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卡罗身后右边的一名女子探头过来,附在那卡罗的耳边说道:“最少有七个人在附近。”她是夜嚎族的兽人,夜视能力极佳。教廷的人再加上月识族的人,这样一来两方的人力差不多,开战讨不了什么好那卡罗心知肚明这回是栽了,但他并不会就此放手,因为还有最后的王牌要使:“原来是早有准备,哼哼!不过啊,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简单而已,看着……”但见他右手抬起,掌心对着一旁的浅水池塘,几轮翻掌,水草密集处飞出一只天鹅,那卡罗将肥大的白天鹅浮托在掌上,淡淡的说道:“认得我空衍族的焰迷枭吧,像这么大一只,不小心飞去马路上,我想,伤亡一定很惨重的,呵呵!”
说话的样子眉开眼笑,还温柔的帮天鹅撩顺羽毛,从表面来看,那卡罗显现出一定程度的和善,但意思相当清楚,这是威胁,如果白亚哥等胆敢阻挠,那他便会驱使焰迷枭去造成难以弥补的破坏。
第十一回 太古真相
面对如此阴险的小人步数,神威狱最有自信的院士白亚哥,似乎完全没有当成一回事的样子,从头到尾,都只专注于抚摸山雨枪。
当然,他并不是没有摸过,恰恰相反的,在他的身高还不及枪身的三分之二时,他就已经能够将之操用自如,并且细数出枪身表面上的每一道刻痕,对他而言,这柄枪所代表的,并不单单只是一柄枪而已,可以说,这早已是他身体的一部份。
那为什么还这么爱不释手呢?
因为现在的山雨枪,充满着力量!充满着由他自身所传过去的力量!
他好庆幸自己能够活在兽血沸腾的时代,亲身体验封印解除之后被两院咒力加持的感觉,这是身为院士的至极颠峰。而更重要的是,能让山雨抢发挥出历史文件上所记载的那般力量,狂风骤雨的境界!
一抢在手,他原本已经大无畏的自信心,更是成几何级数的膨胀,所以,他可以不把空衍族那卡罗的恫吓听在耳里,所以,他可以不把焰迷枭爆破九重天的破坏力看在眼里,所以,他更可以这样的反唇相讥淡淡说道:“你…试试看啊!”
“什么!?”那卡罗以为自己听错了。
“听不懂吗?…我说,你尽管试试看吧!放出你引以为傲的焰迷枭。”
“难道你真以为山雨枪足以挡下我的焰迷枭?不要太高估自己啦!愚蠢的狗腿,你还没那个能耐。”
“我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我从来也就不低估自己,所以我可以跟你保证,在我的面前,你的焰迷枭连燃烧的机会都没有,就像这样!”语毕的同时,白亚哥握实山雨枪,简单的一个挥扫动作,顿时间造成十公尺以内的气流乱卷。
地上成堆落叶的一部份随风而起,片片飘扬在白亚哥的四周,但见他轻喝一声,手上的山雨枪迅雷急刺,无分东西左右,顿时间神圣的枪影填满他周身一公尺以内的空间,急急切切的一恍眼,所有的飘扬落叶都被准确的枪劲破成碎末,消散无踪。
要破焰迷枭的最好方法,就是在火精灵的力量尚未完全附体之前将之击毙,失去生命的鸟只,是没有办法成为焰迷枭的。而白亚哥所露的这一手枪法,也就明白的警告了空衍族年轻一辈最杰出的高手,他有击杀焰迷枭的实力。
“好俊的枪法!快狠准都兼具了,难怪你敢口出狂言。”那卡罗虽是颇用心机之人,但却从不吝于赞美漂亮的招数:“我承认,在你的面前焰迷枭或者没有出手的机会,但,你能跟着我一辈子吗?”
“我不用那么做,只要你的焰迷枭有伤及任何一个无辜,就算天涯海角,你也没可能逃的过我白亚哥的枪下。”
“是吗…哼哼……白亚哥,我会记住你的。”将掌上托着的大肥鹅放落一旁,再三的盘估形势之后,那卡罗知道现下已经无可施为。
早在一个月前,他把传闻向族里报告,长辈就告诉过他,对于这件事尽力就好,不要硬拼。兽血沸腾本身就是冥冥中人力所无法窥测的定律,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将之中断,那也是不可抗力的,就让一切自然而然的运作吧!
正因为各族的长辈多半抱持着这种顺应天命的想法,所以这次他所召集的人手里,全都是年轻的兽人。那时候他不认为世界上有什么事是人力所不能回天的,但现在,自己动员的人力至此,竟仍是无可奈何,如此的情形,就真的只能说是不可抗力了。
于是干脆的转身向其它九名男女道:“走!”
一干人等施施然不急不徐的离去,跟着他前来的九名男女,没有其它的意见,马首是瞻。
望着他们逐渐消失在庭园步道尽头的身影,白亚哥淡淡的问道:“古尔泰先生,你认为他们还会再回来吗?”
