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麟实在已看不过眼,同时他想要去游逛这市镇,恐怕误了时间,于是喊道:“狒狒住手!”
玉麟喊声方止,只见狒狒在红衣少女的鞭影中,像只白鸽般串出,飞至玉麟身旁。
红衣少女也纵身扑至,正欲举鞭抽下,王麟含笑躬身道:“这位姑娘请暂息怒,有话可否同在下说?”
红衣少女盛怒之下,打量了玉麟一眼,怒喝道:“看不出你这毛猴子还真有一手!哼!如不给你些苦头吃吃,当不知我白马红娘苏玉娇的厉害!”
这自称白马红娘苏玉桥的少女说毕,不由玉麟答话,便将手内马鞭空中一扬,朝王麟劈头盖顶打下!出手之快,动作之疾,使那些看热阔的人,不禁为这儒服少年,倒抽一口冷气。
玉麟见这少女如此狂做无礼,虽是异常愤怒,但他究不愧为一代奇人之徒,十四年的浸涧,使他在心性上奠定了优良的素养,因此,几乎火冒头顶,又自强行压下,于是既不还手,也不后退,仅将身形微微一侧,便将少女击来的一鞭避开。
白马红娘一见这文雅少年不知使用的什么身法,竟然使她一鞭落空,不禁心下微凛!
须知这自称白马红娘的少女,乃系当今俨然以绿林盟主自居的夺命飞抓苏文彪的掌珠,自幼骄生惯养,气指颐使,毕受奉迎,养成了她目空一切的个性,且自出道以来,在冀鲁一带,甚少遇过敌手。因此,她在一鞭走空之后,心中暗自忖道:“如果今日竟连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收拾不下,以后我如何能在江湖上与人一争长短!”
她心忖至此,更是两顿泛红,柳眉倒竖,怒不可遏。就在她一鞭未中,身形疾然暴退五六步的同时,两柄长剑已握在手中,娇叱一声道:“倒看不出你这小子还真有点邪门道哩!快给我报上名来,姑娘剑下不死无名之鬼——”
玉麟一看眼前这位美艳少女,那种气纠纠的模样,既觉好笑,又自好气。有心想在此大街之上,奚落她一番,总觉得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与一个女孩子一般见识,似乎有失风度。是以仍然文质彬彬的微笑道:“小可名叫玉麟,就住此客栈内,姑娘有兴的话,不妨留下时间地点,小可愿意舍命奉陪,总比在此闹区,人多目众,碍手碍脚的好吧?”
玉麟这话说来,合情合理,表现得又是儒雅大方,倒把个白马红娘说得无名火消大半,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可是话已出口,自无法收回,于是也就把语气缓和了一下,道:“难道姑娘还怕你不成,既然如此,就在今夜二更,镇后林边,到时定然叫你知道姑娘的……”
白马红娘把话说到这里,忽然咽住,也不待玉麟答腔,便扭头向客栈走去。
玉麟把头一摇,便同狒狒沿著大街,往前游逛起来。
行不多远,忽然又是一阵马蹄声迎面冲来。玉麟抬头一看,只见四匹枣红马,坐著四个彪形大汉,一律黑色动装,腰间各带兵器,满身风尘,行色匆匆。
他虽是初涉江湖,毫无阅历,但也一眼便看出这些人都是江湖人物,惟恐狒狒再惊来骥,招惹麻烦,忙将她抱到怀中躲住街旁一棵大树后,等到那四人过去,然后闪身而出。
玉麟在街上漫无目的的直逛到华灯高照,这才返回客栈住室,默坐运功,准备同白马红娘苏玉娇一决胜负。
※※ ※※ ※※
二更未到,悦来居客机的后院中,同时跃出了两个白影,直向镇后一座密林飞泻而去。
这两个白影,眨眼工夫到在林遑,微微一停,便一同纵上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隐住身形。
过了刻片时间,又有一个红衣丽人,由金岭镇中跃出,向这密林疾驰而来,她到在林边,四周略一打量,轻咦一声,自言自语道:“他还没这来——”
“来”字刚刚出口,密林中突然纵跃出两个高大黑影,一闪便到在红衣丽人面前。
红衣丽人被两个黑影怔得住后倒退了数步,方欲启口问话,忽听为首的一个黑衣大汉哈哈狞笑道:“想不到我兄弟两个能在此遇到苏姑娘,真是幸会!幸会!”
那大汉说罢,又是一阵纵声长笑——
笑声震荡著夜空,历久不绝,足见此人功力,不在等闲。
白马红娘苏玉桥,原为玉麟相约比图而来此,如今既不见那白衣少年赴约,复又出现了两个黑衣大汉,且竟能一见即道出自已姓氏不禁心头一震,但她究系闯荡江湖数年之人,遇事自能力持镇静,即随从容问道:“两位高姓大名,寅夜在此现身,不知有何见教?”
那大汉沉声道:“苏姑娘问得正好,我兄弟便是金刀赵虎,铁锤赵豹,奉主人莫邪一枭之命,特来相请姑娘去莫邪岛一行。”
苏玉娇一听来人竟系莫邪一枭手下,心中又是一震!
