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正义呆了一呆,笑道:“姑娘,我不能在此久留,我只是眼见二位来此,赶过来打个招呼……”
上官凤道:“阁下既是夏侯大侠的朋友,我二人若不愿走,阁下谅必不会对朋友的朋友弃之不顾?”
申正义摇头笑道:“姑娘好犀利的词锋,显然,姑娘是信不过我!”
“那倒不是!”上官风淡淡,道:“只田为我对阁下太以陌生!”
中正义笑了笑,道:“姑娘对我这个人陌生,对我申正义这三个字也陌生,但对我这身材这双手该不会陌生,请你细看看!”说着,他把双手伸到了桌子上。
上官风果然凝了目,忽地,她那双美目中现了异采,欠身欲起,但她又坐了下去,道:“阁下的身材跟这双手虽对我很熟,但我不敢相信……”
申正义目光溜向白素贞,道:“据我所知,这位姑娘的令堂,不但在找这位姑娘,而且还在找姑娘的那位朋友,我那夏侯兄!”
白素贞闻言一怔,上官凤则震声急道:“阁下是说夏侯大侠他已……”
申正义点头说道:“是的,姑娘,据我所知,我那夏侯兄,已不在这位姑娘的令堂手中了,他如今已安……”
上官凤目注白素贞,白素贞抬眼说道:“阁下知道我是谁?”
申正义笑道:“‘罗刹夫人’白如冰的掌珠,‘万花公主’白素贞白姑娘!”
白素贞脸色一变,微颔螓首,道:“不错,不,阁下怎知夏侯大侠已……”
申正义淡然一笑,道:“姑娘,‘太白楼’上的一切,我看得清楚!”
白素贞霍地转注上官凤,道:“姐姐,那么夏侯大侠曾在这‘秣陵关’附近出现过之说,没有错,姐姐尽可放心去找他好了!”
上官凤神情一阵激动,尚来说话。
申正义已然低低说道:“不,白姑娘,在‘秣陵关’附近出现的那位夏侯大侠不是真的,而是有人假夏侯大侠之名,其目的只在引来上官姑娘!”
白素贞呆了一呆,道:“那人是谁?”
中正义道:“‘千面书生’金玉容!”
白素贞娇靥色变,道:“会是他……”
上官凤突然激动地道:“妹妹,让我再问这位一句……”
转望申正义道:“我听说夏侯大侠一身功力已……”
申正义笑道:“姑娘难道忘了,我那夏侯兄有九条命,几次大难不死!”
上官凤霍地站起,美目涌泪,道:“妹妹,咱们跟他走!”
白素贞道:“姐姐信得过他了?”
上官凤一点头,道:“是的,我信得过他了!”
白素贞略一迟疑,站了起来。
适时,突然一声轻笑传了过来,只听有人说道:“人心险恶,武林多诈,别上了人的当才好!”
三人一怔,循声望去,只见那说话的是个灰衣老者,长眉细目,太阳穴高鼓,眼神十足,他坐在角落里一付座头上,对面,另坐着一个瘦削灰衣老者,浓眉环眼,威态逼人。
当三人向他望去的时候,他像个没事人儿一般,含笑举杯,邀他那坐在对面的同伴,没向这边望一眼。
白素贞向着上官凤投过探询一瞥。
上官凤道:“妹妹,别听他的,我看……”
那长眉细目老者突又一笑,自言自语地道:“好办法,只要能嫌得她,何愁对付不了夏侯岚,哪怕那夏侯岚不乖乖献出‘玉蟾蜍’?”
上官凤双眉方扬,白素贞已然开口说道:“二位老人家是……”
“不敢!”长眉细目灰衣老者含笑转望过来,道:“老朽二人来自‘华山’,人称‘华山四叟’,‘金陵’一战之后,就剩了老朽二人,如今该称‘华山二叟’了!”
白素贞“哦!”地一声道:“莫非柳前辈与莫前辈?”
“不敢!”长眉细目灰衣老者道:“老朽二人正是‘华山’柳太虚、莫允文。”
自素贞道:“敢问二位,那莫上人的当之语何解?”
柳太虚扫了申正义一眼,笑道:“姑娘何不问问自称夏侯岚好友的这位?”
白素贞没问申正义,道:“柳前辈之意,莫非说这位不是夏侯大侠的朋友?”
柳太虚道:“恐怕该是夏侯岚的生死大敌!”
白素贞收回目光,望着上官凤道:“姐姐,你看……”
上官凤道:“让我来跟他说……”转望柳太虚道:“我请问,二位跟夏侯岚是敌是友?”
柳太虚道:“姑娘,老朽两个几十年形影不离的伙伴,死在夏侯岚之手!”
上官凤淡笑说道:“这就够了,二位恐怕也没存好心!”
