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娇缓缓的偎近乃父身边,娇滴滴的喊出声:“爹!”想著问道:“是那里来的敌人?”
苏文彪目也未瞬,只是淡笑声道:“你不要著急,待会捉到他自然分晓,不通你可愿意做他的‘送终大典’的执行人吗?”
苏玉娇身躯微微震颤,但毅然答道:“凡是背叛爹爹的人,女儿都愿把他们活活打死!”
“这才算是我的好女儿………”苏文彪略微停顿中,瞧著爱女的娇靥,忽然发出阵森冷的哈哈大笑!
他这阵阴森反常的笑声,不但使苏玉矫听得大为悚凛,连一傍的那参武师与首领,齐都为之震!
苏玉娇沉吟片晌,压压忐忑的心情,又向父亲问道:“钟楼那边好像是也出了岔子?”
“不要理它,那是分散我们注意力的诡计,好让这小子脱走,哼哼!苏文彪是什么人,会上此当!”
苏文彪在答覆女儿的问话时,宛若自言自语,双目紧盯著斗场上的变化。
斗场傍边,已经躺下了三四个武师装扮的人物,有的还在发著痛苦无力的呻吟,可是竟无人去理,苏文彪更是置若罔闻,就像是他的注意力稍微分散,敌人便可逃走一般。
原来苏文彪此刻所用以对付敌人的人手,确是他亲目训练出来的八个青衣童子,以及八名壮年护卫。
这二八一十六个人,全是一律用剑,而且剑长四尺三寸,比普通宝剑奇特,这是用来适应苏文彪由他那独步武林的飞抓抓法中,创研而成的一套剑术。
他这套剑术走的是轻灵迅捷,诡奇多变之路,共有二十八招,招中套式,式中有幻,施展起来,光影千条,不见人身,的是独成一家。
苏文彪把这套剑法名之为“飞幻剑术”,便又经过苦心孤诣的参研,试验,而成为人人联手合击的“飞幻剑阵”。
此“飞幻剑阵”,复因能以双倍人手施为,故又有“飞幻”与“合飞幻”之分。仅是以人人施为的“飞幻剑阵”,其威力已自不弱,更何况再以双倍人手而成的“合飞幻剑阵”呢!
这种阵法,苏文彪虽早已创练成功,但是真正应敌这还是初次,所以他目不转瞬的瞧著斗场中的一切细微变化,作为参研改进的根据。
要是一个普通敌手,在苏文彪的估计中,极难在“飞刀剑阵”里走过十招,可是今日遇上的敌人,既是他的死敌,又为天下超等剑手,如此一来,苏文彪使用了“合水幻剑阵”,其目的一则测验自以为天下无双的手创剑法与剑阵,究竟能发挥威力至若何程度?二则也可藉以测知这个势必除之而后快的强敌的武功会有多高?以便采取下一步行动。
在这般我高敌强的打斗情形之下,“合飞幻剑阵”的威力已发挥至极至,是以满院中尽是剑影寒光,使苏玉娇无法看清剑阵中的敌人是何面目?
苏玉娇原不知道他父亲有这套独门剑法,更不知道有此“飞幻剑阵”,所以,她也被这种罕见的剑斗所吸引,一语不发的跟著乃父静观起来。
剑影寒光,就如此的愈演愈烈,终于钟声停了,但这没院落里的剑化银芒万条,却迎接著由东方逐渐射出的朝曦,已然进行个不停。
苏文彪既沉醉于自己的剑术绝学,复凛骇于对手武艺之神奇,他从战斗开始的四鼓时分,一直到旭日初升,除了对爱女说过几句话外,既未稍离斗场半步,也没指挥所属作过任何事情。
自然逍遥山庄中武士们平日训练有素,布署妥当,所以庄里虽是同时发生两处敌情,而苏文彪尽可检择重点督阵,用不著分神过问其他,自会有人替他便宜行事。
钟楼上的警钟声停片刻,便有一位五十多岁.身材魁伟,浓眉重目,紫棠面皮,生像威武,首领打扮的人,匆匆走向苏文彪低声报告道:“庄主,钟楼上搞鬼的敌人已经遁走,可惜未能把他捉住,本座特向庄主请罪。”说罢,一傍垂手肃立,静候庄主指示。
苏文彪目视斗场瞬也未办,仅是把手一摆,问道:“齐路主可曾见到敌人有几个,是什么模样吗?”
