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步。”
八爪苍龙闻声止步;惑然道:“陈兄有何见教?”
“陈某想向捕头讨一份情。”
“阁下的意思是……”
“在下愿以黄金万两,买放这五个人犯。”
八爪苍龙冷冷打量对方,良久方冷冷地问:“阁下,你知道你在对一个怎样的人说
话?”
陈光远沉静地点头,一字一吐地说:“你,名震天下的名捕头,执法如山,心肠似
铁。”
“还有,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你可别忽略了。”八爪苍龙也一字一吐地说。
“咱们……”
“你的话污我之耳,最好免开尊口。我警告你,下次你阁下再说这种话,陶某便要得罪
你了。”
陈光远冷哼一声,厉声道:“姓陶的,老实对你说,你这几个犯人,陈某要定了。”
“真的?”
“陈某的话够清楚了,相信你该不至于误解。”
“陶某的答复也比青天白日还明白。”
“怎样?”
“不行。”八爪苍龙斩钉截铁地说。
一旁的镇八方呵呵一笑道:“陈兄,你阁下与这五个要犯有何渊源?”
“陈某也在捉他们。”陈光远大声答。
“死于官法,或因死于阁下的私刑,有何不同?这样吧,咱们立即将他们就地正法,砍
下他们的脑袋,官私两了,岂不两全其美?”镇八方微笑着说,目光捕捉陈光远的眼神。可
惜火光不够明亮,很难察觉陈光远的眼神变化。可是,老江湖即便在夜间,仍可从对方眼神
中找出线索征候来,他的话份量够重,不由对方不露破绽。
陈光远也够沉着,冷静地说:“陈某要活的。”
“你真要?”镇八方问。
“不错。”
镇八方哈哈笑,向八爪苍龙笑道:“金山兄,给他算了。”
八爪苍龙也呵呵笑说:“好,给他们。割断手脚大筋,制死他们的气血二门,给他们,
免伤和气……”
“不行,要毛发不损地交给我。”陈光远急叫。
“办不到。弟兄们,动手!”八爪苍龙沉叱。
陈光远大惊,会主更沉不住气,突然率人冲出。
镇八方哈哈狂笑迎面拦住叱道:“站住!再进一步,要犯将人头落地,你阁下是否想要
他们速死?”
会主与八位同伴不敢不站住。陈光远大叫道:“你们如果伤了他们五个人,必将有人肝
脑徐地。”
八爪苍龙哈哈狂笑说:“陶某明白了,那晚用箭袭击我们的人,正是你陈老兄一群人。
你听清了,陶某不过问你们与要五个犯人的渊源,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犯死罪,与你们不
发生任何干连。你们如果胆敢劫犯,陶某执法如山,决不放过你们。假使……”
陈光远大吼一声,声出剑到,身剑合一突然出手抢攻,剑虹划空而至,奇快绝伦。
八爪苍龙也不慢,手一动剑即封出,“铮铮铮”连声暴响,剑气直迫八尺外,剑虹凶猛
地纠缠,人影闪掠如电。名家交手,果然不同凡响,每一剑皆直袭对方要害,变化犹如电光
石火,攻得凶猛狂野,守得风雨不透。
激斗中,分不出招式,辨不出剑势,缠斗片刻,最后暴起的八爪苍龙一声低叱,人影乍
分,风定雨止。
八爪苍龙侧飘八尺,冷冷地说:“阁下的剑术出神入化,锐不可当,用陈光远三字也瞒
不了阁下的身份。狂剑杨涛,你在陶某手中占不了便宜。”
陈光远飘退丈余,右外肩皮袄破裂,在火光照耀下,隐约可看到血迹,胸前急剧起伏,
凶焰尽消。
镇八方突然跨前两步,厉声问:“阁下,你真是开封府杨家集的独行巨盗狂剑杨涛么?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说?”
陈光远深深吸入一口气,沉声说:“我狂剑杨涛足以与阁下一拼。”
“你分得的五千两镖银,用完了么?”镇八方问。
“千金散尽还复来,用完了,再赚回来。”
镇八方冷冷一笑说:“当年劫镖的人,还有六名下落不明,你是其中之一,今天幸会
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阁下,叶某找得你好苦。要不是金兄揭破你的真面目,咱们真会
失之交臂哩!五千两银子,你得为这些银子付出代价了。上,老兄。”
人群中分,双方的人结阵相对,恶斗即发。八爪苍龙退在一旁,大喝道:“谁敢妄想抢
救要犯立即将要犯斩决,决不留情。”
会主身后走出一个修长的人影,抖开一只长布囊,取出一根长有三尺的怪兵刃,金光闪
闪,像一根降魔杵,丢下布囊冷笑道:“八爪苍龙,不要逼人太甚,你如果不将人交出,便
得赔上老命。”
八爪苍龙一眼便看出兵刃的来历,沉声道:“毒郎君秦均权在江湖失踪了十年,居然出
现在西番,真是奇闻?你那根夺魂杵不知造了多少孽,可能今晚恶贯满盈,报应临头。彭兄
弟,你能对付他么?”
