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大军你自己先回去吧,现在太晚了,我得送晓蕾。”无论心情是如何的低劣,单纯的男子仍然不会忘了把关晓蕾摆在思虑的第一顺位。
欧大军自然不会违逆师父的交代:“好,那晓蕾姐晚安了。”
在得到关晓蕾的礼貌回应之后,发色金银相间的不良少年转身大方迈步,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开了两人。
梁图真的住所离这里约二十分钟的步程,欧大军来的时候是坐公车,然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公车,他只能选择慢慢的走回去,反正太古遗族的体力充沛,当作是散步吧!
时节已入初秋,夜风的凉意里带着些许干冷,路旁行道树上附着的秋蝉,正不负其秋天昆虫之名的,发出阵阵唧唧又唧唧的嘹喨音波,老实讲,那声音实在很刺耳,绝不是如古诗里那般萧瑟的美赞。或者,古时候的秋蝉,傍晚时不需要跟汽车的喇叭声对杠,没有受过特训,所以才可以让诗人听的悦耳吧!“彤彤啊、彤彤,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的想你!”
人在孤独的时候,总会想起思念的事物,欧大军平常就时时在痴心妄想关晓彤了,又何况是现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刻呢!
单相思的情结很容易醉人,不知不觉中,离梁图真的住处已经不远,只要穿过二二八公园,再拐完两条巷,就到了。
对于二二八公园,发色金银相间的不良少年,可说是熟悉的很。数天来,当梁图真还在睡大头觉的时候,他每天都会在此晨跑,附带一提的是,清晨带领西恩散步的责任,也已经由他一肩扛下。
不过夜晚的二二八公园,欧大军还是第一次看见。由于树木的茂密,步道的长远,此刻的公园,就只能形容是林深不知处,一眼望不穿。
欧大军嫌绕到公园的入口太过麻烦,于是撑手直接翻进了公园。
明明是一个样的石板步道,白天和夜晚看来,就有着一定程度的差别,彷佛置身两地那样。
边走边打哈欠,欧大军很想睡了,虽然是个不良少年,但同时,他也是个道地的乡下人,作息比善良的民众还要正常。其实他这个不良少年的标签得来的还真冤枉,不过是染个头发、偶而打个小架、以及成绩爆差而已,本质上,他或者比梁图真还要单纯。
差不多走到了公园的中心的时候,突然,路灯发生了故障,欧大军的所有能见视野,陷入了只有上弦月照明的黯淡环境里。
“怪事,怎么停电了吗?”不以为意,太古遗族难道还怕漆黑夜路吗!
“噢!”
就在这视线不清的时刻,欧大军冷不妨撞着了东西,听声音,应该是个女生。他的体格差与梁图真比拟,所以晓得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被自己撞到的女生,一定已经摔倒在步道上。
蹲下了身子,欧大军伸出双手探索,很快的,摸到了脚踝,然后小腿,接着……
“啪!”欧大军被踢了一腿。
女孩的声音怯生生的说道:“你……你、你乱摸什么?”
“抱歉、抱歉,我想确定一下你有没有受伤。”欧大军扶了扶被踢中的下巴,这么有力的一脚,应该是无恙。
女生继续质疑道:“你…你可以用问的啊!干吗毛手毛脚的?”
欧大军语带诚恳的说道:“我真的是很抱歉,我没想到那么多,只是觉得直接碰确定比较快,小姐,你站的起……”来字还未出口,故障的路灯再度放光,欧大军眼前一亮,看清楚了自己所撞之人。
这是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女,穿着高中生制服,发型清汤挂面,前额有浏海,整个面孔让人感觉,是个常常坐在家里弹钢琴,没事的时候会插插花、写写书法、又或者吟吟诗歌的乖乖优等生。
与她的双眼对望,不知怎地,那青涩的眼神,竟让欧大军后颈发麻。
在欧大军感觉怪怪的时候,女孩已经自己站了起来,嗓音仍带有警戒的说道“我没事,你可以走了。”
发色金银相间的不良少年,摸了摸发麻的颈子,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真的很抱歉撞到你……呃……拜拜!”
这种时间,遇到陌生的男子,的确是应该小心的,所以欧大军不介意女孩的态度。走了四步,欧大军没头没脑的回头:“抱歉,小姐,我知道我管的太多,但是现在很晚了,你待在这儿会有危险吧?”
高中女学生似乎感受到他的善意,耸耸肩说道:“……可能吧!”
“你是在等人吗?”
“不是。”
“找东西?”
“不是。”
“散步?”
“不是”
连问了几个通俗的可能,都得到否定的答案,欧大军皱眉道:“那么,小姐,你干吗不回家啊?”
