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由暗斗转为明争,那一场约会,已无此必要,免了!”
白衫人点首道:“属下记下了。”
李明远微一沉思道:“诸位既然已无疑问,现在就可各自回到自己岗位去。”
“是!”
群豪们恭应着,一齐站了起来。
就当此时,只见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年,踏波疾奔而来,一上凉亭,立即向李明远躬身施礼道:“参见公子。”
李明远注目问道:“什么事?”
青衣少年恭应道:“回公子,主上有紧急命令传下,须要在座诸位,立即严格执行。”
李明远注目接道:“你说。”
青衣少年接道:“据主上所获最新消息,陈府的陈夫人,已经失踪了。”
李明远一怔道:“你说的是陈红萼那疯子?”
青衣少年点点头道:“是的。”
李明远苦笑道:“那疯婆娘几乎每天都要失踪一二次,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不!”青衣少年连忙接道:“主上说,这次失踪决非偶然,而显然是杨天佑有计划的安排。”
李明远蹙眉接道:“是杨天佑把那疯婆子藏起来了?”
青衣少年点点头道:“主上就是这么判断。”
李明远苦笑了一下道:“杨天佑将那疯婆子藏起来,有什么作用呢?”
“主上说,”青衣少年接道:“其中作用,不易忖测,但有一点,是可以断定的……”
李明远注目问道:“是那一点?”
青衣少年接道:“主上说,杨天佑很可能是怕我们会对陈夫人暗下毒手。”
李明远“唔”了一声道:“他是应该这么想的。”
接着,又注目问道:“主上要我们立即严格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青衣少年正容接道:“陈夫人是今天天亮时才给找回去的……”
李明远截口笑道:“对了,主上的这一手,可玩得真绝,如果他昨宵不先行派人将那疯婆娘弄走,那很可能昨天晚上就会给张神医诊断出名堂来了哩!”
青衣少年含笑接道:“主上所以成为主上呀!”
李明远笑了笑道:“好!说下去。”
青衣少年接道:“主上说,由于陈夫人刚给找回去不久又失踪,必然还没脱离苏州城范围之外,所以主上要公子立即督率所属封锁城郊交通要道,严密检查行人,并且,在城内也要加派人手,暗中注意可疑人物的活动。”
李明远点点头道:“好的,我都记下了。”接着,又注目问道:“还有没有别的交代?”
青衣少年神秘地一笑道:“有的,高唐院中,今天新到一位清倌人,才十五岁,可美得了不得了哩!”
李明远佯嗔地瞪了他一眼道:“小鬼讨打!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
青衣少年向着他扮了一个鬼脸,转身飘落荷花池中,竟然踏着飘浮水面的荷叶,疾奔而去。
青衣少年这才显出了他的真功夫。
因为,方才来到凉亭时,是循着群豪们所走的路线,踏波而来,那是不难看出,水面下是设有蹬道的。但目前,他这一踏着荷叶奔驰,情况就不同了,那是必须有最上乘的轻功夫,才可以作得到的。
尤其难得的是,他年纪又是那么轻。
也因为如此,这青衣少年显露的这一手,可使得其余群豪们,一齐惊“啊”出声。其中一位灰衫人向李明远注目问道:“公子,这位小哥儿是——?”
李明远漫应道:“那是主上身边的书僮。”
一个书僮,已经如此了得,那么,那位什么“主上”的身手之高明,也就不难想见啦!
那灰衫人呆了一下,却是欲言又止。
李明远精目向群豪们一扫,正容问道:“方才,我跟主上这位书僮所说的话诸位都听清楚了?”
群豪们同时点首恭应道:“是的。”
“那么。”李明远正容接道:“诸位立即回去,各按自己职权,执行主上所交下任务。”
“是……”群豪们恭应声中,李明远挥手接道:“诸位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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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红萼是当陈府上下人等,都因张劲秋的惨遭意外,而惊慌忙乱之际失踪的。
起初,群侠们也一如李明远方才所认定的,对陈红萼的失踪,不算新闻,但经她的表嫂卞青莲(即岑浩然的夫人)去她房中察看过后,才知道她这次的失踪大有蹊跷,因为,连一些随身首饰,和换洗的衣衫,也带走了不少。
群侠们经过顿饭工夫的研讨,理不出一点头绪来,最后,还是杨天佑苦笑着长叹一声道:“想不通的事,只好暂时搁下,好在看情形,敌人不致于要她的命!”