原来逍遥山庄四分之二的人马,按“天、地、元、黄”,分作四路;即“天成”、“地成”、“元威”、“黄威”,每路一百二十人,由两名高手率领,作为正副路主。
这“天、地、元、黄”四路人马,也各有专司,大体上是:“天成”应敌,“地威”守庄,“元威”巡逻,“黄威”后备,所以一旦发生情况,均能有条不紊。
紫棠面皮的魁梧威猛大汉,便是“天威路”的正路主,原是个塞北绿林魁枭,膂力过人,手中一柄金背斩刀,使得神出鬼没,名叫齐搏虎,浑号“沙漠之鳄”,想当年横行于塞北道上,驼队高旅,闻名丧胆,便送了他这么个令人作呕而又心悸的绰号。
这时,“天威”路主“沙漠之鳄”齐搏虎听庄主见问,心中愧然,紫棠脸变成了猪肝颜色,不由唉叹声道:“警钟楼被敌人以巨石封住入口,无法上去,及至钟声停后,本座命人架起云梯察看时,四个值更庄丁,犹昏睡未醒,再一细瞧,才如被人点了睡穴,但却未见任何敌踪。”
有人到逍遥山庄来,敲了半天的警钟,庄内这多的高手,连人家的模样都没瞧见,就让人悄悄的走了,不能不说是道所向为武林瞩目的枭雄大寨的奇耻大辱,“沙漠之鳄”齐搏虎原以为苏文彪定会震怒,但是出于他逆料之外的,苏文彪聆听报告之后,依然未动声色,仅是略微颔首,盯著斗场目不斜瞬,似乎对钟楼上的来人,根本并不在意。
“沙漠之鳄”这才注意到斗场上的情势,也竟自凝神瞧了起来。
原来斗场上十六条飞龙腾蛟似的长剑,幻出的层层光幕,已经逐渐的淡弱下来,代之而起的是两条乌黑通亮的怪蟒突出,摆尾吐信,冲破了那肤肤光墙般的剑幕,而且其势氾涌,大有把那十六支长剑压倒的趋势。
苏玉娇虽然仍未看清敌人是谁?但她也已识出当下情势,剑阵中的敌人已反守为攻,父亲的护卫侍童的势,趋向下风,暗自想道:是那里来的这等高手,怎么曾未听到江湖上有个使用两柄黑剑之人呢?………
她这里正自凝思,蓦的,苏文彪大喝道:“童………猛………住手!”
原来苏文彪亲自训练的这十六个随从,合称为“八童”、“八猛”,他一见他们逐渐不支,惟恐伤在敌人手下,故而出声制止剑阵的停下。
那知不出声喝止倒还罢了,他这一沉喝,无形之中使“八童”、“八猛”的出手剑势为之一缓。
高手交锋,毫发之机都不能错过,就在这十六支长剑闻声微缓之际,突的一声雷霆乍惊似的真吼,那两条乌黑长剑,宛若出云蛟龙摆尾,一个迥风旋荡,在一片金铁交鸣声中,“八童”、“八猛”跃身后退,斗场中央出现了个黑面黑衣,手使两柄黑剑的少年,向苏文彪爽朗笑道:“蒙庄主看得起末学后进,诚心相试,在下只好当面献丑啦!”话毕,双剑还鞘,神情怡然目若。
苏文彪因为带著付使人永远难见庐山真面的微笑面具,别人当然无法窥知他任何时候的神情,但此刻他闻听黑面少年的话,却半天未发一语,料知他心中定必震骇与难过万分!
苏玉娇敛目向场上瞧时,几乎又使她晕了过去,原来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她最所担心的,冒名余秀士卧底逍遥山庄的徐玉麟!
只因双方住手,徐玉麟出言中,似乎并未现露真像,与乃父为敌,所以她也就力持镇静,伪装不识。
这时“八童”、“八猛”虽则跃退,但依然每人手中持著柄断了半截的长剑,环绕在徐玉麟的四周,虎视耽耽!
苏文彪向徐玉麟凝视了一阵,忽然哈哈人笑道:“余老弟真是老夫曾未一见的神剑手!老夫自以为天下无双的‘飞幻剑阵’,也都奈何不住你,纵观当今武林,余老弟堪称天下无敌,昨日筝享武师之委,现在取消,重新委派老弟担任本庄总武师之职………”
话说至此,向身傍各武师首领环扫了一眼,继又说道:“各位武师以及众路主们,还有谁对余秀士英虽心有不服,不妨当场一试!”
在场武师以及庄中头领,虽然不下三四十人,个个身手不弱,但是谁无自知之明,既见余秀士出手之间,杀伤了好几个武师,又将庄主随身的“八童”、“八猛”的“合飞幻剑阵”战胜,而且最后一招将十六支长剑齐都斩断,此种武技神兵,谁曾见过,而又有谁敢不服?所以,在庄主苏文彪宣布委派余秀土为总武师之职后,半天却无人出声,全场一片肃然!
苏文彪一见无人反对,不白哈哈笑道:“既是无人愿与余秀士当场比试,那就这样决定啦,余老弟,今后仰仗之处颇多,还望莫要藏才不露才是!”言毕,袖袖一挥,示意“八童”、“八猛”撤出剑阵。
苏文彪这种处置,非但使曾和余秀士拼过命的几个武师,以及“八童”、“八猛”颇为怀疑,而苏玉娇更猜不出她父亲葫芦里究是卖的啥药?
武师司马青山虽然已经瞧出了些端倪,感到问题的复杂与严重,而颇为余秀士担心,但也不敢则声,只有暗中留意而已。
原来徐玉麟趁庄内警钟人响之际,把苏玉娇送走,自己本想装做棒伤未愈,闭门不出,可是他想起与苏玉娇幽会谈心之时,曾听到窗外有异动,及至出去看看,却见一条迅疾的人影,翻上房去消失了。
他知道自己与苏玉娇的谈话,可能已被人窃听去,但不知此人为谁?
