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之今生今世(匪我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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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如梦之今生今世(匪我思存)-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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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在那边,整个人却在忍不住微微发抖。

    纪南方看着她,顿了一下,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我这有点事,回头咱们再说。”

    他把手机合上了,守守只觉得站不住,仿佛腿发软,扶着那株海棠树,胃里也翻江倒海一般,

    只觉得恶心呕吐,太阳穴砰砰直跳,仿佛有谁拿着大锤子狠命垂着,垂得每一根神经都牵连到

    心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而急促,纪南方慢慢站起来,他本来行动不便,朝她走了两步

    ,亦不像是别的,只是订定看着她。

    守守也看着他,乌黑明亮的眼眸,怔怔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三哥……”

    他有事那种奇怪的表情,转过脸去:“别叫我三哥。”

    “纪南方。”她一字一顿的说:“哪怕我们这夫妻做的再没意思,但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你

    不是坏人……”她只觉得急怒交加,“没想到你这么卑鄙,你除了玩阴的你还会什么,你除了

    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还会什么?你除了会仗势欺人你还会什么?我没想到你会是这样子,你

    真让我觉得恶心。”

    他瞧着她,像从来没见过她的样子,过了会儿,他转开脸去,竟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腔调:“

    我知道你恶心我,你心疼那姓易的是吗?我告诉你,你心疼他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正文 第十三章(下)

    守守只觉得急痛攻心:“我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他竟笑了一笑:“后悔了是不是,我知道你早后悔了,当年我要不是把你睡了,你肯跟我结婚

    ,当年你要不是为了你妈妈的事,你会跟我结婚,你不就为了要你爸心存顾忌,叶慎守,你别

    以为我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算盘,你在我面前玩这套你还太嫩了点,我装了这三年

    的糊涂你觉得还不够吗,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行,你爱易长宁,行啊,只要你离得了这婚,只

    要你能,你就去嫁给他。”

    守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

    纪南方本能地将脸偏了一下,但还是打在了脸颊上,清脆响亮。

    守守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模模糊糊想,他知道,他竟然全都知道,而且还这样说出来,连半分

    情面都不留,这样裸地说出来,把她根本连想都不愿意去想的动机说出来,这样龌龊,这

    样难堪的真相都说出来。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这里不能再呆了。她踉跄着顺着游

    廊往前走,跌跌撞撞,只是往前走,纪南方只是看着她,看着她跌跌撞撞往外走,他忽然追上

    来,抓着她的手:“守守。”

    她拼命地挣脱,挣脱他的手,他力气很大,又窟住她的腰:“守守,你听我说!”

    她不做声,只是激烈地挣扎,他想把她的脸扳过来,她顿时想起那天在酒店套房里,种种可怕

    的回忆一股脑涌现,恶心,恐慌,惧怕,疼痛……她瑟瑟发抖,挣扎得更用力,拳打脚踢:“

    你放开我。”她踹在他的伤腿上,他疼得弯下腰去,她掉头往外跑,他仍旧追上来,声音里竟

    有一丝慌乱:“守守……”

    她强忍住一阵阵的恶心反胃:“你别过来……”

    他嘴唇微动,像是想说什么,他终于抓住了她,只是紧紧拽着她的手:“守守你听我说,不是

    那样!”她挣不开,又气又急又怒,怎么都挣不开他的手,她又踢又打,他只好更用力地钳制

    着她,她呼吸急促,只觉得眼前一切渐渐发虚,仿佛找不到焦点,又仿佛镜头里用了滤镜,天

    与地模糊起来,晃动起来,然后急速地旋转……她身子晃了一晃,终于倒了下去。

    她仿佛做了一个梦,梦到小时候被父亲带着去看烟花,那时候国庆节总有大型的焰火晚会,满

    天绚丽的姹紫嫣红,网店金茫在夜空织成最绚丽的花,一朵接一朵盛开,就像是把最绮丽的水

    钻银花堆砌在黑丝绒般的天幕上,那样美丽,那样繁华,集中一个孩子全部的梦想,如梦幻中

    的花园,而她仰着小小的脑瓜,连脖子都仰酸了,那时她紧紧牵着妈妈的手,另一只则牵着父

    亲,一家三口,永不分离。

    慢慢就哭了,也许明明知道,幸福不过一场焰火,再美再好,都转瞬即逝。

    她的手一直被人握着,醒来后才知道原来真的是妈妈,盛开一直握着她的手,连纪妈妈都关切

    地守在床前,屋子里有医生护士,章医生也来了,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好啦,醒了。”

