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绛姑的火热的樱唇迷乱地亲吻着他的胸膛,痴情地说:“我是说,今后,永远。”
他迟疑了,激情在消退。
“你不愿?”吉绛姑偎近他的颊旁问。
“绛姑,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你我志同道合,如此亲密、相爱……”
“可是你我仍然相知不深。两情相悦,如果相知不深,势难久长,我不要彼此来日有所后悔。绛姑,一错不能再错,我曾经有过女人,如今,留下的只有自疚、悔恨,很苦呢!绛姑。”
“哦!曾经眷爱过一位女人?她是谁?她美吗?”
他深深叹息,苦涩地说:“她美不美无关宏旨,问题是其中没有情爱,只有仇恨,一时激忿而铸下的孽缘。因此,我必须加以慎重考虑,我不要你日后后悔。”绛姑喃喃地说,缠绵地吻着他有点发僵的嘴唇。
“你的意思……”
“这表示我珍惜你我的情谊,我在你心目中……”
“绛姑,你是第一个令我如此动心的女人。”他动情地说。
热火重升,发狂般吻着怀中的吉绛姑。
久久,吉绛姑似乎对他未能专心,时冷时热的表现颇感不满,对他未能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感到失望,突然幽怨地问:“长青,她是谁?她真令你困扰吗?”
“过去的事,不说也罢。”
“我坚持。”
“绛姑,不要迫我。”他泄气地说。
“长青,我要求你把这件事放开,让我替你分忧,替你解决。”
“不,绛姑,不要,这……”
“是胡绮绿吗?”吉绛姑突然问。
“咦!你……”他吃惊地叫。
吉绛姑冷笑一声,凶狠地说:“这件事交给我办,她永远不会再困扰你了。”
他大感诧异,他与胡绮绿之间的事,如不是胡绮绿口风绛姑怎会知道?
“咦!你知道我的事?”
吉绛姑悻悻地说:“镇八方胡威早些天到了潼关,胡二小姐从山西南下与乃父会台。胡威传信各地朋友要你的命,这是尽人皆知的事。长青,你黑衫客的名号,在江湖可说声誉鹊起,你不再是默默无闻的人。”
“哦!原来如此。”
“你替黑龙帮出头,到处找血花会的晦气。这件事江湖朋友对你的批评并不佳,同道相残,易招物议。”
他苦笑,说:“我并不是替黑龙帮撑腰出头,而是为友复仇,我并不介意江湖朋友的批评,我会向江湖朋友交代清楚的。”
“长青,我有几位朋友,他们可能与血花会的重要人物有交情。”
“哦!你肯助我一臂之力?”
“不,血花会潜势力甚大,高手刺客艺业超人,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与该会作对并无好处。”
“那你……”
“我希望我朋友穿针引线任鲁仲连,化解你与血花会的过节。”’
“这是不可能的。”他断然地说,握紧拳头恨声又道:“血花会专做些伤天害理的事,那位神秘莫测的会主更是罪恶滔天,他们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罢手。”
“如果他们肯与你化解呢?”
“不可能的。”
“如果可能,如何?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
“绛姑,你不知道我与血花会……”
“我并非全然无知。长青,你开出条件,我去找人居间调解,“怎样?”
“仇恨深结,不可能化解……”
“长青,信任我,为了你的安全,我会全力以赴。长青,为了你的未来,请接受我的请求。”吉绛姑激动地说,声调中充满祈求的感情。
他沉吟不语,久久方说:“绛姑,把你牵入……”
“长青,不要顾虑我,为了你,我愿上刀山……”
“不要说了,绛姑,你这份情意,我感激不尽。”
“你说吧,长青。”
“好吧,其一,我要血花会赔偿三眼韦陀与虬须客的损失,每家遣孤白银千两。其二,解散血花会。其三,破了会主的气门,永远不许再在江湖行走。”
“长青,条件不是过苛了些?”
“这已是最低的条件了,其实会主是应该一死以谢天下的。几年来,该会不知杀了多少无辜,赚了不知多少造孽钱,废了她已是天大的便宜了。由于不愿令你为难,所以我只要求废了她。”
他的语气极为坚决,吉绛姑不再多说,叹口气说:“我试试看,给我一些时日准备。”
“需要多久?”
“夺宝事了,你我立即到河南府,我传出信息,大概十天半月,便可获得回音了。”
“也好,我依你。”他首肯,重新抱住了吉绛姑。
可是,他发觉吉绛姑的热情已经消失,可惜天色太黑,无法看到吉绛姑脸上的神情变化。
黎明前的黑暗降临,他终于沉沉睡去。
近午时分,到达一条小河旁,河北岸有一座三家村,冷清清的,河水不深,可徒步而过。
吉绛姑在村里余的小土岗住坐骑,向他说:“这条河叫做刀辕川,下面河旁的三家村,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称为昌河金剑茅家。”
崔长青一怔,问:“你是说,这是夺魂金剑茅纶的家?”