“原来两位系莫邪一岛魏振东老前辈面前之人,想我有眼不识泰山,但不知魏老前辈找我有何见教?”
苏玉桥和声说罢,那名叫赵虎的大汉道:“关于此事,请姑娘见了岛主之后,便自知晓。”
“我今有事,须返东平,禀告家父,待一月后,当即前往贵岛,拜见魏老前辈,请示教谕——”
苏玉娇说罢,站在赵虎身旁的铁锤赵豹,冷笑一声,怒道:“苏玉桥你摆甚么臭架子,要知道我兄弟乃是抬举你,说出个“请”字,不然,嘿!嘿……”
苏玉娇乃是何等女子,冲著莫邪一枭之威名,才如此和颜悦色的说话,今听赵豹把她不看在眼里,且出言不逊,不禁怒上心头,面现杀机,怒叱一声道:“赵老二不要出口伤人,谁希罕你们说个“请”字,姑娘不去,又待怎样——”
说著,“呛”的一声,背上长剑撤出,一指赵氏兄弟喝道:“只要你们能胜过姑娘手中剑,那便随你们摆布,莫邪岛的威名,还吓唬不住姓苏的!”
“吠!姓赵的倒要试试你这个臭丫头有多大道行。”赵豹说著,由胁下取出两把海碗大小的铁锤,迎风一抖,向苏玉娇疾扑而上。
只见他左右手铁锤“力劈华山”,“左手锤”“横扫千军”,狭著雷霆万钧之势,向苏玉娇砸下!
苏玉娇一见来势凶猛,也不敢大意,真气一凝,剑出“白鹅亮翅”,分削赵豹两臂出手利落,狼辣之至!
这两人便在密林边,一来一往的打将起来。
苏玉娇果是身手不凡,两柄长剑宛若蟒蛇出洞,幻起一片白森森的寒光,把个赵钓罩在剑影里。
那赵豹虽然以臂力过人见称,但他吃亏在躯大锤重,不若苏玉娇轻灵活泼,且剑术奇妙,令人防不胜防,五十回合不到,便把赵豹杀得有守无攻,渐陷危境。
赵虎一旁掠阵,眼见乃弟就要吃亏,手足情深,目是顾不了甚么江湖道义,顺手亮出全背砍刀一砍,一跃加入战圈。
赵豹正在危殆之际,一见乃兄加入,精神大振,勇气陡增,两把铁锤,翻翻滚滚,立刻扳回优势。
这赵氏兄弟,乃是莫邪一枭属下的一二流高手,以苏玉娇的功力,单斗赵豹有余,可是赵虎一经加入,形势立刻改观。
他们兄弟联手,配合得恰到好处,使苏玉娇无懈可击,二十余招下来,她已渐居下风。
苏玉娇虽然心知如此下去,必然吃亏!说不定要赔上性命,可是好强争胜的心理,使她又不肯认输脱逃,正在苦撑恶斗之际,猛听赵虎大喝一声,一招“白云盖顶”,金背刀迎面劈下。
苏玉桥右手剑往上一格,“卡察”一声,两般兵器胶著在一起,左手剑方欲使展,赵豹的一柄铁锤,如流星般由胁下捣至,她以一招“快马加鞭”,刚刚封住来势,而另一柄铁锤,却同时由其背后打来。
苏玉桥听到脑后风响,情知不妙,但此时她要想撤招换位,已然不及!
正在此危机间不容发之际,突然一股绵绵劲风,把赵豹堪堪将要打到苏王娇背后之锤,往斜里荡开。
苏玉桥倏感背后压力卸去,右手腕力加重一送,娇躯微挫,便纵出一丈开外,扭头看时,斗场上多出了一个白衣少年,身旁还带著一只白猿。
“啊!是你!”
苏玉桥不禁脱口叫出,这时她心中对此践约比斗的少年原来那份敌意,已无形中烟消云散。
“是我,苏姑娘。”
玉麟说完这话,依然一付儒雅模样,微笑著向苏玉娇停身处一步一步的踱来,对那各执兵刃,楞在当场的赵氏兄弟一眼也不理睬。
赵虎,赵豹兄弟两人,何曾受过如此的鄙视!玉麟的突然出现,使他们攻散垂成,不知来人究系何等人物,所以楞在当场,及至看明白出手之人,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这少年又根本未把他两人看在眼里,赵虎城府较深,尚能忍受,直把个火性暴烈的赵豹,气得二佛出世,三佛涅槃。
“小子,给我站住!”
只见赵豹怒喝一声,与赵虎递了个眼色,兄弟两个各轮兵器,闪电般向玉麟攻上。
玉麟存心要将这赵氏兄弟奚落一番,听到赵豹的怒喝,明知他们必然动手,可是他仍是大摇大摆的往前移动,头也不回,及至赵氏兄弟两股兵器,由背后袭至,仅差毫厘之时,突的身形一纵一旋。
就在玉麟身形纵旋的同时,只听:“卡吒”一响,一阵火星乱迸,赵虎的金背砍刀,恰恰劈在赵豹的一柄铁锤上,震得他虎口破裂,一柄金刀几乎脱手飞去身形摇幌,踉跄了两步才隐定下来。
苏玉娇正为这白衣少年担心之间,还没看出他用的什么身法,竟将赵虎,赵豹合力一击,轻轻避开,惊讶中只见二赵目瞪口呆,兀目相到出神!