他心怀鬼胎,担心自己行藏已被苏文彪察觉,所以暗中戒备,在卧室内躺著反覆的沉思。
后来,钟声停了,庄内复趋平静,他即觉得已经身陷危机,底蕴败露,弄不好就要与苏文彪正面朝上。所以当那老僧去后,苏文彪将“八童”,“八猛”道来武师住院,目的是要监视他,徐玉麟及时察觉,始才动上了手。
事情是如此的,那个暗窥苏玉娇杳闺,以及被徐玉麟警觉赶走的夜行人,正是夺命飞抓苏文彪,他虽然没有听明白苏玉娇在房中和徐玉麟究竟嘀咕了些什么,可是他己从声音上确定了苏玉娇是在和余秀士私会,当然,以苏文彪这种心机的老江湖,稍加判断,便已清楚了余秀士的真正身份,因为他如苏玉娇这几个月曾与白猿秀士徐玉麟在一起,而他也深知苏玉娇的高傲性情,要非是徐玉麟那种年轻俊彦,她对任何男人是曾不稍加词色的。
苏文彪固然没有见过徐玉麟的真正面目,可是他从派出的眼线以及传说中,获知徐玉麟是个武艺超群的美少年,如今他已经确定了余秀士便是徐玉麟,但是他还没有确切的明白徐玉麟冒名潜来逍遥山庄的真正目的,以及“八童”、“八猛”的“合飞幻剑阵”未能把他制服而转成的危局,于己不利,所以他要暂忍一时,企图以更毒辣的手段,把这个少年强敌,一齐成擒。
那知徐玉麟早已洞悉其奸,所以在苏文彪喝住剑阵,又对他大加赞誉,复委其为总武师之职的话词说完后,他也就将计就计,故作不察,要看看苏文彪这个绿林枭雄,究竟能对他玩些什么花样?
不过,主要的原因,使徐玉麟在危机四伏仍在侥幸心理的,乃是褚呈祥迄未归庄,营救祖父之目的未达,而且“五巧”也曾未见面之故。
徐玉麟在被“合飞幻剑阵”所困之时,他虽然也曾暗自凛惧剑阵的厉害,大有与天下无敌的武当“七星剑阵”异曲同工之妙,可是他仗以内功过人,终于在持久消耗之下,将“八童”、“八猛”迫于劣势,即使苏文彪不见机喝止,他依然可以战胜,不过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要知徐玉麟若非存有万一的侥幸心理,他也早就施展“风雷掌”冲破“合飞幻剑阵”了,其所以不出于此,就是因为与他动手的人,都未把他的真像指出。
且说苏文彪在撤去剑阵之后,接著便吩咐司马青山武师,仍然代替副庄主之职,召集庄内头领,于议事厅举行加盟典礼,并向徐玉麟笑道:“余总武师,刻下庄内敌人已去,老夫即在议事厅为另外几个投效同道,举行加盟大礼,还是请总武师一起去吧。身为总武师之职,地位尊崇,就是身体疲劳,也不能不到。”。
他最后几句话,只是恐怕徐玉麟借词推托而发,徐玉麟何等聪明,岂会不知,所以也就爽然答道:“好,既是庄主看重在下,在下当然要到。”说著,迳与苏文彪并肩向“土金庭”行去。
司马青山明知今日并无加盟之人,庄主此举,实乃对余秀士心怀叵测,但也只有遵命行事,暗自著急的分儿。
此人不知怎的,自从见了余秀士之后,便对这位素不相识的少年,产生了一种关切与好感,这可能就是佛门中人,所说的缘分吧?也就是凭著人与人之间这一点缘分,才使身负血海深仇的徐玉麟,从虎口利牙中挣扎出来!
刹那工夫,议事厅前锣声向起,苏文彪率领著武师首领在“八童”、“八猛”护卫之下,簇拥进大厅,厅里厅外的加盟执事,以及其余首脑,也都络绎而来。
苏玉娇始终伴随在乃父身傍,却不时的暗以眉角眼稍,示意徐玉麟留神。
司马武师在遵命按排妥当之后,趁徐玉麟踏进议事厅之际,悄悄的控了他的衣袖一下,徐玉麟仅是报以感激的眼神,但却昂然而入。
加盟大典的排场,一如昨日,只是一干应到人员均已骤齐,却未见一个加盟之人。
苏文彪高坐在上,身后排列著「八童”、“八猛”,苏姑娘侍立一例,神色紧张,失去了昨日的从容。
反观冒名余秀上的徐玉麟,却以总武师之尊,态度自若的落坐于庄主下首,其余武师、首领,各按身份位次,有生有立,全厅竟是一片静肃!
少时,苏文彪竟然一阵哈哈大笑道:“本庄主今日要举行一个特别隆重的加盟大典,并且仍然派我的女儿作为执行人,因为………”
说此,略微一停,目光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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