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忘一下呆佐了。
有琴闻樱望丁一眼躺倒在地的神雕侠,再看一眼呆在了那里的思忘,泪水竞自夺眶而出,欲要扑上前去安慰他,却摇摇晃晃地只向前迈动两步,也扑地摔倒了。
圣毒教主却是看也不看有琴闻樱,向圣毒教众一摆手:“把这疯子扔出去!”
圣毒教众虽见神雕侠躺倒不动,但忌惮他武功了得,纷纷抽兵刃站起来。
思忘大叫一声腾身而起,跃到了神雕侠身侧,口中只叫:“谁也不得动我爸爸!”
场上众人都呆在那里,作声不得。思忘俯身见神雕侠已然不动,再拾眼看有琴闻樱,见她亦是摔倒在地,脑中轰地一下,便欲摔倒,强自撑住,站定了问道:“闻樱姐姐,你怎么啦?”
有琴闻樱吃力地抬起头来,“忘儿,我不碍事,快看年你爸爸,他中了毒,我这里有解药,”说着强自撑着向这边爬过来。
圣毒教主道:“把小姐搀下去!”
几名圣毒教众毫不含糊地跃了出来,内中有秦方甲和牟新石,别人却并不认得。
思忘眼睛已是红了,长剑一摆,—片剑光罩下去,便即有两名圣毒教众倒地不动,余人呆在当地,不再敢上前。思忘俯身抱起了有琴闻樱,走到神雕侠身旁,将有琴闻樱放到了地上的铁车轮旁。回身亦把神雕侠的头挟正了放在铁车轮之上。
圣毒教主道:“你们怕了这个小孩子么?”声音里透出一股威严之极的训斥。
圣毒教众忽地一下涌了上来。
那边群豪已有人说话:“圣毒教当真是脸皮厚的可以,全教上下便没有一个武功象样的,硬把这小孩子遣出来比武,现下用完了人家,又都是一齐上手,要同这么一个大点的孩子群打群欧、可以可以,当真是可以啊!”
这声音清清楚楚地送人众人耳中,显是说话之人内功奇高,寻那说话之人,竟是不知此言出自何人之口,倒好似大家都在寻那说话之人。
圣毒教众顿了一下,终于还是拔出兵刃,将神雕侠、有琴闻樱和思忘围住了。
圣毒教主道:“各位英雄请便罢,今日敝教处理家事,改日定当奉请各位来谷中做客。”
众人一听,便有少数人已站起身来自行走了出去。这些人本来也只是凑热闹,壮声势,走与不走,实在与大局无关,因他们中多是武功低微之辈。但大多数人众却觉得事有蹊跷,竟是站着不走,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圣毒教主却不再理会群豪,只让手下教众向思忘攻击。
她是对这位神智不清的神雕侠像怒之极,害怕之极,唯恐有琴闻樱用解药把那神雕侠救转来,是以竟然命令手下教众当着群豪之面向一个小孩子动起手来。
思忘亏得手中拿了那把牟坛主的宝剑,这也是他的一念之仁救了自己。他在小窗后见那牟坛主双手举剑累得已是有些抖,只想着如何帮他才好,上场时便即还了秦方甲的剑,取了牟新石的剑。此刻那柄宝剑被他神妙无方的使将出来,只把众教徒郁通在圈外,近身不得。
有琴闻樱却从怀中拿出了解药,正欲给那神雕侠喂下。却听得圣毒教主道:“连这小孩子一并毒倒了:”
群豪这下吃惊不小,抬眼一看,圣毒教众果然都在纷纷向怀中去掏暗器。有琴闻樱只吓得一张脸苍白如纸,似没有一丝血色。
在场之人除了圣毒教众之外,只有有琴闻樱知道圣毒教中使毒的厉害。圣毒教虽为一教,却并非教中共用暗器毒药,而是每个教徒都有自己的暗器毒药,有多少个教徒,便有多少种解药,如若恩忘被暗器打中,那自足非得寻那发射暗器之人方能解得,自己便是以教主女儿的身份也解不得,心下如何不惊?
正自踌躇无策,只见地下躺着的神雕侠伸了个懒腰,竟自坐起身来,口中只道:“好香啊,好香,这一觉睡得好香。”
众教徒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也不待教主发话,暗器纷纷出手,有的射向杨思忘,有的射向神雕侠,却没有人向有琴闻樱身上发射暗器。
只见那独臂侠用脚一勾,左臂一抄,蓦然之间地下两个巨大的铁轮如同自动跳起来的一般站直了,绕着思忘,有琴闻樱和神雕侠滚动。那四轮飞快滚动,轰轰有声,直如一面运动的盾牌一般把众教徒的暗器纷纷挡开。
众人都是惊得呆了,眼见那两只巨人使用的铁车轮巨大异常,沉重之极,巨人使用起来也没有现下的神雕侠那般的灵便。
只见他偶而用手在这只轮上拨一下,偶而又用脚在那只轮上点上一下,两只巨轮便绕着三人转个不休,好似永远不会停下来一般,更好似越来转得越快了。
那边群毫也都惊得呆厂,浑没见过世间居然会有这等奇功,好似车轮本非为巨人所有,而是眼前神雕侠的趁手兵刃一般。
神雕侠的脸色仍是如僵尸一般的冷漠之极,眼神却与孩童一般的流露出无限天真的神色来,双脚在地上又蹦又跳地,口中却叫:“好玩,好玩,当真是好玩之极!”
