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等着瞧。”
我走出医院大门,回头看看,医院楼宇的冷漠凝重与马路上车水马龙的喧嚣热闹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恍然如两个世界。回到出租屋,一眼就看见凤姐表情哀戚地站在大门口,我问自己应该去跟她打招呼么?应该邀请她上去坐坐么?我摇摇头,我又问自己,那我应该上去收拾衣物东西么?我再次摇摇头。
我走开了,走到拐弯处的小商店买了一包烟,站在店门口欣赏了会来来去去的路人,随后招来一辆的士,直驰火车站。回老家的车票是下午三点的,为了打发枯等开车的那段时间,我又买了好几份报纸,还买了《读者》《奥秘》《飞碟探索》好几本杂志,吃了一份盒饭,然后就坐在候车室里傻傻地翻看着。
我兜里还有六百多,我把银行卡里的钱取出了一千,现在卡里只有一万三了,这原是我万不得已才会动用的最后本钱。这次我来深圳,非但没赢钱,反而输掉了九千赌本。想到这里,我不再傻看这些报纸杂志,而是傻傻地看着满满一候车室等着开车的人们。
第一卷 这年头 第五章 那山那水那女人(上)
火车越往北风景就越冷,当我抓着一瓶啤酒坐在卧铺上向车窗外张望着的时候,我就被这冷冷的山水触动,渐渐更加意识到自己永远只是这山山水水所毫不在乎的一个过客,我这样的过客它们见得太多,它们永远对我的到来与离去抱着全然漠视的态度,似乎我不过就是被一阵偶然的风吹起来的一粒浮尘,偶然地从它们视野里闪过,我甚至不配在它们目光中留下惊鸿般的印记,它们就连对我嘲讽嘲笑一下也不会给我。果真如此?
我两步就跨到过道的车窗旁,把车窗强行扳开,就像当年扳开姚瑶紧闭的大腿那样,抡起酒瓶猛地向外掷去,恶狠狠地道:“看我配不配!”
酒瓶正砸在一块岩石上,我隐约听见了破碎的声音,我看见那四溅的碎片那喷射的泡沫,我还想继续看看大地被我蹂躏后惨样,谁知这火车的速度太快,才一转眼我就无法欣赏我的战果了,我长出一口气,摆动摆动脑袋,脖颈处发出点古怪的骨头摩擦声。一个推着卖货车的女人从我身边擦过,我叫住了她,掏钱买了两瓶啤酒,心满意足地回到卧铺上坐下。
对面那个坐着的是个女人,五官搭配七十五分,气质八十分,身段儿八十五分,一直在拿着我的那些报纸杂志在看,这会子她有些莫名其妙地抬头看着我道:“怎么?那瓶酒不好喝吗?你把它扔掉了,又买两瓶,我看那牌子都是一样的啊。”
她说话的神态貌似非常纯情,可我看得出她肯定是在深圳做小姐,她是很廉价的雌性生物,一百块就可以摸她的奶子,三百块就可以让她剥得精光,任你搓揉冲刺,八百块你就可以占有她一个夜晚,你会听到她故作快活的呻吟声,你会看到自己的那条东西在她最隐秘之处进进出出,你更会享受到她冰火五重天的奉献,她是廉价的工具。看到她这副模样,我突然想起了韦庄对我说的那性行为有助于保持健康,我不禁笑了,她是廉价工具,如果还要准确为这工具定义其外延内涵的话,那她是全心全意为淫民有偿性服务的廉价性工具。
我在这两年中玩过几次小姐,警察总是把我这样的人称之为嫖客,对这称呼我可不同意,我觉得应该称作顾客,我光顾过她的同行们,我是她们千千万万的顾客之一,俗话说顾客就是上帝,上帝那可都是高高在上的,于是乎在这个时候我就自然有了比她高上若干等级的自我感觉,便颇为冷淡地道:“没处泄火,就用啤酒强奸大地!你看到么,射得大地开花,到处都是!”