“不错。”
“哦!一代江湖之豪,住处怎么这般寒酸?”
“这才不会引人觊觎。”
“我们前往歇脚?”
吉绛姑淡淡一笑,摇头道:“茅老儿在此隐居,只接待有交情的朋友。”
“他会对咱们不客气?”
“至少,他会对咱们饷以闭门羹。”
“那就不必自讨没趣,走吧”
吉绛姑扭头回望,说“如果我所料不差,明日近午时分,摘星换斗一群人,将押了宝物按时到达。”
“哦!原来……”
“茅老儿与摘星换斗交情不薄,摘星换斗进出山区,必定在此与茅老儿叙旧。因此,我决定借茅老儿的地盘,请摘星换斗一群高手献宝。”
“晤!这附近的地势,倒是伏击的好地方。”
“我要先制伏茅老儿一家老少,不然大事难成。”
他摇头苦笑,说:“绛姑,不可冒险,茅老儿的金剑可怕,你恐怕制服不了他。如果走脱了一个人摘星换斗便不会来了。”
“我可用缥缈浮香。”
“只须逃走了一个人……”
“茅老儿也许会合作,只要我能胜得了他。”
他呼出一口长气,说:“看地势,咱们只要把住河岸,这一面把住山口,他们一个也逃不了。用浮香固然大佳,但如果村中设有地窟,有人先躲入待机警告摘星换斗一群人。”
他点点头道:“这样吧,我去劝说茅老儿,你们三人占住两端,以便擒捉外逃的人。”
“你……你不是不介入吗?”
“但我已经介入了。”
“你胜得了茅老儿?”
“也许,等见面后再说。”
“长青,你不必冒此不必要之险……”
“我总不能袖子旁观,来,你们听我安排……”
首先是吉绛姑的马冲出,一身红裳极为夺目,冲过村前停在河岸旁下马。
乌骓马随后冲出,蹄声惊动了村民,三三两两出外驻足注视,好奇地打量两位不速之客。
乌骓在第一座屋前勒住,他从容下马,拢上缰拍拍乌骓的胸脖,乌骓向河旁驰去。他向站在门中的中年村夫抱拳一礼,笑问:老兄,茅前辈在家吗?”
中年村夫眼中有戒意反问:“有事吗?你老兄是……”
“在下姓崔,名长青,匪号称黑衫客,特地前来拜会茅前辈,有事商量。”
“有何要事,可否先行见告?”
“必须面陈。兄台姓大名?”
“在下于吉。”
“家师隐修,不见外客。”
“崔某是为了伏牛三霸而来,与令师有关,务请于兄禀报。”
“抱歉,在下不许任何人打扰家师的清修。这里由于某作主,崔兄可对在下说明。”
“在下非见令师不可。”他坚决地说。
于吉冷笑一声,两面看看,说:“你们有四人四骑,曾在前面的山顶上向下指指点点。
目下那位红衣姑娘堵住东首,另两位朋友定然守在西端,来意不善。姓崔的,抱歉,家师不屑与无名小卒打交道,有何指教,你冲于某来吧。”
“于兄警觉得很,既然已道出在下的来意,在下就敞开来说好了。崔某要与令师算帐。”
“有事弟子服其劳,冲在下来好了。”
左邻踱来一位二十余岁的壮年人,冷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胆气也不差,你要见家父,必须先过我这一关。”
崔长青呵呵笑,问:“你是茅前辈的爱子?好雄壮,不错,尊驾的大名如何称呼?”
“茅刚。”
于吉伸手虚拦,叫道:“刚弟,去取兵刃,愚兄打发他上路。”
“你先别走。”崔长青叫,上前伸手相阻。
于吉冷哼一声,先下手为强,猛地伸手便抓,五指如钩奇快绝伦。
崔长青反应更快,招发“金丝缠腕”,反扣对方的脉门,毫不相让。
于吉一惊,双方皆用擒拿术,这就得看谁快,谁的火候精纯,很难取巧,未能主宰先机,使得赶快撤招变招,一声冷叱,收爪出掌,以雷霆万钧之威,一掌向对方的胸口拍去,掌劲山涌。
“噗!”掌拍在崔长青的左胸上,声音不对,如击韧革,似乎劲道突然消失了。
而崔长青的右掌,已在同一瞬间劈在于吉的左耳门上,快得象是电光一闪。
“砰!”于吉摔倒在地,昏厥了。
茅刚恰好抓了两把单刀,将另一把连鞘单刀向崔长青脚下一丢,叫道:“拾兵刃,咱们比划比划。”
崔长青大笑,说:“老兄,你并不是茅刚。”
“废话!”
