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仰靠在沙发上,眼睛像是灌了铅一样,我想睡一会,昨天我一晚上都没合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手机铃声惊醒了。天色已经很暗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手机摆在茶几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呤呤呤——”一声!没有完。“呤呤呤”又是一声,还是没完。“呤呤呤”我的手机还在响。呵呵,看来狂吠真的遇到我说的那种男人了。
我正准备拾起手机时,才发现,我的手机还在响着,一声接着一声,没有一点停顿的意思。怎么,难道她还真有事要找我?
我打开了手机的翻盖,按了接通键。“喂,美女,怎么了?”我漫不经心地问到。
“你好!”那边传来了一个男人陌生的声音。
二十四
“你好,我是青蝠酒吧的保安,刚才我们这里有位女客人在喝酒的时候突然休克了,我们查了查她的电话号码,只找到您是本地的,您能过来看一下吗?”那边那个陌生的男人麻木地说着。
青蝠酒吧我知道,这是个很有名气,很适合小资或者伪小资娱乐的一个很另类的高档场合。看着狂吠很健康的样子,可不像个会莫名其妙休克的主啊。看来也不会是很大的问题,但是送医院去检查检查也是必要的。我揣了一点钱,然后在茶几上给晴晴留了张纸条就出去了。
我出门招了一辆出租车,坐在了后座。我把我的整个身体都牢牢地陷入了柔软的靠背上,我真的太累了,刚才好不容易在沙发上躺了一小会,到现在我都还没完全清醒。我觉得自己需要保持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的清醒的头脑,我对司机说,放点音乐吧。
我只看得到司机的后脑勺,他戴着一顶棒球帽,他伸了伸手打开了车载的收音机。一股悠扬的乐曲从车上的喇叭传了出来,好熟悉的音乐,是大提琴的声音。我现在对大提琴的声音特别敏感,我真的害怕这种声音了。还好,这不是我这两天听到的那个什么“我在你左右”了。前奏终于完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缓缓地响起:
“我说过只给你一个,你为什么要给她?只有你我才会关注,她看到了就只有一条路,死亡,死亡,死亡。。。。。。我在你左右,我在你左右,我在你左右。。。。。。”
我的天!我像触电一样整个后背直立起来,大声对司机说:“嘿!你放的什么音乐?”
司机停下了车,是一个急刹车,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往前一冲,手在空中挥舞着,我的手指竟然按到了车载收音机的按纽上,车里的音乐顿时消失了,一片死寂。
司机转过头来,他戴着一幅黑色的墨镜。他摘下了墨镜,满头大汗。“对不起,先生,我的收音机坏了,放不出声音了,我刚才突然想起了。对不起!”
什么,他的收音机坏了?放不出声音?可我刚才明明听到了那首死亡,我在你左右的歌曲啊,这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一股凉气从我的脚下生起,慢慢向上蔓延,直至我的脊梁骨的中央。我的冷汗蹭蹭地望下掉,我定了定神,对司机说:“没什么,没什么,你开你的车吧。”
出租车飞快地往前开着,两旁的风景向后箭一般地离我远去。没过多久我就来到了位于城市中心的青蝠酒吧。
夜幕已经低垂了,像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把青蝠酒吧这幢孤零零的古堡一般的建筑笼罩在其中。酒吧前的大门两边挂着一张风筝一样的旗幡,是一只蝙蝠的模样。我的脚踩在了台阶上,台阶不知怎么了,竟然滑滑的,我低头看了看,台阶上粘满了红红的不可言状的液体,腻腻的。我早就听说了,青蝠酒吧是第一个以恐怖为主题的酒吧,就像我曾经去过的地狱鬼屋一样,吸引了无数城市里不知害怕为何物的红男绿女。真不知道狂吠为什么会选这么一个地方来见她的网友。
一个身穿奇装异服的男人走到我的面前,他穿着一件电影里蝙蝠侠的黑色斗篷,戴着一幅黑色的墨镜。“你好,我是这里的保安,我叫苏京。”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戴一幅墨镜,都已经是晚上了,他怎么就不知道褪下这到视力的屏障呢?
