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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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路-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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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称之为恩惠。”  厉勿邪道:“我想不出还能叫什么。”  费慕人淡淡笑道:“无论叫什么都可以,就不能称之为恩惠。”  厉勿邪道:“贤侄,你知道,我跟你爹……”  费慕人截口说道:“我记得适才前辈说过,家父是家父,小侄是小侄,再说,小侄认为那是家父被人所诬,必有澄清的一天。”  厉勿邪微微点头,道:“但愿如此……”  双眉陡挑,接道:“只是这是谁……”  姑娘一旁冷然说道:“自然是那家酒肆。”  费慕人道:“酒肆是寻常人家所开,我辈是武林中人,该谈不上仇怨。”  厉勿邪点头说道:“贤侄说的不错,那么贤侄以为……”  费慕人道:“前辈,这要等小侄去看过后才能知道。”  厉勿邪点了点头,没说话。  姑娘却冷冷说道:“酒是那家酒肆自酿的,还有什么好看的!”  费慕人道:“我就是要看看那家酒肆的主人是谁,姑娘。”  姑娘她娇靥一红,道:“那么,我跟你去。”  厉勿邪突然叱道:“丫头,别那么你你的,没规矩,该叫一声费大哥。”  姑娘娇靥更红得厉害,半俛螓首,道:“那么,我跟费大哥去。”  费慕人神情微震,忙道:“不敢当,姑娘……”  厉勿邪一旁又道:“她不是姑娘,难道还是个小子不成,贤侄,她那名字不大好听,叫冰心,叫她一声小妹也就行了。”  费慕人忙应道:“是,前辈,小侄遵命……”  定了定神,道:“小妹,我一人去已绰绰有余,打草惊蛇最为不智,你去反而引人动疑,再说,前辈也需要照顾。”  姑娘厉冰心未再说话。  厉勿邪一旁说道:“丫头,你费大哥说的对,就让他一人去吧。”  费慕人适时又道:“前辈,这‘千佛寺’,有什么隐密处所?”  厉勿邪呆了一呆,道:“贤侄,你要干什么?”  费慕人淡淡一笑,道:“小侄为冷大侠解毒事前车之鉴,所以小侄不得不小心。”  厉勿邪陡挑双眉,但倏又敛去威态,叹道:“东邪何曾怕过人,但如今却不得不防着点儿,贤侄说的对,真要说隐密处,恐怕就数寺后‘千佛洞’了。”  费慕人沉吟了一下,道:“那么就请前辈与小妹,在寺后‘千佛洞’中暂时委屈一夜吧,前辈如今可能下床行走?”  厉勿邪笑道:“刚刚喝了大半葫芦,如今我能跟人斗上百招。”  费慕人不禁失笑道:“那么小侄告辞了……”  转望姑娘厉冰心道:“小妹,稍时前辈若有不适,请点前辈‘睡穴’!”  姑娘厉冰心如今变得柔婉异常,微颔螓首,道:“费大哥放心,小妹省得。”  费慕人未再说话,一躬身,穿门而去。  望着那穿门而出的颀长身影,愣了好一会,厉勿邪忽地摇了摇头,长长一叹道:“丫头,你有这种感觉么?”  姑娘厉冰心正目望着那两扇半开的房门发着怔,闲言急忙收回了目光,转过螓首,道:“什么?爹。”  厉勿邪道:“我总觉得费云飞不该有这种儿子,他也不该是费云飞的儿子!”  姑娘厉冰心微颔螓首,道:“我有同感,爹!”  厉勿邪目光忽凝,道:“丫头,你也别忘了一件事。”  姑娘厉冰心眨动着一双美目,道:“什么,爹?”  厉勿邪道:“你已经是个订过亲,有婆家的人了。”  姑娘厉冰心娇靥刹时飞红,跺脚说道:“爹,您是怎么了……”  “没什么。”厉勿邪淡淡说道:“爹只是把话说在前头,情之一事能生人能死人,一个不慎足铸无穷遗恨,咱们不能对不起人家,虽然他父子失踪多年,均已不知下落,但你到底已是他皇甫家的人了……”  姑娘厉冰心双眉一扬,方待说话。  厉勿邪神情忽黯,一叹接道:“‘南令’不会辱没咱们,他那儿子也不比费云飞这个儿子差,要不是他父子当年突然离奇失了踪,如今……”  又一叹,改口接道:“丫头,熄灯,咱们走。”  姑娘厉冰心皓腕轻抬,桌上孤灯倏然而灭。  刹时,这禅房中跟外面的夜色一样地黑。  这整座的宏伟古刹,立时浸沉在一片黑暗中……

江湖路 第二十六章