众人如何见过这等奇观,心下只觉骇然之极,却没有觉出一丝一毫的好玩来。
这时圣毒教徒中有人见暗器竟是射不进圈内,那两个沉重之极的大铁轮转动起来犹如铜墙铁壁树在那里,身后教主又在催逼,便骂了一句,“这疯子武功当真是怪异之极。”
话音未落,只见那大铁轮蓦然之间掉了方向,却不再顺着原定的路线转丁,而是呼地一声径直向那说话之人飞去,那人竟被吓得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那向自己飞奔而至的巨大异常的铁轮,全身僵硬,好似被点了穴道一般,那铁轮扑地将他撞倒丁,却如同自己长了眼睛—
般的,又自行回到三人身前,继续绕着三人绕那圈子,好似并不曾离开过。待众人看那被撞之人时,却已是血肉模糊的一团,眼见是不能活了。
这一下众人惊得顿时鸦雀无声,连那些施放暗器之人也都住手不发,呆呆地看着。
那神雕侠却是几自玩那两只轮子,见众人都是僵在了那里不动,觉得甚是没趣,便开口催促道:“骂呀,打呀,快点快点,快骂快打,你们不骂不打地僵在那里,这架也打得太也无趣之极!”
圣毒教众却哪里还敢动手,越发地僵在那里不动了,唯恐稍一有动那轮子便向自己飞来,把自己也撞成那血肉糊糊的一团。
圣毒教主脸色铁青地坐在那里,再也不发一言,好似从此不再开口说话了。
那神雕侠却犹自不肯罢休,仍自叫骂着,让众人骂,让众人打,待见众人再也不肯动手,便即也佳口不骂,脸上表情僵尸如旧,眼神却是灵活之极地转动着,似在打什么主意。
猛地,那车轮向一名圣毒教众滚去,快捷无伦地说到便到了,那教徒只吓得啊地一声大叫,闭了眼睛待死。隔了半晌,却并无异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却见哪里有什么车轮,那轮子分明却还在原地转着呢,只道自己眼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再看去,却见那车轮呼地又向自己飞来,这次可是干真万确的,只吓得魂飞魄散,又是一声大叫,当即晕倒。
那神雕侠哈哈大笑,口中连叫好玩,叫完了,又把眼睛向厅中的圣毒教众扫去,似在寻找新的目标。
众人几时见过这等神功?那车轮重三百余斤,便是平常十余斤重的一件兵刃,若是快捷无伦地使出去,欲待中途变招或顿然收回也非撞得自身受内伤不可。一个巨大无比的铁车轮却被他用来玩这种游戏,当下只惊得人众个个呆如木鸡。
此时那神雕侠又在人群中搜寻目标,两只车轮却仍自转着。
只见他把眼睛盯住了一名圣毒教徒,那圣毒教徒不待他推动车轮撞向自己,竟是撤腿就跑,逃向厅外。
第 六 章 千魔洞老少奇遇
那神雕侠施展绝艺将一名圣毒教众吓昏之后,快乐之极,哈哈大笑,随即眼神又在圣毒教众之中转来转去、找寻新的取乐的对象。
当下他把眼睛盯在了一名教徒身上,那教徒不待他推动那车轮,已自行吓得大叫一声,转身便逃。刚逃得两步,却见那巨大无比的铁车轮轰隆一声从面前快速绝伦地冲过,险险压到他的脚上,只把吓得定在了那里,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只是在心中抱怨上帝的不公平,让这个疯子神雕侠偏偏选中了自己。
神雕侠见他不再动了,便道:“你跑哇,怎么不跑了啦?”那名教徒却几自不回头也不动。
神雕侠眼珠转了转,把目光投向了宝座上面的圣毒教教主。
那教主呼地腾身而起,只听得两声兵刃出鞘之声,接着见那教主竟是握着两柄利刃凌空劈向下面的神雕侠。
那神雕侠挑逗别人同他打架,待得见了圣毒教主真的动手同他打架之时,口中却大叫:
“啊呀的不得了,你这样的拼命岂不是要了思忘这孩儿爸爸的命么?”手下却不闹着,但见那两只车轮转着转着,便有一只腾空面起,向上迎去。
那圣毒教主甚是了得,待见车轮迎了上来,募地空中一个翻身,脚尖在车轮上一点,便即又腾身而起。
这两下起落都姿态优美之极。只把一个神雕侠看得呆了一呆,那车便即缓得一缓。这时圣毒教众见教主已然出手,便都纷纷地拔兵刃又扑了上来。待见那车轮一缓,暗器之属便纷纷出手。倾刻之间暗器雨点也似地扑向了圈中的三人,危急间竟是连同有琴闻樱也给捎在了里面。
思忘忙挥宝剑拨打暗器,神雕侠亦手忙脚乱地拨动车轮阻挡暗器,空中的圣毒教主又是从空中一个转身,双刃一齐劈了下来。思忘猛觉左臂一麻,已给暗器打中,倾刻间便即抬不起来,但仍是勉力地打落了一支射向有琴闻樱的暗器。
此际神雕侠的左手正自掸落两枚射思忘背心的暗器,两只脚却在拨动车轮。见那圣毒教主从空中击了下来,竟是又从断的衣袖之中伸出一只手臂来,挥掌拍圣毒教主。那圣毒教主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武功中有这种变化,只觉一股排山掌力压来,双剑便击不出去,人也被震得倒翻了出去,—口鲜血喷了出来。
有琴闻樱惊呼:“妈妈!”