李致中也苦笑着接道:“纵然敌人要她的命,我们也无能为力呀!同时,我们也全都尽过自己的全力了。”
杨天佑正容应道:“当然,我们还得继续尽力,一方面跟贼子们周旋,一方面搜寻红萼的下落。”
一顿话锋,目注李致中歉笑道:“二弟,本来我是想请你来这儿坐镇的,如今,情况变化得太意外,已用不着了。”
李致中一怔,道:“大哥另有任务分派?”
“没有。”杨天佑轻轻一叹道:“此刻我心乱如麻,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怎还能分派你的任务。”顿住话锋,又沉思着接道:“三弟这几天也该赶来了,且等会齐三弟,咱们兄弟们好好磋商一下之后再定方针,不过,原则上我已决定,这巨宅不用有人坐镇,只请岑兄夫妇,代为照料一切,并作为我们的联络处。”
岑浩然一怔道:“连继志也不留在这儿?”
杨天佑点点头道:“是的,继志为陈杨两家所共有的独子,我不敢再让他待在这儿,同时,他的武功也还太差,我准备替他找一个清静的所在,深造一番。”
岑浩然点首接道:“杨兄说得是。”
李致中接问道:“大哥马上就走?”
“是的。”杨天佑道:“红萼失踪还不算久,我断定她还没有离开苏州城,所以,不但我得立刻就走,同时,也得烦请二弟,督率所属,立即展开搜查。”
李致中连连点首道:“是是,小弟马上就进行。”
杨天佑正容接道:“岑兄是我们的联络中心,不论搜查有无进展,每隔一个时辰,我们各自派人向这儿联络一次。”
李致中又点点头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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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陈红萼的失踪,正邪双方,都集中全力在搜索着。
因此,苏州城外表面上还是一如往昔的平静,但暗中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随时都会有发生正面冲突的可能。
在暗潮激荡的情况下,过了三天,失踪的陈红萼,仍然是杳无音讯,但三剑客中的老三朱伯伦父女和焦三、孟二等人,却已赶来苏州。
当然,这一行人于与杨天佑会合,了解情况之后,也立即加入搜索陈红萼行动的行列。
说来可真令人啼笑皆非。
正邪双方为了一个失踪的陈红萼,扰扰攘攘了七天,毫无收获,可是,在第八天的傍晚,这位神秘了七天的疯子,又悄然回到了陈府。
由于她是疯子,当然谁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这七天多的时候中,她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
更绝的是,她失踪时所带走的换洗衣衫和首饰等物品,也一件不少地带了回来。
当然,问不出什么名堂来,曾令人纳闷,但人回来了,总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免得大家都提心吊胆地,馈寝难安了。
为了避免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杨天佑当机立断,立即商请他的夫人古映红,寝食与共地,替陈红萼作伴。
对古映红而言,这是一件非常艰苦的工作,但他们夫妻情重,为了不使陈红萼再出纰漏,以减轻杨天佑心灵上的负担,她只好毅然决然地将这一副千斤重担挑了下来。
至于那个神秘的邪派组织方面,他们的消息,也非常灵通,陈红萼回到陈府的当天晚上,所有在苏州城中,查访陈红萼的下落的高手们,全都撤了回去。
本来杨天佑已决定暂时放开陈红萼的病情,先行向对方采取行动的,但自陈红萼安全归来之后,对于这一决定,也好像忘记了。
是陈红萼安全归来后的当天晚上,杨天佑与两位盟弟略一磋商之后,随即单独悄然外出。
杨天佑一走,朱家凤却悄然进入陈红萼与古映红二人所住的房间,向古映红娇笑道:“杨伯母,杨伯伯去哪儿了?”
古映红笑道:“你杨伯伯临走时,又不曾跟我说,我怎么会知道哩!”
朱家凤神秘地笑道:“杨伯母,要不要我告诉您?”
古映红一怔道:“你真的知道?”
朱家凤特别将语声压低道:“杨伯伯去高唐院了。”
古映红娇笑道:“你这鬼精灵,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家凤神秘地一笑,说道:“你猜猜看。”
古映红沉思着接道:“我想,一定是他们兄弟间,在商量时,给你听到了。”
朱家凤娇笑道:“伯母已成了鬼精灵啦!一猜就着。”
接着,又注目笑问道:“杨伯母也早就知道了?”
“是的。”古映红点首接道:“你杨伯伯事先就跟我说过。”
朱家凤含笑接道:“杨伯母,我也想去瞧瞧热闹,请别让我爹知道了。”
古映红俏脸一沉道:“不可以,姑娘家怎可以去哪种地方!”
朱家凤牵着古映红的衣袖,撒起娇来,说道:“杨伯母,我可以改扮成一个公子哥儿呀!”
