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闻樱道:“那么咱们头上的布定是这些恶鬼给蒙上的,要吃咱们之时,被一阵乱打给吓回去了……”
思忘一扯那布,竟是扯不动,好似有入同他在抢,当下吓出了一身冷汗,忙叫,“周伯通!”声音甚是惊恐。
老顽童又跳过来。有琴闻樱半步也不敢相离地跟在后面过来。
火把照耀下,思忘中禁哑然失笑,但见那大布一角上拴着一条绳子,那绳子系在了毒圣教主的椅座下面的一角上,却哪里是谁在争那块布厂。
老顽童道:“咦,是谁把这块布拴在了这里?”
他这一问,思忘和有琴闻樱又觉得毛骨惊然,仔细进看,却发现那块布的四个角上都被拴了绳子。
老顽童道:“好玩好玩,这人跟我们捉什么迷藏,把布蒙在我们头上,却趁我们打鬼就把这布拴了起来逗我们玩儿。”
有琴闻樱亦是觉得奇怪之极,却见思忘在那里沉思着并不言语,她蹲下身子去细看那绳子,拴得甚是牢固的,不似匆忙之间拴上去的样子,正自细思其中缘由,猛听得思忘在那边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老顽童道:“你知道甚么,快点说,快点说说!”
思忘道:“这绳子和布原来就拴在这椅子上。”
有琴闻樱顿然明白过来,亦叫道:“是啦!”
老顽童仍旧问道:“为什么原先就拴在这里?”
有琴闻樱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从那么高的地方下来却没有摔死,又下来的这么慢?”
老顽童道:“我正要知道。你快说。急煞我也,急煞我也!”
有琴闻樱道:“就是因为这绳子和布拴在了我们三人乘坐的椅座上兜任了风,减慢了下降的速度。我们才没有摔死。”
老顽童又道:“为什么兜住了风,减慢了直降的速度,我们便摔不死?”
有琴闻樱看出一时三刻也不能解释得让这老顽童明白,便道:“待咱们出去了我给你做一样好玩的物事,你便明白了,现下我们且看看这洞的出口在哪里。”
老顽童虽是仍旧想问,转念又想,这洞甚是古怪,说不得有什么更好玩的物事,便擎了火把,四下一照,发现这洞甚是宽敞,上不见顶不说,除了他们看见有鬼的那面墙壁之外,别的地方全是黑洞洞地不知究有多深。
当下思忘和有琴闻樱亦用那布和椅子腿各做了一只火把,又做了两只来拿在手里备用,摸索着向前面走去。
老顽童在前引路。思忘与有琴闻樱牵了手跟在后面,行得几步,却见老顽童又是一掌呼地拍了出去,接着听得哗啦地一阵响。
有琴闻樱道:“老顽童,你不好好走路,玩什么古怪?”
老顽童道:“有鬼!”
有琴闻樱与思忘同时一惊,问道:“在哪里?”
老顽童道:“前面。”两人顺着老顽童的手指向前一看,却仍是一面石壁,却哪里有什么鬼,便问:“鬼呢,怎么不见?”者顽童道:“被我打跑了,你没听见’‘哗啦’?那自是鬼跑的声音。”
有琴闻樱道:“那‘哗啦’定然不是鬼跑的声音。”老顽童道:“你怎么知道?”有琴闻樱道:“既是鬼,跑起来不会有声音,你没听说‘神出鬼没’么?那是说神和鬼都是来去无踪之辈,又怎么会‘哗啦’地乱响。”
老顽童顿然语塞,但仍是强辩:“不对不对,明明我看得见有鬼,定然是你错了,你们圣毒教主的大头鬼便是跑起来有声音的,而且又拉屎拉尿还放屁,臭不可闻之极!”
有琴闻樱却羞得脸也红了,只说:“那是假鬼,算不得数的。”
便不再同老顽童争论,生怕这个老顽童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三人又向前走得几步,却见那老顽童作势又欲一掌击出,有琴闻樱忙道:“且慢。”忙抢步上前,却见对面果然又有一群青面撩牙的巨鬼呲牙裂嘴地作势欲扑来,只吓得烛险些又叫了起来,但这次她已不似先前的那次那么惊恐,也没有闭眼,而是大胆地向前又走了一步,心下虽然害怕,却觉得这鬼既然能被老顽童一掌打跑,就大可不必畏惧于它。
她大胆地向前又走了一步,见那群鬼仍是瞪着拳头也似的眼睛作势欲扑,却并没有扑上来,地了一刻便又向前迈了一步,如此,直到她走到那些鬼的身前也没有发现那些鬼动得一分一毫,伸手向前一摸,平平的,冰冷异常,似是墙壁,又哪里有什么鬼,心下猛然明白,这些鬼都是被人画到墙壁上去的,登时松了一口气。却觉得旁边也有人松了一口气,转眼一看,是思忘一直提了剑跟在自己身后,自己全神贯注地看“鬼”,竟自不觉,当下心中一热,伸手握了思忘的手,回头向老顽童道:“老顽童,你过来看看,可是鬼么?”