高中女学生望望夜空,叹道:“我……不能回家…”
“哦!我懂了,跟亲人吵架了对吧?小姐啊……”没有感觉到女孩的无奈,欧大军只以为女孩是意愿上的不能:“一家人何必计较那么多呢?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家人更亲的了,随时随地都愿意给你安慰的,只有家人而已,小姐你听我说,回家吧!”
他自己没有什么家人,这一番话都是白沙里的一些老伯、大婶常常对他念的,现在拿来借花献佛,也聊算物尽其用了。
“是啊……家人…最好了………”女孩的嗓音有些鲠噎。
欧大军以为自己的婆妈道理说动了对方,微笑的说道:“既然你明白,就赶快回家去吧!”
高中的女学生又叹了一口气,心道你是不会明白的,我何尝又不想回家呢?也罢,他也算是一片好心,就顺着他的意吧:“谢谢你的忠告,我待会就回去,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叫我大军就可以了,呵呵!欧大军。”发色金银相间的少年傻呼呼的说道:“我是从南部上来的,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在这里还没有朋友。”
“好啊……”大军,真是适合他那爽达个性的名字:“叫我小珊吧!”
◎◎◎
有些颠簸、有些震动,罕拉姆躺在一张手术用的铁桌上。为了让胸口深及见骨的伤势能早些痊愈,他展露兽变征,双耳较平时更为尖耸,晋入这样的状态,就能加速他体内新陈代谢的功能,增进造血的功率。
他知道眼下自己最好不要挪动身子,但自己身上所包裹的这一层透明塑胶纸,就让他有一种想发劲将之鼓破的冲动。
“法肯达!该死的怪胎,干吗用保鲜膜把我包起来?”
现任的兽王就坐在离铁床有六步之遥的皮椅处,专注的拨弄着掌上的迷你电脑:“谁知道你身上会不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病菌,这里可是我家耶,怎么可以被你污染。”
法肯达的家,两人现在所置身的长方形室内空间,仔细一看,竟是处货柜的内部。由于天生有着超乎常人的洁癖,再加上家产丰厚,法肯达从来都只使用自己专属的任何用品,而起居的住所,也没有例外,买了辆硕大无朋的货柜车,要去哪里都可以带着走。
此刻,货柜车就处于开动的状态。
“病菌!?妈的你在我身上喷了快两罐的消毒水,哪还有什么劳什子病菌能够活的下去。”想起这件事,太古遗族的头号杀手便怒从心头起,法肯达居然不理自己已经去掉半条命的伤势,无论如何都只肯在将自己由头顶到脚指俱皆消毒以后,才帮自己疗伤。
拿起红外线光笔,法肯达在掌上型电脑的萤幕上划了划:“喷消毒水只是因为我要扛你回来,那没有持久性,等你的伤口结痂之后,我帮你砰点杀虫剂,然后,你就可以不用包在保鲜膜里了。”
“你妈个蛋!放我下车。”罕拉姆的双眼瞪个老大:“老子的生死不用你管,与其被你这怪胎恶整,我还不如一死痛快。”
两人的交情不浅,所以法肯达很明了罕拉姆的一切:“何必呢?你无处可去,还是留在这里吧!而且,你欠我一命,没报答就想走,这不太好吧!”
“欠你一命?哈哈!”罕拉姆的表情相当不以为然:“前辈根本就没有杀我的意思,你有何理由在那边冒充是我的恩公。”
“蠢货,你以为我二叔真的没有杀你的意思吗?”法肯达终于放下掌上型电脑,专心的和罕拉姆对谈:“具有货真价实院士资格的他,会放过你这两院通缉榜上有数的蠢货?信我吧,要是昨晚我不在场,你就只有化成露水的份了!”
“你二叔是真的院士?”还以为前辈只是个普通的牧师,罕拉姆不可思议的说道:“我们太古遗族会有人成为教廷的狗腿?”
基本上当然是不可能,法肯达缅怀的说道:“听族里的人说,二叔是个魔法痴,对于两院咒术的好奇,促使他甘冒一切可能丧命的风险,混入了教廷。”
听到这里,罕拉姆又不以为然的说道:“他是因为好学才去当狗腿的!那他怎么会杀我,他又不信上帝。”
“那是一开始的时候而已,人常常都会被环境所改变,你不晓得,在我小的时候,二叔说过多少圣经童话给我听。依我看,他早就舍弃了身为太古遗族的认知,转而信奉了上帝。”
没有了兽王武装的兽王,也就等于失去了盖世的强横。两千年前兽王武装与当代兽王共同消失,接下来的长远岁月里,寻找兽王武装,便成了每一代兽王的终生己任。
法肯达行年二十九,他的兽王血统来自于母亲,九岁的那一年,母亲与父亲照例进行每年一次的出游异国找寻兽王武装,从此,杳无音讯。而从未谋面过的二叔,就在那个时候出现,陪伴了他半年。
罕拉姆续问道:“就算他认同了上帝,但,上帝认同他吗?很难吧,教廷怎么会接受他?”
