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后悔没有随身携带相机,将刚刚那难得的一幕拍下来。
“你……我……”
他期期艾艾开口的样子让邢辰宁再度睁圆了双眼。
真是奇怪,他今天到底怎么了?她好笑的忖度着,目不转睛的继续看后绩发展,简直就把眼前的一切当成了一场有趣的戏剧来看。
“没关系,慢慢来,先看看你要什么花再说也没关系。”田馨温柔的说。
“不是,我不是来买花的。”他脱口而出,接着又一脸受挫的皱起眉头。
不来是买花的?邢辰宁和田馨同时扬眉。不是来买花的,那他进花店干么?
“请问你喜欢什么花?”他突然问。
“嗄?”田馨愕然的看着他。
“请问你喜欢什么花?”他再问了一次,不过这次语气倒是少了突兀而多了一抹坚定。
也不是第一天卖花了,什么奇怪的客人没碰过,田馨在呆愕一下之后,立刻微笑回答。
“什么花我都喜欢,不过最喜欢的是海芋。”
“海芋?这里有卖吗?”他转头四处看着。
站在店外石柱后的邢辰宁蹙紧了眉头,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问花店小姐喜欢什么花呢?他该问的人应该是她吧?
“有,在里头。你要买海芋吗?”田馨笑笑的问。
他点头,“帮我配一束好吗?”
“好。请问你的预算大概是多少,或者多大一束?”
“你决定好了。”
“那请问这花要送的对象是?”
“我喜欢的人。”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好,我知道了。”田馨说完后,转身去工作。
而邢辰宁一听到严赫说要将花送给喜欢的人时,蹙眉的表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幸福满溢的微笑。
他果然是来买花送给她的,至于他刚刚为什么会问花店小姐喜欢什么花,铁定是因为他不知道要买什么花送她,所以才会于脆问花店小姐喜欢什么,毕竟人家在花店工作,喜欢的花一定不俗。
海芋?果然是不错的选择,因为她也满喜欢海芋的。
“好了,先生,你看这样可以吗?”田馨捧了一束美丽的海芋走到严赫面前。
邢辰宁笑开了,因为那束花包得真的很美,不过最美的却是此时此刻出现在她脑中。严赫捧着花送给她的的画面。
“很漂亮。多少钱?”严赫接过花束后问。
“三百五十元。”
他从皮夹里抽出五百元递给她。
田馨接过钱后走回柜台,不一会儿拿了钱回来找给他。
看到这儿,邢辰宁便从柱子后方走了出来,朝花店玻璃门走去,她心忖现在自己若不再出现的话,说不定接下来严赫就要把花交给花店小姐,请她寄回家给自己了。
“送给你。”
听到这句话,邢辰宁整个人有如被闪电劈中般,僵直在原地,只见严赫竟然将手上的海芋花束笔直的递给那花店小姐。
他不是叫她帮他寄送,而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说了“送给你”三个字。
他是开玩笑的对不对?他花了三百五十元买的花,不可能是要送给卖花给他的花店小姐,他一定是在开玩笑!
“送给你。”见对方愣愣的没有伸手收花,他再说了一次,并反拉过她的手,把手中的花交给她。
“这……我……先生……你……”田馨完全傻眼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严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微微一笑。
“再见。”他突然的说,接着转身离开。
一见他转身,邢辰宁反射性的将身体缩回到石柱后。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等她发觉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整个人已完全躲到石柱后头,并看着他以轻快的脚步,愉快的从石柱旁走过去。
他没有发觉到她的存在,完全没有。
* * *
失魂落魄的来到严赫租赁的房子楼下,邢辰宁抬头看着他房间窗户透出来的灯光发愣,她仍没从下午那场意外……该说打击、惊吓或震撼中恢复过来。
他是认真的吗?还是一时心血来潮参加了什么整人节目,或者他其实从头到尾都知道她的存在,这么做全是为了耍她?那只是一场玩笑?
那束花是要送给他喜欢的人,他亲口说的,结果他却将花送给了花店小姐。
他喜欢的人是那个花店小姐、那么自己呢?她这个从小与他一起长大,一直以为可以做他的新娘,并反已经将全部都给了他的她呢?她在他心里又算什么?
邢辰宁心里乱烘烘的,因为她压根儿就不相信严赫会变心去爱上别的女人。
他们俩有分开那么久吗?久到他已经遗忘她的存在,遗忘他们的期盼,期盼将来能每天在一起生活。
不可能的,她绝对不能因为他送花给一个花店里的小姐,就质疑他对她的感情。
他们俩十几年的感情应该没那么脆弱才对,即使他真的对那个花店小姐动了一点心,那也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呢?小小的出轨,小小的花心,小小的迷惑,只要最终能迷途知返那就够了?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只要他最后回到你身边,不管这期间他做了什么,你都能睁只眼闭只眼的当做没看到吗?
邢辰宁茫茫然的盯着他窗户透出的灯光,无法回答自己内心的疑问。
她真的能当做没看到吗?如果真的能,那她现在也不会这么难过、挣扎、无所适从了。
她是那么的爱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或者牺牲自己的喜好去牵就他,但她真的有办法爱他爱到,即使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都能视而不见,然后原谅他吗?
爱情是盲目的,她直到今天才真正体会出这句话的奥妙,原来盲目并不单只在恋爱的时候,热恋之后的交往也是。
原来盲目才是使爱情长在的原动力。
很讽刺对不对,但却是事实。
她知道自己无法做到盲目这一点,但她也知道自己不想失去与严赫之间的爱情。她已经爱他十几年了,如果突然间失去这份爱,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她不能失去他!
