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玉狸长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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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玉狸长虹-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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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他应武当之约,前来嵩山,一则是寻找爱徒夏侯芝馨,二来也想会会门人口中所描述的那个武功绝伦,打败爱徒的少年,一窥究竟,藉以观察是否即为窃宝之飞云堡主?

  因此顾天南虽与青虚道长同行,但对少林派却无敌意,更不相信以少林之威名奉誉,会勾结什么妖人之事。故略微沉忖,答道:“贵掌门大师有所不知,敝派祖传镇山之宝——‘青城锈剑’,被留名为飞云堡主之人窃去,日前曾派人搜寻无著,故想出来走走,唉!这件事情,说起来真是丢脸至极,探望贵掌门大师万勿耻笑才是。”


  净心大师双目微张,状似吃惊的道:“贵派竟然也发生了这种事情,看来……”

  他稍微一停,又向一位光头大脑,手持禅杖,身著金衣的老僧问道:“昆仑掌门空空老友,宝驾莅临敝刹,莫非贵山也发生了武当、青城同样大事?”

  这位昆仑掌门空空长老,与净心大师,乃当代有数得道高僧,轻易不出山门,此番率两位师弟——“昆仑双杰”东来,实为追踪西域图克兰宫密宗僧侣之故,顺道拜访少林掌门,恰与青虚道长相遇少室峰下,经青虚老道一番危言耸听,心存疑忌,故允同行。


  空空长老目睹此景,情知武当、少林之间,仇怨深结,势必水火难容,但在眉相未明之前,自不愿轻举妄动,得罪任何一方,尤其与净心大师,因为三宝门下多年老友,自不能听信偏面之词,反目成仇。

  只见他在净心大师相间之下,光光的大脑袋晃了几晃,意态悠闲的笑道:“贫僧此番远道东来,虽与中原武林有关,但却与此事毫无干连,而且莅临宝刹,实乃荋诚相访,绝无他意。”

  净心大师笑道:“空空老友既是观光寒山,多年不见,理应一叙,让贫僧略尽地主微忱,那么请——”

  “请”牢出口,身后闪出了“四金刚”向前对空空长老合掌为礼,道:“恭请空空掌门师伯,寒寺待茶。”

  空空长老合掌还礼道:“四位免礼。”接著反身对相隔五丈之外三十余人的排列,招招手道:“二位师弟请过来吧。”

  只见两名金衣老僧,应声而出,正是“昆仑双杰”。

  情势至为明显,青城掌门顾天南言词之间,不愿与少林为敌,昆仑三僧,便为少林坐上客,武当派联合的五大门派阵容,无形中已是去了两拨生力军。

  青虚道长眼见情势如此,心中咕啜道:若不趁此机会撩起众怒,再让净心老和尚向峨嵋、点苍两派掌门询问下去,说不定联合阵线,就要全部瓦解!

  忖念及此,不由喝道:“空空掌门且慢,贫道还有话要说。”

  空空方丈与“昆仑双杰”二师弟,并未立即进寺,只是站于净心大师身傍,准备事了之后,一同进刹。放在青虚道长言毕,空空长老和颜笑道:“道长请便,贫僧愿闻高见!”

  青虚道长面色一流,战指净心大师,切齿数落道:“净心老秃,暗结妖人飞云堡主,主使盗取各大门派宝物,杀戮门下弟子,祸心深具,证据确凿,凡我武林同道,均应高举义旗,共讨妖孽。今既不但不愿将妖人交出,反而施计挑拨离间,非贫道危言耸听,我等时下卯不同心一德,一旦老秃阴谋得逞,那时势必噬脐莫及,后悔迟矣!”


  少林摹群直听得一阵愤然!

  净心大师却从容笑道:“妙哉此言!青虚道友,想不到你们武当掌门之尊,竟能说出这种连三岁儿童都瞒不过的话来,殊令贫僧惋惜………”

  说至此,微喟一声,又道:“道友雄才大略,贫道早知,你既想领袖武林,尽管好自为之,本派绝无争胜好强之意,又何必硬要找个借口出来,给本派加上个莫须有的罪名呢?贫道言尽于斯,犹望道友能冷静思之!”竟自垂目不言。


  青虚道长的心事,竟被净心大师一语揭穿,羞愤交集之下,怒喝道:“老秃驴,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谅你也绝不会认罪!”

  话落,竟自运集功力,就要出手。

  猛可中,一位瘦长个细眼睛,年约六十几岁的老道,闪身拦住青虚道长,道:“青虚道儿,身系数派发号施令之重任,何必轻自出手,待贫道来试试这位武林宗师,究竟有多大道行?”

  少林众僧凝目望去,说话之人正是峨嵋派掌门紫阳真人,为当代十二剑手之首。

  净心大师双目微睁,念道:“阿弥陀佛!紫阳道友不在峨嵋潜修,远来敝刹,敢情是也与青虚掌门人,同一雄图?”

  紫阳真人脸色一凝,正待答话,只见身旁瘦骨嶙嶙,个子高高的端木齐天,前跨半步,冷哼道:“天下武林领袖地位,惟有德者方能居之,尔少林名为正大派别,暗结妖孽,对我诸派视若草芥,横加污辱,居心何在?”


