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暴怒之下,不觉使出全力“一元真气”暗劲如山涌出。
祁南山和他一接之下,陡觉自己“紫煞掌”力,悉数反弹回来,他这种旁门霸道阴功,
出必伤人,但如遇上道家罡气一类玄功,被反震回去,同样非死即伤,他这一惊觉不对,正
待向后横跃!
许庭瑶恨他出手毒辣,那肯放过,身形一掠,欺到背后,一掌拍上后心,祁南山没有来
得及避开,自己紫煞掌的反震之力,已然受创不轻,那还经得起许庭瑶一掌,闷哼一声,口
喷黑血,倒地死去。
蓝素素眼看祁南山死去,心头狂骇,左臂一抬,铮铮铮铮铮五支喂毒袖箭,连珠打出,
朝司马云英射去,人却旋风般向山径纵去。
司马云英昔日身为骷髅教总香主,蓝素素有多少能耐那会不知,她左臂才扬,她早已一
探镖囊,掏出亮银子午钉,随手撤出,把对方一圈五支梅花形的袖箭,才到中途,就被子午
钉悉数击落,口中娇喝一声:“蓝素素,你给我躺下!”
一缕银光,应手而出,打中蓝素素脚踝,“啊哟”一声,跌倒地上。
司马云英一掠而至,赶到她身前,正待举剑劈下,突然觉得她也是从小被毕老贼收养之
人,自己和她并无怨仇,长剑一收,喝道:“你去罢!”
蓝素素挺身一跃而起,双目含煞,左手一抬,“叮”的一声,一支袖箭突然当胸打来。
司马云英一时疏忽,忘了她一筒袖箭之中,还剩着最后一支,双方面对面的打来,哪能
躲闪得开?差幸她眼快手快,随手一抄,已把箭尾抄住,但相距太近,喂毒箭头,已刺进她
左乳“期门”。
蓝素素却早已忍痛急掠,一下投入树林。
司马云英暗暗叹息一声,把抄住的袖箭拔了出来,朝地下一掷,一手紧按创口,一手掏
出“乌风散”咬开瓶塞,酒在创口之上。
许庭瑶睹状大惊,一掠而至,急急问道:“姐姐,你受了伤?”
司马云英业已脸色苍白,娇躯摇摇欲倒。
许庭瑶慌忙两臂一抄,抱住她身子,这一瞬之间,她顿觉万念皆空,眼角流下两行清泪,
喘息道:“弟弟,我……不成了……”
许庭瑶把面孔贴在司马云英脸上,六神无主,焦急道:“姐姐到底怎么了?”
司马云英樱唇微动,气息微弱说道:“我一时大意,中了蓝素素的袖箭,她箭上喂的是
勾吻毒草,这种剧毒,中人必死……”
许庭瑶一颗、心几乎从口腔里直跳出,问道:﹁姐姐,你乌风散不是可解百毒?你……﹂
司马云英苦笑道:“不成,乌风散无毒不解,但就是勾吻草,力量就不够……”
许庭瑶急得流泪道:“这……怎么办……”
司马云英眼皮渐渐无力,似将睡去,但她强力睁开双目,细声道:“快……鸟风……散
给我……服……下。”
许庭瑶那敢怠慢,把一小瓶乌风散,一起倒入她口中,司马云英道:“弟弟,快……抱
我……回去……”
许庭瑶抱着她娇躯,飞也似地奔回客店。
玄衣罗刹早已回来,一眼看到司马云英伤势严重,不由大吃一惊,跟随进房,问道:
“许兄弟,英妹妹伤在那里?”
许庭瑶瞧到玄衣罗刹,宛如遇上救星,把司马云英平放床上,转身喊道:“姐姐,你快
救救她……”
玄衣罗刹跺跺脚道:“你先告诉我她怎样受的伤,伤在什么地方?”
许庭瑶把当时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玄衣罗刹两道秀眉蹙得紧紧的,道:“我在武功
上,虽是承受了恩师所传,但师父治伤疗毒的秘法,却并没学会,我以前曾听恩师说过,勾
吻是苗疆最毒的毒草,我身边虽也带有解毒药物,不知是否有效?”
说到这里,只听床上的司马云英,呻吟一声,低低叫道:“姐姐……”
玄衣罗刹慌忙走近床前,司马云英缓缓抬起右手,拉着玄衣罗刹手腕,声音微弱道:
“姐姐,勾吻草中人必死,我目前只是服下一瓶乌夙散,把剧毒暂时托住罢了,只要药性一
失去,毒性就会发作,我苟延残喘,就是心里有几句话,如果不说出来,我死难瞑目……”
许庭瑶瞧着这位未婚娇妻,心头直如刀割。
玄衣罗刹流泪道:“英妹,你别尽说这些伤心话,我想,天生一物,必有一制,你快说
有没有解药?”
司马云英苦苦笑道:“姐姐,你先让我说出心里的话来,好姐姐,你如果可怜妹子,你
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
玄衣罗刹点头道:“我答应你,你快说咯!”
