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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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影红颜-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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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鸨婆仍在放赖。叫嚷道:“公于爷,你讲不讲理?本坊的姑娘本来大白天都得休息,但你差去的人红眉绿眼,硬要立即派一个小姑娘来,不然要拆屋揍人。好,老身送人来了,公子爷你却要瞪眼睛吹胡子赶人……” 
  “你走不走?” 
  “要走,你得付轿费。”鸨婆无畏地叫。 
  他真是气急了,但又无可奈何,附近惊动了不少店客,大家伸长脑袋看热闹。 
  即使他有霸王之勇,也无用武之地,他总不能把一个可恶的鸨婆与可怜的妓女,象对付武林高手般三拳两脚将人打跑了事。 
  他取出一锭银子,塞入鸨婆手中说:“好吧,银子给你,但你得把那位要你派姑娘前来的人,姓名长像说个一清二楚。 
  鸨婆乐得龇牙咧嘴,藏好银子谄笑着说:“那人叫张三,中等身材,有眼睛有鼻子……” 
  “你认识那个人?” 
  “公子爷,来来往往的人客那么多,他又不是本坊的常客,老身……” 
  “走走走走……”他急急地叫,这样怎会问出结果?他只好认栽。 
  撵走了鸨婆,廊尽头站着病秃龙公孙化及,向他摇头道:“老兄台,客栈人多嘴杂,不禁闲人进出,还是迁地为良吧。” 
  “在下得考虑考虑。”他盛怒未消地说。 
  走道匆匆奔来一名店伙,急叫道:“公子爷,有人打了你的乌锥马。” 
  他一惊,径奔马厩。 
  姓官的老人躲在一旁暗笑,这老家伙不姓官而姓宫,正是一枝花称之为官前辈的人,冲崔长青奔出的背影笑道:“饶你崔长青英雄了得,也逃不过老夫的巧安排。赂施小计,便要手忙脚乱。” 
  入暮时分,他被宫老人安顿在城外东北角里外的一座农舍中,乌锥马上了厩,也心中一宽,向宫老人由衷地道谢,总算获得一时的清静。 
  宫老人推说城中有事待办,不克久留,须在城门关闭前返城,含笑告辞走了。 
  老家伙并不回城,悄然奔向城北,在一座树林中,会见了躲在那儿的一枝花与两名大汉。 
  “宫前辈,怎样了?”一枝花问。 
  宫前辈喜形于色,得意洋洋地说:“略施小计,一切顺利。粱龙回来了吗?” 
  “不曾。” 
  “哦!这家伙可能误事。” 
  “不会吧,晚辈亲见他带走了连城壁。” 
  “你敢保证他不在半途转念?” 
  “这……” 
  “林家的小狗消息如何?” 
  “今晚他们皆留在城内有所行动,牧庄三冢的李家,只有燕京老农一家子。” 
  “妙极了,咱们天黑便动手。” 
  “太早了……” 
  “早才好,出其不意,保证成功。现在,咱们先进食。”宫前辈欣然地说。 
  一名大汉在树岔上取下一个大荷包,两葫芦酒。摆在地下笑道:“对,先进食,死也得做个饱鬼。” 
  “呸!你说这些晦气话触霉头吗?”一枝花居然正正经经地说。 
  宫前辈抓起酒葫芦,扭脱塞嘴笑道:“卜义,你口说不信鬼神,心里面却神鬼皆信。不要和我争辩,填五脏庙要紧。等会见动起手来,万一不够机警,很可能偷鸡不着蚀把米,燕京老农李仲先,手底下硬朗不可轻侮。” 
  一枝花冷笑道:“他手底下再硬朗,也逃不过晚辈的暗器。” 
  “老天,你千万别用暗器,你伯那几枚桃花镖别人认不出来吗?告诉你,千万藏拙些,即使到了生死关头,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在,你那要命的桃花镖最好强得稳稳的,对大家都好。”宫前辈半警告半玩笑地说。 
  夜幕低垂,星光暗淡,月色无光。 
  三人换穿了夜行衣,黑巾蒙面,悄然到达城北的牧庄三冢。 
  —牧庄三冢,是荒野中的三座大坟,据说是蔺相如、廉颇、李牧三位先贤的坟墓,每坟相距百尺,附近荒草萋萋,野林孤寂。冢东北,是六七栋农舍,衔接东北一带平畴沃野。 
  犬吠声乍起,夜行人接近了第一家农舍。 
  农家子弟日出而作,日没而息,入夜后灯火甚少。犬吠声一起,农舍内仅有的两盏灯倏然熄灭,瓦面上,一个黑影端坐屋脊中心,用洪钟似的嗓音豪笑道:“朋友,不要偷偷摸摸了,省些劲,走近来吧。不然休怪老夫慢客。哈哈哈哈!” 