柳太虚老脸微红,一点头,道:“不错,老朽二人确实是打算劫掳姑娘,然后找到那夏侯岚,逼使他乖乖就范,跟那位自称夏侯岚朋友的用心一样!”
上官凤道:“那我姐妹跟他走路跟留在这儿又有什么分别?”
柳太虚摇头说道:“分别大得很,倘夏侯岚落在老朽二人手中,只要他乖乖交出‘玉蟾蜍’,老朽二人就会留他一命,而夏侯岚若落在这位手中,只怕除了得文出‘玉蟾蜍’之外……”
上官凤冷笑说道:“谢谢二位的好意,夏侯岚功力已失,任何人都能置他于死地,用不着用一个弱女子来胁迫他!”
柳太虚老脸一红,还待再说。
上官凤一拉白紊贞道:“妹妹,咱们走,倘有差错,请唯我是问就是!”转身行了出去。
白素贞没再说话,任她拉着向外行去。
申正义目注一直,一笑说道:“二位,可惜那番心机了!”转身跟了出去。
浓眉大眼的莫允文勃然色变,按桌欲起,却被柳太虚一把拉住,冲他摇了摇头。
莫允文威态稍敛,未再动。
这里,上官凤拉着白素贞出了门,然而,甫跨出门槛,白素贞如遭电极,机伶一顿,慌忙退回,也反腕一把把上官凤拉了回来,二人这一退,差点没撞在紧跟身后的申正义身上。
申正义忙道:“白姑娘,怎么了?”
白素贞神色惊慌地道:“家母已经到了,我看见了轩辕极与冷天池!”
中正义神情微震,眉锋一皱,道:“在哪里……?”
白素贞道:“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怕是……”话犹未完,人影似电,酒肆门口如飞射落两个人,正是轩辕极与冷天池两个老怪。
认识这两个老怪的人不多,但不能说没有,酒肆内立即响起数声惊呼,紧跟着一阵桌椅响,有人站起来惊慌地住里退去。
而轩辕极与冷天池却是根本来向里看一眼,落地后立即向着白素贞恭谨躬下身躯:“属下等见过公主……” 白素贞一摆手,道:“你两个到这儿来干什么?”
轩辕极道:“回公主,属下等奉夫人之命,一路找寻公主下落至此,自公主走后,夫人多日来焦虑忧愁,未进滴水粒米……”
白素贞道:“我娘会这样么?”
轩辕极道:“属下焉敢欺瞒姑娘,有道是‘十指连心’,又道是:‘血比水浓’,公主倘若不信,稍时等夫人赶到后……”
白素贞忙道:“我娘往这儿来了?”
轩辕极道:“回公主,属下等奉命先行,夫人该随后就到!”
白素贞道:“我不要见她,你两个让开!”
轩辕极—欠身,忙道:“公主,怎么说公主跟夫人是亲母女,怎好……”
白素贞道:“‘太白楼’上的情形,你二人知道!”
轩辕极道:“属下等听夫人说了,夫人当时是一时气愤,事后夫人深感心痛懊悔,这多日来也确实是……”
白素贞双眉一扬,道:“我不要听,让开!”
轩辕极一欠身,道:“公主……”
白素贞冷然叱道:“轩辕极,你敢不听?”
轩辕极忙道:“回公主,属下不敢,但属下愿领公主重罚!”
白素贞勃然色变,道:“轩辕极,你好大的胆子……”扬掌便要劈出。
申正义突然跨前一步,抬手一栏,道:“白姑娘,可否容我说句话。”
白素贞沉腕收掌,道:“你说吧!”
申正义道:“姑娘,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做儿女的不该这样!”
白素贞脸色一变,道:“你是说,我该跟他两个走?”
申正义道:“慈母想念,多日来未进滴水粒米,其焦急忧愁之情可知,多年抚育之恩,姑娘又怎好因一时之气愤责打而抹煞!”
白素贞神色一黯,垂下头去。
轩辕极目注申正义,尽射感激,道:“这位是……”
申正义道:“我姓申,申正义,跟白姑娘……”
忽听柳太虚说道:“这位是夏侯岚的好朋友!”
申正义双眉一扬,上官凤脸上变了色。
轩辕极目中寒芒一闪,沉声说道:“是谁说话,站出来让老夫看看。”
只听一阵轻笑,柳太虚急步走了出来,老远地抱拳一揖,陪上—脸令人恶心的笑容:“老朽‘华山’柳太虚,见过轩辕极教主!”
轩辕极两眼一翻道:“你就是‘华山四叟’中的柳太虚?”
柳太虚忙道:“那是武林同道的抬爱,如今教主当面,何敢再称一个叟字,柳太虚先前有眼无珠,不识这位姑娘便是夫人的……”
轩辕极冷哼一声,道:“敢莫你冒犯了公主。”
柳太虚一惊忙道:“柳太虚何来大胆,哪敢……”
轩辕极威态稍敛,道:“谅你也不敢,你适才此言当真?”