老顽童一直站在那里伸长了脖子看他二人向前走,此刻却仍是不放心,问道:“那群鬼怎么不吃你们?”有琴闻樱道:“我点了它们穴道,它们如何能吃我,便是动也动不了啦。”
老顽童信以为真,暗中佩服这个孩子点穴手法了得,便只这么一摸,那一群鬼便都被点中了穴道,我中神通只怕也不如她。
待得走到近前一看,大叫,“你这女该儿骗我,这是画,又不是真鬼,又怎么能够被你点中穴道?”有琴闻樱道:“是你先说它们是真鬼,被你打了一掌就‘哗啦’地跑了,这须怪不得我,现下你打一掌试试,看这群鬼是不是也‘哗啦啦’就跑了?”
那老顽童果然挥掌向墙上拍去,只听得轰的—声巨响,墙中的壁画便都哗啦地剥落下来。只把老顽童惊得呆在了那里。
当下二人举着火把沿着墙壁继续向前摸索着,看看先前的那只火把已经燃尽了,便又换了一只继续走。直走了一个多时辰,一路上石洞的墙壁之上画有多少处这等凶神恶鬼的壁画,当真是数也数不尽。
这番行走,已不似先前的那般疑神疑鬼,自然是快了许多,但走了这许久,仍是不见这洞的尽头,也不见一个出口,三人心下不禁都有些焦急。看看那火把眼看就要用完了,有琴闻樱先自把火把熄了,让思忘也熄了,只留下老顽童的一个火把,如此又行了近小半个时辰,看看仅剩的半只把也将燃尽。三人心中都是不自禁的更加焦躁。
三人正自行着,有琴闻樱忽然惊恐异常的站住了。
思忘见她站住,亦跟着停下,看到有琴闻樱惊恐异常的脸色,禁不住把剑握紧了一些,向她身边靠了靠,抢眼向她的目光所视之处望去,却并无异状,只是墙壁丽已,这样的墙壁,他们一直都这样见着,却不知她为何如此惊恐。”
只听有琴闻樱叫道:“老顽童!”声音里亦满是惊恐。
老顽童正自走着,听到叫他,也不见他转身,也不见他作势,只觉眼前一花,他人已站在了有琴闻樱的面前,口中叫道:“什么事叫我,可有什么好玩的物事?”手中的火把被他快速的身法带动,险险被风吹灭,死自闪烁晃动,显得甚是诡异。
有琴闻樱向壁上一指:“你看!”
老顽童看了半天,竟是抓了抓头,又回头看了有琴闻樱的面孔,见她庄重惊恐之极,绝不是在开玩笑。
有琴闻樱道:“你用掌打的,难道你不认得?”
思忘顿然明白过来,脑袋轰地一声,险些炸了开来。
老顽童道:“为什么我非得打了再去认得,便是我打了,又认得,那有什么好!”
有琴闻樱道:“没什么好不好,只是恐怕我们今生今世再也出不去啦。”言语中充满无限的伤感和凄凉,说完向思忘望了一眼,见他也是一般的眼色望着自己,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定过去拉了他的手,竟是连看也不看老顽童。
老顽童仍是不解:“为什么我们便出不去了?”
思忘道:“周伯伯,我们从这个地方绕着墙走,又回到了这地方,那自是证实这个大洞是个圆的,而且我们也没有看到出口,那自是说明我们已陷身绝地了。”
老顽童走到墙壁前用手一摸,墙上石粉纷纷掉下来,确是自己用空明拳打鬼时打的,当下怔怔地也没了言语。
这个老顽童此时可能是第一次真正地感到难过和忧愁,又过了一会儿,他手中的火把已自熄了,顿时又回复到落下来时的黑暗之中。
思忘正自忧伤,忽然闻到了一阵幽香,接着,嘴上被一双湿润、滚热的嘴唇压住了,顿觉局身血液沸腾起来,也用力向那火热的嘴唇吻去。
当此绝境,有琴闻樱竟是再不犹豫,竟是向思忘如此表达深情。
思忘虽当少年,此时青春时的热潮亦被有琴闻樱火热的嘴唇唤醒了,两人热烈地吻着拥抱着,浑然忘了已身临绝境,好似此生于此际才刚刚开始,而不是已面临结束了。
黑暗中忽然传来老顽童的声音:“喂,你们两个孩儿玩什么花样?可得算上我一个!”
有琴闻樱一呆,骂道:“老没正经!”随即想到老顽童一派天真,定然不知此时两人的处境,乃对他道:“你自己玩吧,我们累了一天一夜,要躺下歇一歇!”
