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玉狸长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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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玉狸长虹-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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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鸡报晓,天已五更,凝雪满庭,风寒露冷。

  “怡心斋”苏文彪的书房里,此际依然灯火通明。

  苏文彪跨进“怡心斋”,发现这种情形,不由一怔,暗道:天已这般时候,书房内为何仍然掌灯燃烛?

  就在这时,书房呀然声响,门启处,走出一个头挽双髻的丫环,急行几步,迎接著苏文彪低声说道:“老爷,小姐在书房里已经等了多时。”

  苏文彪略微迟疑,只是向那丫环点点头,便走向书房,他刚刚跨进门褴,便一眼看见苏玉娇泪痕满面的闷坐在椅子上,凤眼微合,容颜憔悴,似是至为倦怠。

  只因苏文彪进房时,脚步至为轻悄,直至他走近椅傍,苏玉娇始才霍然警觉,人身而起,稍一凝神,便哇的声扑进他的怀中,双肩耸动,悲凄的痛哭起来。

  苏文彪轻拍爱女的娇躯,无限关切的慈声问道:“娇儿这般时候还未安寝,到书房来为了何事?”

  他嘴里虽如此的说,可是苏玉娴软玉温香的玉体,投在他的怀里,却复又勾引起他那股超逾父爱的奇妙感觉。

  苏玉娇凄切的悲泣了一阵,仰起泪脸来,断续的说道:“爹,女儿不考,惹你生气,你………你肯原谅女儿答应女儿不杀他吗?”

  原来苏玉矫在人厅上楼剑自绝之时,被她父亲点了昏穴,后来送到“栖霞轩”来,待到那个老和尚与青衣叟去后,苏文彪便来给她解开昏穴,惟恐她再寻死奈活,加派了几名丫环看守,并且告诉她,徐玉麟虽然被囚,但还未被杀,只要苏玉娇肯听话,什么事情都可商量。


  苏玉娇茶饭不进,睡睡哭哭,哭哭睡睡,一直到四更天气,忽听外面钟响,她以为有什么高人前来逍遥山庄营救心上人,所以觉也不睡了,便带著一个名叫秋香的小丫环,来到父亲的书房,等候苏文彪,其目的是要探听一下外面的情况,倘若果如所料,心上人已经被人救走,那就借词支吾几句算了,不然,再向乃父哀求,释放徐玉麟,若不应允,依然以死以报情郎。


  且说苏文彪听爱女所问,忽然从那微妙的情绪中醒转过来,心中虽然十分不悦,但故装毫不在意的道:“爹并未决心杀他,不然他怎会逃走!”

  “他………他已经逃走了?”苏玉娇若不置信的问了这么一句,但私心底下却是至为高与。

  “嗡!是的,他刚才已经逃出了逍遥山庄,爹累了,你也该回房去休息啦。”又拍拍爱女香肩,表示出无限爱温。

  苏玉娇既悉情郎已经脱险,芳心宽慰下,答道:“爹,女儿不累,让女儿扶侍你老人家睡下,再走不迟。”

  行说著,离开苏文彪的怀抱,跑去卧室,一阵手忙脚乱,给她爹铺展开被褥。

  苏文彪也未再说什么,只是待爱女去后,心底下冷哼声道:且让你在那里先做著好梦吧!

  徐玉麟一时不慎,误中苏文彪预设的“蚀骨消尸水”,面目全非,皮烂肉焦,侧向护庄河中,可怜苏玉娇被她心毒手辣的父亲,瞒了个只字未露。

  要知苏玉娇之所以未加追问徐玉麟如何逃走?而被苏文彪瞒过,自然这是她对徐玉麟武功颇为了解之故。

  苏文彪对女儿这种顺水人情,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料女儿自有女儿的想法。

  逍遥山庄里,从此之后:苏玉娇不再为心上人的生死而担心,然而她惟一不能放怀的,那就是心上人逃走以后,迟早必然要和她的父亲了结一番;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其父已参与劫持心上人的爷爷之误。