“气惺!”她脱口一句粤语神经病,把手中报纸杂志一股脑丢在我铺上,噔噔噔地走到别处去了。
她骂我神经病,我本来该对她这个廉价性工具发火,操你个屄养的,敢骂我,老子是你上帝呢!可我没有,我满脑子回荡的一个声音就是她骂得真对,虽然她是个鸡,可她骂我这句话还他妈的真骂对了,我是有点神经了,而且病得也很严重。我记得我少年时候总是以我母亲和我那初中女班主任为蓝本,把所有女人,不论是老的少的,都把她们看得跟我母亲和我女班主任一样,令我产生敬爱和亲近之心,我从来都不觉得女人会肮脏,我向来都只是把坏人认定是男性,等到父母发生婚变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是千奇百怪具有各式各样的好坏差异。有钱的父亲象一只公鸡,与数不清的女人上床,那些个女人之所以和父亲上床,无外乎是为了某个目的。我不再用那纯洁的眼神从四十五度角来仰视女人们,不管我见到那个女的,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揣测着她应该划分到哪类雌性种群。大学前两年我还仅仅只是为我独创的雌性种群观点从理论上完善,大学后两年我就开始了大胆的实践,有道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结果我越是实践就越是觉得我的理论不仅开辟我的人生视野,拓宽了我的人生道路,而且有可能开创了人类哲学发展的先河。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勇敢的实践认知带来的悲剧性后果自然就是我的女神愤怒地离开了我,抛下孤独的我感怀被她甩掉后的忧伤。忧伤在这两年来越来越重了,姚瑶这个名字已经升华成我的禁忌,我不许任何人提起,我只允许自己将它摆在祭坛上供我上香,时不时在下半身疲软之后就烧上两串灵魂的纸钱。去年程度来深圳,我和陆子亨请他喝酒,那天我喝醉了,颠三倒四说了很多话,结果第二天程度说甄甄,一年多不见,没想你愤世嫉俗得这么厉害,你简直就是在仇视整个社会啊,我说你错了,我只是仇视女人,我们这个社会多么美好,人人有书读,人人有地种,个个有饭吃,我爱我们的社会。陆子亨哈哈笑道没错,甄甄只仇视女人,仇视社会他没那胆量,这小子性欲太强,三天两天就要,找小姐怕得病怕花钱,又不找个正经女朋友,性欲得不到满足,不仇视女人仇视什么?我也哈哈笑着说性欲是人类社会向前发展的原动力,也是促进我们努力赚钱积极向上爬的动因,只是我他妈的没有把性欲成功向动力转化。我喜欢胡思乱想,而且总是一不留神就陷入深思之中,陆子亨就经常说我有点神经质。
神经质其实跟神经病差不远了,只有一步之遥。
两瓶啤酒不知不觉就被我喝完了,那个骂我神经病的女人早已睡去,沉闷的咔哒声令我心境烦躁难平,我来到车厢接缝处抽烟,透过车门玻璃看窗外,窗外幽黑,是老天爷为哀悼太阳逝去而穿上的缁衣,的确是的,老天爷还唏嘘着落泪了,玻璃外面布满了风也吹不掉吹不干的泪滴,可是那远方擦肩而过的冥冥茫茫的星点光点又是什么?是那所谓的万家灯火么?那这灯火又该在这场老天为日落举行的丧礼上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我后退两步,清清楚楚地看得见有一个我已经出了火车,正在车外的风雨里穿行,那个我穿着灰暗的晚礼服,形容憔悴,面色阴沉,两只眼睛就是看不见底的黑洞,如同魔幻小说家笔下英俊的死灵法师——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主持这场丧礼罢。
走回铺位,我把打火机打亮,那个女人靠坐在铺上,瞪大眼睛盯着我,双手护在胸前,似乎生怕我来偷她的钱一般,火光照得她脸上闪出骷髅般的黑影,我坐下来也盯着她,突然把屁股一挪,坐到了她床上,道:“你很美,美得跟性梦似的。”
“有病!”她把被子拉到胳肢窝下,扭动屁股,睡了下去,还用脚故意蹭了我一下。
我就势将手向她腰间滑落,身子趴了上去,对她耳朵边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他妈不但有病,而且还很色,我就是人称万里独行小淫贼的田伯光,你怕不怕,仪琳小师太?”
她捂着嘴哈哈哈地笑起来,压着嗓子道:“你走开啦,淫贼田伯光!”
我毫不客气地左手揽住她背,右手握住她乳房,嘴唇衔住她耳垂,她登时娇哼了一声!
她手掌试着推搡我,却又毫无力气,我暗骂一声婊子就是婊子,右手用力捏揉她乳房一下,又吻上她脖颈,吮吸着,她全身居然颤抖起来,轻声而又急促地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我心里冷笑一声,你个婊子,是以为我想和你干吧?于是我右手抓住她柔软嫩滑的下巴,对着那张红唇笑道:“我要干什么?你以为我要干什么?你想得美。”
说罢,我长身而起,躺回自己床上,心里道:她妈的,我贱,我要你比我更贱!
这女人被我的举动惊呆了,盯着头顶的上铺出会儿神,猛地爬起来,冲到我床前,用力揪了我大腿一把,然后呼地向车厢尽头冲去,那屁股儿腰肢儿一扭一扭的,脚步也急促得很,穿着双高跟鞋,哒哒哒哒,肯定惊醒了不少崩着高度警惕小偷的弦而睡眠过去的人。
不会是她被我这么一挑逗就弄得浪漫流水泛滥成灾,跑去厕所收拾去了吧?我忍着得意的笑,跟了上去。
第一卷 这年头 第六章 那山那水那女人(下)
车厢的厕所门把手处露出一个小长块牌子,鲜红的底色,上面有两个字“有人”,相信那小娘们正在里面搞环境清理整顿,我下贱的笑着,双手做出“抓奶龙爪手”的形状,只待她一出来我就要化身成奶牛场挤奶工人,狠狠地进行挤奶动作,并在想,如果挤奶事业一帆风顺的话,那就把她推进厕所里跟她干一仗。我和很多女人在很多场所干过,可这辈子还从没在火车的厕所里干过,我做好准备迎接我这人生第一次的到来。
里头传来扭动门扣的声音,我笑里的淫荡与暧昧达到了极甚,突然地我的心竟嘭嘭急跳起来,仿佛无比期待着那个第一次,我屏住呼吸,双手平端胸前就要抓去!
