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松年被人救走之后,中原武林各派高手,已纷纷赶至,密宗僧人与铁臂魔君合力之下,将赶来高手,一一击毙,造成了江湖上又一次的惨案。
从此,武林中以为铁臂魔君就是唐松年,唐松年也就是铁臂魔君,殊不知这正是密宗僧人的毒计,以伪乱真,籍以陷害太乙门的唐松年。
唐松年在回到古墓之后,因两腿断去,乃潜心苦练御风飞行之术,二十年来会未稍辍,始有今日之成就。
然而由于铁臂魔君与唐松年之混淆,害得唐松年在江湖上闪闪缩缩,始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惟恐又引起一场无为的武林残杀,而他对密宗僧人的仇恨,也无时或志。
谁知在二十年后,那西僧铁臂魔君伪充的唐松年,却怀著紫玉狸之膺品,又出现江湖,唐松年,以为以正视听的良机已到,想将铁臂魔君引至此地,当天下正大门派之前,将其殊戳。
谁知事与愿违,铁臂魔君竟然死于一个黑道教派之手,以致使唐松年无法向天下同道以办自此事!
铁脚怪人,唐松年说完以上这段往事之后,玉麟这才恍然大悟,迭忙从怀中讨出了一个黄包小包,递给唐松年道:“祖师如此说来,那西僧铁臂魔君死前所赠弟子这个紫玉狸,岂非毫无价值了?”
唐松年叹息一声,道:“你这紫玉狸岂但是伪品,而且这正是铁臂君的老谋奸算,想以此引起中原武林的浩劫,假你之手,以为其报仇。果然那些不辨真伪的江湖人物被其骗过,如今都纷纷向你出手攘夺,殊不知那真闪紫玉狸,始终深藏于此古墓秘地。事到于今,已非有个了断不可了。你的处置,甚为适当,一待明年三月三日,老夫必持真品,前往泰山,当天下英雄之面,明以赠你,但先机千万不可泄露,同时,现下你可将此膺品带在身边,任管发生何事,都不必担心。”
玉麟将包袱收起,答道:“弟子一切明白了,祖师吩咐,必当牢记心怀。”
唐松年面色肃穆的又道:“你是上清真人的嫡传弟子,论辈份本派不应收你为十二代门人,但此事实乃出于无奈,万望你能谅解的苦衷,不为计较则是!”
玉麟毅然答道:“弟子决不计较这些问题,否则弟子亦不会答允。”
铁脚怪人唐松年沉吟了一阵,正欲对玉麟继续说话,忽然面色一寒,只听石室顶上轧轧声响,乃改变话题对玉麟问道:“你进入古墓之前,是不是已经将石人阵势发动?把长山二圣困住?”
玉麟答道:“弟子因那两老纠缠,不能脱身,故而发动石人阵势,果然将其困住,弟子才得进入这古墓,不知现在他们怎样了?”
“这两个老怪,乃是何等人物,那石人阵势,只能将他们困住一个短时间,如今已被他们窥出端倪来了,正向那石马发动功势,再过片刻,他们便可能将石马毁去,倒不如现下放他们走吧,不过这样以来,此古墓必成为多事之地啦!”
唐松年说罢,伸手将石床一端,用指一技之后,静听了片刻,乃对玉鳞道:“他们已经走了!”
玉麟此时心下已自了然,这古墓各处机关的开关机扭,都必是设于这个石床上,这所石室,也就是古墓的中心。
唐松年一见玉麟正在低头沉思,猜知这少年必是对此古墓机关发生了兴趣,随道:“玉麟,你已经是本门弟子,虽是记名,但本门一向单传,一待老夫将镇墓之宝——紫玉狸——交你之后,你便是本门第十二代掌门人啦,你对于本门之武功,“古墓八式”,以及,“太乙剑术”,已全部熟悉,以你目前武功来说,本门实已无可增益于你,不过为了今后你在江湖上行事方便,现下我将本门易容秘术教你吧!”
玉麟谢过,随将太乙门易容秘术,全部学会。唐松年又将古墓机关对他解说了一遍,最后嘱其务须替师复仇,玉麟一一答允,这才叫他速离古墓,赶返金岭镇去,早日访查出他的家世,以便准备明年泰山之会。
玉鳞在唐松年相送之下,出得古墓一看,果然八具石人已恢复原来位置,长山二圣不知于何时走脱?
这时,日影西斜,已然是申牌时分了。
他看看四野无人,真气一提,展开轻功,循来路直往金岭镇奔去……
行经一座密林,玉麟脚下一缓,突然绿影一闪,一位绿衣中年妇人,背插长剑,盈盈停于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只见这位中年妇人,嘴角上挂著一丝浅笑,看来好生面熟,但一时竟想不起曾在那里见过?
