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个什么劲?”蒙面黑衣人发声顶了回去。
“你……你他奶奶的,敢情……敢情‘晃点’?”东方起云度量狭小,疑心更重,他见蒙面人把贺见愁拉至一旁嘀咕半天心里早就不是滋味,他走了过来。
“你最好不要蠢动,东方起云——”贺见愁拦在黑衣人的前面。
“贺见愁——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你们之间又有些什么勾当?”东方起云更加疑心了。
“我……我们会有什么勾当?”贺见愁被人这一问不觉说话有些心虚。
“没有?没有你挺身而出是什么意思?”东方起云微怒。
“我只是不想在我女儿回来前由你在此瞎搅局。”贺见愁用一种冷硬的声音道。
“姓贺的,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就那么容易由得你们两个人哄着玩?”东方起云阴恻恻的道。
“放你妈的屁,东方起云——你最好弄清楚我可不是你‘四疯堂’的人,这里更不是‘四疯堂’的地,你想要过你那不明不白的大当家瘾,最好先搞清楚对象。你把话给说清楚,我……我有什么勾当?”
心虚的人说话一定大声,贺见愁几近咆哮,他的手也快戳到别人的鼻子上了。
东方起云也做过亏心事,他当然也受不了别人这种大框框套着小框框,“画”中有“画”。
像被人塌了一脚,东方起云的脸色一下子由白转青,他阴狠的盯着对方,杀机已浮现在他的眉梢。
事实上贺见愁的话己触及到东方起云最敏感的地方,这就和被别人骂成是小老婆生的没什么两样。
三节棒像来自虚无,猝然之间己暴吐着朵朵棒花。
东方起云终于发难,一出手俱皆杀着一棒接着一棒,让人目不暇给,更让人不容喘息的全攻向贺见愁。
贺见愁虽然粗鲁,但他却是粗中带细,更何况他早就防着对方。
因此当东方起云身形一动,他立刻有了警觉。
“好杂碎——”贺见愁慌乱中骂了一声,两只三尺长的月牙钩已迎向击来的一波波棒影。
江湖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这句话说得还真是一点也不错。
这两个一方大豪前一阵子还准备联手对付共同的敌人,现在却反目相同,开打了起来。
这里双手龙头甫一接手,那边对峙的双方帮众也不用招呼立刻齐涌而上,捉着对儿所杀起来。
“四疯堂”与“贺兰山庄”这淮中两大帮派,数十年来的积怨、纷争,就在今夜暴发了开来。
这场仗打得莫名其妙,结束的也很快。
甚至于也只不过才刚开始而已,当然还没有人受伤,也没有人流血;否则要想停止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住手——”
东方起云与贺见愁几乎同时出声喝止。
在双方人员诧异的眼光下,这淮中两派龙头有着同样懊恼的神情。
因为他们已经看不见“拐王”胡小飞的踪迹,“姓贺的。”东方起云恼怒的道:“现在你怎么说?”
贺见愁明知不可能,却不死心的用双目搜寻。
他看到的尽是一张张木然、毫无表情的脸。
“妈个巴子——你们,你们他奶奶的有谁看到那黑心的小子?”他蓦然大吼,双目突凸。
当然没人敢答腔,事实上刚才正是拼命的时刻,每个人注意敌人的刀都来不及了,哪还能分神注意别的?
就算有人看到“拐王胡小飞”的离开,眼下更不敢哼气。
否则难讲这鬼见了都愁的人,会不会把一腔怒气出在自己身上。
“你……你们他奶奶的全都是死人啊?竟然让那么大个人在眼皮底下给看丢了,我……”贺见愁还想再骂,但是他猛然想到再骂下去岂不连自己也骂了进去。
“拐王胡小飞,我操你个先人板板,贺某人发誓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每个人都看得出来贺见愁脸上的愁容,眼中的怒火,胸中的怨气,也都明白“拐王胡小飞”这一辈子恐怕真没好日子过了。
“贺见愁,今日之事你应负责任。”东方起云讥诮的道。
“东方起云,我倒认为你才应该有个交待才是,要不是你从中搅和,那个王八蛋又怎可趁乱离开?”贺见愁亦不甘示弱的回道。
“你——”东方起云气得上前一步。
“怎么?莫非还想打?”
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然而爱女心切,东方起云不得不道:“贺见愁,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四疯堂’必与你会有个了断——”
“随便,贺某随时候教。”贺见愁冷然道。
走了,“四疯堂”与“贺兰山庄”两派人马在刹时间走得一干二净。
虽然这两派人总有一天还是会再打起来,但那总是以后的事情。
小豹子的声音从“苦心庵”旁的一株枝叶浓荫的白杨树上传出:“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一阵子沉默,“皮条花”的声音同一方向传出道:“看样子有人掳掠了东方起云与贺见愁的两位女儿……”
看了一眼身旁的“皮条花”一眼,小豹子道:“那个‘捞王胡小飞’是谁?‘糊涂蛋’又怎么会和那个人混在一起?”