  夺命飞抓苏文彪,却在认为徐玉麟必死无疑之后,改变了他原拟于泰山大会之时,攘夺天下绿林盟主,以及“紫玉狸”的图谋。

  之后不久,“六不全”返回逍遥山庄,惟有“五巧”与褚呈祥始终未归。

  然而,在苏文彪来说,既然徐玉麟已死,那么落于褚呈祥手中的人质把柄,自然也去了作用。

  苏文彪在与“六不全”合议之下,决定直接向太乙门发动,劫夺“紫玉狸”,以便寻觅载有盖世武功的“玄天秘岌”,此书到手,则大事济矣!

  可是当他们正待大举向太乙门行动之日,苏文彪却突然接到了以“天地一尊”与白猿秀士具名的英雄帖,邀他届时参加泰山人会。

  由于投帖之人,乃是“天地一尊”的武相古之洞,而且又是驱著那神秘的“死亡之车”,苏文彪已是年逾“耳顺”之人,便颇具心机,对武林掌故,秘闻,自是知道得不少,“天地一尊”之名,“死亡之车”之秘,当然在他的脑海中并不陌生。


  这简直是白日见鬼,也简直是对苏文彪的一个晴天轰雳:小冤家徐玉麟不但未死,而今且与那当年的武林至圣至尊联名发出了英雄帖,泰山人会如期举行,宁非怪事?

  苏文彪犹如受了当头棒喝,也像是从九霄外堕入万丈深渊!他不知新的行动是否应该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泰山之会是否仍然参加?

  仅仅是一个白猿秀士徐玉麟,已经是够难缠的了,再与“天地一尊”联为一气,盖世当中有谁能敌?

  他不相信“蚀骨消尸水”会杀不死徐玉麟,也不相信已经是百年前的那位武林至圣,能再复现;然而投帖之人都分明自称是武相古之洞,这就不能不使疑心多端的苏文彪犹豫,彷徨了!

  经过一番推敲思忖,倘决定将此事暂时不对“六不全”说知,新的行动不变,泰山大会到时再说,反正赴太乙门古墓劫夺“紫玉狸”之事,只要他派遣“天成路”人手,由“六不全”率领就行,成功失败也周不著他亲自出面,为何不由几个老怪去闹个天翻地覆,万一成功,自己的如意算盘,照常行事,岂不坐享其利!


  于是:苏文彪把“天成路”主“沙漠之鳄”召来,对他如此这般的叮嘱了一番,“沙漠之鳄”齐搏虎自然唯唯应命。

  于是:“中条六不全”率领著逍遥山庄的“天成路”全部人马,分做了三拨,向太乙门的古墓出发而去………

  ※※      ※※      ※※

  锯齿山落魂峡中的古月洞,这原是一位精通医上的隐迹奇士“北雁老人”的清修之所。

  此刻,正是月挂中天,满山白雪,万点寒星,清风朗月下,古月洞那隐秘的名门,轰然敌处,一个白衣少年,身后跟一只昂首阔步的黑色巨鹰,缓缓走出。

  那少年熟练的按动了一下操纵洞门的机扭,石门又轧轧复合,分毫不露痕迹,叫谁也看不出这座削壁之下,竟然还有这么处古洞。

  白衣少年在石壁前仰望了一下月色,深长的吸了口清新的空气,仿佛他已经好久未在外面人自然中活动了。

  哈!这位白衣少年生得好俊!面如冠玉,朗目剑眉,猿臂蜂腰,英挺洒脱,星月下宛若株临风玉树!