“啊!”一声惊叫。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面色惨白直拍胸口。万幸我反应敏捷,手掌刚伸出去发觉不对,立即手掌一翻,做出要来开门的姿势。
“小伙子,你吓了我一跳!”
“对不起,我没想到有人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哎呀,半夜三更,老人家不禁吓的!”老太太横了我一眼,向车厢里走去,“毛毛躁躁,跟我孙子一样。”
挤奶没挤成,还被人拐着弯儿骂了孙子,我精心设计的第一次自然泡汤了,真他妈衰,到底那骚娘们跑哪去了?对面的厕所门开着,没得人啊。
“嘻嘻嘻。”她的笑声响起。
我偏头一看,数缕微褐色的长发缩回车厢接缝处。我一个箭步跨过去,她正捂着嘴笑,手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青烟正缓缓从燃烧的红色中悠悠而上。
“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双手撑住车门,把她围困在我可以随心所欲控制的范围之内。
她把烟头对准我脸,似笑非笑地道:“孙子呃,走开点,不然我烫你!”
我咬牙切齿地盯着她白皙的肌肤,盯着她咽喉部位的一颗肉痣,直想立刻扒光她衣服,恶狠狠地操她,操出她遍体的红色出来,就像那百元钞票一样的红色。我猛地双臂一紧,压住她的唇,伸舌进去如同搅拌机搅拌水泥砂浆那样搅拌,右手飞速地插在她胯下,一把抓去!
她立刻把烟头摁在我侵犯她机要重地的手臂上,烫得我一缩。
“操,你他妈还真烫?!”
“你再摸我烧你!”她亮出打火机对我张牙舞爪,一脸声色俱厉,“死流氓,要你尝尝我的厉害!”
我拍拍手臂,骂道:“他妈的仪琳师太都没你厉害。”
她笑了:“你是田伯光,我可不是恒山小尼姑。”
四年前当我把姚瑶约到公园里上下其手的时候,姚瑶也这么对我说“你是田伯光,我可不是恒山小尼姑。”,这句熟悉的话语今天却被从一个火车上偶遇的一个做鸡的女人口中说出来,让我再次听在耳里,一晃就是四年过去了,心痛的感觉再度涌起,我记得姚瑶还在后面加了一句话“我可不会任你摆布”……
我抽身就走,头也不回地道:“别自作多情了,我也不会任你摆布。”
一头栽在床上睡下,我没脱鞋,把脚搁在被子上,肮脏的鞋底践踏着本就不洁白的被套。我闭上眼睛,想象着我可以看穿车顶,可以看到车顶上方的夜空,想象着我可以看得见自己的睫毛,可以看得见我那酸涩的眼皮。
一个温柔的唇轻轻触了我嘴巴一下,又吃吃地低笑着道:“生气了?”
我没做声,她把头放在我心口地方,似乎在聆听我的心跳,听了好一会儿后,就在我耳边低声道:“你又酷又帅,真让人心动,我想包你。”
“日你娘,你把老子当鸭子啊?”她的乳房挨挤着我胸口,像是在替我按摩一般,我又享受又好气。
“谁把你当鸭了?”她依旧吃吃地笑着,“我把你当小淫贼田伯光呢!”
“操!”我报复似的又伸手向她胯下探去。
她挡住了我,蚊子般声音道:“傻瓜,干好事呢。”
我触电似的急忙把手缩回来:“老子就靠打牌为生,你想害我变成田光光啊?”
她扑在我身上,跟我激情湿吻,她的腰肢相当柔软,舌头也极软,有一种丁香的味道,不过她的吻技非常普通,只能算是初级水平。几分钟后她退出舌战,喘着气道:“跟你接吻感觉真好。”
“做爱感觉更好。”
“真的,我想认识你,你是干什么的?是在深圳做事吗?”
“我是公安部头号通缉犯,在深圳奸杀了九个坐台小姐,现在正在逃亡,”我很喜欢把握她那尖尖淑乳的肉感,“你将是第十个。”
她咯咯咯笑出声来,上方铺位上的旅客嘎嘎嘎地翻了几个身,借着光我看见她吐了一下舌头,我对着那个旅客裹在被子里的身子冷笑两下——你他妈是不是很想变成我?
她感受到了我的坚硬,轻声道:“想么?”
“拉不出来屎,怨地球没引力。”
她使劲捂着嘴,竭力忍住笑,良久才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逗啊,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