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所不齿的恶毒屠夫,长春居土如果与天地人三魔暗中往来,或者与凌霄客暗中勾结,
就不足为奇了。”
“我会一寸寸挖出他们的老根来,哼!”张秋山咬牙说:“苦耍人不知,除非已莫
为。他们不可能一手遮天。牵涉到第二个人就没有秘密可言。诸位,速离险境,珍重后
会。”
五个青衣蒙面人是追踪的能手,但葛佩如也是逃匿的行家,先以快速的行动脱离现
场,再找隐密的竹林藏身,事先故意留下一些迷踪的痕迹。
快速脱离现场极为有效,可以让追踪的人慢慢寻踪追赶,追踪的人不可能快,快了
就有追错方向的可能,追错了就得回头重找踪迹。
终于,竹枝摇曳声渐近。
五个蒙面人相当小心,步步提防警觉地深人竹丛,逐渐接近了两位姑娘藏身的地方。
两位姑娘都中了毒。
章春中歹毒掌,葛佩如中了毒,幸好毒性并不剧烈,两位姑娘的体质和内功根本,
都支持得住。
两人默默地行功调息,灭缓奇毒的侵袭速度,眼巴巴地等候奇迹发生。
章春所寄望的奇迹,是自己的人能及时赶来。
葛佩如则寄望张秋山能经过此地,或者能循踪找到此地来。
拨枝声渐近,两人心中一紧。
“你还能交手吗?”葛佩如焦灼地低声问。
“不能,我……我手脚麻木……”章春沮丧地说,脸色泛来气色差极了。
“怎么办?”
“你说呢?”
“我到那边去,引走他们。”葛佩如不安地说,向右方一指:“我还可以勉强走动,
可以争取一些时刻,你躲稳些,死一个比死一双好。”
“你……你可以……一走……”
“走不了的,章姐。”
“那你……”
“争取时刻。”
“可是,有用吗?”
“我对秋山哥有强烈的信心,我相信他定会循踪来找我们。”葛佩如用肯定的语气
说:“我相信,一定可以拖延一些时刻,直至秋山哥赶来,你躲好,我走了。”
“小佩……”
葛佩如已走了,章春又不敢大声呼叫。
许久,右方远处突然传来竹枝急剧摇动声。
前面十余步外,搜的人正排分而至。
“在那一边,快追!有人急叫。
章春感到心神一懈,有力尽的感觉。
其实,她对葛佩如没有信心,以为葛佩如籍故离开,丢下她独自逃走了呢!
也难怪她有这种想法,两人是情场上的死对头。
片刻,她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然后,是一阵得意的狂笑震荡在长空里。
“小佩……”她发疯似的厉叫,不知那儿来的精力,忘了手脚的麻木感,忘了自己
失去了拼搏的能力,手脚并用,向尖叫声传来处爬去。
那是葛佩如的尖叫声,她不会弄错。
她忘不了小佩是她的情敌,只知道要死也要和小佩死在一起,小佩的死她有责任,
这一切风波和意外,都是她所引起的,何况小佩是救过她的人。
蓦地,她感到心向下沉。
有人飞掠而至,竹枝急剧地中分。
一声惊呼,让她兴奋得血液沸腾。
“小春,你……你体……”是张秋山的惊煌叫声。
熟悉的体气、体温、与强力的臂膀,惶急地抱起了她。
“快去救……救小佩……”她直极而拉急叫:“她……天啊
狂笑声又传到,打断了她的话。
耳听风声呼呼,心向下沉又向上升,身躯像是腾云驾雾,眼前隐约可以看到急剧后
移的竹枝。
张秋山正抱着她,以骇人听闻的轻功,贴三丈高的竹稍飞腾电掠,速度惊人。
五个青衣人分为五方,围住了步履艰难,脸色苍白冷汗澈体的葛佩如,像五只狸猫
戏弄一只小老鼠。
他们并不急于捕捉她,仅等她窜出时给她一掌,或者踢她一脚,把她打回原处,取
乐的成份,比要捉她的成份大得多。
“哈哈哈哈……”正面的蒙面人狂笑:“沧海幽城号称字内三大秘境之一,武功另
成一家,据说拳剑独步武林,怎么却调教出你这种老鼠一样的货色?哈哈哈哈……”
“你尽管吹牛吧!”葛佩如挫着银牙说:“你们不但倚多为胜,更用淬毒暗器偷袭,
足以表明你们这些无耻之徒,不敢与沧海幽城的拳剑公平相搏,要不是本姑娘中了淬毒
暗器,你们那一个敢说这种大话?”