    “可把妈妈吓死了,”盛开埋怨,“你这傻孩子,稀里糊涂的,真是不懂事。”

    纪妈妈则说:“我把南方骂了一顿,你们两个都是糊涂蛋,幸好没事,守守你怎么不告诉妈妈

    呢,还有南方……”她回头叫:“还不过来,给守守赔礼道歉。”

    纪南方僵在那里不肯动,纪妈妈恨铁不成钢:“你成天就会怄守守生气,你没听医生说吗,守

    守有先兆流产迹象,你要敢再惹守守生气,看我怎么收拾你。”

    纪南方这才抬起头来,而守守脑中嗡的一响,顿时只觉得一片空白。

    她月事迟了一个多月,因为心事重重,又因为出差往返,只当是水土不服,倒没有注意,况且

    这两年很少跟纪南方在一起,更是不曾往这上头想过。

    盛开只觉得她手又冰又凉,于是轻轻拍了拍说:“你跟南方都年轻,真是一点也不懂事,这样

    的事岂能开玩笑?怀孕了为什么还瞒着我们?今天万一闹出什么好歹,可怎么得了?”

    “让守守休息会儿吧。”纪妈妈也觉得守守脸色苍白得惊人,仿佛没有半分血色,不由得忧心

    忡忡:“闹了这大半宿了,有什么事过两天再说。医生不是建议守守卧床休息?这两个孩子,

    简直让人操不完的心。哎……”

    “妈妈……”守守嘴唇微微哆嗦,低声叫住盛开:“我想回家……”

    “医生建议你静养。”盛开安慰似的抚摸她的手:“过两天回家去,好不好?妈妈每天都来看

    你,再说这里跟家里一样,也是你的家啊。”

    “妈妈……”

    “别耍小孩子脾气,你也是要当妈妈的人了……”盛开替她盖了盖被角:“乖。”

    守守拉着她的手不肯放,盛开陪她说了好一会儿话,但终究深了,她第二天还有重要活动,不

    得不先回家去了。

    所有的人都走了,守守才掉下眼泪。

    一颗接一颗,无声地落在被面上,侵润进去,段子面的绣花,绣的是梅花,眼泪洛上去,摊开

    一片……纪南方占起来,声音暗哑:“对不起。”

    她做起来,却别过脸去,只觉得难过,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纪南方有点艰难地说:“守守,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哪怕你不相信,就是一个朋

    友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易长宁的公司出事了。”

    守守猛然回过头来望着他,他仿佛是被她的目光刺痛了,转过脸去回避她的直视,过了一会儿

    ,终于还是走了过来,走到床前去“守守,你信我这一次好不好,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惹你

    生气,其实是因为我心里难过,我受不了,我就是受不了你那样对他,所以我才故意说那些话

    气你,”他仿佛语无伦次“可是后来你往外面走,我那时候才觉得,如果我让你走了,我们两

    个就真的完了。我心里害怕才会去拉你,我没想到你有孩子……我……”他有点狼狈,伸手想

    要触摸她,她却本能地往床里头缩了缩,避了开去。

    “守守……”他低声下气,“我是真的鬼迷心窍才会那样说?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守守胡乱擦了眼泪,把脸仰起来:“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他整个人处在那里,无意识地抓紧了床罩上的流苏,又慢慢松开,他看了她一眼,眼中竟然只

    有哀凉,她自欺欺人地转过脸去,过了好久,才听到他的声音低的几乎不可闻:“守守,我只

    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对你,这几年,无论我怎么努力,你都……到最后我都觉得灰心,可是我今

    天后悔了,看着你往外头走,我就后悔了”他抬起眼睛:“守守,我知道我不好,但你,给我

    们个机会好不好?”

    她却奇异的镇定下来,平静而冷漠地说:“算了,别费劲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因为

    我怀孕了吗。你不就是想要这孩子吗?你以为这孩子是你的?我告诉你,这孩子是易长宁的。”

    他整个人猛然一震,死死盯着她,手不由得举起来,她反倒自然把脸一仰,看到他严重一闪而

    过的愤怒,可是更多的竟然仿佛是悲哀,她有点不太确定,因为他很快握紧了拳头,她冷笑:

    “想揍我是不是,你不敢,谁叫我姓叶呢,我要不是姓叶你会娶我。要不是你父母逼着你会娶

    我?我就给你弄顶绿帽子带着,没关系,只要你忍得住,咱们就这样耗着,等孩子生下来你再

    做亲子鉴定,我就怕你到时候受不了那种刺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可是仿佛唯有这样,方才能平息胸口那团炽痛,如同陷阱里绝望