  美少年吸口人气之后,跨上巨鹰,单于一拍,飒然风响,积雪飞舞中,巨鹰凌空而起,眨眼间飞出了落魂峡,方向西南,直朝徂徕山流星赶月般而来。

  巨鹰迅捷无伦,刚交四鼓,已飞临徂徕山飞云堡的上空,绕了个大圈子,便徐徐下降。

  这时,万籁俱寂,更深人静。

  蓦地——

  飞云堡的大厅屋脊上,有一条黑衣人影,一闪而没。

  巨鹰上的白衣少年,似乎已经发觉了那黑影,所以巨鹰尚未著地,也跃上厅房的屋脊,略微凝神,便即喝道:“是那路朋友,夜莅飞云堡,何必闪闪缩缩?”话出,人也跟著向厅后院中鸿下。

  那条黑衣人影,原也是发现空中降落只巨鸟,才隐身在廊檐下的黑影里,如今经人一喝,情知行藏已露,只好挺身跃出。

  可是当他一见面前丈多远处的白衣少年时,像是不胜惊诧,身躯震颤了一下,半声未发,回头就逃。

  此人的轻功身法,都不在下流,一个纵跃,便出去了四五丈远。

  可是白衣少年比他还快,白影微晃,飒然风响中,不但把他追上,而且半空里转身,落地之后,恰恰在他面前拦住去路。

  黑衣人前冲之势急刹而住,始未撞个满怀。

  白衣少年打个哈哈朗声而道:“朋友,既不愿以真面目相见,要想走,也应该留个万儿才是!”

  原来黑衣人以黑布遮面,仅露著两只炯炯神光的两眼。经白衣少年如此喝问之下,似乎已经料到想要逃走,绝非易事,稍一犹豫,唰地声抽出了柄尺长匕首,仍是半声不哼,便摆开了架式。

  白衣少年又是爽朗一笑,道:“既然朋友想打,在下也只好奉陪啦!”

  行说间,反手向背,龙吟声中,霞光乍现,一柄青芒泛射的长剑握在手中。

  黑衣幪面人匕首一抖,踏中宫,走洪门,拧身而上,一连三招,迅疾狠辣,确是身手不弱。

  用剑少年身躯微侧,轻灵的让开来势,宝剑抖成三朵寒星,向对手上中下三盘闪烁不定的点到,更是名家路数!

  黑衣人三招走空,自己心下凛惧,反身疾跃,避开剑势,大喝一声,匕身合一,迳向白衣少年撞来。

  那白衣少年料想不到对方会存心拼命,连忙往傍滑出上步,避让锐锋。

  可是黑衣幪面人此举心存二用:第一、情急拼命;第二、藉机想逃走。以故,在白衣少年避让之际,往前急冲不停。

  “哈哈哈!兄弟那里去!”

  黑衣幪面人刚刚冲出五六丈远,黑影里撞出了个矮胖老头,嘻笑间出手一掌,劲风呼呼的当头撞来,也幸亏黑衣人的轻功不弱,疾冲之势,硬生生的猛刹,复又跃回。

  就在此际,院子四周,人影幢幢,来了二十余人。

  白衣少年对来人流过一眼,抱剑笑道:“各位请为在下掠阵,捉了这位藏头藏脸的朋友,咱们再谈——”宝剑抖得嗡然一声龙吟,化作瑞霞千条,迳把黑衣人罩住光幕之中。

  四周来人还未眨眼,突听擦的声响,毫光忽敛,黑衣幪面人与白衣少年相距五尺,面对面的停立当场!

  黑衣人右臂下垂,手中匕首中断落地。

  “朋友,把它摘下来吧!”

  随此话音,剑光打闪,白影晃动,再看时,那黑衣幪面人的遮脸黑布,已然没了,露出来的竟是张眉清目秀的中年人的脸孔!

  “咦!”白衣少年微怔之下,道:“原来是你!”

  “哼!想不到吧?”

  “你没有死?”

  “你怎的也没有死?”

  “你来飞云堡做什么?”

  “要报逍遥山庄一掌之赐!”

  “未必如此简单?”