  一枝花长身而起,两起落便到了屋侧,一鹤冲天扶摇直上瓦面,突然脱口叫:“咦!你不是.京老农。” 
  是个老态龙钟的老花子,站起说:“老农不在家,赶兔子去了。你阁下亮万。” 
  “你为何不亮万?” 
  “我老花子算得是半个主人,也是撵兔子的能手。我是不见兔子不撤鹰,你不亮万,老夫也藏起名号不露白,从不做赔本生意。” 
  “崔长青。” 
  “什么?你是崔长青?” 
  “怎么?你不服气?” 
  “好,就算你是崔长青,那两位呢?他们龟缩不出,是不是还要请一次?话说在前面,那两位仁兄还想往屋子里跑,干万不要轻试,那里面有几头吓死人的猛狮,送两只兔子进去,还不够塞牙缝,还是乖乖现身妥当些。” 
  一枝花不知老花子的话是真是假,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情势显然不利,必须速战速决,猛地急速冲进,剑出“寒梅吐蕊”,出其不意突下杀手。 
  老花子一声长笑,跳至一旁避开一击,笑道:“敢在我北丐面前递剑的人,似乎并不多见,这剑真险,危极。” 
  一枝花大骇,心中发冷。江湖上南乞北丐的名号,简直可以吓破黑道好汉的胆,这两个游戏风尘艺臻化境的奇人,连少林寺的三位长老也让他们三分。’ 
  他心中一虚,大喝一声,又是一剑点出。 
  老花子大袖一挥,突向刺来的剑卷去。 
  一枝花这一招是虚招,以进为退,突然收招身影下挫,斜窜丈外飘落屋下溜之大吉。 
  老花子反而一怔,忘了追袭,自语道:“丫头说这厮接了一记拂云掌而毛发未伤,世玉贤侄也说这人如何胆大了不得,怎么竞然是个胆小如鼠见不得人的怕死鬼?” 
  两团火球突向茅屋的院子里扔,两个黑影扔了火球便溜。 
  几头巨型黑犬咆哮连声,随后狂追。 
  救火要紧,茅屋的人并未追出。老花子一跃而下,但一枝花已远出十丈外去了,发狂般钻入矮林,一闪木’见,不易追赶了。 
  入侵的人逃掉了,纵火亦劳而无功。现场留下一幅蒙面巾,一具不小心遗落的鸡鸣五鼓返魂香喷管。 
  北丐大怒,向在屋内候机捉贼的中年人怒吼。 
  “果然不错,这小畜生是专为紫云丫头而来的,原来是个下五门淫贼,老夫非找到他活劈了他不可。” 
  说找就找,不由分说,扭头怒冲冲走了。 
  客栈中,客人将崔长青与妓女冲突的事,作为茶余酒后的话题,此中又有人存心不良添油加酱,煽火拨风,因此自然成为不可告人的笑柄。老花子来得正是时候,中伤的谣言加上崔长青已经离店的事实,可把老花子气得真发狠,几乎气炸了肺。 
  罪名落实,崔长青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木器店的内堂秘室中,三更初。 
  一枝花、宫前辈、梁龙、三位壮年人,与刚到不久的韩家的四杰,济济一堂群魔乱舞。 
  韩家四杰是三男一女,四兄妹的排名是龙、凤、狮、虎。老大韩龙与梁龙同名,年岁也相若,是个脸目阴沉,心狠手辣,贪如狼,狠如豹的高大长脸人。老二韩凤已是三十岁的人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姿色不见佳,但身材丰满凹凸分明极为喷火。 
  “话讲在前面,在下另有条件。”韩龙大声说。 
  梁龙用一只连城壁把韩家四杰请来,本来就心中大痛极不乐意,一听韩龙另有条件,立即引起他的反感,变色道:“老天!韩兄,你还有条件?” 