应声踏出一个中等身材的人,在呵呵怪叫声中,取出一只紫芒闪闪的流星锤,将锤扣上
腕套的扣环,笑道:“兄弟尚可应战,是否必胜却不敢吹牛。毒郎君,夺魂杵对夺魄流星,
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必须动手方可看出谁高明。我流云飞星彭盛的名头,自然没有阁下
毒郎君响亮,正好试试看谁浪得虚名。姓彭的,请赐教。”
毒郎君秦均权狞笑说:“姓彰的,你几时做起官府的走狗鹰爪子来了?哈哈!”
流云飞星也呵呵怪笑说:“彭某为朋友两肋插刀。再说,做公人缉拿盗匪,并不丢人,
彭某认为并不可笑。咱们今晚好说话,撇开公人的身份,与诸位公平相决,免得令诸位失
望。上啦,老兄,小心在下流星锤中的毒雾与毒流星,在下当然也决不忽略你老兄杵中的百
毒金针。””
两人对话间,镇八方扑向狂剑杨涛,两人一搭上手,便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斗,两把剑
如狂龙夭矫,人影八方闪掠,剑吟声令人闻之毛骨悚然,各展绝学放手抢攻,仇人相见份外
眼红,出手不留余地,好一场武林罕见的恶斗。
番人们站得远远的,兴高采烈地欣赏这些汉人自相残杀,取来了更多的松油火把,整座
番寨一片通明。
毒郎君一声低啸,冲向流云飞星,夺魂杵一指,火杂杂地飞扑面上。
流云飞星似乎对夺魂件有所顾忌,闪开杵头,流星锤脱手而飞,拦腰便砸,立还颜色。
两对冤家拼搏,占地甚广,广场只能容纳两对高手拼搏,其他的人纷纷向两面退。局面
是一比一拼命,不死不会罢手。
镇八方不愧为镖局局主,剑上的造诣果然不凡,双方交手十余招,他便主宰了全局,逼
得狂剑杨涛八方走避,险象横生,逐渐封架不住了。
狂剑的剑术在交手的前几招,确是狂野泼辣,锐不可当,势如狂风暴雨,一剑连一剑,
攻势绵绵不绝,快速绝伦,但却凶猛有余,灵巧不足。镇八方的剑术不但同样狂野,而且诡
奇绝伦,偶或攻出一两记奇招,必然突破对方的剑网,疾趋要害,宛若神来之剑,令人招架
不住,防不胜防,十分霸道。
“铮”一声暴响,狂剑封出镇八方的一招“指天警日”,侧身切人,“射星逸虹”立还
颜色,剑尖乘虚直入,射向镇八方的胸口,一楔而入。
岂知镇八方一声狂笑,身躯一扭,剑尖间不容发地贴胸擦过,“射星逸虹”落空。
这瞬间,镇八方的剑影一闪,挫身暴退丈外,身形俊止,剑尖点地大笑道:“冲上来,
姓杨的。”
狂剑杨涛身躯一震,接着踉跄前冲。他右胁下皮袄裂开一条半尺长缝,鲜血外溢。
右手的剑已无法举起,脚收不住势,身不由己向前冲,跌跌撞撞形同醉汉。
镇八方的剑尖徐徐上升,指向路跄冲来的狂剑杨涛。
人影倏现,会主以闪电似的快速身法冲到,一把拉住狂剑低喝道:“杨兄弟,退!”
狂剑杨涛身形一颠,剑脱手掉落,接着“啊”一声惨号,双膝一软,像条死狗般向下挫
倒,惨号声突然而止,身躯猛烈地抽搐。
“杨兄弟!”会主吃惊地叫,一把将狂剑挟住。
狂剑挣扎渐止,身躯开始放松。
“他快断气了,大罗天仙也救不了他。”镇八方沉静地说,稍顿又道:“他分得五千两
镖银,今晚他已为那些赃银与押镖的枉死伙计,付出生命的代价了。”
会主丢下狂剑,阴森森地说:“阁下,你也将付出生命的代价,以血洗清你的罪孽之
手。”
镇八方哈哈狂笑说:“叶某一生中,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双手虽有血腥,但决不是罪
孽之手。阁下口气很大,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会主用一声冷笑作为答复,身形倏动,但见人影一闪即至,一道夺目生花的宝光在人影
之前射到。
镇八方骇然一惊,向左一闪,一剑封出。
“铮”一声剑啸,镇八方被剑上传来的凶猛力道,震飘八尺外,只感到虎口发热,震撼
力令小臂发麻。火光下,他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剑已经变形,剑身相接触处有一道深及剑脊的
缺口,剑身上端弯折,摇摇欲坠。
会主的第二剑到了,冷叱震耳:“以血还血!”