这时中年妇人,行前一步,裣衽道:“小侠好快的身法,昨夜我被你在此甩下,一直等到现在,才见小侠返回,不知小侠到何处去来?”
绿衣妇人说罢,又是盈盈一笑!
玉麟对这绿衣妇人的行动,直觉得莫明其妙,但对方既以礼相见,自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便也抱拳还礼道:“不知夫人追踪在下,有何相教?”
绿衣妇人道:“请问小侠可认识“王面及杰”徐世宪、徐世璋兄弟吗?”
玉麟被面前这位绿衣妇人,问得简直如丈二尚和,摸不著头脑!心想这“玉面双杰”自已从来就没听说过,怎么能够识得呢?但他忽然想起徐世宪这个名字来,那不是十八年前惨死的太乙门十一代弟子,也正是自己的记名先师冯?这妇人怎的会向他问起这些事来,难道说古墓之事,已被她知道了不成?
他曾听唐松年说过,那徐世宪的惨案,至今尚未查出半点端倪,并再三嘱其替师复仇。如今这位不明来历的妇人,竟然向他问起与徐世宪的关系来,岂非怪事?
玉麟微一沉思,心中已有了决定,随对绿衣妇人答道:“在下对此二人素不认识,不知夫人何以见问?”
绿衣妇人又对玉麟凝视了一眼,笑道:“小侠可认识我吗?”
“好生面善,恕在下一时记不起了。”
“我叫杨金萍,人称我做笑菩萨,现为黑衣教护法。”
“啊!是啦,夫人不是已经为在下所伤吗?”
“那是我装得受伤呀!”
“为甚么?”
“因见小侠和‘玉面双杰’兄弟面貌酷肖之故。”
“这就是夫人要追踪在下的理由吗?”
“正是为此。”
绿衣妇人笑菩萨杨金萍,忽又向玉麟问道:“不知小侠肯将家乡住处,以及令尊,令堂大名见告吗?”
玉麟被她这一询问,又触动了伤心之处,一时悲从中来,几乎掉下眼泪!但他稍一镇静,迭忙摇头道:“在下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吗?”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那还有甚么真假!”
“那么小侠再见了,不过……”
笑菩萨杨金萍微一犹豫,终又接道:“小侠以后如有需要,可请驾临“飞云堡”,我愿意随时奉告。”
说罢,一闪而去。
玉麟对杨金萍最后的几句话,似懂非懂,楞了半天,眼看日色不早,乃连忙纵身驰去……
“二哥,我看还是少惹麻烦的好,江湖上有句话说:‘妇孺僧尼最忌惮!’不是小弟怕事,那个小娃儿既能来捞影去排踪的把人抢走,谅必不是个简单人物,天下女子多得很,何必非要她不成!”
“妈个巴子的!这小子难道有三头六臂,竟敢跑到徂徕山管起大爷们的闲事来!”
两个虬筋栗肉虎目环眼的凶恶大汉,边说著一同走上茶楼,拣了个坐位,要来一壶香茗,各自啜了一杯,起先说话的大汉,沉吟半呐,道:“二哥难道没听说,新近武林中出现了两个武功高不可测的少年?”
被尊称二哥的狞恶大汉,环眼一瞪,疑惑的道:“是两个甚么人物,四弟你且说说我听?”
这被叫做四弟的大汉,环视了茶楼上的客人一瞥,放低了声音,答道:“这两人么,一个叫做玉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白衣书生,因为身边带著一只极为厉害的白猿,江湖上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白猿秀士’;另一个也是个十六七岁的娃娃,因为来去跨一只青色大雕,一般人便喊他叫‘青雕神童’。
“那白猿秀士玉麟,最近在金岭镇大出风头,不但打败了莫那一枭和黑衣教主率领的数十名高手,并将那六十年前就已震惊武林的苗荒二怪击伤。至于那青雕神童,由天山一路东来,也是捣了不少绿林人物的蛋。黑衣教主由金岭镇锻羽归来,元气未复,又被青雕神童把座总坛飞云堡,几乎闹得天翻地覆,连黑衣教主那等高手,都无可奈何得他!”
“唉!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倘若抢走那女子的万一是此两人之一,二哥,我看还是算了吧!”
只听“砰”的一声,那被叫二哥的凶汉,把桌子一拍,泼妇骂街式的道:“妈个巴子的,我就不相信你说的这两个娃娃会有那样大的能耐。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难道说他们还敢到徂徕山和我们徂徕四煞架梁子不成?”
“又这是不是强龙不过江。人家既能把人抢走,复又和我们约见,自必有恃无恐……”被称为四弟的大汉,略微一顿,又接道:“以我之见,二哥待会见了这少年,问明果是由猿秀士或青雕神童的话,此事还是和平解决算啦!”
“不成!徂徕四煞的台,可不能如此塌了,我非把那小子捉回去,抽筋剥……”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响起,大汉说话的声音突然停住,不知在甚么时候,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满脸稚气,娇憨可爱的童子!
