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这里,于是更加紧的学习起来,待摹仿到第十八式时,已自觉得这些招式,一招比一招难学,而也一招比一招神奇奥妙!
这第十八具骷髅架,使的是一种外门兵刃,约有三尺来长,通体乌黑,儿臂粗细,圆中带棱,没有护手,尖端呈海螺状,锋利无比,似鞭非鞭,一时竟认不出这是一种什么兵器?
他正自端详这具骷髅施展的招式与兵刃,忽闻身后飒飒风响,一掠而至,心中一凛,反手“风扫落叶”,疾然一剑劈出。
“师弟你莫非是被此‘九幽地府’,困得发疯啦!”
欧阳青已自办出正是神剑北童的声音,倏将扫出剑势,迭忙收回,暗骂道:你自己行动鬼鬼祟祟,怨得了谁!
他心里虽然如此想,但口中却依然歉然答道:“我以为是什么敌人偷袭,一时未办清楚,万请师兄恕罪。”
神剑北童道:“老朽行功起来,忽然发现你不知何去,找了好久,才见你在此………”
他略一停顿,瞧了瞧那具外门刃双的人体骨骼,又接道:“你可是觉得这具骷髅骨架,手中兵刃很是奇怪吗?”
欧阳青答道:“师兄可识得这种乒刃吗?”
他本来以为神剑北童已经看到他练习骷髅架的行动了,正犹豫是否要以实情相告,今听神剑北童话语,如是自己所料错误,故而不答反问,以使藉此冲淡对方对其行动的怀疑,这样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中,学得一套神奇武功,也好使神剑北童对他刮目相看。
要知欧阳青在剑术的造诣上,虽然够不上是上上之选,但一套三才剑法,已是神出鬼没,堪称一二流剑手,其所以对神剑北童貌恭言顺,本非出于自诚;这其中因素,容待后述外,主要的是他想向神剑北童讨教“秘剑快斩”之术。
不过神剑北童也非易与之辈,对欧阳青那种阳是除非的恭顺,岂有不察之理,是以始终未将其堪称一绝的“秘剑快斩”传授与他。
但是欧阳青却并不死心,他想在暗中剑学,以故,神剑北童出手用剑时,他总是特别留意,无奈神剑北童撤剑的动作快逾雷火,总是在他似察不察的瞬间,所以他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此际,他既发现这一百零八具枯骨,乃是一套神妙武学,怎肯向神剑北童轻易泄露。
他想,即使此刻神剑北童在旁,无法继续学习,只要保住秘密,以后再找机会,倒也不迟。
这时神剑北童见欧阳青不咎反问,冷笑一声,道:“老朽自是识得,这乒刃名叫‘乌龙夺’,普天之下,能用此兵者,只有百年前昆仑派掌门人青松子一人而已,但此人亦在‘死亡之车’的事件中失踪。此后,这种兵学便失传于江湖,想不到竟在此‘九幽地府’中遇到………”
神剑北童话到此处,倏然停住,双目精光电射,面容肃穆中充满了悲怆、愤慨、威凌慑人,直把个欧阳青看得心下一阵凛骇,不知这位性情冷僻的老童子,又要出什么花样?
但见神剑北童环目扫视了四周一眼,复又向那手持“乌龙夺”的骷髅架,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审视了一番之后,微微颔首,又向另一具骨架走去。
这一具骼体骨架,身高八尺,头大如斗,手持一根“降魔杖”,见臂粗,丈二长,列成一式“力撼山岳”,状至威猛,看来此人生前,必为一位威武力士!
神剑北童忽的似是喃喃自语道:“这位必是少林寺的大和尚之遗骸!”
少林派以十八路“降魔杖法”,威镇武林,江湖人物,那个不知,是以欧阳青在听了神剑北童的自语,心中方甚了然。
神剑北童看完了这具高大的遗骸,接著又举步向附近另一悚黑屋走去,欧阳青自是后面紧紧跟随。
欧阳青跟随神剑北童,走过一栋一栋的黑屋,看遍一具一真的骨骸………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他们两人几将五十四栋黑屋全数走过,一百零八具骨骸,尽皆看完。
神剑北童在每看过一具骨骸之后,必在兵刃上反覆的审慎研究一番,有的他很快的便道出了那些遗骸,乃是属于何门何派;有的则望著怔怔的出神半天,一语不发。
在他说出的这些骨骸之中,竟然包括了中原九大门派,另外还有一些奇人异士,绿林枭雄。
这些自然都是从他们的兵刃上认出,欧阳青对神剑北童自言自语的说出一些姓名,有的则是熟知的轰轰烈烈人物,但有些则根本未曾听闻过。
神剑北童率领著欧阳青,直似幽灵般,在“九幽地府”中游来游去,看遍了每具骨骸,最后依然踱至那手持“乌龙夺”与“降魔杖”的骨骷之前。
他面容一整,对欧阳青道:“师弟已学会了几招?”
