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高大师挪移的连换了几个身法!不论如何玄妙变化,只觉均无闪避及退路可言,最后只余硬拼一途!然而,生死存亡之际!这名汉子受魔念操控的肉身,是难抵安世高大师之倾力一击,会魂消魄散无辜身亡,情何以堪?圣魔之分野,就在这里;一个是视生命为无物,一个却是万物皆有灵性,岂能轻易杀生!然而,对方致命的雷霆一击,却是隐藏在这名汉子背后之虚无空间。
安世高大师已然额头冒汗,碧眼精光四射,虬髯贲然,俨然一挺不动如山,不动声色轻描淡写地举着右手五尺长之驱蛇棍了。左慈幻身变化隐于汉子背后,却见安世高大师脸容露出了一丝迟疑之兆;而心中狂喜,毕竟后生晚辈,佛门中人的不顾本身生死之烂慈悲是其致命弱点,岂是魔道对手!
当左慈见其举起五尺长驱蛇棍之际!霎时间,脸色由喜骤变成惊,独目瞳孔一缩,心中油然升起了一阵颤栗!忍不住脱口惊叫道:“般若剑法”第二招——大勇狮剑!
左慈独眼观照中本是怯弱慌然的安世高大师,浑然天成的配合本身灵念力,突然一变!
大师似崧高惟岳,渊停岳峙,峻极于天,就若一尊数十丈高,身披金光照照战胄而手持金刚宝剑超大降魔战神,赫赫神威表显大仁大智之泰势。他并跨骑一头庞然张牙舞爪勇猛无比的青狮子,腾云驾雾般直冲而至。
他手中本是不起眼的五尺驱蛇棍,迸出剑气般波纹卷拂飘扬并随之幻化成那柄无坚不催之金刚降魔战神手执的宝剑!宝剑完全没有停留犹豫的气贯盈满,金光闪闪耀人双目;他的本身身体,化为长虹,飞跃离开胯下那头神兽之王青狮子,横过二十丈的远距离,从始而一的简洁有力整体动作,却令人产生出玄之又玄之感觉,体验那种能够破碎虚空雷霆一击无俦之气势。糟糕了!
这头神兽之王青狮子,竟然腾五彩云驾祥雾,雾里雷电交加,电光石火扑至本身“魔神傀儡”意念幻化控制的蓝装汉子——大魔神!大魔神竟然降服在威猛青狮子咆哮如厮,血盆大口喷出的熊熊火焰之下;再加上五彩祥云雷电交击中,焚烧得大魔神滚地哀嚎,神形俱灭!
那汉子却毫发无伤,昏厥地面!当下,要命的安世高大师身剑合一幻化之金刚降魔战神,似不屑地瞧都不瞧大魔神一眼,凝聚一道剑芒直刺面门而来。惨了!
这招比二十年前“一无圣僧”剑势更为凌厉可怕!因为“一无圣僧”当年来势并无杀意!这名小秃驴竟然杀气腾腾,欲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不得已!生死关头,只有使出救命绝招,只怪自己太小觎这个小秃驴了!干钧一发刻不容缓之际!
铿锵——
左慈上半身就似折断般硬生生挪移弯了一尺,双掌套上了从不轻易使用的刀枪不入“金蝉翼”软甲套,以空手夺白刃极臻武学“魔幻手”双掌合拍在刺向面门宝剑之一尺处,发出了兵器挟击脆响。岂料,失算一着!来劲宝剑本身就是趋蛇木棍,怎耐得住两大绝世高于之气贯挟击,五尺驱蛇木棍一尺处随即爆裂碎为粉碎。另剩下的五寸驱蛇木棍余威犹存!
左慈也是个狠角色,咬紧牙根,面门偏左迎了上去,木棍欲贯进了左眇目里面。
“当!”