  净心大师看了看瘦长老人端木齐天,缓缓说道:“点苍掌门端木老友,此言由何说起?”

  这点苍派掌门人端木齐天,绰号“枯竹叟”,乃是当代有名怪杰之一,行事狠辣,但尚不失为一个豪侠之士。

  枯竹叟端木齐天敞声笑道:“老和尚你是真不知,还是故意装徉?”

  净心大师面色微沉,答道:“贫僧身为三宝弟子,少林掌门,出言岂能儿戏?”

  枯竹叟端木齐天沉吟半警,正待说话,却听青虚道长说道:“老秃,不要装佯,难道说点苍派的掌门令符,被你指使下的飞云堡主盗去,你还不知吗?”

  净心禅师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微震,暗道:这些事情怎的都一起发生?看来一场武林浩劫,势必难免!

  想到这里,不由轻喟一声,道:“武当、青城、点苍三派,有的失宝,有的人宝俱伤,如今找到敝出来讨什么妖人飞云堡主,这也难怪,因为贫僧师弟,确曾与此人同来嵩山,但武当玄真道长,对此人去向当该明白?而且敝寺藏经楼上失窃‘达摩十三式’,两名弟子被杀,昨夜大雄宝殿佛祖手上捻珠,又复被人窃走,本派之耻,本派之物,待向何人去索还?”


  “吓!老秃,不要借词掩饰,故弄玄虚,谁能信你!”

  青虚道长说罢,脚下微滑,迳向净心大师欺近。

  “四金刚”同时闪身而出,挡在了净心大师之前。

  武当派高手二十余人,在玄真道长率领之下,个个长剑出鞘。

  危机四伏,一场门户恶斗,一触即发。

  净心大师双目精光暴射,高宣声佛号,语音沉痛的说道:“贫僧最后一言:本派无意争名斗胜,领袖武林,青虚道长既有此雄心,尽管多做几件大快人心的江湖义举,到时势之所趋,自可领导群伦,又何必出此下策,与……”


  “老秃,闭你的鸟嘴!今日血洗少林寺,就是大快人心的义举——”

  青虚道长此言甫毕,宝剑“嗡”然离鞘,一个箭步,迳向净心大师扑上。

  玄真道长领导下的二十几名武当高手,也同时虎吼一片,纷纷发难。

  一代高僧净心大师,深深的叹息一声,道:“茫茫苦海,回头是岸!”说罢,由四名灰衣小弥陀护卫著,退往旁处。

  禅心和尚推出雄浑无比的两掌,接上了青虚掌门。

  玄真道长则由禅同大师接住,禅日、禅月,率领“参”字辈的十五名门人,堵住了武当众道士。

  于是——

  少林古刹之前,展开了一场两大门派的龙争虎斗!

  青城派掌门顾天南,率领五名门下高手,退往斗场一旁,冷眼旁观,保持中立态度。

  枯竹叟端本齐天虽来势涸涸,但经净心大师最后之言说得疑信参半起来,是以率领著四名派中高手,暂持冷静。

  两派恶斗爆发之后,峨嵋掌门紫阳真人,却退出战圈之外,撮口长啸,倏然间,少室峰下,人声鼎沸,涌上了八九十人,各个手持兵刃,列于紫阳真人身后,排成了一座方阵。

  紫阳真人招来门下,向斗场上瞟了瞟,脸孔上抹过一丝诡异的微笑,竟也观战起来。

  此老,不但剑术造诣深奥,武功超群,在心智上,也是鬼计多端。

  他早已有意与少林,武当两大门派,一争雄长,但苦于门下能手不多,且无良机,此番被青虚道长邀来,尽起徒众,表面上是为武当助拳,骨子里却另有他的谋算。

  既见少林,武当已正面冲突,惨杀难免,灵机一转,计上心来——以待两败俱伤,则坐收渔人之利。

  殊不知玄真道长,也是个机伶老道,既见紫阳真人招来门下人手,竟在一旁坐山观虎斗,就知其意如何了。

  忖念间,一剑挥出,将禅同大师略微迫退,闪身跃出斗圈,亦如法长啸一阵。

  蓦地——

  山峰之下,又涌上了二百多青袍道上,正是武当门下弟子。

  为首一个眉目清秀,背插长剑的少年,浑身蓝色劲装,器宇轩昂,一表人材,闪身跃至玄真面前,抱拳行礼:“请师叔谕下——”

  玄真道长把手一挥,道:“暂时要他们勿动,看我眼色行事。”

  劲装少年应声:“遵命。”猿臂一挥,两百多个武当道士,队形整肃,退在一旁,竟与峨嵋派距离十丈左右,遥相并峙。

  这出乎意料之外的武当来众,直使紫阳真人暗中骇然一惊,心想眼下情势,预谋必难达成。

  玄真道长向紫阳真人睥睨的掠过一眼,道:“时机已到,请掌门下令贵派门人动手吧!”