  “怎么,不能有?”韩虎阴森森地问。这位韩老四身材最矮小,却是脾气最暴躁的一个。 
  “咱们可是讲好了的……” 
  “讲好了就不能改?” 
  “大丈夫一言既出,如白染皂……” 
第 九 章   
韩龙一掌拍在桌上,冷冷地问:“梁兄,你是大丈夫吗?” 
  宫前辈一看要闹僵,赶忙接口道:“‘韩老弟,这样好吧?有何条件,先说来听听,以便斟酌,大家商量商量,可好?” 
  韩龙淡淡一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梁兄穷紧张而已。” 
  “韩兄,何不开门见山?”一枝花不安地问。他坐在韩风的下首,禁不起韩凤那如虎似狼的贪婪目光注视。他一个色胆包天的淫贼,竟然对这个中年荡妇心存畏惧,恨不得这次会商早些结束,避开这个如狼似虎的女人。 
  韩龙不慌不忙,喝干了杯中茶,馒腾腾地说:“其一,咱们四杰不听命于你们,各行其事、咱们的一举一动,不许诸位干涉。” 
  宫前辈呵呵笑,说:“那是当然。老朽只要林家那几个小畜生死,如何着手行事,悉从尊便,这不算是条件。” 
  “其二,没有期限,动手的时机由咱们选择。” 
  韩狮老三接口道:“其三,这件事咱们以你们的名号出面,你们决不能提及咱们韩家四杰,以免日后麻烦。” 
  韩龙又道:“如果你们认为不要,在下替你们引见血花会的真定府负责人,也许可以省些银子。连城壁并非无价之宝,仅值时价一千五百两左右。找血花会承办,一千两银子,定可替你们办妥。” 
  宫前辈呵呵一笑,说:“咱们不与血花会打交道,”他们也没有韩兄牢靠。老实说,血花会中,虽自诩高手如云,但要找几个能与韩兄四杰论短长的人,恐怕打起灯笼也找不到呢。” 
  韩龙大乐,傲然一笑道:“宫兄抬举咱们兄弟了。闲话少说,诸位对兄弟所提的条件,有异议吗?” 