这两声清脆的耳光,正是打在那发狼话的大汉脸上,利时,两腮清晰的浮现起一只红肿的小手印。
只听“哗啦”一声,一张茶桌飞起,直向那童子劈面打去。
可是那个十六七岁的童子,人影一闪,竟然还未看出他使用的甚么身法,一条娇小玲珑的身躯,已站在了大漠的身后,依然一脸稚憨,嘻嘻而笑!
那大汉一击未中,直气得“哇哇”怪叫,破口骂道:“小杂种!莫不是吃了态心豹胆,敢在大爷面前撤起野来!”
顺手又拣起一把木凳,“嗖”的一声,向那童子掷去,接著「砰叭”“咕噜”一阵响声,打翻了好几张桌橙,却依然未击中那小童。
这时,一些怕事的客人,大都纷纷跑下楼去了,只有在临窗的一张茶桌上,还有三个客人犹自在那里谈笑自若,似乎对楼上所发生的事情,根本并未放在心上,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三人的眼锋,却不时的投注在那小童身上。
随著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又是“啪叭”两响,那愤怒的凶汉,又吃了两记不轻不重的耳光,直把他打得眼珠火星迸射,面孔扭曲。
只见那大汉气急败坏的“哇哇”大叫两声,迅疾的从腰间解下一条黑色绳索,“唰”的一声,抖得笔直,正欲向小童扑上,那个被喊为四弟的大汉,忽然向前制止道:“二哥,暂请住手——”他说著,复向那犹自嘻笑的小童凝视一眼!道:“小弟弟,你叫甚么名子,为何出手伤人?”
童子小嘴一嘟,娇嗔的答道:“他开口就伤人,我为甚么不可以教训教训他呀!”
大汉接道:“这样说来,由舍下带走那个姓赵的姑娘的,必是小弟弟了?”
“正是。”
“那么小弟弟又约我二哥到此,意欲何为?”
小童微一思忖,俊脸上忽然抹过一阵红霞,状极羞涩的道:“我……我要告诉他,以后要革面洗心,重新做人,不可……不可任意抢劫良家女子,不然的话,我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大汉接道:“小弟弟你叫甚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干么要告欣你?”
小童的话刚刚出口,那个吃耳光的大汉,似已实在忍耐不下,怒喝道:“呔!四弟休要同他胡扯,我倒要试试这小兔崽子,究竟有多大道行?”
大汉说罢,手中一根已经抖得笔直的绳杖,直向小童劈头盖下,劲力万钧,威势骇人!
只见那小童身躯微侧,往旁滑动半步,便将大汉成势骇人昀一击,轻易避开。
“咚”的一声大晌,大漠的一根绳杖,著实的击在楼板上,震得尘灰飞扬,迷目呛人!
大汉一击未中,心中微凛间,但觉面上忽然火辣辣的,原来又是挨了两记耳光!
“要打吗?我在店前等你。”
随著这声黄莺出谷似的话音,一条娇小的人影,直如乳燕穿帘般由窗口射出,那身法之美妙迅疾,简直令人不敢置信,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童子!
两个大漠彼此一阵愕然,便也紧跟著下褛而去。
这时茶楼上仅剩下的三位客人,茶也不吃了,其中一个一袭青袍,灰头土面的矮胖老头,“哈哈”笑道:“我们也去瞧瞧热闹吧!”
于是三条人影,也向窗口射出,一纵而杳。
原来这是进入徂徕山区的一座很大的镇店,有上千户人家。街面店铺林立,往来行人如过江之鲫,适才茶楼上所发生的事情,早已传遍间里,因为那两名凶汉,正是此处闻名丧胆的徂徕四然中的兄弟俩。
说起徂徕四煞,在徂徕山附近百里之内,几乎然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也无人不恨之入骨。
他们原是同父异母四兄弟,大煞柳如熊,二煞柳如罴,三煞柳如虎,四煞柳如豹。
大煞阴蛰狠毒,二煞、三煞火性既暴,复喜渔猎女色,只有四煞较为温和,但亦非善类。四兄弟中以大煞、二煞武功最强,三煞四煞略逊一筹。
四然原是徂徕山下之柳家寨人氏,距此镇店不过是十数里地。日前二然来此镇内,偶而瞥见一赵姓姑娘,颇俱几分姿色,乃于夜间率人将赵姑娘强行抢走。
谁知二煞返回柳家寨后,把赵姑娘四于一个密室,好事尚未偕成,便倏然失去踪影,却在房中发现一个字条,说明赵姓姑娘已被带走,倘要追究,请到镇内聚仙茶楼来,下面的署名是“天山小侠”。
二煞对此虽然透著奇怪,但仗著地头蛇的威风,根本把这自称为“天山小侠”的神秘人物,也并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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