镇八方仰面倒退,手一振,剑身突折,射向会主的下盘。彻骨奇寒的剑气压体而至,护
身的先天真气毫无反应的力道,要不是后倒窜退,会主的剑将毫无阻碍地贯人身躯,血肉之
躯怎禁得起宝剑全力一击,他危极险极地避过一剑急袭,倒窜出丈外,骇出了一身冷汗。
会主为了闪身避开断剑的袭击,未能一剑奏功,正待跟上追取镇八方的性命,另一条人
影已先一步抢出,沉喝震耳欲聋:“叶老弟,退!”
来人是千面客胡秋岚,声落入已到了镇八方身侧。
会主脚下略一迟疑,突然向后退走。
“阁下,慢走。”干面客招手叫。
会主仍向后退,千面客跟上冷笑道:“阁下,你不会不战而退吧?你不怕丢人现眼?站
住!老夫向你叫陈。”
会主不得不站住,徐徐伸剑立下门户,宝剑幻映着火光,耀目生花。
“你手上的剑是宝剑,是不是神剑青霜?”
“不是。”会主冷冷的答。
“那么,必定是你换了剑。”
“废话。”
“这把剑叫宵练,曾是湖广九疑山主之物。阁下,你的青霜剑到何处去了?”
“见你的鬼!”会主仍用他那冷冷的声音简略地答。
千面客哈哈狂笑,接着沉声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十余年来,
我只道你死了,想不到咱们仍有相见的一天。你的口音虽改,但身材及举步的特征,仍然难
逃老朋友的眼睛。当我第一次发现令郎时,便知咱们重逢之期当在不远。三枚绝脉问心钉之
赐,胡某刻骨铭心,令郎至今之所以仍能留得命在,可说全是胡某念在昔日的情谊,一再请
求八爪苍龙陶老弟手下留情的结果。目下咱们重逢了,恩怨一笔勾销,情谊已绝,令郎的安
全胡某不再保证,该你我面对解决昔日的恩怨,你该还我个公道啦!”
会主冷哼一声,不予作答,蓦地急步欺进。宵练剑幻化一重剑网,凶猛地罩去。
千面客向右一闪,引笑道:“报应神端木鹰扬,你好无耻,仍然想用出其不意的手段杀
人么?”
语声中,他连闪八次方位,方避开了会主连绵不断的剑势袭击,最后方获得拔剑回敬的
机会。
这两人搭上手,形势又是一番景象,仅接触的前片刻双方展开快攻,不久便缓慢下来
了,你攻我守,交互进袭,不攻则已,攻则空前猛烈,攻势一止,便象一对斗鸡,面面相对
各找空门。双方出招都相当谨慎,但抓住空隙出招时,却又捷逾电闪,声势之雄惊心动魄。
棋逢敌手,旁观的人莫不提心吊胆,手心淌汗,所有的人,都被两人空前猛烈的恶斗所
吸引,注意力全被引到这一面,忽略了毒郎君和流云飞星。
蓦地场中响起两声惨叫,毒郎君以手掩面,向后飞退,“砰”一声背脊着地,倒翻丈
余,身躯在地上打滚,嘶叫声令人闻之惊心动魄,像一条被拖离污泥上了陆地的泥鳅。流云
飞星一手抓住毒郎君的夺魂杵,流云锤的链缠在杵上,锤拖在地面,俯着身躯,摇晃着向后
踉跄而退,在八爪苍龙的人抢到救助之前,突然身躯一挺,扭着摔倒在地,大叫一声,跌入
抢出的同伴怀中。
八爪苍龙无名火起,大吼道:“先杀要犯,再和这些人一拼。”
五名押解俘虏的人同声大喝,将俘虏放翻,一脚踏住,纷纷拔兵刃。
端木鹰杨大惊。突然奋身一跃,扔脱千面客远出三丈外,大喝道:“且慢动手!”
千面客狂笑一声,纵到大叫道:“无耻匹夫,咱们的帐尚未了结呢!接剑!”
端木鹰扬侧飘丈外,大喝道:“胡秋岚,咱们的帐等会儿算。”
镇八方接口叫:“秋岚兄,让他喘口气,看他有何话说。”
千面客不再进逼,大笑道:“他还有什么话说?儿子与四个党羽被擒,命在须臾,他既
无法救人,又不可能一举将我们全部击杀,有何可说的?如果他有把握一举毙了我们,还等
得到今天么?那晚他必是已看出胡某的身份,所以妄图乘夜袭击,以便杀了我们永除后患。
今晚如果不是次子端木长风被擒,还不至于情急拼命哩!”
端木鹰扬心中急躁,叫道:“胡秋岚,长风儿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你为何迁怒于他?
你我的恩怨,必须由你我解决……”
八爪苍龙抢着大叫道:“端木鹰扬,你听清了,令郎的事,与秋岚兄弟无关,令郎在成
都府茂州道上,杀了七名采木公差。陶某奉命缉凶,不远万里擒获归案,杀人偿命,皇法不
容询私,与个人恩怨无关。今晚你意图劫救要犯,皇律难容,陶某必须执法,擒你解回成都
法办。有甚么话,你到成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