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野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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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野神龙-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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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旭听对方的话口吻异于常人,心里也暗暗佩服对方是条硬汉,不忍下毒手毁了对方的
眼睛,左手一松,随手抓住踢来的右脚,大喝一声将人扔出两丈外,扭头便走,口中骂道:
“该死东西!这是哪些武林败类调教出来的凶悍东西?怪事。”
  尚未展开脚程,坡上三个黑影已飞掠而下。
  他闪入路旁的竹丛,向上绕走。
  登上坡顶,路左黑影乍现,向他招手低叫:“先躲上一躲,那三个家伙就会上来的。”
  他向下一伏,低声说:“老要饭的,你怎么偷吃不知道抹嘴?可把我害苦了。”
  “你逗骚狐狸追得我上天无路,我还你四个家伙找你拚命,谁也不欠谁的。”
  “废话!你……”
  “来了,别出声。”
  三个年轻人背了姓娄的快步向上走,不久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北丐长身而起,到了路中说:“了不起,你打伤了一个?佩服佩服。”
  “以牙还牙,也给了那家伙一记偷袭。”
  “所以说你了不起。”北丐翘起大拇指说:“哦!你那几个同伴呢?”
  “老前辈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天未黑老夫就下山了,在五溪桥碰上十几个可疑的香客,这四个家伙就
是那群人中的四个。老夫心中起疑。暗中跟下来了,想探他们的底。他们在老田村投宿,四
更天这四个小鬼悄悄动身,老夫便跟下来了,沿途出手试他们的艺业,好几次几乎反而栽在
他们手中……”
  “难怪他们冒火,把我误认是戏弄他们的人。”永旭恍然地说:“敝同伴已落在五灵丹
士手中了,是栽在路凝香那妖妇手上的他将被黄粱暗香偷袭的经过说了,最后说:“晚辈已
查出五灵丹士的落脚处,正打算……”
  “今晚你什么也不要打算。”北丐抢着说:“山上的情势,我老要饭的一清二楚,妖道
住在九华精舍,天一黑就布下妖阵,你连影子都找不到。”
  “哦!不过,晚辈并不怕妖术。”
  “妖术也许不可怕,但有人用歹毒的暗器毒烟迷香暗中下手,你有三头六臂吗?”
  “晚辈非去不可。”
  “这时赶到,天就亮啦!小老弟,不能操之过急,急必愤事。”北丐坐下说。
  “可是……”
  “白天看你那狂劲,想必是个颇为自负的人。今晚你能击倒这些家伙中的一个,可知必
定很有些真才实学。这样吧,我替你策划,或许可以将人救出。”
  “老前辈的意思……”
  “咱们来一次出其不意,最大胆的行动,你等着瞧好了。”北丐拍着胸膛说:“小兄
弟,你知道这四个家伙的来历吗?”
  “不知道。的确很高明,老前辈看出他们的底细了?”
  “可能。你听说过大小罗天吗?”北丐问。
  “哦!你是指东流山区的大小罗天?”永旭讶然问:“去年晚辈在山东,听说过两件大
事,一是毒龙柳絮被山东响马杀了,另一件是大学士黄宏致仕返乡,在临清遇刺,座舟被焚
幸告无恙,据说刺客是大小罗天的高手。后来北地白道名宿追云拿月罗大方,烦费大人的手
书飞河南下传警。”
  永旭虽说出道仅仅两载,但出道之前曾随乃师奔走三年,所以对江湖动静毫不陌生。
  北丐更是个老江湖,接口道:“追云拿月到了安庆,晋见知府张文锦。张知府早就知道
大乱将兴,秘密训练了一支精兵,连夜进兵大小罗天,出其不意大举进攻,弩阵与火器营大
发神威,一举荡平大小罗天秘窟。这件事牵涉到江西的宁王,张知府不敢向外宣扬,因此江
湖朋友知者不多。”
  “哦!老前辈是说,这四位仁兄,是大小罗天的漏网余孽?”永旭问。
  “不错。”
  “难怪他们下手狠毒,不守武林规矩,刺客的嘴脸暴露无遗,我应该除去他们的。”永
旭不胜惋惜地说:“那么,他们该是宁王的爪牙了,那……”
  “如果真是大小罗天的人,当然是宁王的爪牙。五灵丹士是南昌铁柱宫的妖道,他的身
份根本不用猜。我想,你那几位同伴必定有惊无险,所以你不用太过心急。走吧,先找地方
歇息,明天事情多得很呢。”
  次日一早,两个老花子出现在九华街。
  他们是北丐与永旭。
  永旭由北丐替他化装易容。
  这一带花子之多,多得不可胜数,从山下到山上,沿途分布了不少花子,向香客们伸手
乞讨。
  如果是佛诞期,似乎天下间的花子都来九华赶庙会,成群结队上百上千,因此,两人的
花子打扮并未引人注目。
  三天门内,是山中的盆地,附近稻田甚多,良田千顷,有一半是属于各寺院的香火田,
而以化城寺最为富裕,上面五六里的东岩禅院次之。
  三天门也叫聚龙庵,是招待香客的总招待处,一条平坦的数百步石板路,直通至百岁宫
下院。
  山上的诸溪流,汇聚在右面的祗园寺。
  再往上走便是太白书堂、龙女泉、九华街……附近寺院甚多,天下名山僧占尽了半点不
假。
  两人半躺在路旁的茅棚中,稻草为榻茅为枕,前面是石板路,后面是溪流,目光落在上
面的化城寺,以及右前方山岩下的九华精舍,远远地留意四周的动静。
  化城寺的僧众早课毕,钟鼓声消歇,九华精舍有人开门外出,是两个挑了竹萝的仆人。
  “小兄弟,看清了吗?”北丐低声问:“雾是鸡声初唱时散去的,整夜你决难看到屋
影。老要饭的留意了好几天,有次曾经用死黑犬从岩上向下投,居然毫无动静,丢石块下去
也听不到声息,你说怪不怪?”
