毒。只因相隔尚远,又在急迫之间,本就奇热,当时不曾觉察。及至连挡两次,灵姑猛觉左臂酸胀,血热如炙,以为放在外面久了的缘故。心想:“只差数丈就可出险,反正神斧能够抵御,何不冲将出去,也省得受这四外烈火烤炙。”心念一动,立把左臂缩回,改用右手持斧,振奋起全副精神,挥斧直上。
下余四人并未发觉灵姑受伤,因底下火势由红转白,平添了不少威势,黑蛇啸声重又追来,陈嫣知道不妙,也正催促速上,恰好同催遁光往上飞驶。
这原是一瞬的事。那红蛇连喷内丹,两次无功,不由犯性,厉啸一声,口中火云连连喷出,昂首往下扑来。灵姑哪知厉害,强忍火热,运用玄功,一声清叱,单臂举斧,使一个风扫残云之势,往外一撩。灵蛇本是连身下扑,火云初喷,大如栲栳,一离口便展成亩许方圆,一团接一团往下罩来,势极猛烈。无如灵姑手中神斧是此火克星,这一用斧舞动,斧光益发强盛,只见大半轮红日般的光华从四围飞将上去,迎头一搅,便已冲荡开去,灵蛇来势更急,火云如血,光焰强烈。灵姑先还看出一点蛇影,及至灵蛇连连喷火,浓焰如血,精芒耀眼,急切间面前只是一片鲜红,奇热炙人,什么也看不出来。
刚将火云撩散,觉着右臂也和左臂一样毛焦火辣,疼痛非常。猛瞥见红蛇张开血盆大口,红信焰焰,迎头扑到,以为那蛇不畏神斧,一时情急,不曾寻思,举斧往上便砍。
其实灵蛇并非不畏神斧,只因从来没吃过亏,又听到潭底同伴追来,妄想上下夹攻,暴怒之下,势大猛急。等到所喷火云为斧光搅散,觉出神斧威力,身已临近,再想逃退,如何能来得及。当时被神斧将前半身劈为两半,带着半截身子,往潭底坠落下去。同时,灵姑右臂也被火毒的伤,又因用力太猛,半身酸麻。灵姑先并不知就里,因离火层仅得丈许,随着众人避开红蛇下落之势,还欲忍痛持斧,震荡余火。往上升起时,猛觉手臂奇痛,不能再举,方觉不妙。幸而冷青虹在旁瞥见灵姑忽然面容赤暗,一双玉臂均成乌焦之色,那柄神斧虽然仍附在主人手上,也大有坠落之势,知中火毒甚重。又听下面火势愈猛,蛇啸将近,陈、石二人俱在全神贯注来路,不敢怠慢,忙一手紧抱灵姑,运用遁光真气将那上半身护住。冷青虹刚伸手过去将灵姑持斧的手轻轻握住,灵姑火毒已然攻心,悲叫一声,晕死过去。青虹见状忙喊:“石姊姊,灵妹妹中了火毒,快将天一真水取出解救。”说时众人遁光本在一起,并不因有人受伤停止,依旧上升。已然飞离火层,到了上半无火之处,再有数十丈便可升出潭岸。
下面那条黑蛇看见同伴被斩,尸身下落,悲愤暴怒,凶威大炽,恰在此时追到。众人眼看就要飞出灵焰潭,猛觉精光上升,一股奇热由下而上。陈嫣忙往来路低头一看,全潭烈火已全变成银色,光华闪闪,耀目难睁。银光中隐隐一条灵蛇影子,口中喷出千万缕银光,往上涌来,猛然漫过头去,将众人遁光一齐网住。遁光外面五行真气抵挡不住,虽还未被立时消灭,可是蛇口所喷丹元厉害得多,又夹着全潭三阳真火威力,迥非初见之比,两下才一相接,那五行真气便消灭了一半。遁光中人立似暑天烈日之下走入火窖中去,烤炙得通体炎热如焚,无法透气。同时遁光也被灵蛇丹元所化银丝般的火网网住,吸力绝大,难再上升。略为停顿,下面千寻烈火便潮涌而来,上半数十丈潭口全被烈火布满,重又陷身火窟。