古尔泰传声而来:“不会,我感觉他们是真的放弃了。”
“希望如此,这么美好的月圆之夜,若是开战,实是杀风景。”
说完感慨的言词,神威狱最有自信的院士举步迈向不远处的一座亭子,刚踏出两步,注意到那只方才被那卡罗弃下的大白鹅。似乎是有些失去方向感的样子,大白鹅摇头晃脑的在地上转圈圈,看着它找不到窝的模样,白亚哥打算顺手做个好心。
“送你一程吧。”
山雨枪拂出一阵旋风,大白鹅掠空而起,笔直的往浅水池塘飞去,但见它穿进了草丛,发出澎的一声,重物落水。
白亚哥觉得奇怪,一只鹅没可能会发出这样大的落水声,于是赶忙走过去拨开草丛,但见梅硕浮在水面上。原来这神恩海的见习院士一直藏身在池塘边的草丛里,刚刚大白鹅突地飞来,让他措手不及,被碰撞下水成了落汤鸡。
“梅硕,下次记得,别躲在离水池太近的地方,呵呵!”白亚哥莞尔的道,往观景亭行去。
梅硕没好气的应道:“是…下次我会记住的……”当下联想到,云相所揭示的游泳应该就是这个意思,真是莫名其妙,又占了到无关紧要的小事,当初应该选学别的术法才是。
既然下来了,梅硕索性清凉一下,以仰躺的方式浮在水面上。刚刚白亚哥与兽人的交涉过程有惊无险,令人捏了把冷汗,没想到之前预料将会有一番恶战的协防月识族祭坛,竟然会在几句谈话中落幕,事态至此,他有一种感觉,就是今晚这里已经不会再有任何的变量了。
那种感觉无法言喻,就只是纯粹的第六感而已,但梅硕心下确信,这感觉绝对的灵验。
如此一来,教廷所负责的部分已经宣告完结,剩下的,就是月识族严守保密的暗地行动。梅硕衷心的盼望,兽血沸腾真的能够就此中断,这些日子以来,虽然都是处理些与兽血沸腾无关的兽人做乱,但这已经够让他难受的了,试想,有理由的去制裁兽人都如此了,那等到兽血沸腾,必须毫无理由的去狙击相斗中的兽人,他还有可能好受吗?
“主啊!不论是兽还是人,请都不要再让他们有所伤亡了。”望着圣洁而慈祥的茕莹满月,神恩海的见习院士满怀真心的诚挚祷告。
急速的狂飙持续了将近十五分钟,此刻,梁图真已经到达目的地。夏季的夜晚,应当凉风似水,但是梁图真现下的感觉却不是那样,要他讲的话,他会说寒风凛冽比较贴切。这并非夸张,也不是他的温感有问题,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受,那是因为这里是辛亥隧道。
自完工通路以来,一直高居车祸死亡率全国榜首的危险路段,有着纵说纷纭数以万计的灵异传闻,辛亥隧道,在人们的心目中就有着一层诡异的面纱。
“凡莉嘉,我刚刚忽然想到,这条隧道完工至今不到五十年,怎么可能会是你们族里研发千年的道具?”站在隧道口,梁图真突发疑问。
“那是因为五十年前,开挖这条隧道的是我们族里的人。”凡莉嘉雨出惊人的说道:“当年我的长辈们介入道路工程,将中断兽血沸腾的设备建置在其中。”
“为什么要在这里?”梁图真随便问一句。
“因为……”凡莉嘉略为迟疑了一会,淡淡道:“……太古的盟约在这里。”
梁图真吃了一惊:“什么!?太古的盟约!”那是连麒麟嫡裔累积数万年的智慧都一知半解的东西,在定下盟约的前一年,最初的里米特就转生了,没有来的及是参与。
凡莉嘉不意外于他的讶异,迈步说道:“详情等进去之后,我再跟你说明,来吧。”
梁图真依言跟在月识族首酋之女的身后,两人进入了隧道,午夜时分,经过辛亥隧道的车辆极少,五分钟才有一部,在朦胧的灯光下,凡莉嘉轻摇淡摆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凄美。
“这里就行了。”行至隧道的中心,凡莉嘉停下脚步:“我的长辈在这里布下了传送魔法阵,现在麻烦学长你按着墙壁。”
梁图真点点头,拍出右手掌按着墙壁,而凡莉嘉也跟着递出手掌盖在其上,虽然身为灵体使得两人没有实质上的接触,但凡莉嘉还是感觉有些尴尬。
颂念了一段月识族咒文。几乎是没啥感觉的,下一秒两人就转移到墙壁的另一边。
原本想继续刚才的疑问的梁图真,在看到了眼前这足以比拟足球场的宽广空间时,整个人楞住了,叹为观止的说道:“你的长辈们把整座山都挖空了!”
