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鹰笑道:“你说呢?进去就明白。”
将两人带人大厅后,他始走进后院,不久,将范大嫂给带出来。
范通父子乍见熟悉脸容,眼睛都直了。
范王一时抖抽身形,叫声“娘”,想扑过去,但都那么大了,只有僵在那里,眼眶发
热,直想落泪,却得挤出笑意:“娘怎会在此?”
“小贼婆,你终于出来了?”
范通激动得牙关连抽,却忍了下来。
范大嫂还不是两眼含泪?频频点头,笑的怅然而满足:“好久不见,阿王长高了!”走
向儿子,抓着他的手,慈母心情已化开,恨不得揽人怀中好好呵护一番。
范王欣笑起来,调皮地抚弄母亲发簪,那是他小时习惯动作,且总会说:“娘的发簪借
用一下!”当时抽下来想当筷子耍,此时已觉太短,只能改口:“哪天把它换成金的,好让
娘过好日子!”
“怎么?发啦?”范大嫂总是笑不合口。
范王欣笑:“大发倒是没有,小发却连连,换个金发簪绝无问题便是!”
范通道:“马群飞没为难你?”
“若有,我还能出来?”范大嫂道:“不谈他,最近混得怎样?”
“还好,还好!”
范通干笑中,稍瞥向南宫鹰,却见主人已避开,暗自感到庆幸与感激,胸膛不由更挺
了。
范王可不饶他,讪声道:“他混出毛病啦!传错消息,差点儿害得飞鹰堡全军覆没!”
范大嫂惊愕:“真有此事?”
范王往自己耳朵指去:“我的红耳朵就是证明!”
“你敢!”范大嫂一时爱子心疼,照样伸手扯向范通耳朵,斥道:“自己出差错还要责
备儿子?”
范通唉痛直叫:“他想篡位,我才……·”
“不行就下台,还谈什么篡位!”范大嫂揪得更重。
范通受不了,赶忙求饶,什么理由也不敢再吭出。
范大嫂再斥几句始松开他,正色道:“罚你,不只是为了儿子,而是误人大事!还不快
找少堡主请罪!该说请楚就说清!混不下去就别混!”说完,带着儿子走向后院,摆明地袒
护范王。
范通又能如何?在见及儿子扮鬼脸示威而去以后,只能瘪笑地走出大厅想请罪去了。
南宫鹰在广场散步,偶而总会往厅门瞧,但觉范通瘪样走出,稍惊问道:“这么快?”
发现范通耳朵发红,已猜出什么事,暗笑于心。
范通干笑:“还不是误了大事的结果。”
“哦?”南宫鹰道:“为了传错情报一事?”
范通点头:“属下真的尽了力,当时红灯教根本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怎会?”
南宫鹰问:“你可探知柳红灯当时反应?”
范通道:“他不断谴责!”
“幄?”南宫鹰不禁想起水仙姑娘所言,柳红灯根本不知?亦或是他跟马群飞一样,都
在默许后闻及失败之下始做出之应对之策:“你瞧见红灯教徒败兵返回?”
“倒有百余名。”范通道。
“可见着朱钢城?”
“没有!”
“这么说……朱钢城是畏罪潜逃了?”
“属下并不知真正原因。”
“红灯教对朱钢城又有多少传言?”
“他风评并不好,很多人讨厌他!”
“这就奇了,既然不受欢迎,干嘛调得了军队?”南宫鹰还是认为柳红灯有在幕后支持
之嫌疑。
“传言,他偷了军令……l,
“柳红灯难道是白痴?”
“属下就是在查此事。”
“有无结果?”
范通干笑:“柳红灯一向神秘,很少人知道他行踪,属下尚不查出。”
“哪天轰得他无穴可躲!”
南宫鹰早就决定,待火炮改良成功,非让红灯教尝尝苦头不可。
至于柳红灯是否知情,那已经不是最重要了。
反正暂时也查不出来,南宫鹰只好改变话题:“既然柳红灯那么会藏,就让他藏久些,
等他养胖了再抓来杀;难得你妻儿团圆,就暂时休息几天,享享天伦之乐也好!”
范通感激拜礼:“多谢少堡主不追究此事……”
“怎么追究?”南宫鹰道:“朱铜城想要乱搞,谁猜得着?”
顿了顿又道:“若说有责任,该是我,叫你去查柳红灯而忘了朱铜城,始持下大错,不
必自责,反正飞鹰堡还过得去,还提什么不愉快往事?快去吧!”
