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恶魔凑过来。
黑暗中,我依然可以看到,他瘦小的脸上,那闪闪发亮的双眼,那双眼睛充满鄙夷、不屑、嘲笑。好像我就是什么省油的灯。
“啪 ̄”不好意思,我不是!我肥嫩嫩的小手打在恶魔瘦不啦叽的脸上,他应该感到庆幸才是,因为打这一巴掌,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你!”恶魔抚着脸,黑暗中我看不清楚他的脸是红了还是肿了。
“我要睡了,晚安!”你!你!你什么你!等明天爸爸回来了,你就回你的孤儿院去吧!我拉过被子躺了下来,久久不觉恶魔有任何动静。不会吧?难道我这一巴掌真的严重到把他打傻了?
就在我杞人忧天的时候,恶魔总算在我旁边躺了下来。我带着万分厌恶的心情等着他的咸猪手伸过来,等着他把我拥进他的怀里。
但是令我失望的是,哦不,令我太高兴的是,恶魔翻了个身,背对着我睡下了。
黑暗中,我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天花板…我睡不着了…是不是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怀抱了?
闭上眼,数绵羊,不要胡思乱想!他很快就会走的,很快的,当当要换一个哥哥,这个哥哥一点也不好,恩,就是这样的…
……
第二天,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恶魔已经不在我的床上了,我看了下床头的小熊闹钟,时针指在九点的位置。已经九点了啊…
我跑下楼,楼下客厅里面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我冲进去,看到保姆婆婆忙碌的身影。
“王婆婆,我妈咪呢?”
王婆婆转过头来,看到我,笑的万分慈祥,“小姐,你醒啦?想吃什么?”
“我现在不想吃方小说西,我问的是我妈咪呢?”是不是人老了都像王婆婆这样,我问天,她答地?
“哦,夫人一早和少爷去机场接老爷了。”
对哦,我差点忘了,爸爸今天要回来。可恶,妈咪带着恶魔去了,竟然不带着当当一起去!要是爸爸没看到当当不是会很伤心吗?不行!当当也要去!
“小姐 ̄”
我转身就往楼上跑,不理会王婆婆的叫唤。妈咪好过分,都不叫醒当当,都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我才迟了的,当当又不是故意要睡的那么晚的!接爸爸这么重要的事情,妈咪居然不叫我!
以前爸爸每次出差,妈咪都是带上当当一起去机场接爸爸的!现在妈咪都围着恶魔转了,果然都不在乎当当了,也不管爸爸见不到当当会多伤心!
我换好衣服,背上我的小包包,砸了我的储蓄罐,带上当当的人民币,机场我来了…
爸爸:“澈儿,在家乖不乖?”
妈咪:“很乖的。”
爸爸:“有没有照顾好妈咪和妹妹?”
恶魔:“有的。”
我才刚跑到楼梯的拐角处就听到爸爸妈咪的声音了,好可惜,我以为我要孤身一人勇闯机场,去把爸爸接回来,没想到我还没出家门,爸爸妈咪就已经进门了。
站在楼梯口的我,只能傻傻的看着爸爸抱着恶魔,他们一家“三口”亲昵无间的样子,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楼梯上的我…是不是,在这个家里,当当才是多余的?
我好伤心…我好难过…看着爸爸抱着恶魔把他放在沙发上,妈咪坐到恶魔旁边,三个人都笑的很开心,只有当当一个人站在楼梯上泪流满面…
我错了?我以为爸爸回来我就可以赶走恶魔了…可是,爸爸从进屋到现在,都没有往楼上看一眼,更没有看到哭得好伤心的当当…
在这个家里,当当真的变多余了吗?
“小姐,你怎么站在那里哭呢?”
从厨房出来的王婆婆一语惊醒梦中人,那边团圆的“一家三口”总算往这边看了,总算看到当当了。
我以为会看到恶魔得意鄙夷的眼神,可是没有,恶魔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我根本就不懂…管他的呢!
爸爸总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快步冲到我身边,抱起我,在我额头上亲了响当当的一记:“我们的当当小宝贝怎么哭了?看到爸爸不高兴吗?”爸爸扮起苦瓜脸,“爸爸以为当当很想爸爸,所以,提早回来给当当一个惊喜,原来当当看到爸爸一点也不开心,唉…爸爸好伤心…”
爸爸滑稽的样子不但没有把我逗笑,反而惹得我哇哇直哭,我当然很想爸爸,所以,妈咪没有叫醒我一起去接爸爸我心里好难过。爸爸一下飞机看到的第一孩子是恶魔而不是我,被爸爸抱进家门的人也不是我!
这一切都要怨恶魔!当爸爸把我放到恶魔身边坐下的时候,我泪眼婆娑的眼神立刻充满杀伤力,我瞪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我恨不得把他瞪成灰,让他永远消失在我们家!