“你少臭美,贱女人。”那人沉声骂:“你沧海幽城的雕虫小技,根本不登大雅之
堂。咱们群殴和使用暗器,这是咱们的规矩,与人交手拼搏,不作无谓的拖延,尽早速
战速决,除非是公然为名号声誉而争,不许个人逞英雄挑战决斗。
老实说,不要说你们沧海幽城那点不登大雅之堂的武学,连武林北斗的少林武当拳
剑,也休想在咱下讨得了好。”
葛佩如猛地向侧一仆,想钻人右面最密的竹丛内。
竹林这玩意极为霸道。与松林的性质差不多,林下不容许其他的草木生长,只有极
少数的野草可以勉强存活。
这也许与阳光有关,再就是竹本身分泌出一种毒质,可有效地限制草木生长。所以
竹林下视界可以及远,罕有其他草木生长挡位视线。
所有的人,皆忽略了竹林上方。
林上百步内如果有人接近,决难逃过五双锐利的怪跟。
嘴一声响,一名蒙面人及时堵住,一脚踢中姑娘的左肩背,把她踢得跌回原处,晕
头转向挣扎难起。
“哈哈哈哈……”蒙面人狂笑:“等你耗尽所有的精力,咱们再让你快活快活。说!
你另一个女伴在何处!乖乖从实招来。”
“在你祖宗的坟头上。”姑娘挣扎着站稳大骂:“证在挖你祖宗的坟…”
“大爷要你生死两难……”蒙面人怒吼,疾冲而上。
人影自天而降,刚看到头顶竹技摇摇,刚听到下落的声响,刚看到人影疾落,人已
光临头顶。
一声轻响,冲至姑娘身前八尺的蒙面人,脑袋被一脚蹦,脑袋成了扁形,红红白白
一起往外挤,冲势一顿,倒下了。
“秋……山……哥……”葛佩如狂喜地叫,站立不牢向下挫。
张秋山放下章春,快速地拔出蒙面人尸体的佩剑,虎目怒睁,举剑作龙吟。
“我要把你们剁成一堆零碎,说一不二。”他声如沉雷,面对合围的四技找剑,毫
不在乎威风八面:“我雷神今后对付你们这群杂种,决不留情,剑剑斩绝,刀刀诛开,
免得你们再去杀害别人。”
他的情势极为恶劣,竹林下来就施展不开,地下有两位需要保护的姑娘,而四支划
的上人都是了不起的超等高手。
雷神的声威,吓阻不了超等高手。
“狗王人!咱们正要分你的尸!”一个蒙面人厉叫:“你偷袭杀了在下的兄弟,还
我兄弟的俞来!”
四剑齐发,四方齐至。
风雷骤发,张秋山的模糊身影急剧地消失、显现、乍现乍隐。在窄小的丈余空间内,
似乎同时出现了七八个张秋山,看不清闪动的形影。
他掏出了平生所学全力施展,掏出了已臻化境的移影换形身法:搁出大罗灭绝剑最
可怖的杀着绝招,掏出了全部精力发出吴天神里。
是拼命的时候,结果将只有一个。
四个超等高手已用上全部精力发招攻击,所发的剑气摄入心魄,以他为聚力中心点,
剑气聚集的隅间,气旋的进爆声有如绵绵沉雷殷殷震耳。
光华交烁,宛若百十道电光乍闪。
在连声殷雷爆炸声中,聚会的剑光人影突然一闪即散。
筋蔽声中,四周二三十株巨竹的下半部枝干,全部断落散裂,上半部分校同向下沉,
声势惊人。
竹无法倒下,互相支撑着向下沉落,上空,似乎这一丛竹林短了两丈左右。
竹干下沉,仍然像是竹林,但浓密的枝叶,接住了附近的视线。
片刻,死一般的静。
共有四株巨竹,插落在张秋山的身四周。
他的剑无力地支撑在地上:脸色苍白失血,跟中神光敛去呈显疲态,双脚也出现颤
抖现象,力竭的神情极力明显,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全力一击,生死寄托在这雷霆一击中,他透支了太多的精力。
地下,两位姑娘已经昏了。
四周,七零八落抛洒着断骨残胶,血腥刺鼻,四个蒙面人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
四支剑也寸裂飞散,他的剑也布满了缺口。
片刻,他终于丢掉破剑,缓缓坐下作深长的吐纳,全身逐渐放松。
假使这时有一位三流高手接近,或者一个村夫,都可以易举地一拳打破他的脑袋。
碧血江南
第十八章
里外,九名同样打扮的青衣蒙面人,正循踪向此地飞赶,大援赶到。
“没弄错吧?刘兄。”走在第二的蒙面人,向第一个领路的蒙面人问。
“错不了,地面留下的痕迹清晰得很。”领路的人一面说,一面急步快赶。
“他们怎么往这一面来?”
