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我的禁制……”
一旁传出一声轻咳,两女吃了一惊。
“什么禁制?”是柳思,浑身浴血,但神定气闲,钢刀在鞘。
“柳兄,谢谢天,你来了,霍姐她……”潇湘龙女跳起来欣然大叫。
“不错,果然能把人救到手。”
柳思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嘉许:“对付内家高手。如不施禁制,就会割断手脚大筋,这是
防险的必要手段,我先检查。”
“是东方小泼贱下的手。”’
月华仙子咬牙说:“双肩井好像废了。”
“笨哦!她们敢废你?”
柳思在旁蹲下:“强盗抢劫红货,通常要等候一个月才能处置,以免红货牵涉到有交情
的同道,先处置了如何善后?没和我打交道,她们不敢下重手残害你的。唔!纯阳真火封经
手法。不是东方玉秀下的手,是两金刚之一。东方玉秀故意制你的肩井,其实已先由金刚对
了足少阳胆经腰以上一段,用普通手法在肩井或期门下功夫疏解,白费气力,这该死的混
蛋;他真要毁你。”
“毁我!这……”月华仙子吃了—‘惊。
“子夜一—过,人体水沉火降,热的潜藏原力降至下半段经脉,立即诱发经脉突变,也
就是所谓毒火焚心。火是没有所谓毒的,而是遗留在体内的一种原力,所经处诱发突变,结
果……”
“经脉烧毁?”
“对,经脉一毁就成了废人,更可能致命。”
“那我……”
“你放心,还来得及。”
柳思抱起她:“正好在这里等侯,吸引他们的注意,让他们放心大胆行事,我也好安心
地离去了。”
“那些人呢?”潇湘龙女跟在他后面问。
“只留下一个人,那个剑术不错的花甲老人。”
柳思向静室走:“他们每个人都武功惊人,我不得不下杀手,双方都存心生死一搏,必
须有一方死掉。”
“你如果有三长两短,我会恨你一辈子。”在他怀中的月华仙子说:“像在石头山那种
破斧沉舟一击,划得来吗?”
“多嘴!”
“我去带白妖狐。”潇湘龙女想起了裸女。
“我放她走了,她份量不够,东方玉秀不管她的死活,不会用人质换她。我小看了那个
小泼妇,她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强人,日后如果她能名动江湖,天知道全有多少人遭
殃?”
“她看穿了你,柳兄。”潇湘龙女取了一盏灯笼,进入静室:
“只要霍姐在她们手中,你任何威胁也吓唬不了她,这就是女英雄的气慨,她根本不理
会白妖狐的死活,她真了不起。”
“所以我要你依计行事呀!”
“我们配合得很好,是吗?”
“是的,很好。”柳思信口答。
※ ※ ※
饮虹桥的下游,有上浮桥和下浮桥。下浮桥以西,已经是郊区了。
四更天,四组走狗已先后到达,包围了一座菜园,园中有三户人家。
原先在该处监视的二个走狗,被召至园北的主事人处,坚称先后有不少人返回,返回即
不再外出。
他们却忽略了,有人利用菜圃,在沟畦内蛇行撤出园外,那二户人家已经没有人逗留
了。
寄居藏匿的人,都是有身分地位的高手名宿,怎么可能扮虫蚁在地下蠕动爬行?所以二
个监视的走狗,只知道留意大摇大楼进出的人。
从外面返回的人,的确是不断三三两两,大摇大摆进入菜园的,一夜中只有返回的人,
却没有人出去,人一定在陆续返回歇息了。
夜间在外活动的人,一定会在天亮之前返回藏匿处,歇息一上午,下午再外出活动。因
此,天亮时就是一网打尽的好机。
五更起更,不再有人返回。
※ ※ ※
四更未,柳思仍在静室。
朝天宫的其他道侣们,已经知道今晚大祸临头。一个个躲得稳稳地,不敢出来走动自寻
死路。
好在宫中没有起火,也没有人侵入宿处动刀动剑,显然上门寻仇的人有特定目标,不相
干的人不必为生命担心。
静室中仅有一盏灯笼,光度有限。左右其他的静室灯火全无,死一般的静。
静室家惧很少,蒲团排成八封形,可知道这间大静室可容纳八个人,可以互相切磋。
月华仙子僵卧在室后壁的壁根下,口中不住发出痛苦难耐的呻吟,手脚却不能动弹,只
能间或转动头部,与痛楚作绝望的挣扎。
鬼怪似的潇湘龙女,盘坐在一侧。愁容满面,不住用腰帕替月华仙子擦拭头脸的汗水。