“多谢少堡主……”
范通深拜礼之后,始运往后院行去。
南宫鹰则暗自祝福范家三口从此能享天伦之乐。
解决一桩心事,他心情顿时大开,喝地一声腾掠而起,直射尖堡飞天阁,闲来无事,猛
撞九口大铜钟。
当当浩瀚钟声传出,先是吓得战士们以为出了何事?纷纷追出,却瞧及南宫鹰伸手招
呼,始知原是喜钟,自也欣然欢呼起来,一时士气大振,喝声连连。
那钟声已然成了飞鹰堡重整旗鼓最大激励。
次日。
左无忌已引带海无尘所训练八十余骑人手赶回,不但补足猎鹰五十骑之损失,另多出五
十骑,更能巩固飞鹰堡安全,实是一大喜讯。
南宫鹰早已计划如何安排兵力,以能镇守本堡、铜城十八村以及黑油河。
至于那三鹰城,本来浮浮欲动燃而其在得知飞鹰堡以寡击众.打败了四派两千联军之
后,已一面倒过来。从此心甘情愿当鹰人,兵力为之莫名其妙壮大,更帮了南宫鹰不少的
忙。
当然,南宫鹰仍觉得这批从铁蹄帮投靠而来的帮众信心度不够,唯一的办法只有分散他
们,并加以训练,还颁了一道命令,尔后逃兵一律处斩,以防止类似败在妓女手中之事重
演。
想及妓女群,南宫鹰早已刻骨铭心,除了败在她们手中之外,另有个水仙姑娘,捣得自
己心神荡漾之后,却又消逝无踪,连同那些妓女,全都像风吹泡沫般,个个破裂,再也无痕
迹可寻。
她们藏到何处去?
南宫鹰一直想查出,或而他该故意让运送油车出事,以引水仙姑娘出现——她不是叫自
己安心运送,她会暗中保护?
然而她真的会出现?亦或是黄牛?
就算出现了又如何?再来个冰雪之恋而躲藏?如此又怎对得起银月?
南宫鹰不禁醒醒脑,毕竟水仙姑娘太过于虚幻,满脑子对她幻想,准会出事。
其实银月也不比她差啊,除了缺少那特有的贵族气质,她那深深吸引男人的朱唇,漂亮
身材,甚至超过水仙媚力。毕竟水仙是属于含蓄,银月却是属于开放类型啊!
“是该把银月接回来了,否则大对不起她!”
由于渐渐水仙已成虚幻,尤其她那似乎一辈子不需要男人呵护的个性,使得南宫鹰不敢
再对她存过多奢想,还是把握眼前的较为实际些。
他终于交代范通前去桃花源请银月、银万金以及雷公大将军、弹簧客和贾榜眼,把他们
带到黑油河,毕竞贾状元得在那里炼油,无暇再回来支援炼取火药甘油以制雷公弹,只有把
大批人马移于那头,也好就近照料。
至于沈大娘则留在飞鹰堡,待贩油路线稳固之后再办她事不迟,沈大娘在闻及飞鹰堡和
怒马堂已正面冲突(不知已书信和解),她心中顿时冷笑,随时等待报此深仇,她当然明白
马群飞不易对付,只有配合南宫鹰,认真等待了。
南宫鹰则在交代种种之后,只率领二十骑,匆匆赶往北方黑油河——这飞鹰堡生命之
泉,他却一直没有来过之区域。
黑油河位于铜城山以北百里至数百里之间。
它本名黑水河,然而南宫鹰习惯称之为黑油河。
其实称它黑油河并不为过,因为此河早受到黑油污染,绵延两百里尽是浮油处处,鱼虾
不生,萍草不长,早就是条死河。
这还不止,或而因为黑油关系,不但河黑而死,连周遭百里尽是黄土红岩飞砂,不见一
草一木,和沙漠已无多大差别。
方君羽自是不会笨到在黑水河捞浮油地步,经他探查之后,发现黑油原是涌于一处叫红
砖秃之荒原中。
此处之所以叫红砖秃乃是地形特殊之故。
放眼望去活像盘古开天时,红色熔岩倒人一块块豆腐田中,经过千万年风化,不但秃得
一草不生,更像红砖倒满地,行起路来,简直比沙漠还难走。
而那黑油即从一处大概是经过强烈地震震开之地缝,渗向黑水河因而形成污染。
方君羽鉴于此,乃决定将此裂缝围起来以储油,个把月努力,终也筑成三栋大池子式的
储油槽,足可供贾状元炼个够。
至于筑城堡一事,恐怕非方君羽能力所及,从动工至今,也只能勉强盖两栋砖造房子,
一栋让贾状元炼油使用,一栋则安置手下居住,生活甚是艰苦,甚至连水都得从十里开外的
山泉提来,已是十足沙漠生活。
然而只要见及炼油成果不差,飞鹰弟子已心满意足。
他们一直相信,待此油出售后,日子将会好转,甚至个个都将成为富翁一个。
当然,南宫鹰亦是心存此念,但当他奔人红砖秃之际,不禁皱起眉头暗道:“这根本是
不毛之地嘛!”
不知方君羽是怎么过的?
他不敢张声抱怨,以免影响弟兄士气,勉强再走三里路,仍不见自家弟兄,他不禁发
问,仰天长啸,那是飞鹰堡独门联络暗号,果然引起另一头回音。
“到了到了!”
风尘仆仆的南宫鹰欣笑起来,还好没吹牛过大,否则将飞鹰堡人马全部调来,岂非叫他
们啃砖块去?