柳太虚忙道:“柳太虚焉敢欺瞒教主,教主如若不信,尽请问问这位……”
申正义突然笑道:“好个谦恭的‘华山’名门大派!”
柳太虚脸一红,住口不言。
轩辕极转注申正义道:“你真是夏侯岚的朋友?”
申正义笑道:“为免这位华山名门大派的高手做那可怜的叩头虫,受那无妄之灾,也显显我这无名之辈的豪气,我承认。”
柳太虚机伶一颤,羞愧地低下头去。
轩辕极目中寒芒暴闪,道:“你的胆识颇令老夫心折……”
—顿,点头接道:“那好,夫人说不愁找不到夏侯岚了!”
白素贞变色叱道:“轩辕极,你想干什么?”
轩辕极一惊欠身,道:“禀公主,夫人正愁……”
白素贞冷笑说道:“好个翻脸无情的东西,刚才要不是他如今你焉有命在,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再见我娘,如今一听说他是夏侯岚的朋友,你便要以怨报德,快给我闪开让他二位走,要不然别怪我先杀了你。”
轩辕极老脸冷索,低下了头,道:“公主,夫人多年的仇恨为重。”
白素贞道:“那就找夏侯岚本人,别找他的朋友,闪开!”
轩辕极犹自迟疑。
白素贞冷笑说道:“你当我真不敢杀你?’含怒扬掌,就要劈出。
酒肆外白影曳闪,再看时轩辕极与冷天池身后已多了个“罗刹夫人”白如冰,她神情激动,颤声唤道:“贞儿!”
白素贞一惊收手,入目那张清瘦而憔悴的脸,再见那满身的风尘,白素贞娇躯倏颤,美目涌泪,一声悲呼:“娘!”张臂扑了出去!
母女俩拥为一团,白素贞嘤嘤而泣,白如冰泪直流,脸上却绽开了难得的笑容,手抚着爱女满头秀发。
这是人性,这是亲情,“罗刹夫人”是位纵横宇内,脾睨武林数十年,使得人人谈虎色变,闻风胆落的女魔头,但在这一刹那间,她却是个最为可亲的慈母,最为平凡的女人。
人目这一刹那,谁会相信她是个威慑宇内的女魔头。
这就是世上最感人的亲情,天地间最伟大的母爱。
申正义暗暗感叹之余,却皱了眉。
白如冰忽地笑道:“贞儿,偌大个姑娘家了当着这多人,怎好意思?别哭了,抬起头来擦擦泪,让娘看看你瘦了多少!”
果然,白素贞住声仰起了娇靥,是白如冰亲手为她拭去了脸上的泪渍,万般怜惜地柔声道:“真的瘦了,娘好心疼,还生娘的气么?”
白素贞微抬螓首,低低说道:“娘,贞儿怎会……”
白如冰一叹说道:“那还好,否则娘这只手就不想要了……”
她母女当着这许多人亲热,似乎是忘记了身外的一切。
申正义神情忽动,向上官凤递过一个眼色,转身住里行去,上官凤冰雪聪明,一点即透,刚转身。
白如冰突然一声轻“咦”,道:“上官姑娘也在这儿?”
上官凤身形一震,没动,忙点头说道:“是的,白前辈,我……”
白素贞偎在自如冰怀里截口说道:“娘,我路上碰见上官姐姐,承她多日照顾……”
白如冰向着上官凤含笑点头,道:“谢谢上官姑娘,对当日的一切,白如冰很惭愧!”
上官凤忙道:“不敢,白前辈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白如冰脸色微转阴沉,继而嫣然一笑,道:“再谢谢上官姑娘的曲谅……”目光落向柳太虚,道:“这位是……”
轩辕极一旁欠身说道:“禀夫人,此人是‘华山’柳太虚,适才他……”
白素贞忙截口说道:“娘,咱们走吧!”
白如冰点了点头,道:“好,贞儿,娘听你的,上官姑娘,一起走吧?”
上官凤忙道:“多谢前辈,您请自便,晚辈还有事……”
白如冰道:“上官姑娘还有什么事,可有白如冰效劳之处?”
“不敢当!”上官凤道:“些微小事,晚辈自己办得了,多谢前辈好意。”
白如冰含笑点头,道:“那么我带着贞儿走了,异日再谋……”语音一顿,凝目处,是本来要往里望,如今却不得不落在上官凤身后的申正义身上,笑问道:“上官姑娘,这位是……”
上官凤神色一紧,忙道:“是晚辈的一个朋友。”
白如冰深深地望了申正义两眼,笑道:“姑娘的这位朋友功力不差……”笑容忽地一敛,接道:“上官姑娘可知道夏侯岚的下落?”
上官凤忙道:“晚辈听说他在这一带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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