“‘糊涂蛋’?你说‘糊涂蛋’和那个人在一起?”“皮条花”讶异的问。
一脸糊涂的样子,小豹子道:“‘糊涂蛋’就算剥了皮也瞒不过我,我实在想不通这家伙在玩什么把戏,又怎么会与外人勾结做出这种事来……”
“你是说那……那赶车的蒙面人是……是‘糊涂蛋’?”
“不是他还有谁?他能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我。”
这可一点不假,虽然“糊涂蛋”没说过一句话,又蒙着面,但是从体形、身态、动作,小豹子却一眼就能看出来。
“糊涂蛋”的脸色从来没这么难看,他现在的样子就像害了一场大病般,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
其实他本来就长得一付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模样,现在可好,就算家里死了人吧,也不像他那样难看法。
这里距离“苦心庵”只有十来里地;这座废弃的工寮隐密的藏在一处山弯里;而“糊涂蛋”就像个傻瓜似的苦着个脸,活脱像被人抢了媳妇一样坐在这座工寮前的一块大石头上。
“九手如来黑云”来到这座工寮前的时候天际己经发自。
他早已扯掉脸上的黑巾,这会儿正用衣袖擦着额际的汗珠子,一步步的朝着“糊涂蛋”
走近。
而“糊涂蛋”就像座石像般动也不动一下,整个人还真让人怀疑他有没有在呼吸。
“九手如来黑云”已然看出了不对劲,就似一阵风般地来到“糊涂蛋”的面前,这才听到“糊涂蛋”一直在呓语道:
“没了……跑了……没了……”
“九手如来黑云”的脸色杀时布上黑云,他的语声像来自寒极:“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了……跑了……没了……”“糊涂蛋”连眼也没抬,眼珠子更动也不动一下的仍然呓语着这两句话。
“拍”“拍”两记清脆的耳光过后,“糊涂蛋”似乎醒了过来。
当然痛,“糊涂蛋”就是因为痛,整个人和出窍的魂才又结合在一起。
当他看到黑云站在自己的面前正拿一双冷峻、愤怒的眼光瞪视着的时候。他不觉机伶一颤,整个人跳了起来冲向前去激动无比的道:“完……完了,我们……我们什么也没了哇,那……那个流氓、那个赖子、那个缺德带冒烟的混帐东西,竟然……竟然连一点渣沫子也没留就这么……就这么溜了哇”
“九手如来黑云“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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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风流”狼狗惹大祸
他只是没想到“辣手”贾裕祖竟敢胆子大到这种地步,做出这种“见钱眼开”,黑吃黑的事来。
黑云内心的怒火早已填膺,他的脸除了增添几许阴霾外倒也没什么变化,他沉稳的道:
“你慢慢的告诉我。”
“那……那个……那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下……下流胚子……他……他……奶奶的他居然……居然跑了哇——”“糊涂蛋”语声颤抖。
“我知道,你只要告诉我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就好。”“九手如来黑云”眉峰己皱起,显然他对“糊涂蛋”这付熊样已感到不耐。
擦了一下唇角的血渍,“糊涂蛋”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
“黑老大、黑大侠,当我按照预定的计划把马车赶到这的时候,‘辣手’贾裕祖那个杀胚竟然……竟然递给我一袋掺了迷药的酒让我解渴,我……我一时不察就着了他的道,等我醒来后,他……他早已不知去向了……”
吞噬了一口口水,“糊涂蛋”抬头望了一眼“九手如来”后,接着又嗫嚅道:“谁……
谁也不知道那个杂碎居然早……早有异心,打算要坑人哪……”
“九手如来黑云”沉默的表情令人头皮发麻,他一语不发的瞪着“糊涂蛋”,简直把“糊涂蛋”的魂都快吓出了窍。
“辣手”贾裕祖果然是个“辣手”人物。
这世上敢黑吃黑到“九手如来黑云”头上来的人,当然是个“辣手”的人物。
“我……我们现在怎……怎么办?”“糊涂蛋”六神无主惶恐的问。
“他跑不了的。”“九手如来黑云”蹲下身察看马车轮子压过地上杂草的痕迹,没有一黑平厌的回道。
“糊涂蛋”这一辈子狗屁倒灶的事情干得多了,可是他却发觉这一回才是最令他难以消受。尤其是他穷了大半生,正以为时来运转可到了“发”的时候,却只是昙花一现,白花花的银子抱都还没抱热就又飞了,这口鸟气他岂咽得下?