左慈左眇目喷出了一颗预藏假眼钢珠,弹在这根夹劲余威坚若铁质的木棍顶端,斜偏五寸,划破左颊一道口子,堪堪躲过了贯额身亡之险!当下,吓得一身冷汗,心胆俱寒的左慈,实在真怕了白马寺“般若剑法”之绝学;忆起二卜年前眇了左目,就是败在“一无圣僧”这招“大狮勇剑”之下。
第三招旷古绝学“大智龙剑”尚没有出手,刻下不逃命更待何时?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这身绝顶轻功加上“变身忍术”就是用来逃命的,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左慈心念迭起的同时,依环境颜色变化的身体有若一阵轻风,无影无形,遁进了苍松翠柏密林而隐。安世高大师刚毅虬髯的容靥,由红润转为失血苍白,灵念、绝剑两大神功齐出,大耗神费力,有脱力之虞。
“噗!”地喷了口瘀血,才顺过气来,危颤颤地倒插仅存三尺驱蛇棍入土,勉强撑稳着身体;由外观欺敌之姿,若岩岩盘固,不动如山,屹立不倒的运功疗伤。
若是让左慈想起了一老一小和尚,修持上总有差异悬殊,为保面子事小落荒而逃之糗事,不气得吐血才怪!
…
第 九 章 自心本性
江声连骤雨,日氛抱残虹。未改朱明律,先今白露风。
坚贞深不惮,险涩谅难穷。有幸登临赏,徒为造化功。
“龟山”之巅,“太阴门”总坛。
“鬼手婆”段情一派之尊端坐龙凤椅,由于深谙采阳补阴之术,一头乌发挽髻,容光焕发,肌白细腻,看似女人四十岁一枝花,有如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实与外号十分不相衬。宽敞大厅,十二名妙龄少女门人一身劲装,英姿蓬勃,倒也不让须眉。
段情黛额舒眉,一双勾魂单凤眼,耍水秋眸荡漾瞅了左侧一名蓝袍矍铄,约有七十岁左右老者,嫣然道:“这次多谢常蓝青长老老大哥,率领‘蓝堂’弟兄及‘人虫摊’挑夫‘忘八族’一群人赶来义助,小妹在此大恩不言谢了!”
常蓝青抚须怀开笑道:“我们本是兄妹之帮!常某奉了前任帮主鲁总霸子之命,率众支援也是人之常情,大妹子本是前‘红堂’手下一家亲,就不必太谦了!”
段情神情一黯叹息道:“师父老人家看破红尘出家为尼,出游巴、蜀蛮番地界!这门派重担挑在小妹身上,实在不胜负荷;只怪小抹年轻时不知稼稿艰难,还望‘漕帮’各位长老大哥倾力相助。”
常蓝青呵呵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鲁总霸子义薄云天,十分怀旧,贵门前掌门‘太阴星君’李大姊还是总霸子的小姨亲。咱们‘漕帮’的红、白、蓝、靛、黑及刑堂六大堂口都换了第二代新‘堂主’,我们这几把老骨头闲着无事可做,难得有这个机会出来舒筋松骨一下。”
“鲁总霸子可安好?”段情关心道。
“好!好得很!自从卸下帮主重任,由鲁肃侄儿接任后,喜好佛家之学,修身养性,比以前更是朗健,功力更上一层楼;教我们这些老哥们羡慕得很。还有几个老哥们与他一齐起哄求道,可惜老哥我没有这个命,不学无术,喜欢凑热闹跑跑腿。”
“这是常老哥您义骨侠心,古道热肠嘛!人活到老是块无上宝!提携晚辈不遗余力,是帮中之福,谁胆敢说您不学无术嘛!”
段情抿嘴吃笑,双眸一瞅勾魂似地夸赞,倒有别于一般懵懂少女的成熟韵味,乐得七十岁老头子笑不拢嘴,最喜欢这种抛媚眼!这时刻,一名少女帮众双手捧着一个大锦盒进厅放置一旁,跪拜如仪,起立恭身宣:“启禀掌门!‘龟山滩’大捷,人虫挑夫‘忘八族’凿舰沉船,歼来犯‘龙陵堡’水军堡众共四百二十三人;割下堡主‘龙须鞭”金宏项上人头装于锦盒,请掌门过目!”话毕,双手提举盒盖,果真是”龙须鞭”金宏的六阳魁首。
段情玉靥大喜,挥袖道:“传令下去!杀猪宰羊犒赏人虫挑夫,并拨黄金二千两分派给他们论功行赏,他日还有重用!”