“当当,你干什么?”似乎我恶意的眼神惹得妈咪不开心,她立刻揽过恶魔瘦小的肩膀,“不许这样看着哥哥。”
责备!责备!现在妈咪看我的眼神都只有责备了吗?只有恶魔才是值得她纵容的?为什么会这样?我是妈咪的女儿,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从孤儿院来的孩子吗?
我的加入,一下子让整个和谐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了…
爸爸从包里掏出一个芭比,递给我:“当当,来,爸爸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芭比娃娃。”
我现在哪有心情喜欢什么芭比娃娃?我接过那个娃娃就往地板上砸,妈咪果然又有意见了:“当当,你现在越来越无理取闹了!妈咪对你很失望。”
我流着眼泪看着妈咪,妈咪,你知道吗?当早上醒来,你和恶魔都不见了,都去机场接爸爸的时候,当当对你也很失望,很失望…
这个恶魔一进入我们家,妈咪就对当当失望了…现在当当对妈咪也好失望…还有爸爸…当当也好失望…
这个家,当当不想待了…
08 当当要离家出走
我赌气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踢了恶魔一脚,然后气呼呼的想要冲上楼,当然,小小的我就算在气头上,爆发的速度也没有爸爸快,爸爸一个箭步就赶上来,将我扣在他的怀里。而我,连楼梯的第一步都没踏上。
“当当,你是怎么了?”爸爸大手抚上我的脸,拭去我眼角的泪水,看着我,他的眼神是那般的陌生,好像面前的我,他已经不认识了。
“把他送回去,我不要他住在我们家里!”我指着恶魔,大声的哭喊。
恶魔似乎没有意识到我会这么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哼!恶魔,你怕了吧?我就是要赶你走!
妈咪拍了下桌子,从沙发上倏地站了起来,“当当,你不要再闹了!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的你,听话乖巧,现在的你,你看看成什么样了?”
什么?妈咪竟然这么说我?她是这样看我的?没想到我在妈咪心里竟然成了什么样子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恶魔的出现,我恨他!我恨他!
“爸爸,我不要,我要他走!”我在爸爸怀里挣扎,对着他又打又抓的,很不幸,爸爸的脸不小心被我抓伤了…
妈咪看到了,显然更生气了,“水当当,要走你走!”
我一下子怔住了…我不哭了…也不闹了…我的心被伤到骨子里,妈咪说,水当当,要走你走…我的眼泪一直流…不停的流…我一直担心的,终于来了…妈咪她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老婆,你怎么说话的!”一向对妈咪温声柔语的爸爸,突然很严厉的说了妈咪一句。“当当乖,不哭了,妈咪说的是气话,不要当真。”
我看着妈咪,再看看恶魔,恶魔你得意了吧,你顺利的抢走了我的妈咪。恶魔脸上表情似乎是同情,似乎是不舍,总之不是我所以为的得意。可是恶魔,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最喜欢演戏了,现在你心里一定乐翻了吧。
好,明天就让你更得意!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爸爸,我好累,我想睡觉了。”
“好,爸爸抱你上楼去睡觉。”
我趴在爸爸的背上,望着妈咪,希望妈咪会跟我说话,告诉我,她为刚刚说的话后悔了,她很爱当当的…可是,她没有,她把头偏过去,不看我…
我恶狠狠的瞪了恶魔一眼,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他一定很想嘲笑我,他一定得意极了。可是,在爸爸妈咪的面前,他又必须演戏,所以他才什么也没说的。
爸爸将我放在我粉红色的床单上,给我盖上被子,“当当,你先睡一会,等会爸爸叫你起来吃晚饭。”
我看着爸爸,不说话。爸爸,你还是站在我这边的吗?我将脸埋在被子里,听到爸爸关门的声音我才钻出被窝,盯着天花板,眼泪不停的往外流。这样的心情,我怎么睡的着?
现在,恶魔一定是左拥右抱,爸爸妈咪一定围着他团团转。不明白,他一个孤儿院来的孩子,妈咪凭什么那么喜欢他?是不是妈咪一直都喜欢男孩子,不喜欢女孩子?要是当当也是男孩子就好了…
……
我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当我睁开眼的时候,看到恶魔站在床边,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看着我,眼睛一眨也不眨的。
我的眼睛有点痛,许是泪水流多了,有点肿,我想瞪恶魔都力不从心了。
“爸爸叫你下去吃晚饭。”久久,他才开了口。
“你一定很得意吧,你抢了我的妈咪,抢了我的床,现在爸爸回来了,你是不是也要抢?”
“爸爸叫你下去吃饭。”他还是那样,问什么都不回答。
“爸爸?爸爸是你叫的吗?你知道你的身份吗?你是孤儿院来的,你不是我们家的!”我掀开被子跳下床,我不会赌气不吃饭的,我有个计划,所以我必须吃饱饱,保有体力!
“你!”恶魔显然被我惹怒了,瞪大眼睛,狠狠的瞪着我,“你别太过分了!”
