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惨?”八表狂龙心中一跳。
“朝天宫的人全……全完了……”
“全完了?怎么可能?”八表狂龙大骇。
“是的,全……全完了,只……只有我……我一……一个活人……”
“哎呀2九华剑园的人也去了?”
“没……没有九华剑园的人,只有柳小狗三……三个……不,四……四个人。”
“不可能,不……”
“龙主事,的确只有四……四个人,动手的其……其实只有两个……”
“天地双煞呢?”
“死了,一刀一个,干……干净利……利落……”
“定下神,说清楚?”八表狂龙心中发冷:“我要知道详情,是哪两个人?”
“一个是柳小狗,另一个是扮女鬼的……是……是九华剑国的人……”雨金刚将所发生
的事一一说了,最后说:“小姐,他……他在等你去……去解小妖巫的禁制……你……你千
万不……不……”
八表狂龙只感到心中发慌,傲气全消。
有五个同伴在一旁倾听。五个人不住发抖。
大名鼎鼎的天地双煞.被柳思一刀一个,轻轻松松杀鸡一样斩头剖腹,连八表狂龙听了
也会发抖。
“这人真……真是柳不思?”八表狂龙似乎要拒绝相信。
“真是他。”雨金刚像在哭泣.“他……他在等你……等家……家小姐”
“我会去找他。”八表狂龙直咬牙,他不能示弱:“他必定在朝天宫等,急不在一时,
先沏底解决九华剑园这群余孽再说。奇怪,这家伙到底是何来路?”
“是个杀神,没错,杀……神……”雨金刚口不择言,胡说八道。
“我一定可以毙了他。”八表狂龙跳起来,“赶伙把这里的事了断,我再进城毙他。发
出信号,我要提前片刻发动攻击,把各队领队找来,做好最后协调。”
信号发出了,众人开始拾夺兵刃暗器准备。
※ ※ ※
无情剑带了两个人,到八表狂龙的潜伏处听候指示。
他是第二组的领队,也是南京巡缉营走狗的首脑。
八表狂龙则是统领各方人手的总指挥。
发动攻击之前,八表狂龙下达最新的指示。其他两队的主事人已经走了,无情剑还没离
去。
“龙主事,要不要派专人阻止柳小辈前来搅局?”无情剑有点忧心冲冲,总觉得心神不
宁,担心柳思可能赶来生事,影响残除九华余孽大计,“这家伙神出鬼没,必须早作提防,
最好是派人赶往朝天宫,暂且缠住他。”
“他又不是神仙,怎知道我们今晚在这里发动攻击?”八表狂龙有相反的看法“何况小
妖巫已经受制等死,他能背着废人到处乱闯吗?让他在朝天宫等吧!我会前往收拾他的。”
“长上可别忘了,往来的人全往这里走,他不笨,很可能暗中跟在咱们往来的人后面,
不废吹灰之力找到此地来。”无情剑仍不放心“咱们的人把东方姑娘接来了,雨金刚也接来
了,他如果暗中跟来,可就麻烦了。咱们的人,提起这小狗莫不心惊胆跳,他一来,万一与
九华剑园的人联手……”
“你的忧虑是没有必要的,他一定在朝天宫等候东方姑娘,前往解小袄巫的禁制,等候
我前往找他了断。”
“我总觉得不妥,小心些总是好的。九华余孽咱们已经知道这里不足四十人,咱们的人
数多了一倍,割鸡用牛刀,拔派一些人前往,并不影响这里的事。”
“不,我一定要彻底歼除九华余孽。”八表狂龙坚绝地说:“二比一本来就不易达成歼
灭的目标,要彻底歼灭,应该有三比一的实力才能胜任,二比一可能有四分之一或三分之一
的人漏网,我不允许有这种倩势发生。如果夜间袭击,恐怕将。有一半人漏网呢!不能再拨
派人手了,柳小狗不会暗中跟来的。”
八表狂龙的估计并没错,八十人围歼四十人,如果对方无意恋战拼命,一接触便会一哄
而散,三分之一的人漏网该是最低的估计,决难达成一举尽歼的目标。夜间更是不便,对方
如果不接斗;走脱三分之二并非难事,想尽歼不啻痴人说梦。
九华余孽绝不可能和他们决战的,双方实力悬殊,绝剑狂客那些人只有一击即走的能
力,从来就不曾正式和他们作殊死斗。夜袭巡缉营放火焚营,真正奋勇给他们致命打击的人
是柳思,而不是绝剑狂客那些人,所以这次围歼,九华余孽的人势将一哄而散,八十个人想
追逐四十个四散逃走的人,的确不是易事。
巡缉营走狗怕的是柳思,明的暗的都奈何不了这个可伯的三流混混,火焚巡缉营那晚如
果没有柳思长啸挥刀堵截,一群老凶魔绝对不可能造成如此惨重的损失,所以走狗们提起柳
思便心惊胆跳.恨之切骨也伯得要死。
柳思在朝天宫不能来、走狗们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无情剑的意见不被重视,也就不便坚持己见,带了两个同伴,忧心仲伸失望地走了。
※ ※ ※
破晓时分,鸡鸣犬吠。
一朵旗花升上半天空,砰然爆炸洒散一天五彩星火。
三家村舍共有七八座房屋,陷入包围刀剑如林。
八表狂龙身边有六个高手名宿列阵,东方玉秀紧跟在他身则。
毫无动静,包围的八十余名高手愣住了。
不可能没有警哨,更不可能毫无声息。
村舍的烟囱,怎么没有炊烟升起?