柳思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像热锅上的蚂蚁。碰上解决不了大困难的人,就是这副德
行。
静室门是洞开的.站在门外便可看清室内的情景。
第一个人影缓步入室。接着是第二个。
唯一逃得性命的花甲老人最后跟入,气色甚差,右膀裹了伤巾,衣衫有血迹、显然元气
未复,逃走之后,带了新同伴回朝天宫。
第四个人是仰止山庄的雨金刚,堵在静室门外戒备。
最先进入的两个人,一高一矮相貌狰狞,年纪不小了,一佩剑一佩刀,狞猛的神情十分
吓人,似乎比摄魂骷髅更狞恶可怕。
“你就是小跑腿,叛逃了的柳不思?”身材高的人,三角眼中有疑云。
“不错,我就是柳不思。”面对四个超绝的高手名宿,他警觉地拉开马步戒备。
“老夫找了你好几天。”
“你们找了我好几天。”他纠正对方的语病,“你一个人,是不敢找我的。”
“小辈,不要说大话,老夫……”’
“你,和那个矮子。”柳思抢着说:“魔道中可怕的天地煞。你是天煞,从不通名,没
有人知道你是哪家的子孙,老一辈的凶魔中,你两个老不死最凶残,最没出息,最无耻。”
一声怒叫,天煞咬牙切齿一掌拍出,一个凶名震江湖的老凶魔,哪受得了一个三流小辈
的侮辱?盛怒之下,猛然下毒手吐出力道干钧的一掌,掌风似殷雷,潜劲远及丈二以上。
柳思可不想和对方拼掌,目下的情势是四比一,不能浪费精力。可是,如果不接,掌劲
可能波及后面的两位姑娘,他不能不接。
他只好取巧,拔刀一挥,击分掌劲的啸风声刺耳,压下了掌劲的殷雷声,余劲四散。
一声轻响,单刀归鞘。
“风雷掌如此而已。”他嘲弄地说:“猝然袭击,你没有丝毫前辈名宿的风度,我说你
最没出息最无耻,半点不假。并没冤枉你,你已经证明在下的话不假。”
“老大,先不要和他活动筋骨。”地煞赶忙出面,阻止天煞再出掌袭击。
天煞的风雷掌,可将远在丈外的人,震得骨裂脏腐,甚至可以裂石开碑十分可怕。行家
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柳思虽利用刀击散掌劲,有取巧之嫌,但事实上以刀破汹涌而至,全
面猛压的掌劲。并非容易的事。
劈开中分劲道并无大用,剖分的劲道不会受到阻滞,仍可在丈外伤人,刀必须在刮开劲
道的同时,有向左右迸震的刀气相辅,把劲道震散而非剖分。
地煞是行家,已看出柳思刀上的劲道可怕,天煞如果再用掌进击,很可能反而受伤,甚
至致命,柳思的下一刀,必定石破天惊。
“你地煞以阴毒出名。”柳思凝神待敌,随时准备对方淬然发起攻击.“我看得出来,
你鬼眼乱转,像盯着金鱼缸要打主意捞鱼的猫,要玩阴的了。”
“无所谓玩阴的。”地煞得意地阴笑:“老夫并不急,只想在将你击毙之前,弄清一些
疑团,让你多活片刻时辰。”
“他娘的!其实你想多活片刻时辰,因为你如果急于动手,死得也快。”
“那天你在石头山长啸挑战,是真是假?”
“没错,是我。石头城是古金陵城废墟,古往今来,不知在那儿埋葬了多少英雄豪杰。
我以为八表狂龙是英雄。因此在那儿向他挑战。他却置之不理,委实令人失望,他不愿像英
雄一样死在金陵废墟里。”
“胡说八道,你事先没约定.谁知道你在山上鬼叫写什么?少往你验上贴金了。小辈。
西岳炼气士失了踪,是不是与你有关?”
“对,我在石头城毙了他。”柳思揭开西岳炼气土失踪之谜,“现在轮到你了。”
—声刀啸,单刀出路。
证实了西岳炼气士的死亡,天地双煞脸色一变,他们真不该探门风,所得的结果反而增
加心理上无穷压力,情绪立即不稳定,自我麻烦。
“曾经有人向龙主事表示,西岳炼气士遭了你的毒手,龙主事不信,所有的人十之九存
疑,因此不曾要求鄢大人。把身边的护法或客卿派来对付你。看来,龙主事这件事处理失策
了。”
地煞喟然叹息:“果真是嘴上无毛,做事不牢。柳小辈,你杀了西岳炼气士,这祸闯大
了,西医炼气士是鄢大人的得力客卿,今后……”
“没有今后。”柳思虎目中神光暴射,慑人心魄,“鄢狗官今后如果胆敢派人找我柳不
思,我会在最短期间,把他的随行人员清除净尽,只容许他带一些丁役巡视各盐区,让他带
几个杂役面对涌来的刺客。”
“咦!你在痴人说梦?”