“我说错了吗?难道你不是孤儿院来的?”我得理不饶人,继续嚣张跋扈。
他瞪着我,不说话,手握拳头,全身瑟瑟发抖,似乎气得不轻。看到他这样,我心里总算平衡了,我让你得意,现在该换我得意了吧!恶魔,我不会让你在我家待长久的!
爸爸妈咪是我的,床是我的,家是我的!
“今天晚上你不许到我房里睡!”我吼的这么大声,恶魔,你可听清楚了!
“哼!不睡就不睡!”
他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出房门。我奇了怪了,他答应的倒是爽快,他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他的阴谋会不会破坏了我的阴谋?啊,不,计划!
我到楼下的时候,爸爸妈咪已经在饭桌上准备就绪了。爸爸看到我,很开心,“来,当当,吃饭了。”
我直直的望着妈咪,妈咪在我“期盼”的眼神下,终于开口说话了,“当当,来,吃饭。”我立刻转悲为喜,冲到饭桌旁,爬上椅子与恶魔对面而坐。
在这个过程中,恶魔始终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整个晚饭的过程中,恶魔一句话也没说,只低着头吃自己的。我也没说话,爸爸妈咪也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直到晚饭吃的差不多了,王婆婆将桌上的碗筷都收走以后。妈咪开口了:“当当,以后不许再说送哥哥走之类的话,知道吗?”
我看了看妈咪,再看了看爸爸,爸爸朝我点点头,似乎也希望我点头答应。我心里极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当当乖,跟爸爸去看电视,妈咪有话跟哥哥说。”
恶魔这才抬头看了妈咪一眼,似乎有些意外。爸爸把我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当当,来,爸爸陪你看你最爱的《名侦探柯南》。”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妈咪和恶魔离我越来越远,现在我一点也不想看柯南了,我只想听妈咪和恶魔说什么…
……
看完柯南以后,依旧是每天的惯例,洗澡、上床睡觉。妈咪帮我洗了澡以后,就哄我上床了,我很想问,问她和恶魔说了什么…但是我不敢…爸爸也进来跟我道了晚安。
我闭上眼睛睡的万般忐忑…
再次醒来,已是凌晨三点了…床边空空如也,恶魔果然没有来我房间。我穿好衣服,带上我今天本来要背去机场的小包包,那里面有我储蓄罐里所有的钱钱。
小心翼翼的开了我的房门,走道外面安安静静的,一片漆黑。我不敢把手电筒开的太亮,怕被爸爸妈咪或者是恶魔发现。王婆婆晚上不住在我家,所以我没必要担心她。
我开了大门,小小的身子钻出去,再关上门。我们家的车还停在院子里,可惜我不会开,不然,我一定跑的无影无踪。
没错,我的计划就是:我要离家出走。
只要我不见了,爸爸妈咪就一定会知道,当当有多重要,当当比那个恶魔重要多了!
没错,就是这样!
09 别哭了,我背你回去
我们家院子的门是密码锁的,而且密码当当再清楚不过,密码就是当当的生日。可是,让我郁闷的是,我太矮了,够不上门上的键盘,也就是说,就算我知道密码,我也出不去。
怎么办?我小小的身子靠在门上,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就要往后倾,我赶紧站住脚。定睛一看,真是天助我也,原来今天铁门没有锁。
王婆婆老了,好几次晚上回家都不关铁门。这回,她不关门还真是帮到当当了,改天要好好谢谢她。
我蹑手蹑脚的出了铁门…
外面真黑啊,风呼呼的在我耳边刮个不停。我们家周围都是别墅小区,现在这半夜三更的,我哪里看得到别墅的影子?
我本来想好了去隔壁小月家的,可是,她家的灯也是黑的。我不好意思去吵醒她,而且,我在她家肯定最容易被发现。为了我的完美计划,我决定步行的远一点。
我的小手电在黑夜中闪啊闪的,我顺着马路走,一直走,一直走,这个方向当当也很熟的,妈咪每天送我去幼儿园,都开车走的这条马路。
是的,我的目的地就是我的幼儿园。
好想念隔壁班的上官羽同学哦 ̄ ̄ ̄他长得好帅,而且老师还常常夸他,所以,他是当当的白马王子…可是,当当的初吻却被“恶魔王子”给抢走了,可恶!可恶!
一边走,我一边踢石子。当当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当当像柯南一样聪明,当当要是被人绑架了,那是最好的。这样,爸爸妈咪一定会很紧张,很紧张。他们一定会知道,当当才是他们的女儿,当当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当当好累了。原来每天坐妈咪的车子,感觉很快就到幼儿园了,今天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
“小妹妹,一个人出来?”
我抬头一看,一个猥琐大叔站在我面前,堵了我的去路。我看了下周围,这里正是人烟全无,房屋稀少的地段,遭,当当这么小就遇上猥琐大叔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转身撒腿就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穿梭了几条巷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