里内空间的形状成半圆体,同样的也插满了月识族祭坛里的放射矿物,所以光线充足。地面上布着一根根粗如儿臂的铁管,老树盘根一般的蜿蜒曲折占据所有的地板面积,循着分支往前探索,可以发现,它们都是接往同一个方向。
梁图真信步往前,走向铁管的源头,那是一支有着卡车轮胎那么粗的特大号铁管,它的附近什么也没有,就只是对着山壁。
“太古的盟约在哪里?”梁图真不解的问道。
凡莉嘉指向山壁:“那个就是了。”
梁图真怎么也不明白这一面山壁与太古的盟约有啥关系,抬头望去,赫然发现了山壁的怪异之处,只见整面的山壁上密密麻麻交错纵横的刻着一道道细痕,就好似曾经有动物在上头磨爪的样子。再仔细看,他更进一步的发现,爪痕有粗有细,并非都是同一尺寸。
凡莉嘉在他身后说道:“太古的兽人们,在这面山壁上留下爪痕,代表加入太古的盟约,所以,这面山壁就是太古的盟约。”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不过就是类似签约而已!”梁图真依旧想不透的说道:“到底,太古的盟约的真正用途是什么?”
“我只知道盟约能淡化当时兽人们的野性,至于如何发挥效应,就没有人清楚了。”凡莉嘉也无话可说。
“说的也是,万多年前的古董,谁知道呢。对了,你们一族开发的东西呢?”
凡莉嘉没开口,只用眼神飘了飘,看向地面的铁管。
“就是这些水管?”梁图真难以置信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们月识族开发了千多年,就只是在接水管?”
对于他的态度,月识族的白晰少女很是不悦:“这些不是水管!它们是能容纳极端庞大能量流过的特殊合成金属管,制作相当不易,我们一族直到百年前才制作完成。”
梁图真打了个哈欠,觉得这一切有点蠢“好啦!什么管都无所谓啦,我有点想睡觉了,该做什么就快做吧!”
“这要从兽血沸腾的起因开始讲……”凡莉嘉走向山壁说道:“如我刚才所说的,古代的兽人为了淡化野性,于是定下了盟约,所以每一道爪痕便代表着一个族类。这面山壁上有着现今已经失传的太古魔法,透过每一道爪痕,这面山壁可以影响自古而今的每一位兽人。”
“那个影响就是兽血沸腾?但又为什么不固定发作呢?”
“据我族的观察,这面山壁有着吸收世间戾气的功能,无时无刻的都在聚集戾气,当戾气累积到一定的程度时,便会驱使着世间每一位兽人去进行兽血沸腾!之所以时距不固定,就是因为世间的和平不一定。”
梁图真了解的道:“所以,也就是说,只要不让戾气囤积太多,就不会有兽血沸腾!”
凡莉嘉点点头:“不错,所以我们一族才制作了疏导的装置。由于要引出戾气必须等山壁的戾气聚集已经到了临界点,也就是兽血沸腾正要开始却还未白热化的时候,透过兽人的身体做媒介,再导向合成金属管,让戾气回归世间。”
“够了,到底要怎么做?”今天一天实在太累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原理听了也没用处,他只想赶快收工回家睡觉。
“只要……”凡莉嘉的神情有些怪异:“…学长你同时接触山壁以及合成金属管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好!”
梁图真毫无心机的喜出望外,不由分说就直接走过去,先是按住山壁,然后便搭着铁管,当他这么做之后,忽然间想起来,忘了问学妹说这会不会很痛。于是双手不松开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头部别向凡莉嘉。
“凡莉嘉,这能量的激烈程度会有多…唔!?”话还没问完,贴着山壁的右手边传来一股无可估计的膨派能量,源源不绝且凶猛无比!狂暴犹如山洪爆发一般决堤而来,入体之后无所定向的在体内乱窜,梁图真试着抗拒,却怎么也挡不住,仍是让这剧烈的能量长驱直入。
撤手已经来不及,右手掌被好似被强力胶那般的粘性牢牢吸附在山壁上,剩下左手还有自由活动的能力,但梁图真心底雪亮,这股能量之凶险非比寻常,若不排出体外,恐有爆体之危,而铁管是目下唯一的出路,所以他的左手也不能放。
五脏六腑被不断的冲击,虽则梁图真压缩己身的能量守住了重要器官,但疼痛却仍然是清楚的可以!比换血那次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如脱缰野马一般的庞钜能量,在充满了梁图真体内的每一吋角落之后,终于如人所愿的由左手倾泄而出,梁图真心下正想暗叫舒坦,却没料到,能量流通之后,山壁所输送而来的能量竟不似想像中那样趋于和缓,反而更加的暴起狂灌。一波接着一波、一阵接着一阵,好象永远不会衰竭的能量流窜过体内,梁图真感觉自己就像是汽球,体内的能量在在的挤压膨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