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开始从拓峰东面的山头升起。在拓峰城内的那还有零星的火种,但是大火基本上被扑灭了。只是滚滚的黑烟还不断冒出来。
在由乡城到酉门的那条大路的路口处,人们堆积了大量的车子。这样就可以确保从酉门到乡城的那条大路的安全。在十二道城门处都挤满了人。其中男女老少都有,他们都是来守护拓峰城的。
本来要围攻拓峰的和州师遇到顽强的抵抗,不得不稍往后退,和从后赶来的步兵汇合在一起,然后就在闲地上布阵。
对州师来说,敌人的数目是个未知数。拓峰城的居民究竟有多少已经加入了敌人那一方?抑或他们只是在城中静观其变呢?
军官马上命令部下不可轻视人民的暴动。
风之万里·黎明之空 … 第二十章(1,2,3)
Ⅰ
“太好了!”虎啸哈哈大笑,说:“我们就这样再坚持三天!”
虎啸从城里的角楼向下望,只见州师部队虽然在城门外列阵,但已军心散乱。这座拓峰城本来已经很坚固,再加上升纩不断地加强防护工事,使得拓峰更加固若金汤。
“我们竟然可以挺住,真让人惊讶。”桓魋说。祥琼和铃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肚子饿了……”虎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
乡城里面的粮食极为丰富,但就是没人有空去做饭。另外还有大量的俘虏,虽然负责给俘虏分配食物可以交给后勤的人去办,但是该给什么他们吃呢,虎啸他们也没主意。虽然昨天人手增加了,但又有州师来袭,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怎么吃饭。
铃笑了笑说:“城中的妇女说煮了饭以后运到这来,你就再等一会儿嘛。”
虎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候,从角楼下面传来一个声音说:“虎啸!有援军!”
“什么!?”
“虎啸!”角楼上的人顿时紧张起来。
“什么援军?”
“有旗……”那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西边……有龙旗……”
虎啸和桓魋争先恐后地跑上顶楼去。祥琼愣愣地在嘀咕着,“龙旗?那不是国王的旗吗?”
祥琼跑过去一把抓住报信的人,问道:“那真的是龙旗?”
“对……”
“军旗的颜色是……”
“紫色……”
祥琼和铃都呆在当场。阳子飞也似的跑上顶楼去。
龙旗和紫色的军旗,打着这样的旗号的……
“是禁军!”
虎啸和桓魋从顶楼冲了下来,而这时祥琼和铃反而向顶楼奔去。
“阳子那真的是禁军吗?”
看着窗外的阳子面无血色地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为什么禁军会来这里!?”
“不知道……”
阳子在透过窗口看下去,只见大军以骑兵为先锋直奔拓峰。看那旗号,就是禁军的旗号。怎么应该在尧天的禁军会来到这里来?
“好像……不是来镇压州师的……”祥琼站到阳子身旁,说,“这也就是说,在尧天也有呀峰的党羽,而且还是可以调动禁军的人!”
阳子回过头来看着铃和祥琼,“夏官!?”
“大司马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确实有点那个。”
阳子一个劲地想,朝廷的权力版图上,夏官是属于哪一派?突然她想到一些可怕的事。单靠大司马一人的独断独行是不可以出动禁军的,因此必有另一个手握重权的人。
“靖共……”
“那是……”祥琼问。
“那是以前的冢宰,是宫中最大派系的领头人物。”
“那就是他了。”
“等一下,”铃困惑地说,“为什么冢宰会为呀峰派兵?而且王师也肯出动不是很古怪吗?还有明明阳子就在这里……”
“他肯定是为了呀峰而派兵的。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其他原因了。”祥琼说。
阳子突然想到什么,她说:“就像呀峰幕后操纵升纩一样,冢宰也是在幕后操纵呀峰?”
“但是靖共不是恨呀峰吗?”
“但是他有对呀峰做过些什么吗?”
阳子不禁叹了一口气。虽然反对呀峰的呼声和高,但是由于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谁也拿他没办法。阳子心中充满愤怒。
“他一定是装作憎恨呀峰的样子,然后暗地里就让呀峰做见不得人的事情。这并非没有可能的。你想想,像他那样蔑视国王的存在,胆敢发动禁军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照我看啊,主张要罢免麦州侯的,说不定也是冢宰一派所为。”
“这……好像也有道理。”
“也就是说,那个冢宰憎恨麦州侯,一个知道治国之道的州侯,对他们来说是一颗眼中钉。”
“那么,”铃迷惑地说:“抓走那个远甫的,还有派人烧掉松塾的,都是冢宰所为?”
