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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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传-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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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给我!”断了剑的弟子叫,欢手齐杨。
  吴管事已来不及躲避,两枚断魂钉入体,身躯一震,长剑坠地,厉叫道:“你……你们
……哎!”
  叫声中向后退了一步,第三枚断魂钉已贯入胸口,接着是第四枚入体。
  人影扑上,剑芒划空,另一名弟子恶狠狠地冲近,一剑砍下了吴管事的斗大头颅。
  辛文昭收了剑,抱拳道:“兄弟们,咱们就此分手,山长水远,后会有期。”
  断了剑的弟子说:“辛兄,咱们何不闯荡江湖,开创一番事业。”
  他摇摇头、苦笑道:“在奸贼造反失败以前,咱们如果不小心暴露行踪,江庄主必将率
大小罗天的人,追取咱们的性命。兄弟们,时机未到、不可妄动,这一天会来的,但不是现
在。”
  “好,听你的话。我叫沈复,咱们仍是好兄弟。”
  “兄弟韩志。”断了剑的弟子说。
  三人拥抱在一团,久久。
  辛文昭说:“该走了,厂卫的鹰犬快接来了,咱们就此分手,各奔前程,后会有期。”
  其实,厂卫的鹰犬已经撤走了。江西派来的人并末在此埋伏,仅负责在江上拦截,被范
林一群人杀得七零八落,作鸟兽散。
  大小罗天的人因两位管事已死,另一路的三名弟子不是傻瓜。怎肯乖乖返回大小罗天复
命?
  当晚,一艘官船,泊在临清的码头。
  范林已暗中派人将官船上的家属全送走了,但明里仍跟随官船保护以吸引鹰犬们的注意
,老大人已金蝉蜕壳走陆路返乡了。
  四艘快船静静地泊在官船旁,三更天夜静更阑,码头死寂。
  官船舱面负责警哨的两个人只看到人影一闪,身旁便多了个高大的黑影,语音清晰:“
我,辛文昭,请见范前辈。”两名警哨惊出一身汗,赶忙说:“范前辈在邻船,请跟我来。

  范林突然钻出舱面,低声说:“小兄弟,请过来一叙,容老朽聊致谢忱……”
  他一跃而过,冷然说:“不要谢我,得谢你给我这次脱离魔掌的机会。不瞒你说,小可
是有所求而来。”
  “老弟,有话请说……”
  “你知道东县的大小罗天么?”
  “老朽只从老弟的口中,知道这四个字。”
  “好,我将那儿的情形告诉你……”他将有关大小罗天的情形说了,最后说:“小可困
居其间八年,对外面的事一无可知。这次摆脱他们的控制,今后不知如何谋生,因此请前辈
赐借一些盘缠。再就是请前辈将大小罗天的秘密告诉宫府,铲除那恶毒的渊薮,也许可以拯
救不少苍生,天下幸甚。”
  范林只听得毛骨悚然,骇然道:“如果再过两年,大小罗天的人遍布天下,那还了得?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这件事老朽义不容辞。盘缠事,老弟请稍候。”
  老侠客入舱,出来时抱了一只木匣.递过道:“老大人临行,深以未能面向老弟致谢为
憾,留下一半珍饰与二百两金叶子,以备不时之需,老弟你就留下吧!不过,我希望老弟能
留下来,咱们……”
  辛文昭淡淡一笑,打断对方的话.说:“范前辈,小可今后将隐身海角天涯,天下之大
,何处不可容身,山长水远,后会有期。”
  声落人动,飘然而去。