  “老前辈曾经走近去试吗?”
  “走近?别开玩笑。”北丐大摇其头:“老要饭的曾经量过步武,距精舍约百步,便感
到头昏目眩,不得不退回来。你看到那两个门子吗?白天不许任何人接近院门外那三株古
松,你只要岔人那条小路。他们便会迎出赶人了。”
  “晚辈知道该如何对付他们。”永旭充满自信地说:“当然得先有所准备。唔!好像不
戒魔僧要出来办事呢,居然带了方便铲扮成走方僧。跟踪他,这里已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你看街尾那几个香客。”北丐说:“七个人,正是昨晚那四个家伙的同伴。”
  七个人中,有五个是年轻人,年约二十上下,身材结实,一个个脸色阴沉不带表情,右
手有代表香客的灯笼,左手有信香,背上有行囊,腰带上有连鞘长剑。
  山中有猛兽,有劫路小贼,有讹诈的歹徒痞棍,因此有些香客带兵刃防身,不足为奇。
  另两人年约半百,同样高壮结实,同样打扮,鹰目炯炯颇具威严,但未带背囊。
  “那么,他们共有十一个人了。”永旭说。
  “是的。他们举止如一,真教人摸不清底细。”
  不戒魔僧施施然挟了方便铲,出了小径走上石板路,走向街尾,与七名香客快碰头了。
  相距十余步,不戒魔僧脚下一慢,歪着脑袋打量对面来的人,那双火眼充满轻蔑的表
情,哼了一声说:“喝!你们是来朝山进香拜菩萨呢,抑或是带剑来杀人放火进地狱?”
  走在前面的中年香客站住了,鹰目一翻,冷冷地问:“和尚,你决不是九华的僧人,你
头上有戒疤,但一点都不懂沙弥行仪。你是不是看我们不顺眼?”
  “大概是的。”不戒魔增狂笑着说:“你们是替大魔助拳的人吗?”
  “你大概是大邪的人了,滚开些!”
  “什么?你这混帐东西……”不戒魔僧冒火了。
  “段岳!”中年香客扭头叫:“教训他,打他个半死,用剑。”
  “弟子遵命。”一名年轻人欠身答应,将灯笼信香包裹递给同伴,大踏步向不戒魔僧走
去。
  不戒魔僧哪将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看在眼下?支铲狞笑道:“喝!真像那么一回事呢。
看样子,佛爷要把你们这些看不顺眼的小辈赶下山去了,上吧!”
  年轻人段岳一言不发,似乎并未听到魔僧那些挖苦人的话,冷冰冰地欺近至八尺左右,
徐徐止步拔剑,脸上毫无表情,一双冷电四射的大眼,死盯着狞笑的不戒魔憎,等剑完全出
鞘,脸上杀机怒涌,浑身涌发出危险的气息,像一头准备扑向猎物的金钱大豹,充满震慑人
心的威势。
  不戒魔僧脸色一变,看出了危机,狞笑瞬间消失,警觉地举起方便铲……铲刚上升,墓
地剑气进发,电虹破空飞射,段岳已发起空前猛烈的快攻,身剑合一长驱直入。
  “铮铮!”方便铲封住了两剑,人影进退如电。
  不戒魔僧退了丈五左右,段岳的剑仍然无畏地追袭,如影附形紧迫进攻,剑虹已到了魔
僧的右胸前。
  “铮!”铲头间不容发地架偏了长到,魔僧斜飘丈外,大吼一声,马步一稳立即扭身以
铲柄外挑而出。
  追袭的剑虹突然下沉、斜撇、外拂,快逾电光石火,嗤一声裂帛响,不戒魔僧的右衲袖
飘然下坠。
  剑虹急进。然后从铲柄上方一闪而过,锋尖以一发之差,掠过不戒魔僧的右肩尖。
  不戒魔僧的确了得,身形下沉旋身,铲头以雷霆万钧之威,间不容发地从段岳的右小腿
外侧掠过,把段岳迫退了一步,也遏止了段岳的凶猛快攻。
  差点儿两败俱伤,生死须臾。
  段岳的神色更冷了,一声冷叱,展开了第二次猛烈的快攻,一连五六剑,把不戒魔僧逼
得换了七八次方位,长兵刃方便铲,居然挡不住剑的快速进攻,好几次几乎被剑逼入贴身,
显得有点手忙脚乱。
  曾经硬接了两剑,铲上的如山暗劲,竟然未能将轻灵的剑击断或震退,魔僧心中开始发
毛了。
  虽说天已大明,但街上仍少人迹,双方恶斗片刻,方惊动街上的人,有几个人站在街口
大叫:“有强盗行凶,快鸣锣告警。”
  中年人看出段岳无法在短期间把不戒魔僧摆平,因为魔僧已开始游斗了。
  段岳的攻势虽猛,但魔僧闪避的身法也迅捷无比,任何神奇的剑术,碰上不接斗的人,
再神奇也毫无用处。
  如果街上的居民鸣锣示警,那还了得?