“先生,我带您进去,您就是那位女客人的朋友吧,她的情况很特别,来吧。”这个叫苏京的保安领着我就往里面走。
我正要移动我的步伐时,突然,一个东西撞到了我的腿上,让我的中心斜了一下,我差点摔倒。我往脚下一看,一条细小的黑影从我的身边掠过,像箭一般消失在了身后的一片黑暗中。
“对不起,是只该死的猫。”苏京对我道了个歉。猫?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脏似乎要从我的嗓子眼里钻出来了。
“你们这里养猫吗?”我好奇地问。
“没有啊,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有只黑猫不知道从哪里钻来的,就在酒吧里钻来钻去,我都接到客人好几起投诉了。这只黑猫好丑的,脑袋上还全是血,我们试图抓住它,可就是抓不住它,好奇怪呀。”苏京唠唠叨叨地说着,说话间,已经把我引进了灯红酒绿的青蝠酒吧里了。
在昏昏暗暗,此起彼伏的射灯光芒中,我被苏京领进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我看到了躺在一张沙发上的狂吠。她就像睡着了,睫毛长长地遮掩住了她的眼睛,鼻孔里有规律地呼吸着。
我问苏京:“她怎么了?”
苏京不安地说:“她很奇怪,一个人进了酒吧,却要了两份酒,还一个人自言自语,就好象在和什么人说话一样。哦,对了,就是她来的时候,一只黑猫也窜了进来,而且老是往她对面的座位上窜。不知什么时候,当我们注意到她时,她就已经休克了。我们还以为是她睡着了,可我们怎么叫她她都不醒,我们才发现她是休克了。”
我听得莫名其妙的,我没好气地对苏京说:“那你们怎么不送她去医院?还耽误这么久的时间。”
苏京的语言突然硬了起来:“你也知道,我们只是一个酒吧,送医院一留医,花的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的医生黑着呢。所以我们才在客人的坤包里翻出了她的手机,找到了您的电话号码。以后的事就由您来处理吧。”话说完,他就自顾自地退出了办公室。
在他出去以前,我大声地对他吼到:“我给你说,我马上送她去医院,要是医生说如果是因为耽误了时间造成了什么后果,我会追究你们酒吧的责任的!”
我抱起了狂吠,冲出了酒吧,发疯似的寻找起出租车。我的天,我有不好的预感。
站在酒吧外,我似乎听到了远远飘来的歌声。“我说过只给你一个,你为什么要给她?只有你我才会关注,她看到了就只有一条路,死亡,死亡,死亡。。。。。。我在你左右,我在你左右,我在你左右。。。。。。”
。。。。。。
二十五
我使劲摇了摇头,远远飘来是歌声似乎消失了,可又似乎依然在我的耳朵边上不停徘徊。我的耳朵里好象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鸣叫,我一定是太累了,一天就只在沙发上躺了一会,什么东西都没吃。
终于来了一辆出租车,我招了招手,车停了下来。我抱着狂吠钻进了车里。当我进入车厢的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一阵冷风莫名其妙地从车厢里窜出,拂过我的脸颊,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车门已经自动关上了,我只听到砰的一声,车里的腐烂的气味更重了。
“到市立医院。”我一上车就对司机说。
狂吠倒在我的腿上,她的长发像丝绸一样光滑柔软,但是她的身体冰一般的冷,如果不是她的鼻孔不断地呼吸,她一定会给我一个错觉,她是个死人!
她的衣物很薄,透过薄薄的她的衬衣,我可以感觉到她的体态很丰腴,鼻孔里的气息正好喷在我的裤子上,虽然冰冷,但是却让我心神摇曳,心猿意马。我不能这样,即使我不能乘人之危,那也不能对不起晴晴。
为了让我消除一点不良的想象,我把她往一边推了推,她像是一摊泥一样向车窗靠去,我把眼神尽量不朝她的方向看。我转过了头,向出租车的后窗望去。
后面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除了出租车的尾灯,我看不见一点光亮。可是车里腐烂的味道越来越重, 忍不住回过身来问司机:“老大,怎么了?你这车里是什么味道呀?好难闻。”
司机继续开着车,头也不回地对我说:“谁知道呢?刚才都没有这味道,就你们上车才有的,靠!好象是猫粪的味道!”
猫粪?我的身体突然打了个战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猫?又是猫?