玉麟避过了赵氏兄弟合力一击之后,依然一派斯文,笑嘻嘻的道:“两位老兄,是否还要以群殴的作风,和在下走上几招?”
赵虎,赵豹一击未中,正在凛骇间,忽听白衣少年如此一问,心知已遇强敌,想要就此罢手,又不肯扫了莫邪岛的威名,同时更难向岛主覆命。
赵虎江湖经验老到,阴蛰的一笑,对玉麟不答反问道:“小兄弟尊姓大名,师承何人?倘若今日之事,与小兄弟无关,最好还是不要淌这浑水!”
玉麟隐身密林树上时,对赵氏兄弟和苏玉桥所说之话,听得一清二白,他在未出师门前,对天下武林大势,已了然于胸,知道莫邪一岛魏振东,在三十年前就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素来行事心黑手辣,但近十五年以来,此人已绝迹江湖,想不到此时此地,遇上了这魔头的属下。
苏玉娇与玉麟素陌生平,且曾对他狂傲无礼,本应置身事外,然而一种仗义心理,使他总觉两人围殴一个女子,实欠公道,故而在苏玉娇危机瞬间,他毅然出手相救。如今既已插手,自不能再袖手旁观。
此时,玉麟一见赵虎和言发问,心想此人何前倨而后恭?他乃冰雪聪慧之人,岂有不明对方用意之理,因此,随答道:“往下名叫玉麟,师承何人,歉难奉告,不过与贵岛绝无渊源就是,至于今日之事,自然和在下有关。”
“如此说来,这档子事小兄弟是管定了!但你却不要后悔……”
赵虎尚未说完,一旁的赵豹再也忍耐不住了,怒声吼道:“大哥何必和这小子啰嗦,我就不信邪门,看他是否有三颈六臂!”双锤一挥,一个箭步,向玉麟当头砸下,威势之猛,的是骇人赵虎一见乃弟已经出手,心知今日之事,只有豁上了。所以也就不再多说,运聚功力,施展开三十六路刀法,一扑而上。
他们这次动手,是拚出了性命打法,压箱底的本领都已使出,威势自然非同小可。
玉麟一见来势凶猛,自是不敢大意,疾然暴退丈许,避开了赵氏兄弟合力的一击,依然一派斯文潇洒的态度,嘻嘻笑道:“来得很好,恐怕后悔的是你们俩……”
正在此时,苏玉娇怒叱一声,轮剑向赵虎扑上。
“苏姑娘请住手,这事还是由我来收拾吧。”
苏玉娇心知斯文少年,身有超人绝艺,适才被赵虎,赵豹斗得已是筋疲力尽,正需要略事调息,今听玉麟如此一说,也就收剑停住,对玉麟深倩的一瞥,表露了无限感激之意。
“小子,好大口气!”赵虎,赵豹怒不遏的同时一声叫骂,便又联手向玉麟攻上。
玉麟到此两名高手的合力攻击,毫照惧色,只见他沉稳如渊岳,足下倒踩七星步法,以空手入白刃的绝艺,在刀光锤影中直似一只轻燕,穿来穿去。
赵虎,赵豹的金刀铁锤,虽然都是名家身手,凌厉之至,然而却沾不著这白衣少年的一根毫发。
三人恶斗间,玉麟心念已决,蓦然一声轻啸,平地“一鹤冲天”,脱出刀光锤影,暴起五丈多高,半空里似一只白鹤,一个“鲤跃龙门”的姿势,头下脚上,电射般向赵豹扑下。
赵氏兄弟虽在江湖上闯荡有年,何曾见过如此的俊妙身法,正自凛骸间,只见玉麟半空射下,还未来得及想到如何封档,那赵豹便吃一股劈空掌力,连人带锤震飞出三丈多远,咕咚一声,跌在尘埃!
赵虎一见乃弟已死,不禁悲愤填膺,抱定同归于尽的决心,一个纵跃,力贡金刀,“韩信点名”迳刺玉麟“坚络三焦”大穴。
玉麟身形甫落地面,见赵虎人刀已至,随即原地不动,待到金刀递至仅差寸许时,身形美妙的一旋,避开来势。
赵豹一招未中,心知不妙,突感半身一阵麻木,金刀已落于白衣少年手中,同是右手脉腕已被扣住。
由玉麟一掌震飞赵豹到白手夺刀擒住赵豹,仅在瞬间之事,这情形直把个目至一切的苏玉娇看得瞠目咋舌,既惊又羡!
以苏玉娇的身法,竟未看出这白衣少年是用什甚手法,在举手投足之间,制住了两名高手,她怎会想到这正是已绝迹江湖六十余年,上清门不传之秘——“玄真掌”与三十二式大擒拿手啊!
这里不说苏玉娇心中的惊羡,且说:这时被玉麟扣住脉腕大穴的赵虎,正是气血逆流,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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