“可能是追赶某个人或某些人。咱们赶两步,也许需要咱们协助呢。”
“放心啦!孙老哥那些人,足以收拾少林的十八罗汉,或者武当的解剑池七子,那
用得着咱们协助?他们七个人足以对付得了一队官兵。”
说话声,接近竹林边缘。
竹林内突然传出一声轻咳,蹬出气度雍容的桂齐云,像个游山客,劈面拦住去路。
“你们在干什么?”桂齐云含笑问。
九个蒙面人左右一分,半弧形列阵。
“你是谁?”为首的蒙面人厉声问。
“你还没回答在下的话。”桂齐云脸上仍有笑意。
“呸!你是什么东西?你……”
“混帐东西!”桂齐云突然变了脸,虎目含威,声色俱厉:“你好大的狗胆,敢对
在下说这种无礼的话,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八蛋狗养的!大爷我……”为首的蒙面人大骂,火冒三千丈拔剑。
“把他们毙了!只留一个活口。”桂齐云怒叫,向为首的蒙面人—指:“就留下他,
我要他慢慢的死,我要拆散他每一根骨头。”
“遵命!”喝声震耳,共有许多人同声叱喝。
竹林交界处的矮松树丛中,同时站起十六名青衣人,每人佩了一把狭锋刀。
一声刀吟,十六把刀在同一刹那出鞘。
人影急闪,十六名青衣人结成四组,每组四个人四把刀,立即围住了九个蒙面人,
气势磅礴,而无形的杀气,已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只觉汗毛直竖,心胆生寒。
已无暇多费唇舌,连多说一个字的机会都消失了,十六名青衣人一声不吭,挥刀直
上。每组四个人,两在前两在后,前面两把刀把对手的兵刃架住,逼开,后两把刀钻隙
超越,刀下绝情。
攻防之间极为灵活而凶猛狂野,气吞河岳,人到刀出,四人的默契配合得犹如一个
整体,四人合而为一,刀到人倒。
四组方阵也合而为一,旋回冲击有章有法,守时有如铜墙铁壁,攻时如决堤的洪流
无可克当。
一冲错之下,九名蒙面人倒了四个人,再一回旋,又砍倒了三个。
为首的蒙面人只攻了两剑,便被两把刀逼住,剑气虽然凌厉猛烈,但两把刀所发的
刀气,似乎更强烈一分半分,剑失去攻击的劲道。
第三把刀自下盘滚进,一刀背敲断了蒙面人的右小腿骨,人尚未倒下,左右双肩又
挨了两刀背,双臂失去活动能力。
人一倒,便被两个人压住,扭翻双手上绑。
“你们到……到底是……是何来路?”为首的蒙面人被架起时,发狂般历叫:“你
们知……我是谁?杀了我……”
“我正准备拆你的骨头,就等你说出你是谁。”桂齐云狞笑着,拔出含光宝剑:
“把他拖进竹林,分开手脚挂起来。
“遵命。”架住蒙面人的两个青衣人欠身恭敬地答,架着人往竹林拖。
最后一声惨号传出,最后一名蒙面人被两把刀砍断了双臂,惨叫声未落,脑袋已脱
颈飞堕。
仅片刻间,九名蒙面人已死了八个。
十六位青衣人,仅有两人受了轻伤。
两个穿老羊皮袄的人,躲在对面四五十步的山坡松林内,目击这场狂风暴雨的发生
和结束,匿伏不动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不等挂齐云用酷刑问口供,稍年长的中年人拉了同伴一把,悄然急急退走,是爬着
走的。
“李老哥,他们是些什么人?”同伴惑然问:“好可怕的刀阵,除非有五双手,不
然休想同时挡住速度与劲道相同的四把刀。老天爷…”
“别大声。”李老哥慌乱地加以制止:“你不要命了?要被他们听到,你我只能活
这么大的岁数,明年今日,就是你我的周年忌辰。”
“他们是……”
“响导处的,那人我认识。”
“老天!响导处!”同伴大惊失色,身躯抖一下。
“一点不错,响导处。”
“赶快走!”同伴拔腿飞走,像是看到了鬼。
“对,走得愈远愈好,近期内,所有的牛鬼蛇神,都必须远离江南,以免枉送性命,
走!”
张秋山削竹编棚架,工作得十分起劲。
“你在干什么?”神智已清的章春问。
“做拖架。”他将四枝大竹用竹片并排扎牢:“把你们拖回去。”
“秋山,我的手脚废……废了……”章春泪眼盈盈地说:“我……我不中用了……”
“废话,我制了你的血脉,限制血液奔流。”
“那……我……”
“带你回去之后,我赶去收藏行囊的地方,那儿有可解你这种掌毒的药,再用疏经
复脉术助你复原,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秋山哥,我……我呢?”葛佩如可怜地问。
“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