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顽童翻身而起,哈哈大笑.叫道:“我老顽童的道遥脚法果然大炒。才只二招两沼。
就把你四个老儿打得退不可退.逃不可逃,想要用手捂鼻子,也是捂不可捂,哈哈,当真是炒不可言,追逐脚法!”
四老一听之下,怒不可言,又是双掌一立,凌空击去。
老顽童在四股掌力的夹击之下不慌不忙地身子一旋,两掌一分,已然将击来的掌力尽数化解。他见四老再也不肯进前攻击,禁不住心下一宽,放手向西首的老者拍出一掌,掌锋才到中途,身子一侧,那向西的一掌立即变为向南的一掌,随后左手一划,手中的一只鞋子抛东西的老者,那老者尚自看着老顽童向其他两个老者击掌,淬不及防,鞋子险些打到脸上,急忙低头,一股臭气从头顶掠过去了,却听得北面的老者唉哟地叫了一声。原来那鞋子这次中途转了方向,从向东转到向北,打到了北面那个老者的脸上。
老顽童在一招之间一连攻击了他们四人,并且打了北面那个老者一个耳光,这一下可把那四个老者惹得恼了,发一声减,再也顾不得臭气不臭气,拼命一般的一同攻了上来。
这一下可苦了老顽童。追逐脚法自然不灵了,逍遥腚法又无从施展,只好展开分心二用之术,左手七十二路空明拳,右手展开自创的追逐掌法.同四老勉力周旋。
向智开见四老已然困住了老顽童,便又开声向被围的汪碧寒道:“半个时辰已然过去了,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你还不改变主意么?”
汪碧寒本以为老顽童到了思忘自然也就到了.等了这许久、仍是不见思忘露面,只道他真的同杨过回那古墓去了,忍不住一阵伤心,顿然之间觉得了无生趣,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强自撑持着受伤的身子站了起来,从一名青衣卫士拿过一俩长剑,缓缓说道:“你既然已弃我而去,我独居世上又有何乐趣。”说罢,把剑一横,便往颈中抹了下去。
左卫右卫在旁看着,想要伸手夺剑已自不及,都在心中暗想;罢了,罢了,终究难逃一死,让她去罢。
当此千钩一发之际,猛听得哧的一响,好似是同那一声响同时发出当的一声,汪碧寒手中的宝剑已自飞上了半空。
汪落寒惊喜交集,叫道:“忘儿!是你么?”
但见一条白影应声从树梢之上飘然而降,一个白衣两面男子落在地上,腰挂长剑,正是思忘。
周围的青衣人已自起了一阵骚动,显然他们不知这来的人到底是不是与那站在帮主身边的人一路。
思忘温情地向汪碧寒一笑,道:“你当真以为我会弃你而去么?”
汪碧寒脸上一红,再也不顾自己伤痛,向思忘扑了过来,但才奔出两步,脚下一个跟跪险些跌倒,猛然间被一个人扶住了,抬头看时,却是思忘已无声无息地来到了跟前。
思忘拥住了汪碧寒,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汪碧寒的脸又红了,泪水不自禁地汪满了眼眶。
她以为自己已然失去了思忘,现在他忽然之间就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份心中的狂喜竞使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隔了良久,汪碧寒才看着思忘的眼睛,缓缓地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帮主了,除了敌人我几乎一无所有了,你还爱我么?”
问完了,看见思忘的眼睛也是那般的盯着她看,她马上就知道自己问的是多余的。
思忘道:“只要能够有你,有再多的敌人我也不会害怕的,你知道。”
汪碧寒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思忘转身,对向智开道:“向帮主,恭喜你当上青衣帮的帮主。我本来不想杀你。我已经放过你两次,这次是第三次了,我已经决定不再放你了,你记住这个地方吧。”思忘说完了,向身后的红崖看了一眼。
向智开也不由自主地向那红崖看了一眼。
夕阳映照之下,那红崖如血染一般鲜艳夺目,放出晶莹而怪异的光辉来。
向留开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一股求生的本能,使他向后退了两步,朗声说道:“你杀不了我的,纵是你真能格我杀了,圣主也不会放过你,你放聪明点。”
思忘道:“象你这么可耻而愚蠢的人也活在这个世界上现眼,还是这么的贪生怕死,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让你选出二十丈远,倘若这三十丈之内我杀不了你,我便放你一条生路,你逃罢!”
向智开的脸上立时涌起了一般生的希望,眼睛里也放出奕怪神采,忽然转向身旁的两面人道:“师兄,帮帮我!”那声音已然是近于哀怜的求恳了。
两面人冷哼了一声道:“你走吧,谅他一个人能有多大本事,神雕大侠不在,谁也杀不了你!”