场上所有的人都惊得呆了,膛目结舌地看着神雕侠那只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那手臂危急间伸出来,竟是将衣服也撕裂了好大的—个口子。
众人实在想象不出世间何种地方载得有这种武功,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那两只车轮竟自慢了下来,终至倒在了地上,咚咚两声,便再无声息。
那神雕侠也是呆呆地看着那条手臂,好似责怪它不该到这个世界上来。
思忘道:“你不是我爸爸!”
那圣毒教主几乎与思忘同时问:“你不是神雕侠杨过?”
众人都一齐把目光盯向了这个假神雕侠。
只见他呆了一下,猛地在脸上抓了一把,竟是硬生生地从脸上撕下一层皮来,赫然之间众人面前竟是出现了一张红光满面的脸,那脸上满是孩童的天真和稚气,丽他的眉毛却是全白了,长长地垂下来。众人只看得呆了,看不出这人到底有多大的年纪。
那人撕下那张人皮面具,向思忘手中一塞道:“还你爸爸去,下次扮谁也不来扮他,碍手碍脚的,好端端的一条手臂硬是不让使唤,若不是为了找你这孩儿,我便是扮猪扮狗也不来扮你爸爸。”
思忘眼睛眨了眨:“你是周伯伯?”
那人神色顿然快活起来问道:“对呀,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爸爸妈妈向你讲过不少如雷贯耳、久闻大名之类的英雄故事?
快快说,快说!”
思忘道:“我爸爸说他有个大哥哥,叫做老顽童周伯通的,便是你这样子。”
他其实是说象“你这样子胡闹”,但想到对方究是长辈,是以没说。
那老顽童周伯通竟自大乐,拍手叫道:“好好,他果然守信用,告诉你我是如何的英雄了得。”说完了,竟自地把掌拍个不休。想是这半天总是想拍手掌却不能够,现下要多拍儿下把这场子找回来。
众人有人听说过老顽童周伯通的。现下看到了他,无不惊异他的名字和他的行为竟是这般的相符,只怕世间再没有一个人的名字能有他的名字这般恰当。
圣毒教主坐在地上,却仍是起不了身,向局伯通道:“前辈果然便是名动江湖的中神通么,那可是中原五绝之首呢!”
这句话只把周伯通说得大乐特乐,直是后悔刚才那一掌把她打得重了,当下恨不得便即跪下向那圣毒教主赔罪。那圣毒教主却只是微笑不语,眼中流露出无限的伤感看着思忘和有琴闻樱,轻声问道:“樱儿,知道你姓什么,知道妈妈姓什么么?”
闻樱含泪点了点头。
众人都是奇怪之极。怎么临到了这种时候却来问这种无聊之极的问题呢?
圣毒教众都神色庄重之极。
有琴闻樱亦满眶泪水。
局伯通见那圣毒教主伤得甚重,竟自不顾男女之嫌,轻身纵起,跃到了毒圣教主的身旁,把手抵在了她后腰的命门大穴上,将真气输入她的体内,替她疗起伤来。
群豪中有人轻嘘出声,只见那周伯通左手抵在圣毒教主的腰后,右手在脸上很是随便地摸了一把,向那发笑的方向轻轻一弹,但听得“啊”的一声大叫,人群中的发笑之人似是中了什么暗器。
众人都看那惊叫出声之人,却见他的鼻尖上似是叮了一只苍蝇,已自将鼻子都叮得出了血。那人伸手从鼻上抠下—块物事,仔细一看,却哪里是什么苍蝇,分明便是一块硬硬的鼻屎。
那人一看那鼻屎、竟自骇异得呆了。
旁边亦有人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来看,亦看出是块鼻屎,便有几人吃吃地笑了起来,但只笑得两声便即住口,再也不敢言声,紧张之极地看着场内的老顽童,生怕那鼻屎也变做苍蝇叮到自己的鼻子上。
场内的老顽童此际却不再理会诸人,只是全神贯注地替那圣毒教主疗伤,头上已开始冒出蒸腾的白气,显是伤的不轻。
思忘看着面前的这一切,一晚间的多次反复变化,直是把他纯粹地由一个孩子折腾成了大人。
他看了看老顽童同圣毒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