    初更时候,钩月高悬,“大明湖”昼舫艘艘,“游湖”的仕女游兴正盛,情意也正浓。  所以,这湖边一带的酒肆茶座,也正是生意鼎盛,依然是一片灯光,吆喝之声盈耳不绝。  费慕人头戴着那顶宽沿大帽,进了那家酒肆。  拣了*窗的那付座头坐下,他摘下了大帽。  适时,伙计走过来哈腰陪笑招呼,话未出口,他便自一怔,旋即笑意更浓:“客人,是你呀?”  费慕人依然是那张淡金一般的脸,含笑点头,道:“不错,是我,怎么,不能来二回么。”  “那什么话!”伙计忙道:“小号欢迎都来不及,那有把上门的老主显财神爷往外推的!二回嫌少,客人最好来个千回万回。”  费慕人笑道:“会说话,我以后定然常来喝几杯,你们酿的酒太好了,既醇又香,使人回味无穷,喝了还想喝,所以我又来了。”  伙计忙道:“那是客人夸奖,其实,小号自酿的酒也的确不错,凡是尝过的人,没有不赞不绝口的,所以只要光临小号一趟,准会成了每天必来的老主顾。”  费慕人摇头说道:“的确不差,宝号酿的酒就让我害上了相思病,这两天我喝遍了‘济南城’,品品还是宝号的酒好……”  伙计刚要接口,费慕人忽地压低了话声,道:“伙计,说真的,宝号的酒,是用什么酿的。”  伙计嘿嘿一笑,道:“客人,抱歉得很,这我不能说,也不敢说,这是掌柜的祖传酿酒法儿,一说出去‘济南城’卖酒的全会了,小号的生意不就被人抢了去,掌柜的要知道是我说出去的,他一定会叫我卷铺盖滚蛋,这不是砸了饭碗么?”  费慕人忙道:“伙计,我绝不会对第二个人说,我是学学酿来自喝的。”  伙计一个头摇得像货郎鼓,道:“客人,不行,不行,抱歉,抱歉。”  费慕人道:“伙计,你我打个商量……”  伙计一摇头,截口说道:“客人,俺懂,你就是给俺一千两银子俺也不能说,做人要有良心,讲道义,掌柜的待俺不错……”  费慕人微笑说道:“伙计,我不说过了么?我是学学酿来自喝的。”  伙计摇头说道:“那也不行。”  “好吧,伙计!”费慕人道:“我不问了,你们掌柜的可在?”  伙计抬手往柜台一指,道:“那不是么?就在那儿!”  费慕人循指望去,只见柜台里坐着个瘦老头,一身粗布衣裤,几根山羊胡须,正低着头打算盘。  费慕人点了点头,道:“伙计,麻烦你请他过来一下。”  伙计答应一声,连忙转身而去。  到了柜台旁,他跟那瘦老头低低说了几句。  瘦老头子抬起老眼望了望费慕人,推开算盘站起来走出柜台,近前,他一拱手陪上了笑脸:“小老儿见过客人。”  费慕人忙一欠身,道:“不敢,掌柜的请坐。”  瘦老头答应了一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费慕人对面,坐定,他抬眼望了望,陪笑说道:“小老儿请教……”  “好说!”费慕人道:“姓贾,西贝贾,单名一个玉字。”  瘦老头道:“原来是贾爷,听伙计说,贾爷一再照顾,小老儿……”  费慕人道:“掌柜的别客气,那是因为宝号酿的酒实在好。”  瘦老头咧嘴一笑,道:“那是贾爷夸奖,只要贾爷喝了对味儿就行……”  口中虽这么说,但接下去却也着实地自夸了一阵。  最后他问道:“贾爷见召是……”  “不敢!”费慕人淡淡一笑,道:“就是为了宝号自酿的这既醇又香的酒。”  瘦老头微愕说道:“贾爷的意思是……”  费慕人笑了笑,道:“我想学学酿来自喝,刚才问过伙计宝号这酿酒之法,伙计是个难得的忠厚人,他不肯说。”  瘦老头显然老于世故,闻弦歌而知雅意,目光一转,笑道:“不瞒贾爷说,这酿酒法是小老儿祖传的,敝帚自珍,也为了生意,所以小老儿一直未曾外泄……”  费慕人道:“每一行有每一行的秘密,这本难怪……”  瘦老头儿飞快说道:“多谢贾爷体谅。”  他想,一句话堵住费慕人的嘴,费慕人微微一笑,道:“掌柜的请放心,我不敢相强……”  瘦老头老脸微红,连忙再称谢。  “不过……”费慕人接着说道:“有件事,我却不能不向掌柜的提一提,掌柜的知道有位提着一只巨大的红葫芦,每日前来沽酒的老人家?”  瘦老头忙点头说道:“知道,知道,那位老人家是老主顾了,照顾小号有多少年了。”  费慕人淡淡一笑,道:“不错,正是他,掌柜的恐怕不知道,那位老人家是位武林人物,而且是当世五大高人之一,世称‘东邪’!”  瘦老头“哦!”地一声,轻击一掌,道:“小老儿这双老眼,看过的人可以说多不胜数,早就觉得那位老人家不类常人,果然没错,看来小老儿这双老眼尚未昏花,还可以多瞧几年。”  费慕人淡淡一笑,道:“掌柜的何止是老眼未花?简直是眼力超人……”  瘦老头忙笑道:“贾爷夸奖,贾爷夸奖。”  费慕人道:“掌柜的可知道,我为什么跟掌柜的提他么?”  瘦老头儿摇头说道:“贾爷明示,小老儿不知道。”  费慕人笑了笑,道:“他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  瘦老头吃了一惊,急道:“那怎么会?