“夺魂金剑以剑术威镇江湖,他的儿子决不会用刀与人比划。老兄,去叫茅老儿出来,以免浪费口舌反正他非出来不可,何必龟缩不出,自毁名头?”
茅刚步步迫进,说:“等你胜得了在下手中刀,再吹牛并未为晚,把刀拾起来!”
崔长青呵呵笑,说:“你的师兄一照面便倒了,在下不知道你凭什么敢如此夸口。好吧,咱们玩玩。”
说完,泰然俯身拾刀。手刚抓向刀鞘,茅刚突起发难,刀光一闪,来一记快速绝伦的“力劈华山”,啸风声刺耳,刀沉力猛势如山崩。
崔长青却不抓刀,原势一蹿,不退反进,从刀下一掠而过,在蹿过茅刚身侧的刹那间,一掌拂在茅刚的有胁下,蹿出丈外大笑道:“火候不够,经验欠短,算了吧!”
茅刚直冲出两丈外,方大叫一声,扔刀栽倒,呻吟着站不起来了。
这瞬间,右侧不远处观战的一名中年人,大喝道:“接我的连珠箭。”
白星接二连三飞出,共飞出五枝八寸长的钢杆白羽箭,厉啸着向崔长青飞去。
崔长青双手齐扬,眨眼间,手中接住了五枝箭,双脚纹丝不动,一礼全收。
“你还有多少零碎?一并发来吧。”他泰然自若地说,死盯着中年人,吸住对方的眼神。
中年人大骇,惊疑地拔剑叫:“高明!剑上见真章。”
他拔出大剑,颔首叫:“上吧,你可以用白羽箭辅剑术之不足。”
中年人一声冷叱,豪勇地冲进,剑吐出宛若电射星飞,浑雄的内力化为剑气,排空直入。
沙棠木剑涌起一朵白莲,“啦”一声便将刺来的凶猛剑影震出偏门,乘势探入,剑尖直指七次要害。
中年人骇然飞退,一咬牙,重新奋勇冲进,这次用的是“羿射九日”,攻势如潮。
“啦啦……”崔长青从容挥剑接招,不闪不避,只守不攻,将攻来的九剑一架开,化解了对方空前猛烈的一招九剑疯狂攻势。
九剑无功,中年人再次知难而退,在丈外重新调和呼吸,沉声道:“阁下真人不露像,为何不反击?”
崔长青徐徐迫进,冷然地说:“在下不愿强宾压主,等你使用夺魂剑术绝学。”
“哼!”
“如果在下所料不差;你才是茅老儿的门人。”
“接招!”
中年人沉叱,狂野地冲近,剑山压到,比先前两次的声势,增强三倍以上,但见剑影漫天澈地而至,剑气进发如同狂风乍起,快速绝伦地冲刺锐不可挡,进退如电压力奇大奇猛,掏出了真才实学行雷霆一击。
崔长青换了三次方位,在漫天剑影中游走自如,这次他不再硬接,而是寻暇蹈隙反击,在对方剑发一半的瞬间,他的剑便已疾探而入,反击对方的要害,迫对方撤招,攻其所必救,神乎其神。
表面上看,中年人气吞河岳,疯狂地进击势如狂风暴雨,主宰了全局。其实,中年人却心中叫苦,勇气在迅速消退,真力在可怕地减退,最后心虚地突然飞退丈外,脚下大乱,几乎站立不牢。
四周共有六名老少观战,茅刚与于吉已被抬走了。中年人的神情,令六名老少脸色大变,怎么主宰全局的人竟然败了?
“咦!”一名老者讶然叫。
中年人脸色泛灰,喘息着叫:“这人可怕,并肩上。”
崔长青却不追袭,轻拂着木剑说:“不要逞强了,快叫茅老儿出来说话。”
老者举步而入,伸出龙杖沉声道:“少年人,老夫领教高明。”
崔长青脸一沉,饱含怒意地说:“老丈,在下耐性有限,难道真要在下出手伤人,茅老儿方肯出来吗?”
“茅老哥目下不在此地。”
“不在此地?他到何处去了?”
“到下游三里地的普照寺去了。”
“他何时可回来?”
“平时他在寺中与慧方上人参禅,十天半月方返家一趟。”
“快派人去叫他回来。”
“胜得了老夫手中杖,老夫即派人前往促请。”
崔长青哼了一声说:“也好,你赐教吧。”
老人道声得罪,沉静地一杖点出,轻飘飘地似乎未用真力,但在眼神中,却可看出重重杀机。
不远处把守出路的吉绛姑及时高叫:“小心他的杖有鬼。”
崔长青侧飘八尺,剑指出了。
吉绛姑的叫声连续传到:“老鬼是七星瘟神桑浩,杖尾可发射七星淬毒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