此火与前火不同。不是五行真气、法宝、飞剑所能抵御,一到便被包围。灵姑晕死过去,五丁神斧难再施为,端的危机瞬息。身上五行真气一被破尽,众人纵有飞剑、法宝护身,也禁不住千寻烈火烤炙。遁光被吸,不能脱逃,其势非被烧死不可。并且此时灵蛇因见同伴为敌人所杀,奇愤攻心,复仇念切,有类疯狂,来势更是神速,众人只稍迟延,即难免祸。幸而事前筹划周详,石玉珠手持天一真水,一心戒备,始终不曾丝毫消耗。及听冷青虹一喊,瞥见前面灵姑受伤晕倒,被青虹抱住退回遁光以内,一时情急,知道天一真水是她惟一救星,忙把瓶塞拔去,如法施为。一缕银丝般的凉气刚由瓶口飞出,洒向灵姑上半身手臂等处,猛觉遁光吸住,身外银光耀眼。陈嫣在后大声疾呼:
“速放天一真水,不可迟延。”石玉珠先只忙着救人,还尚不知厉害,闻声回顾,忙舍灵姑,先将玉瓶往外一甩,立有数千缕银丝箭射而出。随即分散开来,化为薄如蝉翼的水云凉雾,将身护住,当时炎热尽去,遍体清凉。灵姑所中火毒立停了蔓延,人也呻吟苏醒过来。石玉珠原听灵姑说过神斧用法,代为接了过去。
这时陈嫣五行真气已为烈火化尽,暂时虽可无虑,可是遁光仍被光网吸住,不能再往上飞,灵蛇在外,不知敌人内有天一真水护身,见五行真气已尽,敌人遁光犹自活跃,不曾烧死,几番发威冲来,俱因众人飞剑、法宝厉害,阻退回去。灵蛇怒极,便将内丹所化光网灵焰连连喷出。
似这样相持了一阵,隐闻潭岸上敌人纷纷怒喝。陈嫣知事已闹大,时久事多,便问石玉珠:“瓶中天一真水还有多少?护身之外,还可供灭火之用吗?”那玉瓶原也是件宝物,里外透明,用去多少真水,一望而知。石玉珠久闻少阳神君三阳真火威力,早有戒心,又见形势不佳,料定乱子闹大,身在敌人重地,只有三滴天一真水是临危救命之宝,所以用时非常仔细,见真水所化水云业将众人身子护住,便即收势,不再续往外放。
闻言举瓶一看,瓶中真水只去了四分之一,答道:“日前途中火山爆发,秦家大姊所耗真水总共有二十余滴。这里火区虽比那火山要小得多,但此乃三阳真火,既有敌人行法主持,复有丙火之精所化灵蛇,威力比起火山之火必要强烈得多。又是有源头的活火,生生不绝,凭这几滴天一真水想要消灭,决非容易。现在瓶中真水尚存多半,无如身在重地,上面敌人已然警觉,不知还有多少厉害埋伏。万一火不能灭,真水反倒用尽,再遇强敌,如何抵御?还是慎重些好。”
陈嫣道:“石道友所虑虽然甚是,此水神妙,威力尚未深知。秦道友因见火山爆发,惟恐蔓延,灾劫浩大,因为急于收功,而且真水用后仍可收回,所以用得甚多。实则真正灭火,也只消耗不过两滴,已然足用。要论天一真水的威力,实是神妙不可思议。涓滴所化,可盈江河,而灭火之力,却又远胜。这里形势与途中所见火山不同:火乃有主之物,有人运用主持。全岛宫阙、偻观、花树、池沼、无不壮丽裔皇,清幽出尘,当初少阳神君不知费了多少心血,才有今日。本人又不在岛,门下弟子决不敢将地底灵焰火穴爆发,与我们对拼,使全岛仙山楼阁化为劫灰。如能发挥真水全力,将潭中之火一灭,他们不知我们虚实,看出真水是他们的克星,上面一切火攻埋伏禁制不敢随意妄用,我们逃走就容易了。否则,照此相持下去,灵蛇厉害,夜长梦多,如有他变,再想脱身就更难了。”
石玉珠终觉此举大险,力主慎重。冷、桑二人也不以此举为然。商议了一阵,渐渐看出灵蛇颇怯众人法宝、飞剑,尽管发威怒啸,不敢硬冲,口中灵焰火网虽然越喷越多,恰似千万缕银丝将众人遁光兜住,精光耀目,两下相映,炫为异彩,奇丽无恃,吸力绝大,却被宝光所阻,一点也奈何敌人不得。冷青虹见灵蛇伎俩只此,因有真水护身,毫不觉热,猛想起法宝、飞剑俱在外层,真水乃火克星,为何放在里面,何不颠倒一试?