古映红飞快地接道:“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一直坐在一旁的陈红萼,忽然幽幽地叹一声,起身向外面走去。
古映红也连忙起身跟了下去,一面却回头以真气传音,说了些什么,只见朱家凤色然而喜,连连点着头,也立即匆匆的离去。
第十章 技穷狐尾现 智胜雪沉冤
顿饭工夫过后,朱家凤以一位翩翩绝世佳公子的姿态,安详地步出陈府大门。
前文中已经说过,陈府与“狮子林”是紧邻着的,因此,朱家凤一走出陈府大门,必然经过“狮子林”外围一段围墙。
就当她顾盼自豪地,自己也忍不住有点儿好笑时,忽然,那沉沉夜色之中,传来一声轻笑道:“哟!倒蛮像回事呀!”
凭朱家凤的功力,自然语声一入耳,即能断定是来自“狮子林”内。
但那语音太含糊,没头没脑的,令人不易理解。
因此,朱家凤微微一怔之下,并未理会地,继续向前走去。
但她走没三步,“狮子林”中又传出了一声轻笑道:“现在,才上灯不久,去高唐院瞧热闹,不嫌太早了一点吗?”
这情形,等于已经是在指名向朱家凤说话了。
朱家凤再度一怔之下,一挑“剑”眉,住步沉声问道:“阁下是冲着本公子而来?”
围墙内的语声答得很妙:“是的,也不是。”
朱家凤蹙眉问道:“此话怎讲?”
围墙内语声道:“在下是冲着你而来,却不是冲着什么‘本公子’而来了。”
朱家凤苦笑了一下,又是一挑“剑”眉道:“你是谁?”
围墙内语声笑道:“进来瞧瞧,不就知道了嘛!”
朱家凤冷哼一声,围墙内语声又飞快地接道:“虽然你已经是易钗而弁了,但毕竟还是一位大姑娘,像这等月黑风高的时节,寂静无人的狮子林中,最好还是不进来为妙。”
围墙内的语声未落,朱家凤已又是一声冷哼,长身而起,越过围墙,向那发话处飞扑而下。
但就当她越过围墙,飞扑而下的瞬间,那发话的人已到了二丈外的一株龙柏旁边,并清叱一声:“打!”
随着这一声“打”,一蓬匆促之间,看不出是什么名堂的暗器,化成一片白点以“满天花雨”的手法向着朱家凤迎头射来。
朱家凤算得上是艺高人胆大。她飞扑而下之势,并未稍滞,但见她双手大袖一挥,一阵罡风,将那迎面射来的白点,震得倒射而回,人也跟着飘落那人身前,并冷笑一声:“还给你两个!”
纤手一扬,两线白影,破空生啸地,直射那人前胸。
那是一位身着青衫,以纱巾幛面的神秘人物。
不过,由语声中判断,此人显然也是一位年轻人。
他从容地徐伸两指,挟住朱家凤回敬给他的暗器之后,才含笑说道:“高明!高明!佩服!佩服!”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挟着的暗器拨弄着。
事实上,那根本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些由纸片搓成的纸团儿。
由一些纸片当成暗器,而能发挥到像方才那种威力,目前这两人的功力之高,也就不难想见了。
朱家凤冷然注目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对我突施暗算?”
蒙面人笑笑道:“在下可没有伤着你呀!”
朱家凤沉声道:“少废话……快答我所问!”
蒙面人反问道:“如果在下拒绝回答,你是否要将令尊请出来帮忙呢?”
朱家凤冷然接道:“用不着!”
“有种!”蒙面人一伸大拇指道:“真算得上是侠门虎女。”
不等对方接腔,又含笑道:“俗语说得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在下鸡肋难当虎腕,我看还是早点开溜,才是趋吉避凶之道……”
他的话没说完,朱家凤已截在他的前头冷笑一声道:“想走,没那么简单。”
蒙面人苦笑道:“在下惹不起,逃也不可以吗?”
“不错。”朱家凤冷笑着接道:“我要瞧瞧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变的……”
话声中,欺身扬掌,疾如电闪地,自蒙面人脸上的幛面纱巾抓了过来。
蒙面人闪退丈外,一面笑道:“朱姑娘,请饶了我吧。”
朱家凤如影随形地,飞扑而上,一面怒叱一声:“狂徒躺下!”
蒙面人以毫发之差,避过了朱家凤含愤之下所发出的凌空一指,长身而起,向园外飞射,一面并笑道:“朱姑娘,在下少陪啦!”
朱家凤卸尾疾追,一面冷笑道:“狂徒,纵然你逃到天边,我也非得抓住你不可……”
就这两句话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