“烧掉松塾?”
“据说是呀峰的命令,而且听说远甫现在就在明郭。”
“那么肯定是这样。和州侯要烧毁其他州的义塾有什么用意?如果幕后操纵者是冢宰的话就一切都变得明了了。松塾出身的麦州侯是块绊脚石,所以他恨从松塾出来的人。还有,要是松塾出身的人参加选举进入朝庭的话,那对于冢宰来说肯定是大事不妙。大概就是这样一回事吧?”祥琼说。
阳子叹了口气,说:“祥琼的目光真锐利……”
“我很了解宫中的人的想法。我在宫中那三十年可不是白搭的。我真的有点佩服我自己了。”
“看你这人真是的……”阳子苦笑着说。
铃这时候走了过来,牵着阳子的衣服说:“阳子,接下来来你打算怎么办?州师都已经让我们疲于奔命了,要是还要对付禁军的话,我们肯定撑不过来的。”
阳子也皱了皱眉头。“禁军确实是很可怕的。特别是空行师的人数众多……”
“比十五人还要多?”
“要是进军三军全出动的话,空行师就有三百人。另外,拥有骑兽的士兵数量也不少……”
“什么!?”铃愣住了。只见阳子看了看她,流露出坚定的眼神说:“我不会允许他们胡作非为的!”
Ⅱ
王军把拓峰包围起来。这给参与防守的居民们带来很大的冲击。因为打着龙旗的禁军和州师不一样,对于国民来说,王旗就相当与国王,反抗禁军就是反抗国家。
不少人绝望地说:“王师来讨伐我们了!哪怕是投降,也肯定会受到严厉的处罚。说不定还要被处死。”于是人心开始摇动。哪怕是虎啸和桓魋的战友也不例外。
人们都在想,国王果然在包庇升纩,我门也没做什么坏事,但不管如何,我们现在都成了逆贼。
城门外来了一军,接着第二军的旗帜也看到了。居民都涌到城门来,说要出去投降。
“要是对国王不敬的话我们可死定了。”
“我们根本从头至尾都没想过要谋反!”
“这全是讨伐升纩的恶果,和国家作对没有好下场的……”
人们都把责任全推到虎啸身上,说他任意妄为,给拓峰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灾难。
“都是你做的好事!”
“你可把我们给害惨了!”
虎啸默默地坐在乡城正门的箭楼里。他听到有人说,“不如我们把杀了虎啸,把他的人头割下来献给王军,说不定还可以得到赦免。”于是虎啸就一直闷闷不乐。
“怎么办?”桓魋说。
虎啸还是看着地板,叹了一口气说:“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不如就打开午门,让想逃的人逃出去吧。”他垂头丧气的,完全失去了平时的霸气。
“但是一开城门,什么王师、州师都会一涌而进的。”
“那也没办法啊。”虎啸抬头看了看桓魋说,“桓魋,你还没有暴露身份,趁现在赶快骑吉量走吧。”
“你不要当别人都像你这么窝囊!”
“是吗?”虎啸笑了笑说:“反正我根本就不认为我们可以逃得了。所以一定不能把其他人卷入这场惨难中。”说罢,虎啸吩咐一个男人,说:“你去城门箭里,代我向那些看守城门的人说,要不回乡城,要不就赶快逃。小心不要让那些愤怒的人抓住你。”
“但是……虎啸……”
“我们哪怕是作为逆贼被处死,也不能有失道义,要是我们继续把那些居民关在这里,那不就等于把他们当作人质看?”
“等一等,虎啸!”铃叫道,“先不要意气用事!”
“对!”祥琼也说,“再多等一会,反正那些家伙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我们自己出去投降。不然他们早就发起攻击了。我们还有时间的。所以先不要急于下定论。”
虎啸轻叹一声,抬起头来,自嘲似的苦笑说:“我不想成为那么卑鄙的人。”
“只要再坚持多一会!”听到祥琼和铃异口同声地说,虎啸和桓魋都惊讶地看着她们。
“对了。”虎啸突然问道:“阳子呢?”
铃和祥琼对望了一眼。还是祥琼开口说了:“她一直守候在午门那里,虽然虎啸你说要大开城门,但阳子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这……”虎啸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听到有人走上箭楼,说:“虎啸,有个说自己是居民的代表的人找你。”
众人愣在当场,只有虎啸大方地说:“让他上来。”夕辉马上走到虎啸旁边,其他人也走了过去。他们是怕来者是为了取虎啸性命的,所以都过来想保护他。
上来的共有六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叫革午的人说是六人的代表。
“我们不是来协助你的。你们只会给我们带来灾难!”