便和众人说了。
石玉珠原因那天一真水乃旷古圣水,甚是难得,如仅用以防身,事后仍可如数收回;与火对峙,怎么也须消耗。各人飞剑、法宝俱是奇珍,不畏三阳真火烧熔,只是隔火烤炙,无异置身洪炉以内,万禁不住;又恐放出之际,烈火毒焰乘隙侵入。故此将真水所化水云包在遁光以内,其意只为取凉避热,还没想到以水辟火的主意。闻言立被提醒,暗忖:“陈嫣欲将真水全数放出灭火固是行险,长此相持也非了局。如将这护身水云放向外层,冲开火网上升,许能办到。”忙即点头应诺。为防万一,内里护身水云反正不曾耗损,仍令原样不动。一面嘱咐众人运用玄功飞遁,引满待发;一面把身后遁光外层自己所放剑光略撤,露出酒杯大小一个光洞,赶紧行法一指,立有数十缕银丝俞一股由瓶口网飞射出去。
那灵蛇原极灵警,自从口喷火网将敌人吸住,便目不转睛,觑定前面遁光,准备伺隙进攻。一见前面遁光现出一洞,以为时机已至,口张处,一团手指大小的火弹,银光如电,刚刚急飞出去,石玉珠的天一真水也正由光洞中飞出,两下迎个正着,火弹爆散,化为万千银花。还未及助长遁光外面烈火之势,天一真水数十缕银丝也化成一片水云,朝那万干银光兜去,光华电闪,银花消灭。石玉珠看出那火弹乃灵蛇丙火内丹,料知厉害,心恐真水放得太少,不能灭火,消耗更大,没等发生妙用,又接连将瓶中真水放出,水云溟檬,越出越多。这一下,水云势盛,火弹所放银花消灭之后,水云顺着石玉珠手指处反卷过来,包在众人遁光外面。灵蛇所喷千层火网便如断了线一般,电光闪闪,忽红忽白,吸力立即大减。众人见状大喜,忙催遁光加紧往上飞去。
石玉珠见灵姑神志虽渐清醒,火毒却深入肌骨,两臂皮肉依然黑紫,全仗真水清凉止痛,尚未痊愈,不特不能对敌,行动也还须人扶持,无形中减去了两个有力帮手。潭中灵蛇如此厉害,灵焰阁为神斧所毁,两条灵蛇又斩了一条,敌人必将全岛埋伏一齐发动,裘元、展舒等不知能否接应?便嘱冷青虹专护灵姑,桑桓改向中央,自己试持五丁神斧当先开路,陈嫣仍然断后,内层真水所化水云并不收转,以防万一。到了上面,遇见敌人,只防不攻,也不伤害。
众人议定,便将行列掉转,冲焰冒火向上急飞。那灵蛇一见敌人逃走,自不肯舍,也在后面狂喷怒火,紧紧追来,雪亮如电的银焰似暴雨狂涛一般,由于寻烈火中不住向众人头上漫过。虽然天一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