八表狂龙已感觉出不对了,强抑排闼直入的冲动。
“叩门,小心。”他举手一挥,收剑入硝。
一名中年人剑隐肘后,把门拍得砰砰响。
久久,没有声息。
砰一声大震,中年人一脚踢破了大门。
三家村民的老少,皆被反锁在柴房内。所有的房舍空无一人。
“咱们上当了。”有人惊叫。
据村民说,他们是三更时分,一家老少被寄住的人请入柴房囚禁的。主事人姓吴,态度
十分友好。
绝剑狂客吴世权,在这里借住当然态度友好,的确共有四十余名男女,在这里借住了两
天。
一定是走漏了消息,人在三更之后溜掉了。
“咱们之中有奸细。”无情剑愤怒地大叫大嚷:“给我清查,昨晚三更以后的监视哨,
四十多个人难道会飞天遁地吗?一定有人掩护他们逃走,我要查!”
四组人都派有监视哨,清查该无困难。
正在乱,蓦地长啸震天,似乎房舍也在摇摇,像在狂风暴雨中撼动,绵绵不绝变化万
千,入耳令人气血翻腾,情绪随声浪不住变化。
“柳小狗来了!”无情剑骇然惊呼。
他们是有组织、有纪律、有号令的组合,不能像江湖乌合之众一样,碰上麻烦便一哄而
散。
片刻间,第一家民宅的前面大院子,八十余名高手有秩序地列阵,四队男女高手严阵以
待。
左面的菜地里,接着传出另一种啸声,震撼力差远了,发啸人的中气内力弱了两倍。
右面不远处的果林中,也有另一个人长啸。
三种啸声不久先后消失,表示三方面都有人。
被人反包围,这笑话闹大了。
八十余名高手名宿有点心虚,但并不害怕,所摆出的阵势,已表明人多势壮。像一队训
练有素的官兵,禁受得起大队人马的冲击,对付一些江湖乌合之众,何足道哉?
弄不清到底来了多少人,也没看到有人出面。
显然反包围的人,没有攻阵的实力,只等他们撤走,抓住走动时的空隙进行军星的突
袭。
从这里撤回新中江巡缉营码头营区,在郊野的小径中行走,路程足有十五里,有甚多零
星突袭的地势。
但这种零星突袭,会付出相当甚至严重的代价,大白天突袭之后撤走不易。所以,八表
狂龙有侍无恐,冷然列阵相候,没有人能撼动得了他。
事实上他们的处境,比住在营区更安全,因为目下他们每个人都精神集中准备拼搏,任
何偷袭突击的行动皆有如送死。
而住在营区,不可能人人随时警觉,所以三五个敢决死的人,猛然突袭打了就跑,还真
防不胜防。
终于有人出现了,旭日初升,灿烂的阳光下,柳思像一个野人,黑漆的头发挽了一个懒
人髻,穿了一件漆黑的短背心,露出古铜色的光赤手臂。
下身是漆黑的札脚灯笼裤,缠护胫的半统快靴。皮护腰也漆黑,宽有四寸,有两个斜插
刀的皮鞘,但只插了一把狭锋单刀。右手舞弄着一根两尺长一握粗的竹棍,前端削尖可以插
割。
挽着他左臂的月华仙子,却打扮得明艳照人,月白连身衫裙,上加小坎肩,下系飘带,
剑系在背上,真像一位美得出奇的仙子,与一个魁梧骠悍的男人走在一起,怎么看也不调
和,倒是两人的相貌,却郎才女貌十分相亲,真是绝配。
她往昔所配的八宝乾坤袋不见了,表示她不再使用巫术决胜。
她整个人橡是挂在柳思的臂弯上,亲呢的情景令人侧目,曲线玲珑的胴体贴在柳思身
侧,美丽的面庞笑容又娇又媚,水汪汪的明眸,流露出她心中的愉快。
刚猛与娇柔,这就是他俩给予人们的鲜明印象。
两个踏着菜畦,有说有笑徐徐接近。
八十余名走狗眼都红了,也心中发虚。
就凭他俩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所畏惧向八十余名高手名宿接近的勇气:就足以在走狗
们的心中,造成沉重的压力。
远在二十步外,两人站住了,在八十余双充满愤怒的怪眼怒视下,他俩笑容可拥不带丝
丝火气。
“喂!你们在摆驾迎接我们吗?”柳思声如洪钟,笑容怪怪地,“你们没想到我们会来
吧?哈哈!我不信你们有未卜L先知的神通。”
雨金刚不知趣,咳了一声吸运他的注意。
“阁下,你说要在朝天宫等候的。”雨金刚厚颜无耻地说,“阁下倒是言而无信啊!”