这名少女得令后捧着人头锦盒下去传令。
常蓝青捋须踌躇满志乐呵呵道:“跳梁小丑‘龙须鞭’金宏胆敢与咱们做对,是死不足惜!从此‘太阴门’可是威震荆州地界,宵小闻风丧胆了!”
段情脸容禁不住得意洋洋,嘴里却谦虚道:“这都是常大哥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下天罗地网一战成功,小妹在此谢了!”
“自家人不用客套,省去俗礼!”常蓝青抚髯笑道。
段情突然忧容轻叹道:“我那独女非儿如果还在!不知道有多么高兴,可叹凶手至今还未授首,做娘亲的实在良心不安啦!”话毕,潇然泪下,举袖频频擦拭,母女连心,令人同情。
此刻,从厅门窜金了“裂手花”黎艳及“崩手花”黎丽两姊妹,依礼匍匐地面,却见掌门一脸愁容饮泣,大姊黎艳轻声安慰道:“掌门请勿悲伤!门下弟子们皆是您的亲生女儿般孝顺,也会同心协力为师姊报仇,将凶手挫骨扬灰,捣为泥泞,方泄心头之恨!”
“你们起身吧!”段情恢复本态慈祥道:“崩手花”黎丽向常蓝青检襟叙礼后,一脸稚容嘻笑报喜道:“启票掌门干娘:人家与姊妹杀了‘风陵堡’那头色狼堡主测越。及师爷江平一干人等,幸不辱使命,不知何时进驻‘风陵堡’地界?”
段情一展慈容道:“孩子别急!歼除了几股夺剑的主要势力,我们先应付明晚‘月湖岛’之武林大会,再行定夺。”话刚说完,一名蓝服劲装汉子慌张来报道:“禀掌门及常长老!驻守‘归元寺’的‘蓝堂’堂主常捷好像受伤,为一名碧眼虬髯的老和尚带进了寺院,弟兄们正包围监视着,恭请两位圣夺!”
常篮青脸色铁青霍然掠身下来,抓举汉子手臂,痛得他哀叫求饶,才使老头子恢复镇静。“什么?捷儿受伤了!对方老和尚是什么来头?胆敢惹咱们‘漕帮’的麻烦,操他妈的!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
段情玉靥讶然,离座下来忙问道:“常老哥的儿子并非省油的灯!对方只是一名老和尚?该不会是打伤了常捷堂主吧?要不然怎会带进‘归元寺’找‘月湖怪医’郭振潮疗伤。”
“大妹子!你来不来?老哥只有这个宝贝儿子,岂能有个万一闪失,可对不起他死去的娘!”