  紫阳真人嚅嚅片刻,竟未说出话来,突闻少林寺内,钟声齐鸣!

  只听净心大师敞声宣道:“阿弥陀佛,罪孽,罪孽!”

  宣声高昂,犹如沉雷,山谷为应,几将那钟声压住!

  在场人众,虽然俱都是当代武林高手,定力过人,也不禁心弦震荡,骇然吃惊,齐都为之一怔!

  但是,双方狠拼恶斗,依然继续不停……

  ※※      ※※      ※※

  没有月亮,乌云遮盖了蓝天。

  夜,像个黑黝黝,阴沉沉的巨灵,以奇大无伦的魔爪,攫取了整个大地!

  山风如虎,松涛雷鸣,交织成一曲悲壮而恐怖的乐章,益发增加了夜之巨灵的淫感。

  这地点是伏中山中的一处绝壑,深达百丈,林木阴森!

  突地,在这绝壑山壁的半腰间,传出了两声震天长笑,此起彼伏,直似要与山风抗拒。

  笑声历达半个时辰,但是余音回荡山谷,经久甫绝。

  笑声发处,原是一所不太大的山壁岩洞。

  此际,在岩洞里翻身爬坐起来一个白衣弱冠少年,怔憧憧的瞧了瞧身旁蹲伏的一只白猿,向乌黑的岩洞外张望一下,像是自言自语的道:“啊!我怎么到了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他摸摸脑袋,似是沉浸于回忆之中……他仿佛记得:在武当派的“七星剑阵”之中,眼见秦伯父被一名武当道人,长剑刺上肩头的瞬间,倘不顾生死的跃身驰救……

  之后,他使一切浑然不知了。

  他仿佛还记得:就在他秦伯父生死须臾的同时,半空里似是传来一阵破天长笑……

  “啊!怎的这笑声,犹仿佛在耳际?………”

  “哈哈!小娃见你可醒过来啦!大概已经饿了吧?这个拿去吃吧!”

  白衣少年被此话音蓦然一惊,纵目向洞内望去,只见团团一物,迎面飞来,顺手抓住,嗅到香味扑鼻,原来竟是只烘熟的山鸡!

  他在武当派的“七星剑阵”中,由黑夜困到天明,由天明而至日色沉西,算起来整整一天未进饭食。

  而此刻又已黑夜沉沉,何上一天呢?

  他的确饿了,虽然由于充足的睡眠,已使他毫无倦意,可足饥肠辘辘,颇感难耐!

  他几乎是毫没加以思索,竟然把一只肥大的山鸡,狠吞虎吓撕嚼下肚。

  至此,这白衣少年是谁?笔者相信已用不著多作交代了。

  徐玉麟吃罢烘鸡,正想站起,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又自洞底传来,道:“小娃见,喝了吧,这个给你!”

  随著话音,又飞来了一只红红的葫芦。

  徐玉麟眼明手快,迅疾的接著,拔开葫芦堵塞,芳香沁人,把头一仰,“咕嘟嘟”喝了数口,但觉入口生津,犹如掠浆玉液,味见甜美极了。

  虽然仅是几日,但渴意全消,竟自舍不得再喝了。

  忽然,倘想起这甜美味道,似是曾经尝过,但那仿佛是很久,很久的事了。

  “小娃儿,这千年灵芝液,还不错吧?哈哈!这一葫芦全送你啦!”

  “啊!千年灵芝液!”

  徐玉麟说完这句话,似是若有所悟的,大步向岩洞深处迈去。

  这岩洞虽甚黑暗,但他视力大异常人,走不多远,便看到在洞底壁前,坐著两位老人。

  右边一位稍高,白发萧萧,长髯垂地;左面一位较矮的老人,却是黑发黑髯,面如满月。

  同样的两个老人俱都是:太阳穴高高隆起,两眼神光似电,丰采奕奕,骨格不凡!

  徐玉麟何等聪明,心知眼下老人,必是两位性命交修的奇人异上。随即急跨数多,长揖跪拜道:“晚辈徐玉麟,拜谢两位老前辈搭救之恩,尚请赐上尊姓高名,俾晚辈永铭不忘。”

  只见右边白发白髯的老人,展颜微笑道:“二弟,我说得不错吧?上清牛鼻子调教出来的门人,多懂礼貌,逗人喜爱哩!”

  徐玉麟听得心中既乐又讶,暗自咕啜,这两位老人怎会知道自己的师尊?

  “哈哈哈!大哥如此说来,我那葫芦千年灵芝液,还赠得适得其人哩!”右边黑发黑髯老人,把手一摆,道:“小娃儿快起来,对我们这两个老而不死的山野林下之人,用不著这多礼数。”

  徐玉麟却依然跪地未起,似是在等待什么?

  黑髯老人以已窥知其心意一般,竟又敞声笑道:“小娃儿起来吧,我们两个山林老儿,活得年岁太多啦,早已把姓名忘记了。”

  徐玉麟但觉一般突来劲力,竟将跪地的身子缓缓托起,却并未看见两位老人有什么动作。

  这种“以意御力”的功夫,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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