因此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黑……黑大侠,无……无论天涯海角,咱……咱们一定要找到那王八蛋,一……一定要剥了他的皮……”“糊涂蛋”在“九手如来黑云”的背后谗言道。
站起身,“九手如来黑云”朝着马车逝去的方向远眺,头也不回的道:“你可以走了。”
心头一跳,“糊涂蛋”嘎声道:“你是……你是说……”
“我说你可以走了,也就是说我们这次的合作到此为止。”
退后一步,“糊涂蛋”像被人打了一棍子,他惶声道:“黑……黑大侠……你……你这不是食……食言背……背信吗?”
转过身,黑云的眼神令“糊涂蛋”不寒而颤。他冷冷的道:“我仍然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也少不了你那一份,不过这一切都必须等到我追回来才行。”
似乎心定了一点,“糊涂蛋”仍然小心的道:“你……你是说……我不用和你一块去追那个杂碎?”
古怪的看了一眼“糊涂蛋”,“九手如来黑云”漫声道:“你该听说我这个人一向做什么都是独来独往的。”
“可是……可是……”“糊涂蛋”还想再说。
“你不用说了——”
就像天际的一块云彩,当你惊觉时它己飘至远方。
“糊涂蛋”惊觉的时候,他已失去了“九手如来黑云”的踪影。
他怔怔的在晨曦下,那张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仿佛变得更加难看几分,仔细点尚可听到他嘴里念念有词的在说些什么。
“人嘛!哪个不想发财?最呕人的事莫过于财神爷到你家打了个转却没留下什么的时候,还真是窝囊对不对?咱们这位‘糊涂’大哥……”
声音清脆,但是听在“糊涂蛋”的耳朵里,他却像被针扎了一样,不禁全身机伶一颤。
“干嘛呀,咱又不是鬼,为什么连头也不敢回呢?”
“糊涂蛋”的脖子就宛如有把钢刀在架着,他生硬艰难的慢慢把身躯转向后面。
果不然,他看到了“皮条花”如花的娇靥。
“姑奶奶你——”
突然,“糊涂蛋”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了“小豹子”以及“尼克森”就站在“皮条花”的旁边。
“我的皇天,咱的小祖宗呀——”
“糊涂蛋”猛然间看到了多日不见的小主人,立刻嘴里凄吼一声,整个人如飞似的冲到了小豹子面前又搂又捏,简直有些神经病一样。
“你……果……果然是你哇,咱的小祖宗,你……你可把咱‘糊涂蛋’给想疯啦——”
这“糊涂蛋”还真是性情中人,就这会功夫,他那把年纪的人居然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声泪齐下的紧紧接着小豹子,就怕一松手怀里的人会消失一样。
好一会后“糊涂蛋”才恢复了常态,当他一想到身旁还有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女煞星停立一边时,他悚然一惊猛回头。
他看到了“皮条花”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但是那笑容里好像缺少了些什么,令他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的感觉。
“你……你们……你们怎么会……会在一起。”“糊涂蛋”说话又开始了结巴。
“你这忠义护主的大戏唱完啦?”“皮条花”似褒似贬,明夸暗讽的接着又道:
“你不是告诉了别人吗?只不过我却先一步找着了而已。”
身体一横,“糊涂蛋”整个人挡在“皮条花”的面前,同时两手一伸,他惶声道:
“快……快跑……小祖宗,你……你快跑呀……”
“阁下这是干什么?”“皮条花”不禁为“糊涂蛋”这突来的举动给弄糊涂了。
不只她,就连小豹子也有些莫名其妙。
“快……快走呀……”“糊涂蛋”一付惊慌失措的样子,在没得到预期的反应后,不觉声音渐缓。
当他发觉别人眼中的迷惑后,才发觉事情似乎并不像自己心里所想。
慢慢地、慢慢地放下了平伸的双手,“糊涂蛋”的脸上写满疑惑,他嗫嚅的开口:
“这……这是怎么……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只不过我找到了他,而他相信我而已。”“皮条花”耸耸香肩道。
立时惊恐又现,“糊涂蛋”立刻又转身面对小豹子道:“咱……咱的小祖宗,这个人可是‘杀人如麻’的可怕人物哪,她……她可是来要你的命,快、快,你快逃呀!”
小豹子到现在才说出第一句话,他说:“‘糊涂蛋’,你看若我可少了一根汗毛?”
这可是真话,如果“皮条花”真是要来对付小豹子的话,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