    的小兽,只得拼命撕扯自己的皮毛,她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一只小箭,嗖嗖地往他身上射去,带

    着无比的痛恨与憎恨,他只觉得浑身发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自己不向她挥拳,在这

    一刻他筋疲力尽,连声音都带着一种嘶哑:“叶慎守,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

    她终于爆发:“那你呢,你不残忍吗,你能不能放过我,让我去过我想要的生活?你为什么要

    强迫我陪你,成天逢场作戏,一辈子困在这种牢笼里,你明明答应和我离婚,你为什么又反悔

    ,只因为我怀孕了,你想要这孩子,你们纪家想要这孩子,残忍?你的所作所为才叫残忍,我

    恨你,纪南方,我从来没有这么痛恨一个人,厌恶过一个人!可是你的一切都让我觉得痛恨,

    觉得厌恶,你只会出尔反尔,自私自利,我爱长宁你知道吗?我爱他!你知道吗,算了吧,你

    永远也不会明白,因为你根本不懂爱情,你除了花天酒地你懂什么?你除了玩女人你知道什么?你根本就不会理解,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他沉默了很久,才自嘲般笑了笑:“是啊,我不知道。”

    他转身朝外走,走得太猛太急,撞在茶几的角上,正好撞在那条伤腿,他重重地摔下去,大约

    摔的狠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爬起来。可是没有出声,也没有回头,只是摇摇晃晃,扶着

    墙走掉了。

    守守伏在被子里,失声痛苦,哭了又哭,枕头哭湿了,冰冷的段子面贴在脸上,她仍一动不动

    伏在那里抽泣着,纪南方虽然走了,事情却没有变,她是没有办法了,因为这个莫名到来的孩

    子,这个意外萌芽的胚胎,她是再也没有办法了,她这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里。怎么逃也逃

    不走。怎么挣也挣不开。

    她只在纪家住了三天,因为纪南方从那天走后,一连三天不见人影,纪妈妈自然十分生气,连

    盛开也略有微词,所以守守打电话要回家,她也就松了口气,将守守接回家,这下子连纪老爷

    子也被惊动了,发了一顿脾气,终于让人把纪南方。

    她卧室窗外这个有一树海棠,开的春深似海,满树繁华绿叶,因为天气见暖,守守坐在窗前,

    看着那树发呆,过了好一会儿转过脸来,才发现纪南方早已经来了,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

    乎也在看花树,她一转过脸来,他也就转开了目光。

    宋阿姨本来陪着纪南方上来的,见到这情景,静悄悄就走开去了,随手替他们带上门。

    守守说:“坐吧。”

    他的腿现在还不能久站,于是很安静地坐下来,两个人还一会都没有说话。

    这几天来,守守费了好多周转,打了许多电话,最后托江西才打听到易长宁出了什么事情。原

    来易长宁在国内主要的合资客户公司的总经理去香港出差,突然在香港离奇失踪,而他的妻儿

    早已经移民国外。有人匿名举报他是畏罪潜逃,引得警方生疑,追查下来,发现此人不但有利

    用职权进行境外洗钱的嫌疑,而且涉嫌在多宗商业招投标中收受贿赂。

    易长宁的公司一直是这家公司的重点合作伙伴,当然也属协助调查之列,警方经过调查,发现

    一年前这位总经理的儿子申请去国外深造,易长宁赫然是担保人,而且招投标中,获利最大的

    也是易长宁的公司。罪魁祸首已经失踪,巨大的商业按键浮出睡眠,易长宁难以证实自己的清

    白,已经被限制出境。公司也在被审计,接受全面调查。

    这一切都像是个精心布好的局,每一个环节都完美得不可思议。

    守守想了又想,并没有给易长宁打电话,只是问了几个相熟的律师,但基本上有觉得棘手:“

    这种经济案件,一旦追查起来就麻烦了,因为没一家公司敢说自己是干净的,公关费,回扣,

    顾问费……哪家公司没有打过这样的擦边球?要是认真,十有八九能查出事来。”

    守守一筹莫展,翻来覆去想了好几天,虽然艰难,终于还是下了决心。

    她对纪南方说:“纪南方,我不离婚,但是请你放过易长宁。”

    他的反应很出乎她的意料,既没有嗤之以鼻,也并没有勃然大怒,只是非常平静地注视她。过

    了良久,他甚至笑了一笑:“守守来之前我就想过,你会不会说这句话,结果,我果然没有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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