“我办得到、绝非痴人说梦,只是我不想这样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告诉你,要不
是八表狂龙这次做得太过分,我还不想和他计较呢!他任意害人与我无关,只要受害的人不
是我。以往,他没有向我下毒手的打算,我不计较,我忍受得了。现在,该是结束的时候
了,阁下,你,在数者难逃。”
他的话并非虚言恫吓,在铁血锄奸团,他还有不少具有甚大权势的朋友,几位知交目下
就在安陆都堂的别业公干,近期将返京途经金陵。
只要铁血锄奸团知会南镇抚一声,说鄢盐政总理暗中招兵买马图谋不轨,这就够了,鄢
狗官身边,怎敢再容留三山五岳的牛鬼蛇神?一句话就会让鄢狗官屁滚尿流。
大明皇朝最后的几个皇帝,重用一些贪官奸臣替皇帝敛财,可以容忍这些贪官奸臣卖官
鬻爵,可以容忍他们杀人放火,但一涉及造反,那可就翻脸无情一切免谈了。
“我看你吹牛吹得离了谱,可能你真的疯了。”地煞口中说得轻松,其实心中大感不
安,“哦!那位躺着的女人,一定是小妖巫了。”
“对,月华仙子。”
“她怎么了。”
“不知道。”
“她和你在五福客栈同房而居?”
“事关风月,你还有兴趣?”
“老夫虽老,喜欢女人依然有少年心。”地煞不介意的讽刺,“你救了她,反而害了
她。”
“是吗?我知道,仰止山庄的狗男女,在她的经脉上弄了手脚,我会找到那些狗男女
的。”
“恐怕嫌迟了。”地煞得意地说:“天下间练气术派流极多,制经脉穴道的技巧也千奇
百怪,各有专精,有些号称绝技;除非你能随仰止山庄的人,前往巡缉营向龙主事恳求他开
恩,不然这小妖巫性命难保,你将抱恨……”
“哦!守在门外的那位雨金刚,是要来带我去见八表狂龙的?”柳思向室门外一指。
“对。”
“叫他进来吧!我先要和他谈条件。”柳思的口气已表明软弱,“我对我喜欢的女人,
是非常珍惜的,只要条件不苛,我会忍受一些侮辱以保全所爱的女人。”
雨金刚得意极了,不等地煞招呼便迈步入室。
“你是聪明人,也是对女人有情意的人。”雨金刚皮笑肉不笑,以为胜算在握,“识时
务者为俊杰;老弟,有时候,人应该知道何时必须停止某些坚持,承认人力不可回天……”
“你的条件是什么?’少废话。”
“带月华仙子去见龙主事。”两金刚更得意了。“一方面替小妖巫解禁,一方面你们当
面谈个一明二白。”
“你仰止山庄,正式替巡缉营效命?”
“不,朋友嘛!互相帮助而已。”
“原来是冲朋友的交情,为八表狂龙两肋插刀。”
“可以这么说。”
“那么.你们也替八表狂龙挑冤担债了。”
“这个……”
“是吗?”
“对!”雨金刚有恼羞成怒的表情:“这是道义。”
“好。我知道了,月华仙子目下浑身发软,热火攻心,不便移动,是东方玉秀在她的肩
并穴上施了禁制手法,你叫东方玉秀前来疏解,疏解后人可让你们带走,我跟你们一同去见
八表狂龙。”
“不,你背了她一同前往。”
“似乎咱们条件谈不拢,你走吧!”柳思不再退让,不愿再谈,“我必须亲见禁制疏
解,不然怎知道月华汕子是否有救?别把我看成初出道没见识的生手,这点见识我横。”
“阁下……”
“你给我滚!去叫东方玉秀来。”柳思虎目睁圆,沉声赶人。
“你要不及时把她背去疏解,她死定了。”雨金冈大大感失望,立即变脸,“你非跟我
去不可,除非你不珍惜你的女人。”
“去你娘的!你没有谈条件的价码。她死,你仰止山庄的人都得替她陪葬。快滚!我还
与天地双煞有些事未了,先解决再说。”
“老友是件同雨金刚来的。保证他能把你个月华仙子接走。”天煞沉声说:“顺便与流
星剑客成老兄,查证紫府散人与大方上人,是否真的被你杀死了。只要你跟我们走,其他的
事不必计较了。”
“我与仰止山庄是非,与你们巡缉营走狗的恩怨是两码子事,月华仙子受到仰止山庄的
人暗算,所以我找仰止山庄的人打交道。你们巡缉营走狗的事,必须另行解决了断。”
“不,这是二合而一的事……”
“放你娘的狗屁!”柳思破口大骂:“你偌大年纪,在江湖凶名昭著,位高辈尊,你的
身分地位,比仰止山庄庄主一剑愁还要高,居然想躲在东方庄主女儿的裙底作威作福,你简
直无耻,死不要脸。”
骂得太恶毒,天煞受不了啦!忘了先前一掌突袭无功的教训,凶性大发,拔剑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