欧阳青心事被他突然一语揭穿,身躯微微一震,嗫嚅的答道:“我………我学会了十………十七招………”
“你可是要想学这‘乌龙夺’法吗?”
“是的,我觉得这招‘乌龙夺’,施展待至为神奇奥妙,所以………”
“那你就学吧,老朽自是不便相阻!”
神剑北童说罢,垂手肃立,不再言语。
欧阳青一想,这事反正已经披他窥破,干脆我就悉数学下去吧,于是便摹仿起那“乌龙夺”的招式来。
神剑北童直待欧阳青把那夺招学会,才启口道:“师弟,这些招式,即使我们能够生出此‘九幽地府’,也必给你招致无边苦恼………甚至………唉!”
他本是要说甚至杀身大祸,但他未经说出,只是微指一声,使戛然住口。
欧阳青心中匉然一动,急问道:“师兄此言何意,能否以见告?”
神剑北童并未答覆他的询问,仰脸长长一叹,蓦然纵声长笑起来………
他这笑声,乃是挟以数十年修为而发,宛若山崩海啸,律音激荡,历久不绝,直把那些一具一具的骨骸,震动得摇摇摆摆婆媟作响,益发使这鬼气森森的“九幽地府”倍增恐怖!
突的——
笑声中断,神剑北童双眉微耸,直向黑屋射去………
白猿秀士徐玉麟,自进入“回旋之路”后,果然不出他之所料,行不多远,面前使出现了三条歧道。
仔细分辨那三条歧道是,虽是一列并排,但宽狭一致,每条暗道的入口的石壁上,均题著四个大字。右面是“不归别途”,左面是“亡魂之路”,居中则是“轮回九转”。
这十二个大字,构成了三支歧路的名称;名称虽然各异,但涵义则是殊途同归——入此无生。
徐玉麟面对这三岔歧途入口,思考了一番三个不同的名词,觉得并无多大区别,“不归”“亡魂”,同是暗示一个死字,至于“轮回九转”,顾名思义,绝也不是个易与之处!
他心念一转,暗道:我既进入你“不归别庄”,眼下何不再走走你这“不归别途”,倒要看看“不归”二字,是否当真名符其实?
行想至此,真气一凝,使举步向最右的那条“不归别途”迈进。
他刚刚进入不到数丈,暗道使曲曲折折转了数个方向,他边走边在每个转折之处的石壁上,以“金刚指”力,刻划下一个暗记,以便作退出时的指示。
那知当他又转折了几个弯后,一步踏进了一个豁然开朗的所在,凝目流顾,原是一所地下广场!
这所广场成圆形,约有二十几丈的面积,四周围墙、地面、顶盖,一律粉白,赛似个雪洞。
圆场的中央,有一根三人合抱的白色圆柱;柱上四周嵌著四颗龙眼大小绿色明珠,散发著淡淡的绿色光芒,白绿辉映,竟使这座圆场甚为明亮!
那光线柔和极了,令人如置身一所和平、美妙的境界;又似进入绣楼闺阁,顿生无限遐思……
徐玉麟对此地下的美妙处所,流顾了一阵,不由暗自赞叹,当初设计此地之人之精思,以及工程之浩大,竟然一时忘却了身在何处?
他不期然的竟自向那圆柱缓缓走去,当他走至圆柱之旁,回首一看,心中不由大震!
原来这圆场的四周石壁之上,竟是一座一座的孔洞,那些孔洞,非但大小一致,而且间隔如一,而他也就是从一所孔洞中,进入的这个圆场,可是他从那一个孔洞进来的,已经无法辨认。
他究竟是个聪明的少年,见此光景,于是脚下不再移动,迳向来时的相反方向,疾然跃去。
由于他进入这圆场之前,一时忘记在孔洞上作下暗记,所以此刻竟自找不出那是来路?不过,他心想走向圆柱时的方向既未曾移动,那么这时返身走回,当面也仅是三四个通往外面的洞口而已,倘若每所洞口都试试,必然找到来时的退路。
他自以为这想法极为合理,可是他怎知果然如此轻进场退,那此“不归别庄”,“回旋之路”,“不归别途”,等等的一切,岂不是故弄玄虚?
徐玉麟沉忖半晌,终于走进了一座认为极可能是来时的孔洞,前行丈许,便被一睹坚硬的石壁阻住,然而却有一条夹道通往两旁,于是沿夹道向右再行,不几步远,夹道未尽,而右边却发现了一所通往圆场的孔洞,调头再向回走,所见依然如此。
这样以来,显然认为极可能是退出的洞口,都已经变成不可能了!