有琴闻樱一说,思忘顿然觉得有些乏力,眼皮也变得重了起来。他想有琴闻樱身上亦是有伤,也该好好休息调治,便抱着她靠着石壁坐下。有琴闻樱亦十分柔顺地靠在他的肩上,两人便这样相拥着沉沉睡去。
那老顽童亦觉得无趣之极。空荡荡的一个大洞之中,黑漆漆地不说,除了墙上画得一些极其吓人的鬼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好玩物事,那当真是无趣之极。于是也靠在壁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少时辰,猛地里思忘和有琴闻樱被一种巨大的骇人之极的声音吵醒。
只听周伯通叫道:“鬼!鬼!这回可当真是来鬼了。小孩儿,小孩儿!”
其实他不叫,这么大的响声之下任谁也醒了。
有琴闻樱心下惊骇之极,不自禁的更加贴紧了思忘。
思忘虽亦是心中骇伯之极,却抱紧了有琴闻樱,强自镇定心神。
老顽童仍自叫着,显然他心中亦是恐惧骇怕之极,以叫声掩饰或是排遗。
那响声愈来愈大,好似整座石洞都在颤动摇晃,那石壁亦在颤抖!
三人心中的恐惧亦是愈来愈甚,有琴闻樱紧紧攥住了思忘的手,身子亦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受到了石洞的震动所致。
老顽童起初是大叫大喊,后来竟自毫无章法地向空劈起掌来,那掌声沉故威猛,势如奔雷怒潮,石壁被他一层一层地劈成了粉末,但与此巨大无匹的响声相比,仍是小巫见大巫。
思忘和有琴闻樱见老顽童如此功力,尽感心下骇然,但想到这功高无匹的天下五绝之首将与自己二人一起葬身这不知名的神秘古洞之中,又不禁地替他惋惜。
其实老顽童当为他二人惋惜。他二人一个是绝色美女,一个是年仅十三岁就练成了绝妙剑术的奇才,葬身于这空旷的古洞之中,那当是惋惜之至了。无奈老顽童孩儿心性,天生就是一个纯真朴实之人,却从不会替别人着想,说到替别人感到惋借,那更是不可能中不可能了。
那响声仍旧不绝,却不见有任何东西走过来,也不见石洞中再有任何变化,三人心中的恐怖稍减,老顽童亦不再发掌,竟自坐地用起功来。
响声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忽然之间,好似没有没有任何预兆的,便止住了。
这响声当真来的奇怪之极,说来便来了。三人浑不知是怎么—回事,便被笼罩在一种恐怖之中。说走亦就走了,没有任何预告就又将三人置身于黑暗的寂静之中。
过了一会儿,老顽童问道:“小孩儿,你们两个没被大怪物抓走吧?”
思忘尚未回答,老顽童又道:“这里不好玩,不是不好玩,是不好玩之极,你们两个小娃儿快起来同我去找出口,咱们不在这里待了。”
思忘和有琴闻樱亦想再去找寻出口,去寻找总比在这里等死要好受一些,仅此而已。
老顽童打亮火折,一照,见二人乘坐的椅座和大布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三人便过去,又在那椅座上折了些木料,用恩忘的宝剑割了那布包在木料上,制成火把。
思忘正自用剑割那布,猛听得有琴闻樱叫道:“等一下!”声音竟自显得有些激动和急迫。恩忘忙即住手,有琴闻樱从老顽童手中接过火把,向那布上照去,三人同时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原来这块大布上面竟是绘着一幅画,画中的情境恐怖之极,尽是张牙舞爪的恶魔,跳牙裂嘴的恶鬼之类。
有琴闻樱看着看着,惊喜地道:“这幅画画的就是这个古洞了。咱们有救了!”
老顽童挤过来:“叫我看看,叫我看看!”
有琴闻樱指给他看,“咱们待的这个洞便叫做千魔洞了,想是因为那石壁上所绘的图画而取的名字。只是我看不明白,这幅画明明画着另外一个洞,我们却找不到。”
老顽童看得只是摇头:“看不懂,看不懂,这当真是无趣之极。”
思忘亦看得不甚明白。
有琴闻樱忽然沮丧之极地“啊呀!”叫了一声。老顽童忙问:“怎么啦?怎么啦?”
有琴闻樱道:“这幅画中本来是标着这千魔洞的出口的,只是我们先前做火把时不知这布的用处,都撕下来当火把烧了!”
言词中懊悔之极。
思忘听了,心下亦懊悔之极。当下气得把手中的两只火把向地下捧去。
周伯通亦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口中连连叫着:“可惜,可惜。
当真是可惜之极。好端端的一个出口硬是叫两个小孩儿给烧了!”好似那火把他不曾点过似的。
有琴闻樱仔细地盯着看那幅残缺不全的布画,苦苦地思索着,过了许久,抬头向老顽童道:“老顽童,看来出口是没办法找了,现下只好用另一个法子……”
老顽童忙道:“什么法子,快说快说!”
有琴闻樱指着画中心的一个圆洞道:“这里就是我们落下来的地方了。”又伸手一指被老顽童打得脱了几层皮的墙壁。“那里好象说是一堵不很厚的墙,那墙的后面好象还有一个洞,在那个洞中不定能找到得出口……”
不待她说完,老顽童已自跑到墙边,挥掌向那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