  这些人皆靠寺院为生,当然与和尚站在一边,在九华山俗世在家人与和尚出家人起纠
纷,吃亏的决不是和尚。
  “够了,饶他这一次。”中年人沉声叫。
  段岳疾退收剑,脸色苍白欠身行礼惶然地说:“弟子无能,领罚。”
  “不怪你。”中年人挥手说:“我知道这和尚的身份了,他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不戒魔
僧,武林中了不起的高手,你能削下他的衣袖,已经很不错了,走!”
  七个人转身上路,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不戒魔僧脸色不正常,火眼中有明显的惊疑表情,目送众人的背影去远,方捡起被削下
的衣袖喃喃自语:“这些人是何来路?一个小鬼就高明得令人难以置信,大魔到何处请来这
些可怕的人?”
  街口旁观的人中,有两个村妇打扮的人,躲在人群后冷眼旁观。
  草棚中,当年轻人段岳开始撤剑时,永旭便对北丐说:“不戒魔僧碰上对手了。恐怕得
灰头土脸。”
  “小兄弟,你说不戒魔僧败在那小伙子手中?”北丐意似不信地问。
  “不错,那小伙子的路数令人莫测高深……你瞧,这种有我无敌,空前猛烈的攻袭招
路,敢斗敢拚的无畏气魄,晚辈并不陌生。”
  段岳的攻势,的确令北丐心中暗惊。
  “昨晚你碰上的情形相同?”北丐问。
  “昨晚那位姓娄的年轻人固然够膘悍,晚辈曾经见过更可怕的高手。”
  “在何处?”
  “挹秀山庄的人。”永旭沉静地说:“虽然招路略有不同,但气魄声势同样激烈猛
野。”
  “天台的挹秀山庄姬家?小老弟,别开玩笑。姬家的剑术,在武林中还不配排名呢?”
  “老前辈如果不信,不久便可见到了,因为他们在最近一两天,便可到达九华了……
咦!这一招几乎两败俱伤。不戒魔僧没有拼死的勇气,栽定了。”
  “不错,老魔僧采用游斗术了。小老弟,你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吗?”
  “昨晚听老前辈的口气,好像已知道他们的底细了。”
  恶斗已经结束,不戒魔僧也走了。
  永旭的目光,落在远处街口的两个村妇身上。
  “你听说过东流县山区的大小罗天?”北丐问,坐起注视着永旭:“昨晚老朽已经告诉
你了。”
  “晚辈去年在山东,略有风闻。老前辈在北地行侠,怎知道江湖的事?”
  “天下汹汹,大乱的根源在南而不在北,老要饭的不在北地鬼混,错了吗?”
  “晚辈不愿置评。有关大小罗天的事……”
  “你听说过浊世狂客江通?”
  “哦!失踪二十年的黑道大豪江五?他出道不足十年,据说很了不起,不但曾向魔道巨
擎九现云龙叫阵,也向白道至尊玉龙挑衅,可是皆虎头蛇尾一沾即走,所以江湖朋友称他为
狂客,这人……”
  “他就是大小罗天的主事人,张知府进兵虽说神速,但仍然晚了半步,逃掉了不少高
手。这几个年轻人,必定是大小罗天八年苦练,集天下各家绝学于一门,冶各门绝学于一
炉,锻炼出来的可怕高手。这些人不知生死为何物,不理会世俗礼数,他们在此出现……”
  “那么,他们定是宁王派来的人了。”永旭说,剑眉深锁:“怪事,他们为何与不戒魔
僧冲突?魔僧是宁王派来的人呢。”
  “大小罗天的人,不与外人接触,只知听命行事,可能真的不知不戒魔僧的身份。老朽
要跟踪他们,你……”
  “晚辈到街上走一趟,午间在会合处见面,彼此小心。”永旭说,匆匆出棚。
  两个村妇进入街中段,向右一折,沿小径循溪下行。
  这条小径可通向山下的六泉口,平时极少有人行走,往来都是附近的山民。
  两女下行半里地,进入山崖下竹林围绕的一家农舍。
  狭窄的厅堂中,另两名村妇打扮的人将两名同伴迎人。
  为首的村妇老态龙钟,迫不及待地问:“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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