小老儿看位老人家精神挺好,身体也……”  费慕人摇头截口说道:“英雄只怕病来磨,如今不行了,那位老人家既瘦又弱,卧床难起,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瘦老头摇头叹道:“想不到那位老人家病得这么厉害,真是不错,就是铁打的金刚也禁不住一个病字,贾爷,那位老人家害的是什么病,这般厉害。”  费慕人淡淡一笑,道:“这就要怪掌柜的你了。”  瘦老头一怔忙道:“贾爷,这话……”  费慕人道:“谁叫你掌柜的有这么好个祖传秘方,这么好的手艺,酿出来这么好的酒?那位老人家每日必得喝上一葫芦,否则便茶不思,饭不想,夜晚来辗转难成眠,一点精神毫无,掌柜的,他是饮酒过多,伤了身子。”  瘦老头倏然面笑,但旋即皱起眉锋,道:“这委实让小老儿难受,本想凭此祖传秘方以餐嗜饮诸君,却不料有人因为喝多了小老儿酿的酒生了病?不过……”  摇了摇头,接道:“小老儿卖酒数十年,这倒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儿。”  费慕人含笑说道:“掌柜的莫非不信。”  瘦老头忙道:“贾爷别误会,那倒不是,要不是真有这回事儿,贾爷岂会拿上了年纪的人开玩笑?只是,喝小老儿酿的酒生病的,那位老人家确是第一人。”  费慕人淡淡一笑,道:“恐怕也该是最后一个。”  瘦老头一怔,道:“贾爷这话怎么说?”  费慕人道:“跟掌柜的一样,我也有祖传歧黄之术,我已经替那位老人家看过了,掌柜的你知道我发现他害的是什么病。”  瘦老头道:“贾爷刚才不是说过了么?是饮酒过多伤了……”  费慕人微笑截口说道:“正如掌柜的所说,他也是我生平所闻所见第一个因为喝酒闹病的人,他是位内外双修的绝顶高手,更不该是单为喝酒的害了病。”  瘦老头一巴掌拍上大腿,道:“小老儿本来就以为那不可能是喝酒的……”  “不!”费慕人摇头载口说道:“掌柜的,他还是喝掌柜的所酿的酒,喝出了毛病……”  瘦老头一怔,费慕人不等他说话儿按着说道:“单是酒,凭他一身修为,那该喝不出毛病,可是,掌柜的,酒里若掺有别的东西,那就另当别论了。”  瘦老头又复一怔,道:“贾爷,酒里掺有什么别的东西?”  费慕人淡淡笑道:“那就要问掌柜的你了。”  “没有呀!”瘦老头瞪着眼道:“小老儿酿酒数十年所放的都是该放的,从没有掺过一种不该掺的东西,贾爷这话……”  费慕人道:“那么掌柜的酿酒都放什么东西。”  瘦老头张口要说,但忽地嘿嘿一笑,道:“说来说去,贾爷是想套小老儿的酿酒法,贾爷原谅,这小老儿不能说,其实贾爷又何必……”  费慕人截口说道:“掌柜的,你误会了,老实告诉掌柜的仔了,我是替那位老人家来杏这件事的,掌柜的……”  瘦老头微整脸色,道:“那么小老儿也告诉贾爷,酒里确没有掺一点不该掺的东西,小老儿做的是良心生意,并不是……”  费慕人道:“掌柜的可听说过‘罂粟果’此物?”  瘦老头一点头,道:“小老儿听说过,‘泰山’脚下就长着一片这东西,‘罂粟果’有毒,误吃了可使人慢慢中毒而……”  费慕人道:“掌柜的,那位老人家就是中了这种毒。”  瘦老头一震,诧异地急道:“怎么,那位老人家就是……”  脸色忽又一变,接道:“难道买爷怀疑,小老儿所酿这酒里……”  “掌柜的。”费慕人道:“不是怀疑,掌柜的你所酿那酒里,确有‘罂粟果’毒。”  瘦老头霍地站起,道:“贾爷,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小老儿卖酒几十年,主顾们这么多,要是被人听见,小老儿的生意……”  费慕人淡淡笑道:“所以掌柜的该平心静气坐下来谈。”  瘦老头一惊,忙游目四顾,还好,别的酒客们均在饮酒谈笑,没人留意,他忙坐了下来,道:  “贾爷,你可不能开这种玩笑……”  费慕人道:“掌柜的,我跟你无怨无仇,犯不着败你的生意,再说那也有损阴德,我说的是实在话。”  瘦老头怔任了,但他旋即正色摇头,道:“不会,不会,绝不会。”  费慕人道:“掌柜的,事实上那位老人家确是喝多了掌柜的所酿,那含有‘罂粟果’毒的酒而害了病。”  接着,他把他的发现说了一遍。  听毕,瘦老头苦着脸,道:“这么说来,是真的了,小老儿所酿的酒里,根本就没放‘罂粟果’,何来‘罂栗果’毒!老天爷,这是怎么回事儿。”  费慕人淡淡说道:“掌柜的,中毒的只有那位老人家一人,并没有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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