邢辰宁突然搞懂了,接着露出一抹苦笑。
结论似乎已经出来了,她不能失去他,既然不能失去他,那么对于之前所撞见的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当做没看到。
微微一笑,她给自己打打气。既已决定要怎么做,她就该放松心情,不能露出任何不该有的表情。
吸口气,吐口气,吸口气,吐口气。她转身走到路边的公共电话亭,从皮包里掏出电话卡,拨了他住处的电话。
嘟嘟……电话在响了三声之后,即被他接起。
“喂?”
“猜猜我是谁?”她故意怪声怪气的说。
“辰宁,对不对?”他只停顿了三秒就猜到。
她顿时轻笑出声,“你怎么猜到的?”
“我的朋友里可没有人像你一样会做怪。”
“我才不会做怪。”她皱了皱鼻子,接着话锋一转地问他,“严赫,你要不要猜猜我现在人在哪里?”
“在哪里?在家里读书啦,你这个准考生!”
邢辰宁闻言一愣,背脊遏制不住的慢慢冷了起来。他不知道今天是大学联考的最后一天吗?
“严赫……”她好想问、好想问。
“嗯?”
“你这个大笨蛋,不知道今天是大学联考的最后一天吗?我已经考完试了!”她猛然对着电话筒大声叫道。
该死!
她隐约听到他的诅咒声,可以想见他此刻一定把话筒拿得离他耳朵远远的,为此,她的心情比刚刚要好上许多。他活该!
“你干么叫这么大声呀?”他不住的抱怨。
因为我高兴。她在心里回答着。
“快点,你还没猜我现在人在哪里。”她催促着他。
“在哪里?垦丁?”他当初联考完之后,就和一群死党连夜杀到垦丁去玩。
“不对,再猜。”
他突然沉默了半晌。
“辰宁,你该不会现在正在坐火车,要来我这里吧?”他缓慢地开口,试探的问。
“你只猜对了一半。”
“什么意思?”
“事实上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
“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叩的一声,接下来电话就断线。她知道他现在一定正在冲下楼的途中,她缓缓将话筒挂回原位,然后走到电话亭外等他。
不到一分钟,他住的那栋楼一楼处的铁门猛然被拉开,他霍然出现在她视线中,然后他左右张望的寻找她的身影,接着便大步的朝她这方向跑了过来。
“你怎么又这样突然跑来也不先说一声?”他一跑到地面前,便开口道。
这就是他的反应?她记得上回自己来寸,他明明是充满惊喜、愉快与感动的,而今……
“这样才能让你惊喜呀。”甩开脑中的思绪,她笑逐颜开的对 他说:“怎么样、怎么样,突然见到我,有没有很高兴呀?”她跳到 他身边紧圈着他的手臂。
他轻拍她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你刚到吗?”
“对。”她谎道。
“吃饭没?”
“还没。”
“那我们先去吃饭。你在这等我一下,我上楼去拿皮夹。”
“干么要我在这里等,我又不是没上去过,更何况我还得把东 西先放上去。”笑着举起手上的行李。
他在看到她手上的行李时,表情有些错愕。
“那是?”
“我要换洗的衣服呀。”她微笑的说。
“你要住下来?”
“对呀,怎么,你不欢迎呀?”她挑眉问。
“不是,只是你是怎么跟你爸妈说的,他们怎么会让你住在我这里?”顿了一下,他又问:“你打算要住几天?”
“我留了封信给他们,说我要和同学去狂欢庆祝,大概玩个三天就会回家。”“三天?”他喃喃念道。
“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是很欢迎我一样。”她瞄了他一眼,故意的说。
“笨蛋。”他微愣,随后伸手轻拍她脑袋瓜一下。
邢辰宁立时靠向他,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到他身上去了。
“严赫,你怎么都没有问我考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把握跟你一样上T大?”她忽然开口问他。
“你考得怎样?有没有把握?”他立刻照本宣科的问。
她将额头靠在他的肩上,微低着头藏起伤心的表情。若是以往的他,听到她这么问,一定会像刚才一样轻拍她脑袋骂她一声笨蛋,然后再信心十足的对她说她一定没问题的,但是现在却…
“当然没问题啦。”她倏然抬起头给了他一记灿烂的微笑,“你放心,以后我们就能每天都在一起了。”
“每天都在一起?”他喃道。
“我们终于熬过来了,严赫。”她对他说,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神情,很明显的是在期待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他对她微微一笑,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不自然。
“是啊,我们终于熬过来了。”
第3章
邢家热闹滚滚。
为庆祝邢辰宁考上T大,邢家作东请了严家一家三口到家里作客,因为希冀宝贝女儿将来四年在台北有人照顾,邢家夫妻不巴结严家一家三口都很难。当然,说巴结是开玩笑,因为严邢两家根本就如同一家人。
而为了这场餐聚,严赫更是在事前一个星期就接到父母十八通电话,就好比连下十八道金牌似的,要他不管怎么样,即使是把工读的工作给辞了,也一定得在今天回家聚会。
严赫的心情为此整整郁闷了一星期,因为他一点也不想回家,一点也不想回去面对辰宁。
想到她,严赫便忍不住想叹气,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何时变成这副连自己都觉得厌恶的德行,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爱上了辰宁以外的女人,为她以外的女人动心,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