  …
   小勤鼠书巢 扫描校对  旧雨楼·云中岳《邪神传》——第 九 章 
云中岳《邪神传》 第 九 章   河南在大河北岸设有三府;彰德、卫辉、怀庆。
  怀庆府最贫瘠,北面是千峰万峦险阻重重的太行山,南面被浊流滚滚难以控制的黄河所
切断。
  但论地位,却是兵家所必争的要冲,是进入山西的孔道,南下洛阳的咽喉。
  从京师至关中,皆走这条路,市面相当繁荣。
  如果这里不重要,大明皇朝岂会两度在此地建立王府?
  由于经常有太行山贼出没,因此这座十里方圆的府城,建得四四方方,城墙高有三丈。
护城壕却比任何一座城的壕宽,竟有五丈以上,势难飞渡,攻城的人最感头痛。
  时届仲秋,秋老虎肆虐,火毒的太阳晒得受不了,草木枯萎,大地灼热如焚,浑如一只
旺盛的大火炉。天字中万里无云,没有一丝风,人焦躁,狗亦不安。
  镇山亭东北角的云想茶棚,是本城三教九流人物消磨光阴的好去处,不但卖酒,也卖茶
,花费三四十文钱,便可消磨大半天。
  近午时分,客人不多。
  荼棚子建筑在几株大槐树下,客人三三两两,泡杯茶懒洋洋地在此消磨炎炎永昼。
  一位肩搭直裰,赤着上身的壮汉,大踏步进入茶棚,揭下头上的遮阳帽,暴眼扫过荼棚
每一个角落.口中哼着流里流气荒腔走板的小调:“酸枣尖,尖又尖,大姑娘来到黄河边…
…”
  不远处一张荼桌旁的长凳上,躺着的那位豹头环眼大汉挺起上身,咯咯怪笑道:“他娘
的!浑子、我以为哪来的鸡猫狗叫,原来是你老兄在扰人清梦。喂!才来呀?”
  二浑子走近,伸手拨开对方并搁在凳上的毛毛腿说:“去你娘的!你他娘的还有心在这
里睡大头觉?可真教人佩服。
  怎么,正事办好了没有?要是你误了江大爷的事,保证你这条笑狼吃不完得兜着走。”
  说完,坐下向远处的店伙叫:“小三子,泡杯茶来,来盘酥豆干,一碟花生,再抓把核
桃来。”
  笑狼唉声叹气地说:“真他娘的活见鬼!人倒媚盐缸里也会生蛆,做任何事也不会顺手
。不但江大爷的事弄砸了,连三嫂子的零碎也给蹦啦!唉!年头变了。真他娘的反常,反常
!”
  “这有什么稀罕的?这年头什么不反常?人反常,地反常,天也反常。一连三年不下雪
,两年来地震十七八次,天下各地盗贼如毛,你怎么说?”二浑子抹掉脸上的汗水、又道:
“看今年这场热,恐怕又不会下雪了,去年冬天简直像他娘的小阳春。依我看.过不了几天
,不闹瘟疫也会闹蝗灾。”
  “二浑子,你怕什么?反正你有靠山,天掉下来自有长个儿去顶。近来混得如何?吊客
张怎么近来连影子都不见了。”笑狼问。
  “张大爷到洛阳快活去了。”
  “他这个大财主舍不得带你去见识见识?你这位靠山真不够意思。”
  二浑子得意地一笑,压低声音说道:“你不知道,张大爷是去避风头的。我跟着去干什
么?”
  “避风头?”
  “水峪山那块地,卖给几个京师来的冤大头了。”
  “哦!你是说闹鬼的那块地?”
  “是啊!只有卖给外地人才能脱手,本县的人,谁敢要?”
  “多少钱卖断了?”
  “不多,三百五十两,白花花的官银。”二浑子得意地说。
  “老天爷!这不是抢劫么?五十两银子也没有人要的地,却……”
  “你可不能乱说,那块山坡地一眼望不到尽头,足有六七百顷,要不是闹鬼,三千五百
两银子还不卖呢!”
  “你算了吧!荒了四五年久的山坡地,鬼才会要。哦!田地都卖了,还避什么风头呢?

  “那几个冤大头不知那儿闹鬼,要是……”
  “怕他们退地?”
  “是呀!”二浑子吧卿着嘴说,丢块豆干入嘴。
  “喝!吊客张居然怕起事情来了,奇闻!凭你们这群打手,三五十个人也休想动他一根
毛。”
  “那几个冤大头一个个手长脚大,大有来头呢!老实说,咱们真有点怕他们。尤其那位
二十岁上下的少年人,爱理不理嘴闭得牢,那对锐利的大眼委实令人发冷,盯着你时,你似
乎感到他可以看穿你的肺腑,也像被刀子扎般可柏,似乎可以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间气
息。
  站在他旁边,没来由地令人感到浑身不自在,似乎他不是个有人味的人,而是个勾魂摄
魄吞心食肝的魔鬼。这是真的,我真不敢和这种人打交道。”二浑子犹有余悸地说,心虚地
左右观望,深怕他说的人就在这附近。
  笑狼咯咯笑,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这是因为你们吊客张这群人,
做的亏心事太多了,所以心怀鬼胎,见了人也看成鬼啦!咯咯咯……”

  同一期间,水峪山以西的那块辽阔的荒原中,六七个人正在砍木建屋。
  水峪山,在府城北面二十余里,这里已是太行山千峰万峦的南麓山尾。
  这里其实并不荒僻,山的东麓有一条小径沿丹河上行,可到碗子城山的碗子城关进入山
西泽州。
  山南有一条大路,通向西北六七里外的太行山,直达泽州。
  太行陉是太行山八陉之一的第二陉,路宽三步,全长四十余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入。
太行山八陉,第一二三陉均在本府地境。
  这块荒废了四五年,因闹鬼而无人敢夜间接近的山坡地,真有六七百顷大小。
  近山一带,怪石如林,清溪碧绿,颇富林泉之胜,夜静更阑,流泉的声音如琴瑟和鸣。
  北面十余里是方山,四四方方颇为壮观。
  总之,这里是山区的边缘,闹妖闹鬼并非奇事。
  买这块地的共有六个人,为首的人是高头大马年约半百的虞允中;双手过膝的万名深;
眉心有痣的青年人高诚;特别粗壮的夏普;右手有并指的房明;那年轻的小伙子辛老五,他
以排行为名,本来叫辛五、但大家都叫他老五。
  这六位仁兄据说来自京师,在上月初买下了这块田地、在此户。
  起初他们并不知道这里闹鬼,后来打听出不少闹鬼的传闻。鬼吓不倒他们,召来了工人
,正在赶造住宅。
  六栋木屋已完成三分之一,大概还有十天半个月才能完工。
  半月来,他们并未看到鬼魂妖魅出现,平安无事,连附近村落的人,也认为他们福大命
大,恶鬼们乖乖溜走了。
  他们所买的这一片地,出奇的便宜,可耕地就有六七百顷、加上山坡一带不宜耕种的山
地,总数约有一千五百顷左右。
  相距最近的村落,皆在五里以上,以六个人的力量经营,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不怕妖魔鬼怪,糟的是请不到长工,没有人敢来应征,连建筑的工人也不敢在申牌
以后歇工,早早地便歇工慌张地离开,因此他们六个人只好拼命自己动手。
  这块地应该是很理想的良田,一条小溪流通田里,绕山北流入大丹河,不愁无水可灌溉