向智开得到了两面人的允可,再也不敢多耽,猛然之间回身便奔。
刚奔了不到十九步远,但听得哧…的一声响,向智开哼也没哼一声便扑地倒了。
这个自以为聪明绝顶的青衣帮帮主便这样无声无息地平淡之极地死了。他一生出卖良心钻营苟且,到头来非但一切留空,连个善终也没有得到。
两面人没料到思忘轻描淡写、一点也不激烈地一指一石,便格这新任帮主送上了西天.一时竟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些青衣帮众见帮主已死,登时慌了。两面人忽然从腰间拿出一个金黄色的腰牌来高举起来道:“圣主有令在此,谁也不得违抗!”
那些青衣人顿时静了下来。
思忘仔细看那腰牌时,两面人却收了起来。
两面人高声道:“大家一齐上前,把这一干叛逆之人砍了,我到圣主那里给大家请功!”
不知为何,他的这句话甚为灵便,众青衣人听得他这句话一说完,竟是谁也不再逃跑,都挥着武器拼命也似的攻了上来。
思忘急忙把汪碧寒交给左卫右卫,左卫右卫经过这半天的歇息,已然恢复了许多的内力体力,手中剑使开下.尽数挡住了那些前来进攻的青衣人。
思忘猛击两掌.追开了那些攻到面前的青衣人,伸手抽出了腰间的碧潭宝剑,内力到处,宝剑立时重达百斤。
待那些青衣人再次挥舞兵刃攻到近前,思忘将碧潭宝剑挥了出去。但听得一片惨号之声,十几人立时残胶断臂的倒了。
思忘万没料到碧谭宝剑会有如斯威力,怔了一怔,青衣人又已扑了上来。思忘清啸一声,立时如空中响起了无数个炸雷,一时雕鸣阵阵,思忘将那柄碧潭宝剑使了开来,一片惨号之声由东向西.又由西向东的渐次响起,只一个来回,五十余名青衣人立时断魂。
那些没有受伤的青衣人从没见过如此杀人的,只恨爹娘少生两只脚,都拼命地逃生去了。
思忘看那两面人时,不知何时已然逃得没了踪影。
汪碧寒走过来,猥在恩忘身上,对那围攻老顽童的灰衣四长老说道:“喂,你们四个老不死的还不住手么?你们的新帮主已经一命呜呼了,你们还替他卖命么?”
灰衣四长老立时停下手脚,四下看了一看,脸上的神色尽是诧异和不相信。敢情他们只顾了与老顽童相斗,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竟然是一无所知。
汪碧寒道:“你们去吧。”
四老怔了一怔,猛然之间不约而同地发一声喊,一溜烟地向西奔去了。
思忘道:“这四个人是什么来路?”
江碧寒道:“他们是青衣帮四大家族的先辈之仆,四人是兄弟,在青衣帮创帮之初,有琴、向、汪、杨四大家族,他们兄弟四人为了服侍这四大家族的哪一家族而争执不体,后来帮主建议,他们四人分别服侍四大家族,每人服侍一个家族,这兄弟四人一听之下,顿然十分欢喜,觉得这样他们分配再好不过。
后来他们服侍的主人都已故去,而他们却都活了下来。由于他们分别服侍过四任帮主,兼之年高辈尊,所以便被封为青衣帮的四位长老,专司帮主职司大事,凡有帮主更换,树敌结盟等等大事,必得有他们四人到场才行。但他们四人实在是加在一起也数不清楚两只手上到底有几个手指,所以往往被别人操纵利用。这一点你是看到了的。”
老顽童已然走了过来,腋下挟着一个大包,样子怪异之极,问汪碧寒道:“怎么我还没有好好地打他们的屁股出出这口恶气你便让他们走了?”