司马云英无神的目光,瞧瞧许庭瑶,又瞧瞧玄衣罗刹,脸上绽出一丝笑容,说道:“姐
姐,我们三人一见如故,我知道……你……一直关心着他,你撮合我们,就是你的多情之处,
妹子一辈子也忘不了你,只是妹子不成了……你要答应我,你从此不要再离开他,他初出江
湖,结下许多仇家,没有你在他身边,我死也不放心的……姐姐,你方才已经答应我了,我
可以……”
玄衣罗刹没防到她当着许庭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心乱如麻又羞又急,皱皱眉,
道:“英妹,你先定定神,你不能这样就死,时光宝贵,你快说出解药来,我上夭入地,也
非弄来不可!”
许庭瑶哭道:“姐姐,你快说出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成了。”
司马云英哭道:“这种毒药,是毕老贼练的,他也没有解药,据说……据说……只有云
雾山温玉岩出产的新鲜乌风草,整株连根煎服,才能有效,妹子身边的乌风散,虽然也是乌
风草焙制的,但药效不够……”
玄衣罗刹突然站起身来,道:“既有地方,总可找到,可惜我身边没有大还丹了,否则
就足可多支持几天……”
说到这里,从身边摸出一个玉瓶,一下塞到许庭瑶手中道:“这是我师父秘制的解毒护
心灵丹,纵然药不对症,每隔半个时辰给她服用一颗,尽这一瓶药方,总可支持到明天晚上,
我这就赶上云雾山去。”
话声一落,一下脱去长衫,朝地下一掷,人影闪处,飞出屋去。
傍晚时分,廉清明兄妹回到店里,他们也没追上褚璇姑。司马云英已是奄奄一息,昏睡
不醒,许庭瑶陪在床边,只是流泪。
这一晚,三人守着司马云英,谁都像心头压着沉铅一般,只是盼望玄衣罗刹早些回来,
云雾山,相隔何止千里,这希望实在也渺茫得很。
一晚过去,大家已有度日如年之感,第二天,中午过去了,三人心头也随着时光,愈来
愈焦灼,许庭瑶不停的看着天色,急得走头无路。
天色又暗下来了,玄衣罗刹留下的护心灵丹,已只剩了最后一粒。
正在忧、心如焚之际,一条人影飞一般掠入房中,吧嗒一声,跌倒地上。
那正是玄衣罗刹,只见她脸如金纸,昏死过去,一身衣裳,湿得有如水中捞起来一般,
但手上却紧紧拿着一株色呈墨绿,根上还包着黄色泥土的药草。
许庭瑶惊、喜、忧、急,伸手扳住她肩头,急叫道:“乌风草,咦!玄衣罗刹,你……:
你……怎么了?”
廉红药睹状,慌忙赶着俯下身去,一面说道:“许大哥,她只是心急赶路,真力虚脱,
你还是赶快煎药去吧!”
说着,双掌一伸,默运师门五行真气,替玄衣罗刹推宫过穴,徐徐按摩。
廉清明怕妹子一人功力不足,也赶紧走了过来,一手按在他妹子后心,把真气缓缓度给
妹子。
一会工夫,玄衣罗刹果然悠悠醒转,他长路疾驰,真力耗竭,此刻经廉红药以独门五行
真气,推宫过穴,睁眼瞧了她一眼,又缓缓阖上眼皮。
廉红药知她已无大碍,取出师父五行神叟秘练的两粒丹药,纳入她口中,然后轻轻抱起
玄衣罗刹,放到隔壁自己房中,让她安静养息。
许庭瑶也已把乌风草煎了一碗浓汁,拨开司马云英牙关上时也顾不得廉氏兄妹在旁,
含着药汁一口一口的哺入司马云英嘴中,运用丹田之气,催药入腹。
这乌风草辛辣无比,许庭瑶把一碗菜汁哺完,果然立时听到她肚内咕噜噜响了起来,心
知药力已经行开,小心翼翼替她盖上薄被。
悄悄退出,再到隔壁房中,看过玄衣罗刹,觉得她脸色也好了,嘴角上挂着一丝浅笑,
沉沉熟睡,心头总算放下一块大石。
司马云英服下乌风草,灵药对症,伤势果然大为好转,玄衣罗刹只是真气耗损过钜,虚
脱乏力,经过两夭养息,很快就已复元。
第三夭上,司马云英已能下床行动,她听许庭瑶述说经过,知道自己这条性命,是玄衣
罗刹从鬼门关上硬拉回来的,心头更是感激。
玄衣罗刹从身边革囊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里面赫然是一颗用药粉腌着的人头,一面朝
许庭瑶、司马云英笑道:“这是毕老贼的六阳魁首,那天我救出英妹妹,手刃亲仇之后,把
它割了下来,主要是为了英妹母仇未复,我把它带来,好让英妹到伯母坟前祭奠,如今,只
要英妹伤势痊好之后,我们就动身到白帝城去。”
司马云英感激得只是流泪,抬头说道:“姐姐,你这分大德,做妹子的一辈子也报答不
尽。”
玄衣罗刹秋波一转,格的笑出声来,道:“我们还说什么报答的话来?”
廉清明兄妹此行总算报了父仇,眼看司马云英伤势已愈,他们急于回山覆命,就和三人
订了后约,先行作别。
许庭瑶和玄衣罗刹因司马云英身体尚未完全复元,在客栈中多留了两日,才一同上路。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