  “不简单又待怎样?”

  “请把苏文彪命你来此目的说出。”

  “不呢?”

  “那就只好请你也做做飞云堡的宾客。”

  “未必就能!”

  “试试………”

  白衣少年试试看的“看”字,尚未出口,突见黑衣人左手一扬,三支饭筷长短的东西,同时射出。

  这时两人距离仅有五步左右,任何一方猝然出手的暗器,都不易躲过,白衣少年忽剧中只好用出“铁板桥”功夫,身体疾然后倒。

  就在这时,黑衣人左手又连扬数次,向前后左右四周暗器齐发,同时自己一条身子也跃飞起来,直朝人厅屋顶落去。

  可是他两足还未著落五面之际,突地一缕白光射到,只因那白影既小又快,使他措手不及,便由屋瓦上摔落下来,跌个四脚朝天!

  黑衣人还想翻身再逃,一柄青芒泛射的长剑抵在咽喉!

  “副庄主的‘追魂羽箭’,果然名不虚传!”

  白衣少年剑抵黑衣人的咽喉,说出这句话来,四周来人也都走近,一个蓬首垢面,模样邋遢的矮胖老头,哈哈笑道:“小兄弟,刚进家门,就捉了个‘追魂使者’,接风,庆功,我们就一起来吧!”

  白衣少年以迅捷无伦的手法,点了“追魂使者”秦东岳的昏穴,即由两名庄丁模样的人把他拖走关了起来,然后与四周人家一一见礼。

  原来这白衣少年正是本书主人白猿秀士徐玉麟,被捉住的黑衣人也就是逍遥山庄的副庄主“追魂使者”,至于那缕快逾电火的白光,正是白猿狒狒,及时赶来的人众,有少林寺的“四金刚”,“了因”,“青城一剑”顾天南,“神算子”秦大川,“鬼斧”田吉,“笑菩萨”杨金萍,以及几个飞云堡的庄丁等等,矮胖老头当然是那位风尘大侠程百康了。


  徐玉麟流目四下一看,不见“紫阳玉女”与夏侯芝馨姑娘,正待向万里疯侠相问,突见后院门中,姗姗走出两个美艳照人的女子,凝神看时,那不正是他所要问的两人是谁?

  久别重逢,彼此都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万里疯侠程百康见徐玉麟与两位姑娘欲语还休,忽又嘻嘻哈哈的嚷道:“天也快亮啦,大家快到大厅里去,有什么话坐下来再谈。”说著转向秦大川,命他吩咐下人准备酒筵。

  徐玉麟当著众人之前,也只能和紫阳玉女略为寒喧几句,然后对夏侯芝馨道:“夏侯……不,苏姐姐,小弟适才捉了你一个仇人,你要知道逍遥山庄的事情,可以慢慢审问他。”夏侯姑娘原名苏小燕,所以徐玉麟想改口称呼她的真实姓氏。


  夏侯芝馨无限感激的道:“谢谢你,麟弟弟,我们还是到厅内再细谈吧!”说时,当先挽著徐玉麟的一只手臂,向紫阳玉女望望,便搀著他向前走去,倒真的像个大姐一般。

  于是在场群豪,也便向人厅走去。

  大厅内已灯烛辉煌,霎时间,菜分荤素,筵开两席。

  “四金刚”“了因”都是出家人,坐了素席,由秦大川相陪。荤席上则是疯侠,“青城一剑”,紫阳玉女,夏侯芝馨,杨金萍,“鬼斧”田吉,徐玉麟坐了主人席位,紧靠紫阳玉女。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徐玉麟以主人身份,向在坐众人敬了一杯,然后便将洞庭之行,以及逍遥山庄经过一一道出!

  原来徐玉麟在中了逍遥山庄“蚀骨消尸水”后,痛得他一头撞下墙外深沟,恰在此际,他的恩师“上清真人”跨神鹰“天云”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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