  可是,目下却满目荆棘,野草及肩,间或生长着丈余高的灌术丛,成为狐鼠之窝,大白
天经常可看到豺狗与青狼出没,甚至偶而可发现大黑熊在附近徘徊。
  午膳罢,万名深披上一件青直裰,戴了遮阳帽,向辛五招手道:“老五,戴上遮阳帽,
咱们到山北那边走走。”
  辛五在六个人中最年轻,二十岁左右,高大结实,雄健如狮,年轻英俊,但却沉默寡言
,不苟言笑。他就是辛文昭,虽说脱离大小罗天已有半年,仍心有余悸,想隐在这里开垦。
  他那双出奇明亮的大眼睛,看来要比他的年龄成熟得多,带着些野性的慑人气魄,不像
是属于他这种年龄的人该有的眼神。
  他以汗巾拭汗,抓起挂在木堆上的外衣,说;“好,咱们真该去看看这家近邻,这就走
吧!”
  虞允中从一间建好的木屋钻出,高大的身影像座山,喷出口中的漱口水,用木杓晃动着
说:“早去早回,要赶工哪!记住客气些,不要让人家认为咱们是恶邻居。”
  万名深咧嘴一笑,顺手抓起手边一根本棍,说:“放心啦!虞兄,误不了事,咱们新落
户的人,不忍让些这也是给自己过去,不是么?”
  两人向东越野而走,绕向山北的丘陵区。
  一面走,万名深一面慨然地说:“能丢下那些水里火里的勾当,在这里做一个安份守已
、无忧无虑的平民百姓,也是一种享受。”
  辛五闭紧嘴唇,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万名深拨草而行,似乎早已料定对方不想回答,自顾自地说:“过些天,咱们把家眷接
来,这一辈子,咱们算是生根落叶了。哦!老五,你有家眷吗?”
  “没有。”辛五回答,简简单单。
  “你是夏普的朋友,过去曾经在一起闯过吗?”
  “没有,我与夏兄是在京师大名府结识的。他说要到河南买地落户,在下也有此念头,
因此跟来了。”
  “哦!我与夏老弟是早年的伙伴。虞兄与高老弟也是知交好友,房兄则是虞兄的表亲兄
弟。”
  “我知道。”
  “总之,咱们六个人除你之外,过去都是在刀山上滚,在剑海里闯的人,三年前便决定
脱离江湖是非,找处安乐土图下半世的福,所以约好在彰德府聚首。”
  “在下不是江湖人,正好要安身立命之所,所以跟来了。”
  “也好。”
  “你如果不欢迎,我可以退出的。事先我已向夏兄表明,我虽对各行各业一窍不通,但
是肯卖力、肯吃苦,种种田地谅可应付。”
  “呵呵!你年轻,只怕你吃不了苦。”辛五不以为逆,淡淡一笑,意义深长地说:“谁
最后留下,谁就是想真正生根落叶的人了。”
  “哦!你以为咱们口是心非?”万名深脸色有点不便,扔头冷冷地问。
  “你说过的,种庄稼很苦。”
  “没有人怕苦。”
  “是么?”他一无表情地说,也像是询问。
  万名深摇摇头,苦笑说道:“你这人有点高深莫测,很难说话。”
  “是么?”他仍然冷冷地答。
  万名深一赌气,不再多说,木棍狠狠地拨开挡路的荆棘脚下一紧。
  费了不少工夫,就是不见山北一带有房屋,满山乱钻,看不见附近有人迹。
  万名称找得冒火,恨恨地说:“张百万那混球,说这一带有人家,怎么连片瓦寸柱也找
不到。”
  “咱们往高处走,站得高看得远。”辛五说。
  这一带丘陵起伏,草木丛生,视界有限,真不易找到。
  万名深只好同意,嘀咕着说:“好吧!往上走。那混球说山下有人家,并未说山上有人
住。”
  辛五一直默默地跟在后面。无意超前而行,这是尊敬对方的表示,万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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