  宫前辈笑道:“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并无异议。” 
  “那么,咱们告辞,请静候回音。” 
  “风声太紧,老客不远送了,祝诸位马到成功,老朽静候佳音。” 
  同一期间,崔长青穿了一身黑,越城而入,直奔阙府,他展开行动了。 
  烟府是五六栋大楼构成的宏丽大宅,前面有广场,左右三方有园。是本城少数名园大宅之一,奴仆众多,护院打手人数上百。其中卧虎藏龙,潜隐着不少从太行山漏网的悍匪大贼。一 
  他象个幽灵,无声无息接近了中间那栋高楼,登房越脊如履平地。 
  二楼的明窗距地约两丈左右,上面是阙大小姐的妆楼,灯火全无,人早已安息。阙彤云并不知乃父是太行山的巨盗呢。阙彤云,只想查明飞豹是否已从井陉关赶回来了。阙彤云的住处,以为楼在宅中心,必定是主人的寝室呢。, 
  一楼二楼之间,伸出六尺裳檐。他艺高人胆大,飞身直上,再一跃八尺,贴在明窗下。 
里面没有声息,他大胆地撬宙探入。 
  房中漆黑,人已经睡了,有轻微的鼾声传出,脂粉香中人欲醉。 
  有向外的明窗,不能亮火折子,左右一探,探近了牙床,掀帐悄然探入,先制住床上的人再说。 
  床上人竞未盖衾被,虽则夜凉如水。这一探,令他一惊,是个胸围子已除,玉体丰映的女人,所触正是酥胸,肌乳松弛,是个大嫂而不是闺女。再摸头发,证实了他的猜想:阙彤云。” 
  他掩住妇人的口,推动对方的脑袋低叫:“起来,起来。” 
  妇人毫无动静,象是睡死了。 
  他本能地模模妇人的睡穴,不由一怔,心说:“怪!有人比我先来了?” 
  睡穴被制,当然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入室。他不再逗留,摸至房门,不错,门是虚掩着的,并末上门。 
  他提高警觉,出房带上房门,沿走道向前探索,无声无息宛如鬼魅。走道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连猫也不可能看到四周的景物。 
  走道折向,突觉眼前一亮,已到了另一座内房,有灯光从窗内射出,灯光虽幽暗,但在他来说,已经够明亮了,四周纤毫俱现。 
  里面突传出隐隐人声,入耳清晰:“你说他今早去找崔长青,使不曾返回?”’ 
  他想:“语音好耳熟。” 
  接着,是另一个更熟的语音:“是的,竟然平白地失踪了。”阙彤云。” 
  牵涉到他,他急于听下文,也想知道问话的女人是谁,何要问他的事? 
  以发刺穿一个小孔向里瞧,不由大惊,暗叫道:“老天!阙彤云的人。” 
  房中的妆台前,两女坐在锦垫上,神态悠闲,像是闺中密友促膝倾谈。阙彤云穿了亵衣,半露的胴体令男人魂销魄荡。 
  紫衣女郎穿的是紫缎子劲装,背系长剑,与白天穿衣裙完全不同,极为脱俗动人,劲装将曲线衬得凹凸分明,清丽中显出刚健炯娜的神采。幽明的灯光下,崔长青只看得心中怦抨跳。阙彤云,他还不至于心猿意马,自从第一次与紫衣女郎与红衣小姑娘姐妹俩照面,两女的高贵风华,与不沾人间烟火的秀丽气质,令他自感形秽,怎敢生非非之想? 
  但今晚不同,灯下看美人,一旁又有一个令人心动神摇罗襦半解的女郎,他又不是白痴,难免有点心猿意马。 
  神意飞驰中,他迷乱了。 
  鼻息有异,糟!在一个大闺女的房外向里偷窥,里面又有两位美娇娘,怎得不糟? 
  紫衣女郎猛地玉手一挥,灯火倏灭。 
  他大吃一惊,不假思索地溜之大吉。此时此地如被人拦主,后果不堪设想。 
  从原路退出阙府,今晚白来了。有紫衣少女替阙家保镖,也还是见机退出再说。 
  要出城必须从屋面走,三更天巡夜的最多,夜禁期间不指在街上流连。他跃登瓦面,向远处的阙府楼房扫了一眼,阙彤云,因此阙彤云的香闺内,提防拴卜的回来生事。罢了,今晚暂且撤开。” 
  沿街屋的瓦面向北走,飞越百十间屋面,前面街下人影翻然上升,娇叱声震耳:“站住,你走得了?” 
  他吃了一惊、心想::这丫头从街下追来,来得好快。” 
  他想走,但已来不及了,紫衣女郎已迫近丈内,突然止住冲势,已伸出的剑向侧一带,说:“咦!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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