常蓝青爱子心切,犹显江湖人气魄,彪悍十足,不觉老态,话毕即刻闪身掠出厅外。
段情岂能坐视不管,马上二话不说尾随而去,两名姊妹花也随兴去凑个热闹,欲见识前辈处事风范。
“归元寺”虽经烽火战乱洗礼而断檐残壁,经过佛教徒一番整修,依然屹立不摇,为偏南佛教圣地。
“月湖怪医”郭振潮并非江湖中人,看病医疗从不分黑白两道或者豪门、挑夫走卒之辈,仁心济世,精湛医术,赢得地方上的尊敬。与周仓逃离黑牢而分散的绿林大盗裴元绍,就是背驮着受伤的张让到此求医,却再度为“漕帮”包围,受困无法离开。张让是第二度光临就医,却料不到因伤行动不便,故意寄放在寺里的“湛卢宝剑”,引来了这场武林争夺风波,真后悔脱离“黑牢”时曾嘱张心宝在此集合会面。
郭振潮忙问张让这阵子为何失踪?被张让支晤搪塞而过,医者父母心,当然尽心医疗他的内伤,好了七八分左右,更兴趣他身上的“变种血液”再做一番研究。喜从天降,想不到精通佛法的一代高僧安世高居然亲临“归元寺”却带着一名受伤的精壮汉子前来医治。
郭振潮尽力医治后,就以弟子礼随伺身旁,恭候差遣,反正外边有江湖份子把守,伤患害怕而离去,也乐得清闲。郭振潮引见丑脸的张让与裴元绍给安世高大师认识;一时间没有看出毁容坏声张让的身份,只觉此人气概不凡,谈吐声调带有官腔,也一眼看出裴元绍草莽气息浓厚,带点血腥味。双手奉上一壶茗茶及两盘花生四双筷子的郭振潮,为大家满茶杯,茶香扑鼻饮而止渴生津,皆称赞是上品好茶”
他趁机请示佛法道:“师父!老张带来了这把‘湛卢宝剑’本是悬挂于偏厅,来往的客人只觉古拙不起眼;等到了有人认出是一把古宝剑以后,弟子却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被人盗走,无法向老张交待。这下子他又回来了,弟子又担心外头那些武林人士整日鬼鬼祟祟觊觎这柄宝剑,会惹来杀身之祸,到底是怎么回事使弟子如此不安心?”
安世高大师瞄了张让一眼淡然微笑,又闻了茶香一下,不答反问曰:“振潮啊!我们大家一闻茶香为何就像望梅止渴般的生津止渴,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郭振潮闻言一震!双手捧着茶杯若有所思,当下即入甚深禅定,巍然不动如山,是位大慧根之人。裴元绍瞧他似傻痴模样,抠着脸颊百思不解,简直就似庙门上的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他一脸愣然傻乎乎问道:“大师啊!自古以来茶叶烘烤后就是茶楼,本来茶是这种香味,又能止渴生津,众所周知的事,还有什么特殊原因?”
安世高大师见张让也在寻思这个问题,刻下弹了一指“啪!”的一内,震醒了入定中的郭振潮。他微笑合掌还礼,是在答谢师恩,却使旁人莫名其妙?“振潮啊!身心与世界,这一切的万象诸法,都是唯心所现,皆不曾离于自心本性。就如这杯茶水,从其闻、觉而得到的一切境界;这内外的一切,包括脑海所想像的也算在内,全体就统称为‘十八界’。”
郭振潮满意地点头示意,裴元绍却是傻了眼,又是一头雾水,茶就是茶嘛,还真他妈的道理一大堆?
张让双眼一闪异采小心翼翼问道:“大师!武学修练中,有高低的次第层面去判断一个人武功的深浅程度,但是并无‘十八界’之论。”
安世高双眼一闪睿智即隐,捋髯胡微笑道:“张施主说武学也是对的!但是你误解了‘十八界’之涵意。”
郭振潮满脸兴奋娓娓热心解释道:“老张!我就知道你懂得武功才有此问,然而所谓‘十八界’是佛教术语:是指万物之灵,人的眼、耳、鼻、舌、身、意有内六界,加上有色、声、音、味、触、法外六界相应,再添加出意识形态的眼界、耳界、鼻界、舌界、身界、意识界共六大境界,总合谓‘十八界”;更有过去、现在、未来三世论,十八界乘以三就等于一百零八界,也是我们佛教徒手中念珠一百零八颗的涵意及由来。”
张让沉默不语,却暗忖:“练武之人,确实该从本身五官而观照外界环境,才能制敌机先;但是这个‘意识界’原来就是‘阴阳教主’未能传授自己的‘炽心大法’,能渗透人的脑海念力波绝臻武学了?佛门弟子确实不能小觑,啊!我怎能恢复部份记忆?就如在平湖无波中,突然滚滚翻腾地冒了这些记忆出来?为什么……”
安世高大师施展出“灵念慧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