二十骑最是忠心耿耿,连天音河决死战都未逃避,又怎会向这只是地形上之困苦低头,
他们全都深深传来忠心笑意,南宫鹰始感心地再领人往前行。
那乱砖堆成的地形,连青云宝马都走得闪闪跌跌为之郁闷,行起路来,自是慢吞吞。
好不容易再行两里,始见得方君羽未骑马匹,只身前来接人,乍见少堡主,他欣喜不
已:“终于来了,吃到苦头了吧?”
南宫鹰干笑:“有一点儿,怎不早说?害得马匹受苦!”
纷纷要手下掠身落马改为步行。
方君羽歉声道:“一时疏忽了……本想铺个奔马道再请少堡主前来,谁知您还是忍不
住……”
“奔马道是该先建,否则如何迅速运出油源?”
“属下想过,但兵力不足,而且又怕敌人反击,所以迟迟不敢动土,如今少堡主来了,
大事底定,属下自会赶工完成!”
南宫鹰想想也对,这乱石砖足可挡去千军万马,乃是天然屏障,在前些B子,实在发挥
其保护功效。
方总管当然为此才放弃筑奔马道,自己欠考虑即出此言,实是不该,换他感到歉意:
“我头大没脑,没你想的透彻,请见谅!”
方君羽淡然一笑:“如此即道歉.莫折煞小臣才好,少堡主睿智.任谁都看得出来,又
岂是小臣所能比拟呢!”
“少抬举我啦!”南宫鹰干笑道:“那头如何?”
一盖了两栋房子,可炼油可住宿,不过,还是简陋些!”方君羽道:“此处大约有两百
兵力,勉强可应付过去。”
南宫鹰点点头:“过去看看……”
方君羽始带着二十一人,返往炼油区,一路上,南宫鹰不断注视地形,以便将来筑城选
地段。一
再行三里,炼油区已至。
飞鹰骑士乍见主人到来,齐声欢呼.@13F》_。__、。。
——””—”—工““”’一—”从吁,1到让这】必即日子营造几许乐趣。
南宫鹰当然—一回手答礼以感谢弟兄忠心把瞧地。
最让南宫鹰兴奋的是掉了一颗门牙的贾状元笑口大开地迎出石屋,猛拉南宫鹰,邀功式
地请入炼油房,瞧他那绝顶炼油术。
南宫鹰方进房,两股味道冲来,一是黑油浓臭味,一是桂花清香味,分得那么明显,自
可证明炼油技术之纯熟。
他目光深深被那铜制炼油器所吸引,那像是千万条腿粗大蟒蛇缠扭于二十丈方形之石屋
之中,结合着燃烧、蒸馏、分流、加热、冷却、调配、收集器于一堆的大怪物,着实叫人称
奇。
南宫鹰走近,只闻得黑油嘟嘟流人弯管之中,咕嘟聚于一火炉顶上,火炉碧火咻咻燃
烧,黑油更是滚滚嘟嗜叫着,随后汽化般嘶嘶涌入另一头弯管,随见及贾状元伸手接向早就
装于弯管上之不同瓶瓶罐罐,惜以放出调配剂,黑油更嘶嘶发叫,穿梭于分流、冷却、蒸
馏,以及大大小小不知功用之器具之后,复归于一条装有开关之弯管中。
贾状元伸手揪向开关,清新如水的桂花香油已滴流人桶中,他满意直笑:“这油足可打
败天下,老记生准甘拜下风.说不定还气死呢!”
南宫鹰满心高兴:“有你这油王,我信心十足!”
猛拍贾状元肩头,哥俩好似地笑个不停。
“还有什么较困难不易解决吗?”南宫鹰希望得知问题,一并解决.也好让燃油顺利且
快速生产。
贾状元道:“倒是没有大问题……只是此地荒凉,想洗个澡都困难……”干笑着,这似
乎跟炼油无关。
南宫鹰猛拍胸脯:“包在我身上.要温泉,我都可以弄来!”
“少堡主别吓唬在下啦!”贾状元笑不合口。
南宫鹰轻笑道:“你是我祖宗,不拍你马屁怎行,老实说,我早计划把此处变成天堂,
挖个温泉算得了什么,你拭目以待便是。”
贾状元干笑:“小的简直受宠若惊啦!”
“不必客气,咱一见如故,自该合作打天下,你安心炼油,其他一切交给我来办!”南
宫鹰道:“连你弟弟都准备接来此.如此你该毫无牵挂了。”
“多谢少堡主安排。”贾状元谢声连连,心情一爽,当然更乐于为南宫鹰竭尽其力。
南宫鹰再跟他聊些有关原料不足问题并答应解决后,始走出炼油房。
方君羽已迎过来,笑道:“还满意吗?”
“当然满意!”南宫鹰四目扫去,豪气于云道:“半个月之内要盖一座大城堡,需要多
少兵力?”
“半个月之内?”方君羽颇诧异:“少堡主为何如此之急?”
“不是急,而是衡量一下自己是否能办到!”南宫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