我转过头继续向后面的暗夜望去,无比的凄惨,树木一根根往后退着,说不出的诡异。尾灯一闪一闪,一明一暗,我的心脏也跟着尾灯闪动的节奏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扑通、扑通、扑通……
突然!我的心跳猛的一颤,我的心脏似乎要钻出我的嗓子眼。因为我看到我坐的出租车的尾灯色彩变了,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亮。一只爪子,小小的,黑黑的动物的爪子正慢慢从尾灯的地方向上伸了出来,某种我最害怕的动物正试图爬到出租车后面的行李箱的盖子上。我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小脑袋,我的天!是只猫!黑色的猫!没有一点杂毛的黑猫!爬到了行李箱上,一双闪闪发亮的猫眼正对着我看,它的脑袋上充满了血污,一块一块凝集在它的毛发上,让它的毛发纠缠成了一砣一砣。在它的眼睛里,我发觉了一丝幽怨,深不见底的幽怨。
我大骇!我的每一个毛孔都被莫名其妙的恐惧所占据,我害怕,我无比地害怕!我无法想象,这只黑猫是从何而来的,难道它一直就在我的身边,就在我的左右?不可思议!一种最深沉的恐怖降临在我的头上,我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滴,我的身体似乎不再被我控制了,我就像被黑猫的眼神所震慑,我发觉自己不能动了,一点也不能动了。我的身体僵持在这里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黑猫就这样盯着我,忽然,它的眼神离开了我的眼睛,我看到它咧开了嘴,它笑了!洁白的牙齿,鲜红的舌头,我甚至看到了它粗大的喉头。在这一刹那,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回来了,又受我自己的摆布了。黑猫一个漂亮的跳跃,跳下了行李箱,消失在了漫漫的黑夜中,没有留下一点哪怕是丝毫的痕迹。
我是做了个梦吗?可却又如此的真实,让我不知所以。
我正在怔怔之间,我听到司机大声地对我说:“哥们!市立医院到了,你们下吧!”
我往车窗外看了看,看到一幢白色的建筑物,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耀眼醒目。我抱着狂吠下了车,朝着白色的建筑物狂奔过去,嘴里不停地喊着:“医生!有没有医生!快来呀!”当我冲进建筑物纯白的拱形门时,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我的手里接过了狂吠。我像是疲倦到了极点,我忍不住倒在了冰凉的地上……
二十六
我开始迷糊,身体像是发烧了一样。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慢慢腾起,似乎没有一点重量,我在空气里漂浮不已。我的神志是清醒的,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我睁开眼睛想下看,我看到了医院的大厅,好多白大褂在里面跑来跑去,我看到了狂吠,我还看到了我!!!
我看到我躺在地上,一个医生正按摩着我的胸口,我不停地喘着粗气,医生们不停地呼来吼去,大厅里充满了嘈杂的各种声音,交织混合,无比的诡异。
几个医生把狂吠送进了急症室,而我已经睁开了眼睛,但是眼神里满是迷茫,混沌,没有一点神采。
但是我知道,其实我是漂浮了医院大厅的空气中,而地上的那个只是我的身体,没有灵魂的一副躯壳。地上的我像是植物一样,全身没有一点气力,瘫软麻木,任由医生把我摇来摇去。
在我的耳边,我听到一个声音,仿佛是一个女人在低声地吟唱,似乎就在我的左右,似乎却离我很远远……
“我说过只给你一个,你为什么要给她?只有你我才会关注,她看到了就只有一条路,死亡,死亡,死亡。。。。。。我在你左右,我在你左右,我在你左右。。。。。。”
是谁?谁一直在我的左右,我拼命想要扭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我做不到,我那漂浮在空气里的灵魂无法转动我的视野,我只能听到远远飘来的声音,却无法找到是从何而来的源泉。
“我说过只给你一个,你为什么要给她?只有你我才会关注,她看到了就只有一条路,死亡,死亡,死亡。。。。。。我在你左右,我在你左右,我在你左右。。。。。。”
歌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我的耳边。
死亡?难道我会死亡?现在我不正处于一种精神和肉体分离的状况吗?莫非我已经死了?我不敢相信,当然每个人都最终难逃一死,可我真的不想死,我好年轻呢,我还想和晴晴度过美好的下半生。想到这里我不禁难过起来,我觉得自己的眼睛潮潮的,视线模糊了。
难道灵魂也会哭泣吗?难道灵魂也会泪流吗?突然之间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下沉,似乎掉进了没有底的泥沼,不停下沉、下沉、下沉……我的思想也慢慢进无边无际的混沌中……
“他醒了!他醒了!”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大呼小叫。我努力想要睁开我的眼睛。可眼皮却像灌了铅一样,好沉好沉!
终于,我看到了眼前的一切,我躺在一张白色的病床上,我的手臂上插着一枝输液器,一种黄褐色的液体慢慢流入我的体内,好温暖。
“你只是劳累过度了,精神太紧张了,休息休息就好了,你的身体太虚弱了。”一个年龄不小了的医生和蔼地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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