他索兴沿著夹道走去,所经过之处,都是一般无二,虽然他是朝著一个方向前进,但最后仍是回到原处。
这时他才明白,这所夹道,乃是环绕著圆场而筑,夹道一边是数不清的孔洞,一边则是坚厚的石壁,孔洞仅能通往圆场,但却无任何通过石壁的出路。
然则,他来时的暗道,究竟那里去了?难道说这环绕圆场的石壁,竟能无声无息的自行旋转不成?……
想到“旋转”二字,似是若有所悟,他竟自呢喃道:“旋转………不错的,一定能够旋转,不然也就不会叫做‘回旋之路’与‘不归别途’啦!”
徐玉麟虽然跟随上清真人那般盖代绝才,春风化雨十数年,对武学涉猎至广,奇门八卦,九宫易理,以及五行生克之道,知之甚详,可是无奈这所地下圆场,既不按九宫八卦,亦不合五行生克,是以真使英雄无用武之地!
此际,他才深知这“回旋之路”中的“不归别途”的奥妙与厉害了!
他,身负数门绝学,超人艺业,而今却被困于此!
想到他之所以“死亡之车”,进入这所神秘莫测的“不归别庄”,原是因发现了杨金萍在密林中,遗留下的一条绿衣之带,由此推测飞云堡中,在其走后的这段时间里,可能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是以和神剑北童、欧阳青三人,急于赶返徂徕山去。
然而,人生一切遭遇,往往是出乎逆料之外,想不到途中竟会遇上那载劳什子的“死亡之车”!
而今,狒狒失踪,飞云堡里消息渺然,“五巧”会聚魔群,企图向太乙门古墓发动,掠夺紫玉狸,寻找“玄天秘岌”,以争霸武林……
这些,在在都是需要他去担当的大贡重任,而父母家人的血海深仇,犹未能报,更使他寝食难安!
徐玉麟此际的脑海中思潮涌伏,千头万绪……
他倒并不太担心自己的生死,而是对他有恩之人,尚未图报万一,以及那些艰钜的,未完成的诸般事务,怎能使他甘心受困在此,而坐以待毙呢?
可是,倘却是实实在在的被困住了!
他在圆场中盘膝默生,沉思良久,霍然跃起,大声疾呼道:“我不能在此活活的被困而死,我有很多事要办呀!要办呀………我必须出去啊!………”余音回荡,经久不绝!
呼叫之声甫停,蓦的一种潜在的求生本能,在他的脑际中倏然一现,他终于握住了这稍纵即逝的一线灵机,推理思考下去……
世上凡百难事,前人既能想出,后人亦何尝不然;徐玉麟情急智生之下,终于凭仗其锐敏的判断,观察,推想到圆场中央那根白色石柱上去。
他以为那支石柱,如非是多余,那便极可能是此圆场操纵枢扭,何不仔细过去瞧瞧,或许能寻出望眉目来,也不一定。
于是他走至圆柱近傍,环绕审视一匝,但却未发现任何可疑迹象,他又以双手,绕石柱遍处按摸,竟也没有摸到什么名堂。
最后,他仰脸细瞧那绿色明珠,见那明珠一半外露,一半则是嵌于石柱之中,要想摸到,则必须以“壁虎功”附柱而上。
这一点当然难不住他。四颗明珠他逐一按动了一遍,其中有一颗,手指触动时,似乎略微有些松动,随引起了他的疑窦,复行用力一按——
突的圆形石柱,风车般的旋转起来,而且越旋越决,几乎把他摔将下去。
心中窃喜道:这下子至少已被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所在!随飘身落地,瞧著石柱的转动。
那知他双足著地不久,顿然觉得身体未动,可是竟然绕石柱游旋起来,低头看时,见系石地也自旋转不停。
起初,他还觉得甚是好玩,但不一会眼前发黑,使晕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终于从昏迷中悠悠醒转,反身坐起,揉揉星目,张眼四瞧,神光触处,不禁为之怔呆!
此际,只见圆场四周墙壁上,那一座一座………在他记忆中大概是一百零八个方形洞门,不知何时,像是被人一把抹去,点痕了无!
然而,在那光洁的白壁上,却出现了一个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像。
这些人像,高矮不一,胖瘦各殊,而且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僧道尼姑,无所不有!
徐玉麟被此骤然变化后,而出现的人像,为之吸引,不自觉的竟然抬步向石壁走去。
这时,倘已对石壁上的人像看得特别清晰,只见这些人像不但每人手里都握著一件乒刃,同时也都列成一种招式,细看那些招式,竟然彼此不同,骤视之,以甚平淡无奇,细审之,却是诡异奥妙,虽系列出一招,然则蕴蓄著无穷的变化。
世上那一个练家子,不醉心于自己所不能之武术,徐玉麟年仅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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