汪碧寒已然猜到了老顽童怀中抱的.定然是那块大布,知他贪玩成性,专门喜爱各种古怪物事。显然这块巨大的布在大这一点上很对他的胃口,已经大得到了怪的程度,因此他便不声不响地收了起来。看老顽童的那一副怪异之极的样子,汪碧寒顿然想逗他一逗,便道:
“啊呀我忘了,待我把他们叫了回来,让你好好的打上他们一顿,他们好象也丢了点东西在这里,也让他们一并取走,别要让他们将来骂我们贪小便宜,占了他们的东西。”
老顽童忙道:“也不用你叫了,我追上他们就是!”说完了一阵烟似的去了。
汪碧寒对左卫右卫道:“你们带着卫士们回莫愁谷去罢,我同琴公子在一起、再也不会有危险,你们放心走好了,这也算是你们对我爸爸有了交待。”
左卫右卫什么话也没有说,忽然之间双双跪倒,向汪碧寒拜了两拜,又向思忘拜了三拜,起身头也不回地去了。
那些青衣卫士亦是一步三回头地跟了左卫右卫而去。
待他们走远了,汪碧寒才回过身来,悠悠地叹了一曰气,把头靠在思忘的肩上。
恩忘什么也没有说,拥着她向城中而去。
回到客店,老顽童已然到了,正在那里同店小二讲着什么,见他们进屋了,脸上一红,马上若无其事地对店小二道:“我要两坛酒,四斤肉,我要请徒儿和媳妇儿喝酒。”
店小二刚欲说话?老顽童忙摆手近:“快去快去,再要什么我自会叫你。”
’思忘怕老顽童再来祖师庙客店的那一套把戏,对老顽童道,‘师傅,今儿个我可要同汪姐姐住一起,你爱同谁住一起我可不管,你也不要管我。”
汪碧寒听得思忘这样说,脸登时红了,瞪了他一眼,随即低下了头。
她在心中暗怪思忘多嘴。祖师庙一节,思忘自然不会说给他听,因此她决计不会想到老顽童会做出那等强配鸳鸯的事来。
思忘见老顽童与店小二那般的鬼鬼祟祟,以为他又要搞那样的名堂,是以言明了要同汪碧寒住到一起,免得老顽童乱打主意。
没料到老顽童听得他说,竟是痛快之极地说道:“自是你同汪姑娘住一处。难道还能让我老顽童同她住在一处不成么?我老顽童风流自是风流一些,年轻时也曾偷过别人的老婆,现下用情卸是极为专一的,简直是专一之极,我女儿都这般大了,自是不能如你那般的胡搞乱搞,东爱西爱,南爱北爱。”
这番话说出来,直是说得思忘哭笑不得,汪碧寒的脸却是更加的红了,使劲地瞪了思忘一眼,怪他多嘴,引出了老顽童这一番混帐之极的话来。
其实思忘不这般的提醒.老顽童也再不会把他点了穴道放到周暮渝的香床上。
老顽童胡闹是胡闹了一些,却是极宠爱这个宝贝女儿的。见初时局暮渝喜欢思忘已极,便帮着女儿连偷带抢。现下思忘的脸不再那么吸引周暮渝了,既便周暮渝嘴上不说,老顽童自也看得十分清楚,所以思忘既便当真如他所说的那般胡搞乱搞南爱北爱,他也不会去管。
思忘与汪碧寒住在老顽童隔壁,两人干般恩爱且不说,只怕是一夜也没有合眼。原因是老顽童在隔壁不知在鼓捣一些什么东西,折腾了一夜投睡。
次日清晨,四人收拾行装上路,要到常春谷去看望杨执与有琴闻樱,老顽童仍要一路同行。
出得店门,思忘忽然发现老顽童的背好似驼了,驼了许多,背上一个大包高高地隆了起来。
思忘心下奇怪,也颇为老顽童担忧,欲待相询,却见汪碧寒在使劲地向自己打眼色,那意思是要自己别要问,于是就忍住不说。
周暮渝一见了老顽童,侧头看了他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爸爸.你的背怎么驼成了这个样子?
老顽童向她摆摆手,口中说道:“乖女儿,不可乱说,我昨夜新创了一门功法,练来练去的,觉得这门功法威力极大,设想到早晨一看却把背上练成了这个样子。虽说不甚好看,倒是十分的有用呢。”
思忘禁不住心中有气,暗道:“你这一练不要紧,害得我们一夜没有合眼且不说,把你自己的背也练得成了这个样子,只怕骆驼与你比起来也逊色一些。”
局暮渝道:“爸爸,你练的什么功法,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老顽童道:“我练的功法么,叫做那个什么——道遥背法,对,哈哈,就叫那个遥遥背法。”
汪碧寒笑道:“你先前已有了什么追逐拳法,逍遥脚法,逍遥腚法,现在又出了这个逍遥背法,再这么练下去,只怕要把你的浑身上下都逍遥起来,变成一个无处不道道的老顽童出来。”
四人就这么说说走走,到第二日的傍晚时分,已然来到了常春谷中。
但见谷中大片树林已然被焚,半月前的春意盎然之气已然不复存在了。焦木横陈.死灰飞卷,一片破败之象。
思忘禁不住楞住了。
他们走的时候,虽然圣主带来的青衣人烧着了大片的树林,但那时的树林绿意繁茂,决不会被那场大火尽数烧光的,此时景象,分明是那圣主又带人来过了。
思忘不及细想,带头冲到了那块大石之旁,见那石洞之内,亦有被大火焚烧之后的痕迹,一颗心登时紧了。
他虽然故意地不理有琴闻樱,但内心深处,那份情爱是无论如何也抹不掉的,蓦然觉得可能永远再也见不到她了.他的心有如被重重击了一下,眼中立时涌满泪水,看出去竞然是模糊的一片。
老顽童看着洞中被烧过的痕迹,奇怪地说:“这石头也能着火,岂不是怪么。”
思忘再也不敢细想,快步从洞中穿了过去,一进入谷中谷,他的猜测果然得到了证实。
谷中所有的茅舍都已化为灰烬。
他心情沉重地走到废墟之旁,看那被焚之后的景象,好似已然被烧过了有许多天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