“你不要在为难这里的百姓了。我们不想被人看做是逆贼啊,但是因为你们这帮人……”
见到那个革午对虎啸破口大骂,其他五人也你一句我一句地骂起虎啸来。虎啸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只听到铃大声说:“你们太过分了!”在场的除了革午之外,就连虎啸和桓魋也都愣住了。
“你们,难道不憎恨升纩吗?难道你们愿意一世都生活在升纩的阴影下面吗?”
“你懂什么,给我闭嘴!”
“我才不要!难道你想任由升纩为所欲为吗?莫非你是升纩的同伙?你们简直就是在强词夺理!我真想在这里把你们和升纩一起处死!”
“铃……”虎啸想要劝阻她。
铃瞪了虎啸一下,说:“怎么现在你变得对人家低声下气了?难道你要听他们说的话,也没有必要被人家一说就灰心丧气的!”
虎啸觉得铃所说的也有道理。城里恐怕没有一个人说自己不恨升纩的。
“我有一个朋友,我把他当做弟弟看待。但是他被升纩害死。所以我才成为虎啸的伙伴。他是被升纩的华轩撞死的。可是谁也没有责骂他,谁也没有追上去把他从车里拉出来痛打一顿。这只是说明你们害怕升纩。如果我猜错了,如果这个城市的人全都不觉得升纩所做的有什么不对的话,那么你们都是我的敌人!我不会原谅我的敌人的!”
“你……哪怕是我们,也对升纩恨之入骨,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要是我们不向升纩地头,那么可就活不!下去了。”革午哼了一声,继续说:“你们打倒了升纩我们很感激你们。但是,我们也很想保住性命啊,我们还有妻儿老小啊!你们确实是把升纩这豺狼打倒了,却引来了国王这只更凶猛的豺狼!”
“国王不是我们的敌人!”
“但现在禁军不是杀到城下了吗!?”革午怒道叫,“国王不是说不能原谅在拓峰造反的人吗!?难道你没听说吗!?”
“你错了!”祥琼断然地说,“国王也是受害者。你们知道在这个国家有三匹豺狼吗?”
革午满脸疑惑地看着她。祥琼说:“止水乡乡长升纩,和州侯呀峰。还有,前冢宰,靖共。”
“住嘴!”虎啸喝道。其他的人也一起惊讶地看着祥琼。祥琼笑了笑说:“也就是说,在止水乡所搜刮的民膏民脂,都会流向和州府。而在和州所搜刮的民膏民脂,却是流向靖共的。烧义塾,陷害人望极高的麦州侯,再袭击里家,以此来巩固自身的地位。州师出动来攻打我们也是这个原因,也就是一旦升纩,呀峰被我们铲除,他靖共的地位也不保。所以他甚至连禁军也出动了。”
“你……这种事……你从哪里得知的?”桓魋惊讶地问道。
祥琼和铃交换了一下眼神,说:“这猜也猜得到。国王是不会轻易出动禁军的。因为她怜悯拓峰这里的人民。而靖共却擅自出动禁军了。所以禁军到了城门时就按兵不动了吧。那是因为禁军不可以随便调动的。但靖共就是用这种手段来压制我们,还指望我们自动投降呢。”
“但是……”
“桓魋,你想一想,靖共越是手握大权,野心就越大,朝廷现在分为靖共派和反靖共两派,如果靖共擅自出兵,你以为反靖共派会默不作声吗?要是让禁军出征的话,当然有很多理由,好像就以镇压叛军为名,就可以调动禁军。但是想让禁军作战的话,区区一个靖共哪有权力指挥禁军呢?毕竟禁军是直属国王所管辖的。”
“但现在王军是很有可能攻击我们的。”革午叫到,“要是他们来进攻我们,我们就死定了。”
“国王一定会帮助我们的,她一定会制止这场战争的。”
革午气着指着祥琼说:“你怎么能保证得了?说不定国王和靖共是一伙的。”
“那是不可能的。”祥琼和铃异口同声地说。她们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一下。桓魋也噗嗤地笑了一下说:“好像你们好了解国王啊?”
祥琼和铃又相互对望了一眼,铃先开口说:“我们认识她。”
“不可能,你们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姐,怎么会认识国王?你们不要再胡说!”革午叫道。
铃欲言又止,她看了看祥琼。祥琼向她点了点头,说:“你是叫革午吧?我们认识国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当然……”
祥琼打断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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