“我也不清楚,这是我们族里一直都搞不懂的地方。总之,你是欠我一命,伤好之后开始偿还,哈哈哈!”
“啧!都是你的话。”罕拉姆始终伤势严重,言谈至此有些疲倦,决定不再发话,阖上了眼皮。
而法肯达,也端起掌上型电脑,继续他的未完成工作。
像这样相应无声的状况持续了近二十分钟,他们绝不是在山路上行驶,但整个货柜却一路颠簸,因为这个国家的柏油马路品质,堪称世界知名,永远坑洞不少、断层不缺。
“……法肯达………”罕拉姆忽然双眼再度睁开,平静的问道:“想要我帮忙的,还是那件事吗?”
“嗯……我还能有别的愿望吗。这一次,绝对要攻破神威狱。”
听着现任兽王坚定的语气,太古遗族的头号杀手没有丝毫错愕,淡淡的说出一句:“真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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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
to:peacock─king只能说,我以黄易的覆雨翻云为标竿,如果你看过覆雨翻云的话就会明白,梁图真,出场的机会够多了^_^这一话,我写的很顺,真的很顺,很喜欢这种感觉,对我而言,太古的剧情、角色、廉价哲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常常在变换的新鲜感。
第二回 众口铄金
依照警局的通报系统,学生涉案,都必须告知校方,所以单纯的男子一早到校,就被唤去了训导处。
二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梁图真负责学生会与训导处的沟通,所以对于训导处这个单位,他相当的熟悉。但那并不会让他免去挨骂,因为他迟钝的反应神经,曾造成过训导处多次的混乱,有一次,还触动了火警装置而不自知,让全校鸡飞狗跳了好一会。
因此,梁图真一点也不意外,总是抓不到自己把柄的训导主任,刻下为何会骂自己骂的那样起劲。
“闻所未闻!”头顶快秃成条码状的训导住任,摔出公文夹怒斥:“教育史上犯罪的学生会长不是没有,但他们都是智慧犯,搞的是听起来还过得去的亏空公款、拿取回扣、擅改成绩。哪有你这种偷拿内衣的下流犯行!”
忍受着训导主任的滔滔飞沫,梁图真必恭必敬的站在办公桌前:“可是他们那种的判刑会比偷内衣的重啊……”
“荒唐!梁图真,你这没出息的东西连犯罪都没出息!我早知你不会是成功的会长,却没想到你连无能的会长都干不好,当初他们怎么会投你当会长,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关于为什么会当上会长的这一点,我一直也是很迷惑的……”
“还敢顶嘴!”训导主任又摔出了一本公文夹,不过与先前那本一样,都没有砸中梁图真,现在这个社会,老师打学生可是要吃官司的:“你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以前虽然没脑子,却还有个样子,如今还学会了甩嘴皮!看看你那么大一个人,竟敢跑去偷内衣?”
“所以我说我没有偷嘛!我真的是无辜的。”这句话是梁图真进到训导处以来一直都在强调的。
可惜训导主任的成见太深了:“哼!要是无辜,人家会指认你吗?我都去警局打听清楚了,你这无耻会长是现行犯,人赃并获,谁能冤枉你。”
“就是那些说我是现行犯的家伙冤枉我的。我要陈情,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赏了我一顿克难饭,还有……”
训导主任听着变态会长的娓娓道来,悲痛的摸着额头说道:“真是死到临头都没有悔改之意,梁图真,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想抵赖,你父母白养你了,这十几年的书也白念了,唉,真是国家社会之大不幸啊!”
“主任你好歹也听听我说话行不行……”单纯的男子发觉训导主任似乎完全不理会自己的辩解,不管自己说什么,训导主任就一古脑的往坏的那一方面牵扯过去。
“身为教育者,禀承着孔孟圣贤的有教无类,无论如何,本人都应该要将身陷泥沼中的你拉起来才是。”训导主任的面容泛着济世光辉,不理梁图真的抗议,无限慈悲的讲道:“但!何奈……你已无可救药,本人心中虽然万分不愿,但也只得给予你一定程度的制裁。”
“问题是我还没被定罪呀……主任如果想制裁愚生,还得等开庭之后。另外,主任,你的嘴角在颤抖…似乎,你的万分不愿让你很想笑的样子。”
“有、有吗?”条码头的训导住任赶紧捂住嘴巴,好险,差点就得意忘形了:“咳咳!这是由于你的行为让我太痛心的缘故,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想哭嚎一番,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