“我怎知你这混蛋,能不能把你的小姐找去?所以我跟来啦,事实你天亮了还在这
里。”柳思说得理直气壮,“哈哈!还得谢谢你带路呢!”
八表狂龙扭头凶狠地瞪了雨金刚一服,雨金刚打一冷战乖乖闭嘴。
雨金刚不但打冷战,而且心胆俱寒,成了带路的人,跳在大江里也洗不清引敌之嫌。
八表狂龙身侧,踱出一个年纪半百,豹头环眼腰壮膀圆,挟了一把大板刀的人。
“龙主事,这么一个蠢蛋似的杂碎,就是你们害怕的什么三流混混柳不思?”这人狂态
异露,指着柳思向众人傲然地问:“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口中可喷水火,有角有爪的
怪物呢!你们要不要我把他剁碎来喂狗?我天斩刀客的刀是很利的。”
“我知道你天斩刀客很了不起。”无情创气往上冲,对这个八表狂龙花重金请来的刀
客,本来就有点看不顺眼,这番话更激怒了所有的人,“你的大板刀也锋利很,这正好在这
许多浪得虚名的高手面前,露两手刀法表示你的神勇。你如果能把这个三流杂碎剁烂,在下
赠送阁下五千两银子花红,绝不食言。如果你剁不碎他……”
“颜士杰,你给我闭嘴。”八表狂龙沉喝,制止无情剑借题发挥。
天斩刀客不是省油的灯,已听出话中的讽刺味。
“在下如果剁碎不了这个蠢蛋杂碎。”天斩刀客大环眼彪圆,怒火将爆,“两千银子的
礼金,在下悉数奉还;再奉送在下所携带的五色珍宝,还有……”
“还有你的命。”唯我天君是无情剑的忠实死党,也看不惯天斩刀客的狂态,语气锋利
伤人,“你一个上去,准死。我不相信你比天地双煞高明多少,他两位老前辈都是被一刀杀
死的。”
天斩刀客怒不可遏,但忍住了,大踏步向柳思走去,半途大板刀出鞘。
“你,小辈,太爷我要剁碎你喂狗,说一不二,不管你是否反对;”天斩刀客真狂得离
了谱,说的话也傲得令人受不了,“你他娘的把脖子伸过来,准备挨刀,我的刀又重又利,
一下就好了,保证不痛的。”
月华仙子愈听愈不是滋味,哼一声便待上前。
“你给我好好地放心在旁看热闹、不许动怒发火。”柳思拧拧她的小鼻尖,迈步上前,
“这种狗都不吃的混帐东西,用得着为他的狂吠生气?喂!你叫天斩刀客?不怎么样嘛!握
刀的手有四两力气吗?”
大板刀重大十二斤,四两力气能握得住刀?挖苦得不像话,存心激怒这个刀客。
刀光一闪,劈风声令人胆落,天斩刀客淬然狂怒地抢攻,似乎刀尖从柳思的胸前掠过,
速度惊人。
一刀急袭落空,冲进了八尺。
柳思却出现在天斩刀客的右后方,但他并没乘机反击。
“唔!真是天斩刀法。”柳思用竹棍轻拍左掌心,摇头晃脑,“深得快狠准心诀,厉
害。喂!你双手运刀累不累呀?”
一声虎吼,天斩刀客大旋身有如旋风,猛虎回头抡刀便劈,形如疯狂,刀光电旋。
“去你的!”柳思笑骂。
旁观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依稀可以看出,天斩刀客这一刀势如雷霆,刀尖间不容
发地掠过柳思的胸口。
这瞬间柳思身形暴退半尺,刀一过立复原位,竹棍顺势递出,斜切的锋口无情地切入天
斩刀客的右胸,击破护体抗力的异响像气爆,斜插入胸八寸以上。
鸭卵粗的竹棍斜插入胸八寸,那情景会令人做噩梦,如果拔出,将出现一个大血洞。
柳思不拔竹棍,放手斜退丈外。
“你两干银子,如果是赚来养你的爹娘或者妻儿,该死得眩目了。用卖命钱养家小的人
是可敬的。”柳思拔刀出鞘,脸无表情,“但我知道你所赚的钱,从来就没有来奉养父母养
活妻儿,所以你死不限目。”
天斩刀客睁大了大环眼,一手提刀,一手抓住插在胸口的竹棍,张大着口,叫不出声
音,如被雷电击中。
胸部插了如此粗大的竹棍,肺部已成了大血洞,哪能将这气从口腔呼出?喉部没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